黑色屏障顯現，她身影爆退，全身隱入黑暗之中。
“果然來了…”
縹緲絮桀桀一笑，“與你拉扯這麽久，總算將你逼來了。”
劍光落於王牧身邊。
乃是青蒼劍。
王牧沒有轉過身，卻嗅到了熟悉的幽香從身後飄來。
“走。”
燕女俠的聲音平靜。
意思明顯，讓王牧離開這裏。
言簡意賅。
“你呢？”
王牧問道。
燕女俠沒有迴答。
“你的氣息…”
王牧微微皺眉。
燕女俠很早就來了。
剛才從外麵看，封印似乎被修補了一些，燕女俠深入黑暗中，不知道又斬殺了多少黑暗異族。
然而，這千年孕育出的黑暗異族，數之不盡，以她個人，怕是很難完全應付過來。
她聲音雖平靜，可王牧還是察覺出來了。
虛弱了很多。
畢竟走的時候，就麽就沒有完全恢複。
王牧搖搖頭：
“我不能走，這地方，不隻有她。”
“除非一起走吧。”
“出去後，再做打算。”
出去後，恐怕這縹緲絮以後就更難處理了。
而且，封印破損，九洲情況不好說。
當年封印此地的她們，如今要麽在悟道，要麽被詛咒纏身，要麽被情煞產生，一個個都沒恢複好。
若是不出去，恐怕…
燕女俠不語，黑暗中，隻是看了一眼王牧腰間的無雙鈴。
與此同時，那縹緲絮卻已經笑了起來：
“等你許久了，燕女俠。”
“當年一劍之仇，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縹緲絮說的是千年前最後一戰中，燕女俠施展的情意九劍，斬了縹緲絮一臂，使之實力大降，然後主角趁此機會，將其幹掉。
算是給與了致命一擊吧。
畢竟在遊戲中，燕女俠可是隊伍中實力輸出擔當。
燕女俠輕輕將青霜劍插在地麵上：
“清霜。”
“開。”
轟隆一聲。
下一秒，以清霜為中心。
一股恐怖的能量迸發而出，瞬息淹沒了一切的黑暗。
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成了無邊的劍域。
周遭一切，仿佛都改變了。
登仙。
即便在這不同於九洲的規則黑暗異地，依舊是那般的強大絕世。
如改換天地一般，周圍的一切，都清晰可見。
王牧深吸口氣，磅礴的劍意，從四麵八方滾滾而來。
王牧望著身前那道血染白裙的身影，微微一怔。
登仙到底是實力？
燕女俠的領悟的大道之劍，到底是又是什麽劍？
遠處，那縹緲絮臉色微微一變。
“沒想到這時候，燕女俠還有這個實力…”
清霜覆蓋的冰色世界，隻有縹緲絮是渾身漆黑的，並且不斷再向四周蔓延。
“以一己之力，施展這般偉力，抵抗整個世界…真是厲害。”
“這是什麽？”
“無仙劍界。”燕女俠道，“此界之中，除我之外，不可有仙。”
這是燕女俠的大道麽？
王牧眯著眼，看著插入地麵的青霜劍，感知著空氣中無處不存在的劍意。
每一縷，都充滿了一股極致而純粹的意念。
若是在外界，燕女俠施展出來，恐怕能覆蓋大半個洲。
轉瞬間磨滅一切。
在這裏，抵抗者黑暗襲來，也不知每時每刻會有多大的消耗？
“惹不起。”
“告辭，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支撐多久？”
那縹緲絮二話沒說，掉頭鑽入黑暗中，卻未曾來及，直接就被一縷縷青藍交輝的劍光斬滅。
很輕鬆。
隻是王牧微微皺眉。
可黑暗，豈是那麽容易消滅的？
這天妖帝辰的殘魂，若是能斬滅，早就斬滅了。
更何況，她還吸收了黑暗異族的血肉。
此界一出，那縹緲絮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王牧大抵還是有些低估了燕女俠的戰力。
若非規則影響。
恐怕，她一人就能血洗此地。
可惜，她雖尋得大道，但終究沒有成仙，不可能改變此地的規則，更不可能改變黑暗異族。
那縹緲絮每被斬一次，身形就會小一些，身上的血肉就會脫離許多。
也不知被斬了多少次…
直至，周圍的劍界範圍越來越小，遠處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吞噬而來。
“我元嬰期，施展的任何劍訣法術的光芒，過不了幾秒，就會黑暗吞沒…”
“燕女俠施展的無仙劍界，如此恢弘廣大，退散的無盡的黑暗，持續了如此之久…”
其中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王牧見狀，眯著眼，感知一番，趁著此時能感知觀望到四周，王牧離開原地…
“那縹緲絮雖借助黑暗異族，能不斷複生，但沒被斬殺一次，她的氣息就小一分…”
“隻是這麽下去，肯定是燕女俠先撐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
青藍交輝的劍界，最終還是慢慢被黑暗吞沒。
這種短暫改變一界規則的實力，大概也隻有登仙才擁有了。
隻是這時候，縹緲絮已經被斬的恢複成了原樣，如一座小山，變成一個山包。
清霜劍光開始暗澹。
燕女俠微微低下頭，轉身一看，王牧已經消失了。
“……”
燕女俠輕輕吐出一口氣。
走了就好。
跑去找那個妖女，來到此地…
她不清楚，王牧為何而來。
以一介元嬰的修為，敢跑來這裏，實在是膽大包天。
“哈哈哈…”
“一己抵抗黑暗…”
“燕女俠，你沒有成仙，還沒突破這個世界的束縛…”
“那世外真仙，於你而言，本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縹緲絮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卻更為猖狂了。
當黑暗再度覆蓋一切，她，在這裏，就是無敵的。
或許，普通的黑暗異族，乃至是異族王，都不太可能在剛才的無仙劍界中撐住，有可能會被斬滅。
但她不同。
她不隻是黑暗異族，她隻是吸收黑暗異族的力量，順應這黑暗邊界的規則，有了黑暗異族的特性。
但，除此之外，她的靈魂，還是天妖帝辰。
此地的規則是什麽？
那就是黑暗所臨之處，異族不滅。
斬不滅她的靈魂，黑暗覆蓋，她重新恢複隻是時間的問題。
“倒是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男人…就這麽拋下你走了。”
縹緲絮輕蔑一笑，“東方牧這個狗東西，當年勾搭那麽多女人，讓你們為她賣命，你們一個個竟是心甘情願…現在知道了？”
“在他心中，你們不過是他用來打敗我的一個道具！”
“什麽感情，都是假的。”
燕女俠不語。
“隻要能拋棄，遲早能拋棄你們。”
“為了他，留在這人間，值得麽？”
縹緲絮冷笑連連，“離開此方世界，逍遙寰宇，成為一個自在的真仙，如此好的機會，你自願放棄，還斬滅了自己的仙路…他那些女人中，你不一定是最強的，但肯定是最蠢的。”
身為大魔頭，她此時依舊沒動手。
依舊是想要動搖後者的道心。
燕女俠渡劫登仙，九洲眾知。
但卻沒多少人知道，她為何會斬仙門，而留在人間。
然而，縹緲絮卻一言道出，是為了那個叫做東方牧的男人罷了。
可見，她縹緲絮對這些曾經的老對手，了解的有多深刻。
“你不過一個孤寡之物。”燕女俠輕描澹寫，“豈知我求的諸般大道？”
“什麽狗屁大道。”被稱為孤寡之物的縹緲絮不屑道，“不是一個男人麽？他要是你的大道，人呢？”
“天命…”縹緲絮冷笑一聲，“在外麵，他是天命，在這裏，沒有天命。”
“你們當初對付不了我，在這裏就更對付不了我。”
“她若是現身，或許還能對付我。”
“可惜，她已經六世了，哪怕第七世出世，如今也不可能對付我。”
“至於東方牧，他甚至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清楚…”
“要是你們幾個齊聚於此，倒是還能重現當初…可惜，你們幾個中，也就隻有你還能發揮出幾分實力…”
“你們身上的枷鎖，可不是一般的重。”
縹緲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現在麽，自然是該我了…當初你斷我一臂，如今，十倍奉還，不過分吧？”
燕女俠沒有迴答，隻是握住青霜劍，一如當初。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不，很過分。”
燕女俠眼眉一凝。
縹緲絮看去，隻見遠處，王牧緩緩走了迴來。
隻是此時，他渾身散發繚繞著一股澹澹的煞氣。
“哦，沒走？”縹緲絮眯著眼。
“我為什麽要走？”王牧搖搖頭，手掌輕輕一動，將手中之物，橫在眉前。
“影鴻刀？”縹緲絮眉一挑。
剛才王牧一拳轟出，將她轟出原位，影鴻刀也飛了出去。
不過那時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已經借助影鴻刀吸收了太多黑暗異族的血肉。
雖然這把刀，確實有些詭異，她也無法真正使用。
但借助修煉，並不難。
別說她。
任何一個外界修士，握住影鴻刀，都會被影鴻刀的煞氣幹擾，從而通過影鴻刀吸收生命的血肉。
隻是麽，想要發揮出影鴻刀的威力，卻是不行的。
直至此時。
王牧握住影鴻刀。
剛才離開，他便是去找影鴻刀了。
刀身鳴動，煞氣入體。
一如當初握住了斬霄劍，飛出劍宗聖地，護體迎著天劫，來到了燕女俠身邊。
一刀一劍，仿佛…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使命。
當年是為了斬殺縹緲絮，而千年後…
王牧走至燕女俠身前。
他的氣息，不斷攀升。
魔刀千年煞氣入體，又曆經天地靈氣洗禮，得氣運，早已化作真正的神兵。
用了這把刀，王牧不太清楚會怎樣…
隻是…
這時候，沒什麽選擇。
想要打敗這種狀態的縹緲絮。
說實話，就算元嬰境，王牧感覺握住影鴻刀，也有些難以掌握。
不過麽，好歹是千年前的主人。
或許，這天地間，真正能發揮出影鴻刀實力的…
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用起來，很爽…隻是影虹刀的煞氣，對王牧影響很大，長久持握，必會出現問題。
同時，王牧也再賭。
賭什麽？
賭…
那寂滅刀技。
沒有幻境，沒有心魔，與影的經曆，沒有任何驅使。
隻是王牧迴憶的遊戲內容。
而遊戲中的寂滅刀技，不像是與慕紅鳶，碧遊，墨心藍她們，可以在幻境中習得與她們相關的神功秘籍。
這寂滅刀技，是能斬殺黑暗異族的。
可自己如今想要習得…影在不在，不好說了。
那麽，隻有這把影鴻刀了。
若是能通過影鴻刀，施展出寂滅刀技，在這黑暗邊界中，對付此時的縹緲絮，就有了殺手鐧。
而且，寂滅刀技遊戲中主角隻在黑暗邊界中施展過。
這刀技，也隻有在黑暗邊界中，對付黑暗異族威力最強。
在外麵，雖也是一種絕世刀法，但也有可替代了。
針對性很強。
當王牧握住影鴻刀的時候，他賭對了。
【修煉：寂滅刀技（+）】
獨屬影虹刀的絕世刀法。
可以修煉。
看著遠處那已經弱小了許多倍的縹緲絮，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暗異族。
王牧深吸口氣，毫不猶豫，想也不想，一刀斬出！
煞氣凝罡，斬出的瞬息，沿路直接吞沒了周遭的黑暗！
像是一種特殊的規則波動，這是不屬於王牧的力量，是屬於影鴻刀的偉力。
這一刀，讓周圍藏匿在黑暗中的異族，發出源於本能的驚恐之聲。
縹緲絮愣了片刻。
愣得原因，是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這副異族身軀的戰栗。
很古怪。
即便麵對登仙強者的劍意，能肆意斬殺的劍意，都未曾有過半分戰栗。
卻麵對這一刀，甚至是，沒有任何意境，隻有純粹煞氣形成的罡意形成的刀罡，產生了戰栗？
像是一種…
規則的克製。
“不可能…”
“黑暗異族…在此地，不可能有能克製它們的生命…更何況，區區一道刀罡…”
愣神之際。
刀罡落在了它的身上。
下一秒，湮滅，虛無，像是直接被刀罡吞噬般。
沒了。
複生不出來。
縹緲絮眼眸瞪大，不敢置信看著這一幕。
她確定了，這是規則。
不隻是那把刀，而是東方牧施展出的那一刀…對黑暗異族產生了極強的克製？
那是什麽刀法？
不對，他怎麽會的？
“有效。”
王牧眯眼。
時隔千年，寂滅刀技依舊有用。
以影鴻刀催發的寂滅刀技，即便在黑暗邊界中，也依舊能對這些異族產生不可逆轉的效果。
隻是…
“效果怎麽如此之差…”
“而且，我施展的寂滅刀技熟練度如此之低？”
“甚至，連一點進展都沒有…”
王牧皺眉，略感奇異。
說是自己施展，其實剛才那一刀，純粹是影鴻刀施展的，隻不過是自己能啟動罷了。
簡而言之，相當於影鴻刀自帶的技能，隻是，隻有自己佩戴影鴻刀才有效。
而非，自己施展的…否則，怎麽自己沒感覺有半點變化呢？
“到底是缺了什麽？”
正常的寂滅刀技，在遊戲中，一刀下來，能直接斬滅黑暗異族的肉身。
即便是異族王，都能造成極大的傷害。
如今的縹緲絮，被燕女俠消耗了太多，按理說一刀就能將其肉身斬滅…
王牧不太清楚差在了什麽地方…
倒是這一劍，煞氣入體，讓元嬰略有些難受。
雖是曾經的主人，可影鴻刀曆經千年，早已變了。
“此刀煞氣過重，以你的修為，使用多次…”
後麵的燕女俠低聲道，“恐會入魔…”
“無妨，隻要能解決縹緲絮，入魔了，不是還有你們麽？”王牧道。
“你剛才怎麽不走？”
“我若是走了，碧血劍恐會弑主。”王牧道。
“……”燕女俠。
“而且……”王牧頓了頓，“我還想與燕女俠練一輩子的劍，這麽走了，我去哪兒找人練劍去？”
“……”
黑暗中，王牧看不到燕女俠的表情，容顏。
隻是…
“你可以找風月宗的太上尊主。”燕女俠道，“她與我鬥了千年，自是熟悉我的劍道的。”
“……”王牧。
摸了摸腰間的無雙鈴。
黑暗中，她是看不到的。
隻是麽…對於登仙強者而言，眼睛已經沒用了。
尤其是無雙鈴這麽特殊的至寶，怕是隔著千裏，燕女俠都能感知到。
慕妖女，讓自己帶著無雙鈴來著，雖說是為了保護自己…額…實際上怕是…
也有點與燕女俠較勁的意思吧？
王牧開口正欲解釋幾句。
“不要解釋，小心縹緲絮…”燕女俠握住青霜劍。
前方。
王牧手持影鴻刀，衝身而上。
刀技乃是招式，非法訣術法，煉之巔峰，倒也沒有強弱之分。
就如同燕女俠手持青霜劍，一劍斬下，亦能光耀九洲。
“熟練度提升不了…隻要能解決縹緲絮就行了…一縷殘魂，讓燕女俠暫時封印住…就算封印不了，也至少能讓它灰溜溜離開此地…”
王牧一刀又一刀劈出。
影鴻刀在手中，如臂使指，沒有絲毫阻礙。
體內煞氣愈發沉重。
可那縹緲絮的肉身，卻也漸漸開始消散，寂滅。
此消彼長。
縹緲絮眼眸愈發暗沉。
“可惡…”
“為什麽…為什麽他能使出這種刀技…”
“為什麽會克製黑暗異族…”
“明明這種地方，他不可能來過…”
縹緲絮咬著牙。
這狗東西，真是和當年一樣，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展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記得大戰時，那燕輕嫵傷了自己一臂的同時，自己明明也擊中她的心脈，卻偏偏被後者接住，不知使得什麽手段，硬是沒死。
還有其餘兩個。
那個墨心藍，自己好幾次都擊中她了，可隻要那東方牧在身邊，每每都能沒事兒人一樣。
千年前，那種種古怪的能力…
看著身體不斷消散。
“三式：度厄蒼蒼…”
“……”
“六式：掃盡餘暗…”
……
“九式：寂滅輪迴…”
……
一式又一式施展而出。
王牧眼看著縹緲絮肉身愈發殘缺，便知道，她馬上又要迴歸到一縷殘魂的狀態了。
不由心神一震。
直至…
“你們這些蠢貨，還要看著麽？”
縹緲絮發出一聲低喝，“隻要你們吞沒了這二人，破印而出，便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王牧刀勢一頓。
黑暗中，原本深懼於此的眾多黑暗異族，開始躁動起來。
“我拖住他，你們去衝擊封印。”
縹緲絮漠然道，“若是不去，恐怕就沒機會了，千年了，這是你們唯一能衝破封印的機會。失去了，就沒有了！”
此言猶如一記興奮劑，刹那間便令無數的異族，繞過王牧，朝著破碎的封印而去。
隻要這些黑暗異族破封而出，世間一亂，她縹緲絮遲早會變強。
就算這次輸了，又如何？
王牧渾身一抖。
“來啊？”
縹緲絮身體殘缺，聲音卻詭異無比，“斬我啊？”
“你是要去對付那些異族，還是要繼續斬我？”
“東方牧，你阻止不了我的！”
王牧深吸口氣。
“我去封印口…堵住這些還能異族…”王牧一拍腰間的無雙鈴，“你去加固封印…需要多久？”
“你…撐不住…”燕女俠低聲道，“你對付她，我去就行。”
王牧一怔，燕女俠都已經來這裏這麽久了…剛才又施展了特殊的劍道法則…她再去加固封印，怕是能行？
鈴聲叮鈴鈴響起。
聲音似有一股奇妙的魔力，那些蜂擁的異族，身體猛地一頓。
如被靜止一般，緩緩停了下來。
這是無雙鈴本身的威能，隻是，持續不了多久。
而且，影虹刀握得越久，煞氣越強…
自己還能撐多久？
“我今日必要將你斬於此！”
王牧看著前麵的縹緲絮，手中的影虹刀再緊三分。
“來啊。”
縹緲絮微微一笑。
沒了影鴻刀，她此時也無法吸收其他黑暗異族的血肉，加上寂滅刀技，被斬掉的軀體，無法複生。
確實。
最後自己依舊變成一縷殘魂。
隻是麽…目的也是達到了。
她，怎能沒有後手？
原本計劃，是化為黑暗異族，帶領著這些黑暗異族衝破封印，順便解決了身處黑暗中的燕輕嫵。
席卷整個九洲，就能在極短時間內，重鑄當年的榮光。
再喚醒更多的天妖。
不僅能滅掉東方牧這個天命，數萬年前的死敵，也再無翻身的機會…
隻是，沒料到，這東方牧，真不愧是當年的天命…
但沒關係。
隻要九洲一亂，一切，都能重來。
王牧心中漸漸沉了下去。
至此此時，他沒招了。
來之前，猜到縹緲絮取影鴻刀，是想要借助黑暗異族的力量時，王牧跟來就想暗中找機會奪迴影鴻刀，利用影鴻刀和寂滅刀技，反手幹掉縹緲絮。
不然，他不會這麽莽撞的前來。
然而…
曆經千年，王牧低估了黑暗邊界，已經不知道孕育了多少黑暗異族了。
“影或許真的已經逝世了…”
“不然，這地方不會有這麽多的黑暗異族…”
王牧輕歎口氣，微微搖頭。
盡人事聽天命。
他自問自己已經做到極致了。
從得到月神的消息後，就馬不停蹄趕到風月宗，然後幫助慕紅鳶消除情煞救迴顧玉卿，再迅速追隨縹緲絮來到此地，使出了渾身解數，在加上燕女俠，直至最後找到影鴻刀…
遊戲中，可以重開很多次，失敗了，總結經驗，重來就行了。
然而現實中，沒有重來的機會。
尤其是真人對上縹緲絮時，那種壓力更強。
更別說，此時的縹緲絮，還是覺醒了天妖帝辰記憶，被鎮壓封印千年的縹緲絮。
甚至於，從縹緲絮出來的之後，王牧感覺自己已經在趕時間了。
防止這家夥鬧出事情…
事實上，已經防止得不錯了。
可惜，她終究不隻是縹緲絮，還是曾經的天妖帝辰。
已經不是當初遊戲中自己的麵對的反派了。
更是當年安綺秀麵對的大反派。
手中的影鴻刀很緊，望著那些如洪流一般的黑暗異族，王牧內心卻有種澹澹的冰涼。
不知何時，一隻手輕輕握住了王牧的手掌。
“不要怕。”
燕女俠的聲音，雖依舊冷冰冰，卻讓王牧微怔，“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接下來…”
王牧眯眼，開口道：
“不要說，我知道你想怎麽做…我不允許。”
燕女俠沉默。
王牧深吸口氣：“我…還有辦法…”
燕女俠心道，你要是真的還有辦法，早就用出來了。
那縹緲絮也笑了，殘破的身軀，讓她看起來像是敗者。
王牧猛地握緊影鴻刀，體內煞氣忽然有些控製不出，一道斬出，影鴻刀卻像是受到了一股反震一般，飛了出去。
“撐不住了…”
王牧心中再度一沉。
影鴻刀的煞氣，太強了，那可是慕紅鳶都需要用來吸收修煉的。
自己能用這麽久，已是不易了。
而且…
見狀。
“東方牧…”
縹緲絮看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還能有什麽辦法？你現在都撐不住了！當年你依靠女人打敗我…現在呢？別告訴我，這地方還能你這狗東西的紅顏知己？”
話音剛落。
忽然。
遠處。
如殘陽西升，一輪黑暗輝光從遠處緩緩升起。
下一秒。
匹煉的刀光，劃破黑暗世界，橫掠而過，彰顯出恢弘萬千，絕滅一切的意誌。
無數的黑暗異族，在被無雙鈴的凝固中，化為灰盡。
一個照麵，無盡的刀光之下，盡數消散。
即便是藏匿於其中的好幾位異族王，都紛紛逃卻，迅速返迴逃如黑暗深處。
似遭遇了什麽大恐怖一般。
緊接著，刀光無窮無盡劈來。
與王牧一般的寂滅刀技。
同樣的影鴻刀。
卻是不一樣的威能！
不是天差地別，而是一種天然的意蘊。
威力，卻猶如天塹一般。
這種巨大的差別，讓王牧恍忽了一下，瞬間明白了為何自己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和遊戲中差別那麽大了。
原因很簡單…
遊戲中，主角施展出的寂滅刀技，是因為，主角得到了厲鬼的佛心，準確說，是影的血脈。
得以發生改變，從而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威力完全不同。
對黑暗異族的威力，也完全不同。
而如今，自己…並沒有那個東西。
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威力總是差了那麽些，並不是熟練度的原因…
而是，缺了一件關鍵的東西。
想通緣由後。
這一刻，王牧怔住了，縹緲絮也怔住了，燕女俠也怔住了。
這股力量…
“那是什麽？”
縹緲絮望著遠處，能夠感受到此刻無數黑暗異族內心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
剛才隻是麵對刀技的戰栗。
而現在，是恐懼！
不可能！
在這黑暗邊界中，有什麽能讓它們感到恐懼？
幻覺？
而且，影鴻刀…
那東西，不是東方牧的專屬武器麽？
除了他，誰還能使用？
是啊，誰還能使用？
縹緲絮渾身一震，隱約想到了一個有些瘋狂的可能…
而王牧，沉默了。
影鴻刀除了自己，還有誰能用？
答應隻有一個…
燕女俠微微皺眉…心底深處一股不安…
轟隆！
如秋風掃葉，無數的黑暗異族，如潮水般退去。
黑暗中，一道人影手持影鴻刀，從遠處緩步走來。
似發現了什麽，步伐快了幾分。
她越快，異族退的就越快…
直至，來到王牧麵前，那人影停頓了。
黑暗中，什麽都看不到。
王牧甚至都感知不到這道人影的到來，仿佛她不是正常的生命體。
但…
王牧看到了光，對方眼中的光。
那是一道，穿越了千年的眸光，也是黑暗邊界中，消失了無數年的光。
一道女音，平平澹澹，清脆響起：
“東方牧，你來了？”
聽到這聲音。
縹緲絮第一個暈倒。
一縷殘魂宛若在海中翻江倒浪，再也不能平息…
心中似有什麽在憤怒低吼！
東方牧，你真是個狗東西啊！
這地方竟然都特麽還有你的紅顏知己是吧？
這一瞬間，縹緲絮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東方牧打敗了…
絕不是！
千年前不是，如今依舊不是！
而一旁的燕女俠，黑暗中，默不作聲。
無風無浪，她的衣擺，微微蕩起…
王牧的心髒，也隨之蕩起，慶幸的同時，又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妙感…
慶幸於，危機解決了。
至少，縹緲絮暫時翻不起什麽大浪了，黑暗邊界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了。
一切，都是好的。
除了自己。
不妙於，好像有多了一個大麻煩。
若是解決不了。
王牧用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燕女俠。
劍斷人隕…
“果然來了…”
縹緲絮桀桀一笑，“與你拉扯這麽久，總算將你逼來了。”
劍光落於王牧身邊。
乃是青蒼劍。
王牧沒有轉過身，卻嗅到了熟悉的幽香從身後飄來。
“走。”
燕女俠的聲音平靜。
意思明顯，讓王牧離開這裏。
言簡意賅。
“你呢？”
王牧問道。
燕女俠沒有迴答。
“你的氣息…”
王牧微微皺眉。
燕女俠很早就來了。
剛才從外麵看，封印似乎被修補了一些，燕女俠深入黑暗中，不知道又斬殺了多少黑暗異族。
然而，這千年孕育出的黑暗異族，數之不盡，以她個人，怕是很難完全應付過來。
她聲音雖平靜，可王牧還是察覺出來了。
虛弱了很多。
畢竟走的時候，就麽就沒有完全恢複。
王牧搖搖頭：
“我不能走，這地方，不隻有她。”
“除非一起走吧。”
“出去後，再做打算。”
出去後，恐怕這縹緲絮以後就更難處理了。
而且，封印破損，九洲情況不好說。
當年封印此地的她們，如今要麽在悟道，要麽被詛咒纏身，要麽被情煞產生，一個個都沒恢複好。
若是不出去，恐怕…
燕女俠不語，黑暗中，隻是看了一眼王牧腰間的無雙鈴。
與此同時，那縹緲絮卻已經笑了起來：
“等你許久了，燕女俠。”
“當年一劍之仇，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縹緲絮說的是千年前最後一戰中，燕女俠施展的情意九劍，斬了縹緲絮一臂，使之實力大降，然後主角趁此機會，將其幹掉。
算是給與了致命一擊吧。
畢竟在遊戲中，燕女俠可是隊伍中實力輸出擔當。
燕女俠輕輕將青霜劍插在地麵上：
“清霜。”
“開。”
轟隆一聲。
下一秒，以清霜為中心。
一股恐怖的能量迸發而出，瞬息淹沒了一切的黑暗。
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成了無邊的劍域。
周遭一切，仿佛都改變了。
登仙。
即便在這不同於九洲的規則黑暗異地，依舊是那般的強大絕世。
如改換天地一般，周圍的一切，都清晰可見。
王牧深吸口氣，磅礴的劍意，從四麵八方滾滾而來。
王牧望著身前那道血染白裙的身影，微微一怔。
登仙到底是實力？
燕女俠的領悟的大道之劍，到底是又是什麽劍？
遠處，那縹緲絮臉色微微一變。
“沒想到這時候，燕女俠還有這個實力…”
清霜覆蓋的冰色世界，隻有縹緲絮是渾身漆黑的，並且不斷再向四周蔓延。
“以一己之力，施展這般偉力，抵抗整個世界…真是厲害。”
“這是什麽？”
“無仙劍界。”燕女俠道，“此界之中，除我之外，不可有仙。”
這是燕女俠的大道麽？
王牧眯著眼，看著插入地麵的青霜劍，感知著空氣中無處不存在的劍意。
每一縷，都充滿了一股極致而純粹的意念。
若是在外界，燕女俠施展出來，恐怕能覆蓋大半個洲。
轉瞬間磨滅一切。
在這裏，抵抗者黑暗襲來，也不知每時每刻會有多大的消耗？
“惹不起。”
“告辭，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支撐多久？”
那縹緲絮二話沒說，掉頭鑽入黑暗中，卻未曾來及，直接就被一縷縷青藍交輝的劍光斬滅。
很輕鬆。
隻是王牧微微皺眉。
可黑暗，豈是那麽容易消滅的？
這天妖帝辰的殘魂，若是能斬滅，早就斬滅了。
更何況，她還吸收了黑暗異族的血肉。
此界一出，那縹緲絮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王牧大抵還是有些低估了燕女俠的戰力。
若非規則影響。
恐怕，她一人就能血洗此地。
可惜，她雖尋得大道，但終究沒有成仙，不可能改變此地的規則，更不可能改變黑暗異族。
那縹緲絮每被斬一次，身形就會小一些，身上的血肉就會脫離許多。
也不知被斬了多少次…
直至，周圍的劍界範圍越來越小，遠處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吞噬而來。
“我元嬰期，施展的任何劍訣法術的光芒，過不了幾秒，就會黑暗吞沒…”
“燕女俠施展的無仙劍界，如此恢弘廣大，退散的無盡的黑暗，持續了如此之久…”
其中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王牧見狀，眯著眼，感知一番，趁著此時能感知觀望到四周，王牧離開原地…
“那縹緲絮雖借助黑暗異族，能不斷複生，但沒被斬殺一次，她的氣息就小一分…”
“隻是這麽下去，肯定是燕女俠先撐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
青藍交輝的劍界，最終還是慢慢被黑暗吞沒。
這種短暫改變一界規則的實力，大概也隻有登仙才擁有了。
隻是這時候，縹緲絮已經被斬的恢複成了原樣，如一座小山，變成一個山包。
清霜劍光開始暗澹。
燕女俠微微低下頭，轉身一看，王牧已經消失了。
“……”
燕女俠輕輕吐出一口氣。
走了就好。
跑去找那個妖女，來到此地…
她不清楚，王牧為何而來。
以一介元嬰的修為，敢跑來這裏，實在是膽大包天。
“哈哈哈…”
“一己抵抗黑暗…”
“燕女俠，你沒有成仙，還沒突破這個世界的束縛…”
“那世外真仙，於你而言，本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縹緲絮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卻更為猖狂了。
當黑暗再度覆蓋一切，她，在這裏，就是無敵的。
或許，普通的黑暗異族，乃至是異族王，都不太可能在剛才的無仙劍界中撐住，有可能會被斬滅。
但她不同。
她不隻是黑暗異族，她隻是吸收黑暗異族的力量，順應這黑暗邊界的規則，有了黑暗異族的特性。
但，除此之外，她的靈魂，還是天妖帝辰。
此地的規則是什麽？
那就是黑暗所臨之處，異族不滅。
斬不滅她的靈魂，黑暗覆蓋，她重新恢複隻是時間的問題。
“倒是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男人…就這麽拋下你走了。”
縹緲絮輕蔑一笑，“東方牧這個狗東西，當年勾搭那麽多女人，讓你們為她賣命，你們一個個竟是心甘情願…現在知道了？”
“在他心中，你們不過是他用來打敗我的一個道具！”
“什麽感情，都是假的。”
燕女俠不語。
“隻要能拋棄，遲早能拋棄你們。”
“為了他，留在這人間，值得麽？”
縹緲絮冷笑連連，“離開此方世界，逍遙寰宇，成為一個自在的真仙，如此好的機會，你自願放棄，還斬滅了自己的仙路…他那些女人中，你不一定是最強的，但肯定是最蠢的。”
身為大魔頭，她此時依舊沒動手。
依舊是想要動搖後者的道心。
燕女俠渡劫登仙，九洲眾知。
但卻沒多少人知道，她為何會斬仙門，而留在人間。
然而，縹緲絮卻一言道出，是為了那個叫做東方牧的男人罷了。
可見，她縹緲絮對這些曾經的老對手，了解的有多深刻。
“你不過一個孤寡之物。”燕女俠輕描澹寫，“豈知我求的諸般大道？”
“什麽狗屁大道。”被稱為孤寡之物的縹緲絮不屑道，“不是一個男人麽？他要是你的大道，人呢？”
“天命…”縹緲絮冷笑一聲，“在外麵，他是天命，在這裏，沒有天命。”
“你們當初對付不了我，在這裏就更對付不了我。”
“她若是現身，或許還能對付我。”
“可惜，她已經六世了，哪怕第七世出世，如今也不可能對付我。”
“至於東方牧，他甚至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清楚…”
“要是你們幾個齊聚於此，倒是還能重現當初…可惜，你們幾個中，也就隻有你還能發揮出幾分實力…”
“你們身上的枷鎖，可不是一般的重。”
縹緲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現在麽，自然是該我了…當初你斷我一臂，如今，十倍奉還，不過分吧？”
燕女俠沒有迴答，隻是握住青霜劍，一如當初。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不，很過分。”
燕女俠眼眉一凝。
縹緲絮看去，隻見遠處，王牧緩緩走了迴來。
隻是此時，他渾身散發繚繞著一股澹澹的煞氣。
“哦，沒走？”縹緲絮眯著眼。
“我為什麽要走？”王牧搖搖頭，手掌輕輕一動，將手中之物，橫在眉前。
“影鴻刀？”縹緲絮眉一挑。
剛才王牧一拳轟出，將她轟出原位，影鴻刀也飛了出去。
不過那時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已經借助影鴻刀吸收了太多黑暗異族的血肉。
雖然這把刀，確實有些詭異，她也無法真正使用。
但借助修煉，並不難。
別說她。
任何一個外界修士，握住影鴻刀，都會被影鴻刀的煞氣幹擾，從而通過影鴻刀吸收生命的血肉。
隻是麽，想要發揮出影鴻刀的威力，卻是不行的。
直至此時。
王牧握住影鴻刀。
剛才離開，他便是去找影鴻刀了。
刀身鳴動，煞氣入體。
一如當初握住了斬霄劍，飛出劍宗聖地，護體迎著天劫，來到了燕女俠身邊。
一刀一劍，仿佛…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使命。
當年是為了斬殺縹緲絮，而千年後…
王牧走至燕女俠身前。
他的氣息，不斷攀升。
魔刀千年煞氣入體，又曆經天地靈氣洗禮，得氣運，早已化作真正的神兵。
用了這把刀，王牧不太清楚會怎樣…
隻是…
這時候，沒什麽選擇。
想要打敗這種狀態的縹緲絮。
說實話，就算元嬰境，王牧感覺握住影鴻刀，也有些難以掌握。
不過麽，好歹是千年前的主人。
或許，這天地間，真正能發揮出影鴻刀實力的…
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用起來，很爽…隻是影虹刀的煞氣，對王牧影響很大，長久持握，必會出現問題。
同時，王牧也再賭。
賭什麽？
賭…
那寂滅刀技。
沒有幻境，沒有心魔，與影的經曆，沒有任何驅使。
隻是王牧迴憶的遊戲內容。
而遊戲中的寂滅刀技，不像是與慕紅鳶，碧遊，墨心藍她們，可以在幻境中習得與她們相關的神功秘籍。
這寂滅刀技，是能斬殺黑暗異族的。
可自己如今想要習得…影在不在，不好說了。
那麽，隻有這把影鴻刀了。
若是能通過影鴻刀，施展出寂滅刀技，在這黑暗邊界中，對付此時的縹緲絮，就有了殺手鐧。
而且，寂滅刀技遊戲中主角隻在黑暗邊界中施展過。
這刀技，也隻有在黑暗邊界中，對付黑暗異族威力最強。
在外麵，雖也是一種絕世刀法，但也有可替代了。
針對性很強。
當王牧握住影鴻刀的時候，他賭對了。
【修煉：寂滅刀技（+）】
獨屬影虹刀的絕世刀法。
可以修煉。
看著遠處那已經弱小了許多倍的縹緲絮，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暗異族。
王牧深吸口氣，毫不猶豫，想也不想，一刀斬出！
煞氣凝罡，斬出的瞬息，沿路直接吞沒了周遭的黑暗！
像是一種特殊的規則波動，這是不屬於王牧的力量，是屬於影鴻刀的偉力。
這一刀，讓周圍藏匿在黑暗中的異族，發出源於本能的驚恐之聲。
縹緲絮愣了片刻。
愣得原因，是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這副異族身軀的戰栗。
很古怪。
即便麵對登仙強者的劍意，能肆意斬殺的劍意，都未曾有過半分戰栗。
卻麵對這一刀，甚至是，沒有任何意境，隻有純粹煞氣形成的罡意形成的刀罡，產生了戰栗？
像是一種…
規則的克製。
“不可能…”
“黑暗異族…在此地，不可能有能克製它們的生命…更何況，區區一道刀罡…”
愣神之際。
刀罡落在了它的身上。
下一秒，湮滅，虛無，像是直接被刀罡吞噬般。
沒了。
複生不出來。
縹緲絮眼眸瞪大，不敢置信看著這一幕。
她確定了，這是規則。
不隻是那把刀，而是東方牧施展出的那一刀…對黑暗異族產生了極強的克製？
那是什麽刀法？
不對，他怎麽會的？
“有效。”
王牧眯眼。
時隔千年，寂滅刀技依舊有用。
以影鴻刀催發的寂滅刀技，即便在黑暗邊界中，也依舊能對這些異族產生不可逆轉的效果。
隻是…
“效果怎麽如此之差…”
“而且，我施展的寂滅刀技熟練度如此之低？”
“甚至，連一點進展都沒有…”
王牧皺眉，略感奇異。
說是自己施展，其實剛才那一刀，純粹是影鴻刀施展的，隻不過是自己能啟動罷了。
簡而言之，相當於影鴻刀自帶的技能，隻是，隻有自己佩戴影鴻刀才有效。
而非，自己施展的…否則，怎麽自己沒感覺有半點變化呢？
“到底是缺了什麽？”
正常的寂滅刀技，在遊戲中，一刀下來，能直接斬滅黑暗異族的肉身。
即便是異族王，都能造成極大的傷害。
如今的縹緲絮，被燕女俠消耗了太多，按理說一刀就能將其肉身斬滅…
王牧不太清楚差在了什麽地方…
倒是這一劍，煞氣入體，讓元嬰略有些難受。
雖是曾經的主人，可影鴻刀曆經千年，早已變了。
“此刀煞氣過重，以你的修為，使用多次…”
後麵的燕女俠低聲道，“恐會入魔…”
“無妨，隻要能解決縹緲絮，入魔了，不是還有你們麽？”王牧道。
“你剛才怎麽不走？”
“我若是走了，碧血劍恐會弑主。”王牧道。
“……”燕女俠。
“而且……”王牧頓了頓，“我還想與燕女俠練一輩子的劍，這麽走了，我去哪兒找人練劍去？”
“……”
黑暗中，王牧看不到燕女俠的表情，容顏。
隻是…
“你可以找風月宗的太上尊主。”燕女俠道，“她與我鬥了千年，自是熟悉我的劍道的。”
“……”王牧。
摸了摸腰間的無雙鈴。
黑暗中，她是看不到的。
隻是麽…對於登仙強者而言，眼睛已經沒用了。
尤其是無雙鈴這麽特殊的至寶，怕是隔著千裏，燕女俠都能感知到。
慕妖女，讓自己帶著無雙鈴來著，雖說是為了保護自己…額…實際上怕是…
也有點與燕女俠較勁的意思吧？
王牧開口正欲解釋幾句。
“不要解釋，小心縹緲絮…”燕女俠握住青霜劍。
前方。
王牧手持影鴻刀，衝身而上。
刀技乃是招式，非法訣術法，煉之巔峰，倒也沒有強弱之分。
就如同燕女俠手持青霜劍，一劍斬下，亦能光耀九洲。
“熟練度提升不了…隻要能解決縹緲絮就行了…一縷殘魂，讓燕女俠暫時封印住…就算封印不了，也至少能讓它灰溜溜離開此地…”
王牧一刀又一刀劈出。
影鴻刀在手中，如臂使指，沒有絲毫阻礙。
體內煞氣愈發沉重。
可那縹緲絮的肉身，卻也漸漸開始消散，寂滅。
此消彼長。
縹緲絮眼眸愈發暗沉。
“可惡…”
“為什麽…為什麽他能使出這種刀技…”
“為什麽會克製黑暗異族…”
“明明這種地方，他不可能來過…”
縹緲絮咬著牙。
這狗東西，真是和當年一樣，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展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記得大戰時，那燕輕嫵傷了自己一臂的同時，自己明明也擊中她的心脈，卻偏偏被後者接住，不知使得什麽手段，硬是沒死。
還有其餘兩個。
那個墨心藍，自己好幾次都擊中她了，可隻要那東方牧在身邊，每每都能沒事兒人一樣。
千年前，那種種古怪的能力…
看著身體不斷消散。
“三式：度厄蒼蒼…”
“……”
“六式：掃盡餘暗…”
……
“九式：寂滅輪迴…”
……
一式又一式施展而出。
王牧眼看著縹緲絮肉身愈發殘缺，便知道，她馬上又要迴歸到一縷殘魂的狀態了。
不由心神一震。
直至…
“你們這些蠢貨，還要看著麽？”
縹緲絮發出一聲低喝，“隻要你們吞沒了這二人，破印而出，便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王牧刀勢一頓。
黑暗中，原本深懼於此的眾多黑暗異族，開始躁動起來。
“我拖住他，你們去衝擊封印。”
縹緲絮漠然道，“若是不去，恐怕就沒機會了，千年了，這是你們唯一能衝破封印的機會。失去了，就沒有了！”
此言猶如一記興奮劑，刹那間便令無數的異族，繞過王牧，朝著破碎的封印而去。
隻要這些黑暗異族破封而出，世間一亂，她縹緲絮遲早會變強。
就算這次輸了，又如何？
王牧渾身一抖。
“來啊？”
縹緲絮身體殘缺，聲音卻詭異無比，“斬我啊？”
“你是要去對付那些異族，還是要繼續斬我？”
“東方牧，你阻止不了我的！”
王牧深吸口氣。
“我去封印口…堵住這些還能異族…”王牧一拍腰間的無雙鈴，“你去加固封印…需要多久？”
“你…撐不住…”燕女俠低聲道，“你對付她，我去就行。”
王牧一怔，燕女俠都已經來這裏這麽久了…剛才又施展了特殊的劍道法則…她再去加固封印，怕是能行？
鈴聲叮鈴鈴響起。
聲音似有一股奇妙的魔力，那些蜂擁的異族，身體猛地一頓。
如被靜止一般，緩緩停了下來。
這是無雙鈴本身的威能，隻是，持續不了多久。
而且，影虹刀握得越久，煞氣越強…
自己還能撐多久？
“我今日必要將你斬於此！”
王牧看著前麵的縹緲絮，手中的影虹刀再緊三分。
“來啊。”
縹緲絮微微一笑。
沒了影鴻刀，她此時也無法吸收其他黑暗異族的血肉，加上寂滅刀技，被斬掉的軀體，無法複生。
確實。
最後自己依舊變成一縷殘魂。
隻是麽…目的也是達到了。
她，怎能沒有後手？
原本計劃，是化為黑暗異族，帶領著這些黑暗異族衝破封印，順便解決了身處黑暗中的燕輕嫵。
席卷整個九洲，就能在極短時間內，重鑄當年的榮光。
再喚醒更多的天妖。
不僅能滅掉東方牧這個天命，數萬年前的死敵，也再無翻身的機會…
隻是，沒料到，這東方牧，真不愧是當年的天命…
但沒關係。
隻要九洲一亂，一切，都能重來。
王牧心中漸漸沉了下去。
至此此時，他沒招了。
來之前，猜到縹緲絮取影鴻刀，是想要借助黑暗異族的力量時，王牧跟來就想暗中找機會奪迴影鴻刀，利用影鴻刀和寂滅刀技，反手幹掉縹緲絮。
不然，他不會這麽莽撞的前來。
然而…
曆經千年，王牧低估了黑暗邊界，已經不知道孕育了多少黑暗異族了。
“影或許真的已經逝世了…”
“不然，這地方不會有這麽多的黑暗異族…”
王牧輕歎口氣，微微搖頭。
盡人事聽天命。
他自問自己已經做到極致了。
從得到月神的消息後，就馬不停蹄趕到風月宗，然後幫助慕紅鳶消除情煞救迴顧玉卿，再迅速追隨縹緲絮來到此地，使出了渾身解數，在加上燕女俠，直至最後找到影鴻刀…
遊戲中，可以重開很多次，失敗了，總結經驗，重來就行了。
然而現實中，沒有重來的機會。
尤其是真人對上縹緲絮時，那種壓力更強。
更別說，此時的縹緲絮，還是覺醒了天妖帝辰記憶，被鎮壓封印千年的縹緲絮。
甚至於，從縹緲絮出來的之後，王牧感覺自己已經在趕時間了。
防止這家夥鬧出事情…
事實上，已經防止得不錯了。
可惜，她終究不隻是縹緲絮，還是曾經的天妖帝辰。
已經不是當初遊戲中自己的麵對的反派了。
更是當年安綺秀麵對的大反派。
手中的影鴻刀很緊，望著那些如洪流一般的黑暗異族，王牧內心卻有種澹澹的冰涼。
不知何時，一隻手輕輕握住了王牧的手掌。
“不要怕。”
燕女俠的聲音，雖依舊冷冰冰，卻讓王牧微怔，“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接下來…”
王牧眯眼，開口道：
“不要說，我知道你想怎麽做…我不允許。”
燕女俠沉默。
王牧深吸口氣：“我…還有辦法…”
燕女俠心道，你要是真的還有辦法，早就用出來了。
那縹緲絮也笑了，殘破的身軀，讓她看起來像是敗者。
王牧猛地握緊影鴻刀，體內煞氣忽然有些控製不出，一道斬出，影鴻刀卻像是受到了一股反震一般，飛了出去。
“撐不住了…”
王牧心中再度一沉。
影鴻刀的煞氣，太強了，那可是慕紅鳶都需要用來吸收修煉的。
自己能用這麽久，已是不易了。
而且…
見狀。
“東方牧…”
縹緲絮看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還能有什麽辦法？你現在都撐不住了！當年你依靠女人打敗我…現在呢？別告訴我，這地方還能你這狗東西的紅顏知己？”
話音剛落。
忽然。
遠處。
如殘陽西升，一輪黑暗輝光從遠處緩緩升起。
下一秒。
匹煉的刀光，劃破黑暗世界，橫掠而過，彰顯出恢弘萬千，絕滅一切的意誌。
無數的黑暗異族，在被無雙鈴的凝固中，化為灰盡。
一個照麵，無盡的刀光之下，盡數消散。
即便是藏匿於其中的好幾位異族王，都紛紛逃卻，迅速返迴逃如黑暗深處。
似遭遇了什麽大恐怖一般。
緊接著，刀光無窮無盡劈來。
與王牧一般的寂滅刀技。
同樣的影鴻刀。
卻是不一樣的威能！
不是天差地別，而是一種天然的意蘊。
威力，卻猶如天塹一般。
這種巨大的差別，讓王牧恍忽了一下，瞬間明白了為何自己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和遊戲中差別那麽大了。
原因很簡單…
遊戲中，主角施展出的寂滅刀技，是因為，主角得到了厲鬼的佛心，準確說，是影的血脈。
得以發生改變，從而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威力完全不同。
對黑暗異族的威力，也完全不同。
而如今，自己…並沒有那個東西。
施展出的寂滅刀技，威力總是差了那麽些，並不是熟練度的原因…
而是，缺了一件關鍵的東西。
想通緣由後。
這一刻，王牧怔住了，縹緲絮也怔住了，燕女俠也怔住了。
這股力量…
“那是什麽？”
縹緲絮望著遠處，能夠感受到此刻無數黑暗異族內心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
剛才隻是麵對刀技的戰栗。
而現在，是恐懼！
不可能！
在這黑暗邊界中，有什麽能讓它們感到恐懼？
幻覺？
而且，影鴻刀…
那東西，不是東方牧的專屬武器麽？
除了他，誰還能使用？
是啊，誰還能使用？
縹緲絮渾身一震，隱約想到了一個有些瘋狂的可能…
而王牧，沉默了。
影鴻刀除了自己，還有誰能用？
答應隻有一個…
燕女俠微微皺眉…心底深處一股不安…
轟隆！
如秋風掃葉，無數的黑暗異族，如潮水般退去。
黑暗中，一道人影手持影鴻刀，從遠處緩步走來。
似發現了什麽，步伐快了幾分。
她越快，異族退的就越快…
直至，來到王牧麵前，那人影停頓了。
黑暗中，什麽都看不到。
王牧甚至都感知不到這道人影的到來，仿佛她不是正常的生命體。
但…
王牧看到了光，對方眼中的光。
那是一道，穿越了千年的眸光，也是黑暗邊界中，消失了無數年的光。
一道女音，平平澹澹，清脆響起：
“東方牧，你來了？”
聽到這聲音。
縹緲絮第一個暈倒。
一縷殘魂宛若在海中翻江倒浪，再也不能平息…
心中似有什麽在憤怒低吼！
東方牧，你真是個狗東西啊！
這地方竟然都特麽還有你的紅顏知己是吧？
這一瞬間，縹緲絮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東方牧打敗了…
絕不是！
千年前不是，如今依舊不是！
而一旁的燕女俠，黑暗中，默不作聲。
無風無浪，她的衣擺，微微蕩起…
王牧的心髒，也隨之蕩起，慶幸的同時，又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妙感…
慶幸於，危機解決了。
至少，縹緲絮暫時翻不起什麽大浪了，黑暗邊界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了。
一切，都是好的。
除了自己。
不妙於，好像有多了一個大麻煩。
若是解決不了。
王牧用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燕女俠。
劍斷人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