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看著那張依舊平靜的臉頰，除了目光有些躲閃之外，平靜地像是在幹一件吃飯喝水般的事情。
果然，和幻境中的不一樣！
那眼簾下澹澹的禁欲厭世感，配上那帶著幾分孤冷的眉梢，也隻有現實中才能看到。
幻境中的燕女俠，並無這種表情，少了幾分真實感。
不過，幻境中的燕女俠，王牧感覺應該是她的元神之類的。
其實對於修士而言，元神的神交，比起現實中肉身的觸碰，更為重要。
因為修煉到這個境界，肉身可舍，元神可不能舍棄。
自然而然，元神更為重要了。
之前燕女俠渡劫後斬仙門，自身元神受損嚴重，比起肉身更甚，也才能在環境中與王牧修煉混元素心劍。
輕輕握住後者的手，如撫羊脂美玉，觸感完全不是幻境中可以相比的。
看著這一幕，王牧忽然有種當初電視劇中，看楊過和小龍女修煉玉女心經的感覺。
此刻，他體內的五大靈丹已經相互觸合，在混元金丹的介入下，想要完全融合，還需要借助外力。
這外力，自然就是混元素心劍。
或者說，燕女俠。
其實麽，若是再等待一些時日，穩定修煉幾年，將幾種功法都修煉到同一水平的層次，融合難度也大大降低了。
輕輕摩挲手中的美玉。
王牧發現這玉手的主人，並不像是表麵上的那麽平靜。
“要怎麽練？”王牧忽然問道。
燕女俠一愣。
她不說話。
王牧靠近幾分，澹澹的芳香幽彌動人。
幾縷發絲不安分的落在了王牧的臉上，似要推搡阻撓。
隻可惜，幾縷發絲能有什麽力量？
“長老要不要再為我演示一遍混元素心劍？”王牧笑著問道。
“不要叫長老…”燕女俠冷眉一掃，低聲道，“並沒過多久，你怎麽會忘了？”
“之前練劍，如夢境一般…”王牧道，“就像是做夢一樣，做夢總能理解吧？醒來後，人就很容易忘了夢境中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過了這麽久，誰還記得？”
好像有點道理。
事實上，之前練劍在幻境中，比之夢境，倒也相似。
聞言，燕女俠微微蹙眉，還以為王牧可能真有點忘了混元素心劍的心法口訣了。
“那我再傳你…”燕女俠看了他一眼，低頭道。
“不用…”王牧道，“你為我演示一下就行了。”
燕女俠抬頭，眼中有些不解，“我如何為你演示…”
混元素心劍其實本身是一種修煉法門，劍入混元，感悟周身陰陽，動曉情感，達極上之境。
沒有實質的動作招式，隻有一段段口訣。
講究的就是一個自然，在乎於心。
沒有實質的劍招法訣，自然演示不了。
王牧笑了笑，再度湊近幾分，貼著燕女俠耳邊說了幾個字。
下一秒，燕女俠手臂一顫，一股炙熱感，從手中迅速蔓延，直至臉上燒起了幾分紅霞…
“你…”
——
王牧忽然想起了小時候。
小時候他家裏不富裕，經常挨餓，上學經過早餐鋪時，那蒸籠中一個個的大包子總會勾起他心中的食欲。
那時候的渴望，就是每天上學能捧著在手中，吃上兩個熱乎乎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香啊…”
王牧感歎道。
記得有一迴，不知哪一天，王牧在路上撿到了兩塊錢，第二天一早上學時，就立刻來到早餐鋪買上了兩個熱乎乎，圓滾滾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大啊…”
王牧迴憶道。
那時候的幸福感，就在於，大冬天時，一手抓住一個大包子，慢慢揉，吸收上麵的熱量。另一隻手就捧著吃起來了。
“說起來好笑…”
大概是因為得來不易，王牧依稀記得，吃得很是慢，十分珍惜，生怕吃完了。
別人都是大口從側邊咬著。
王牧不同，他是從大包子上麵尖尖的地方吃，然後吃餡。
而且，幾歲時比較小，大包子一個就能頂他臉那麽大了。
其實看的時候，王牧沒發現那大包子那麽大，直到吃的時候，才發現，那大包子比他臉還大。
從中間上麵吃，整個大包子就會蓋在他臉上。
肉餡的香味和白麵的清香混雜在一起，幸福極了。
尤其是另一隻手還握著一隻，手也是熱的。
隻是，後來第二天時，不夠買兩個大包子了。
那早餐鋪的老板就問道：
“要不要吃饅頭？”
王牧記得小時候，他不喜歡吃饅頭，因為包子有餡，吃著有味。
饅頭太寡澹了，還噎人，他不喜歡吃。
可惜，沒錢了，自然也沒得選了。
於是就用剩下的錢，買了兩個大饅頭。
然而，後來吃多了才發現，其實大饅頭味道更好。
為什麽呢？
雖然饅頭沒有包子有餡，但卻可以和其他東西組合吃。
比如，從中間扳開，撒點榨菜。
不過最初開始的時候，吃饅頭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太幹澀了，若是沒有飲品，吃著容易卡主。
於是，王牧當時想了一個很蠢的辦法，那就扳開後，先來迴舔舐，然後吃起來就潤一點，不卡喉嚨。
後來有錢了，就在中間放點酸奶，吃起來更有味道，就是這樣吃著，如果牛奶倒多了，那麽滲入饅頭中的牛奶容易溢出來…
家庭稍微富裕後，吃起來花樣就更多了，比如扳開後在中間放一根辣條…
比起包子，饅頭味道不足，但花樣多變，能搭配許多菜肴，自然就更有勁兒了。
再有錢了，那就是包子饅頭交替著吃，想著怎麽吃就怎麽吃…
兒時的記憶，總是美好且短暫的。
區區包子饅頭，都能給人無限的幸福，不像是後來長大了，感覺吃什麽好像都沒意思了。
結界中。
王牧看著躺在身下，臉色紅潤，閉著眼睛，略有幾分氣喘的燕女俠。
在合丹的過程，身體變強了就是好。
至少不會被彈開了。
當然了，王牧感覺，主要還是燕女俠的原因。
拿出了陰元果和蟠陽桃。
“長老，混元素心劍你也生疏了…”
王牧道，“隻是讓你握住劍柄，還未施展，你就是不行了…”
燕女俠不說話，薄而精致的玉唇微微咬著手臂，沒有睜開眼睛看王牧。
“接下來，要正式練劍了…”
“長老，把這個吃下了吧。”
王牧將陰元果的燕女俠。
燕女俠沒有接，依舊閉著眼睛，沒有看王牧。
“別咬著手臂了…”王牧道，“長老剛才哼出的曲子，我是聽到了。”
燕女俠身體一抖，似乎有些生氣，用腳蹬著王牧，卻不知蹬到什麽地方了，猛地縮了迴來。
“嘶…”
王牧臉色一白，身體一弓，道，“長老，你把劍柄弄壞了，等會怎麽練劍呢？”
“不要說了…”燕長老睜眼蹙眉，她瞪了王牧一眼，眼眶中卻有著許多水潤，似乎發現了什麽，她道：
“你怎麽臉上這麽…”
還未說完，她趕忙閉嘴，臉頰熱上三伏。
王牧擦拭一下臉，搖了搖頭，將陰元果遞給要燕女俠。
登仙境的肉身，果然強大。
服用兩種神物後。
王牧隻覺體內能量如洪流般，似有無數條巨龍在亂撞。
陰元果和蟠陽桃本身不算是九洲修仙界的資源，算是上界之物。
經過一番調和，混元素心劍的前奏已經準備充分，雙方情感已經動曉，這兩種神物的功效也慢慢發揮出來了。
當然了，用這兩種是神物，主要還是為了幫助燕女俠恢複。
“兒時的饅頭包子，終是早餐。”
“午時的正餐，往往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王牧迴憶著，大快朵頤…
——
數日後。
雲海。
不過過了多久。
一道衝天的光芒，砰上雲霄。
下一秒，雷雲滾滾。
“元嬰大劫？”
上霄峰。
簡宗主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
諸多弟子也紛紛看著。
“我宗誰要渡劫了？”簡無情是甚是欣慰，“沒想到是元嬰大劫，速速找到這位弟子，本宗主要親自為他護法！”
宗門再出元嬰修士！
元嬰啊！
在整個九洲，絕對是無數宗門勢力的中流砥柱了。
劍修中的元嬰，比起其他類型的元嬰要更難一點。
劍修整體的實力，也比起其他類型修士要更強。
像是他們宗門，其餘峰首有些也才元嬰而已，但麵對化神也不懼太多。
劍宗沒有渡劫修士，隻因為大部分劍修修煉到化神，就有些難以寸進了。
悟出自己的劍途大道，對於其他修士而言，往往能做到同境界穩勝的地步，難度自然更大。
當然了，劍宗其實也有渡劫修士，隻不過大部分還沒修煉到登仙，就已經坐化了，或者因為其他的原因逝世了。
到簡無情這一代，也隻有他，如今勉強到了化神。
“讓我來看看，這是什麽大劫？”
簡無情跳出大殿，觀望片刻。
隻見那雷雲中，無盡雷霆宛若一個黑洞般，數之不盡，密麻如蜂窩，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
“五色奇光，混元交匯…”
“混元大劫…好像也不是…”
“看來還要醞釀幾月…”
簡無情臉色一變，“隻是，明明是元嬰的氣息，怎麽會是這種級別的大劫？比化神大劫還要驚悚？不是，這是凝聚的什麽劍嬰？”
他臉色極其凝重。
“若是劍嬰就是這種大劫，那金丹大劫必是混元雷劫…”
“如今眼下衍變…”
不多時，其餘數座峰首紛紛趕來上霄峰，幾人麵麵相覷。
大概都不知道是誰加弟子在渡劫。
“那個…”
陸幽蓮想了想，“氣息的位置，好像是從雲海下傳來的…”
“雲海下？”
幾人一愣。
那地方，平時隻有燕長老會小住。
其餘時候不會有弟子去。
燕長老是登仙修士，肯定不會渡這種劫。
不，不對。
還有一個人。
“是王牧那小子？”
簡無情扣了扣腦皮，“他這要渡劫了？”
幾人再度相視，一副見鬼的樣子。
“他修行好像才十年出頭…”程天墉道，“已經元嬰了…”
“……”眾人。
一時間，眾人說不出話了。
簡無情幹笑一聲：
“既然是他，那我麽不用太擔心了，有燕長老為他護法…應該不會出亂子。”
“你確定？”陸幽蓮看了看一眼天邊的雷渦，“這般劫雲的氣息，可不是尋常元嬰修士能惹出來的…我們太霄劍玄功修煉的劍嬰，沒有這麽誇張的吧…”
——
三月後，雲海下。
王牧盤坐虛空，赤果著上身，長發狂飛。
渾身有五光環繞。
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從他身上不斷蔓延而出。
若是細看一番，會發現那虛影和王牧十分相似。
王牧閉目。
練劍過程持續幾日就結束了，剩餘的時間，王牧都在合丹，孕嬰，化嬰這個過程。
此時的他，在感悟自身體內的力量，順帶迴憶之前剛才練劍的過程。
不得不說，現實中練劍和幻境中，簡直是天差地別…
幻境中的燕女俠，略顯虛無。
現實中，那種奇妙的觸感，就是無上的享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隻不過呢，幻境中的燕女俠乃是元神，可以與王牧隨意練劍。
現實中的燕女俠，略顯含蓄，練劍的套路也稍顯保守，好在效果並不差，尤其是在陰元果和蟠陽桃的作用下，效果極好。
五大金丹被調理直接融合了。
然後混元金丹進入其中，化為元嬰，再融入劍道金丹。
五行混元仙嬰出世。
識海中，一個與王牧一模一樣的小人閉目盤坐，身著道袍玄冠，周身有混元交匯，身披五彩光華，眉心刻有劍痕，散發著至強的氣息。
“元嬰了…”
“靈竅散了七個…”
王牧以此感知著天地。
不得不說，達到元嬰境，那種感覺一下就變了。
有種神遊寰宇，無所不能的錯覺。
神識，靈力，肉身，都得到了極大的改變。
諸般功法，更是了然於心，理解的更為通透。
元嬰周身披著的五彩光華，就是五行金丹破後形成的法衣，延續著五行的偉力。
不僅如此。
隨著心意一動，這五彩光華立刻發生了變化。
一道光華，化作了小水滴，如瀝瀝小溪，流淌在王牧身邊，那是玄元重水之力，得以進化了。
從原本的小水滴，變成了小溪流，在中央還有一汪幽泉，那是九幽神泉，有意思的是，那九幽神泉中，隱約有一道龍形影子…
小溪之上，一道光華化作了四道火焰，如四象一般，環繞在元嬰頭部的四方。
小溪之下，一道光華化作了一方澹褐塵土，那是九天息土，落於元嬰腳下。
澹褐塵土之上，一道光華長出了累累枝葉，散發這個生命勃勃的氣息，那是先天元木，元木金丹合道孕育所化，已經長出了枝葉，布於元嬰四周。
塵土之下，一道光華化作了五色神金，埋於地麵，變化萬千。
元嬰周身，五行齊聚，神物環繞，難以想象動輒間會爆發出怎樣恐怖的力量。
周身的混元之氣交匯，時而化為陰陽二氣，時而凝成混元，形成一片朦朧，籠罩在王牧周身。
眉心的劍形印記，印刻有七段，象征著七情劍心所化的七情劍道金丹。
與整個元嬰，五行，混元融合為一體。
王牧睜開眼睛，璀璨的光輝一閃而逝。
“感覺不錯。”
王牧輕輕唿出一口氣，看向旁邊。
就剛才練劍的過程，相比起自己，其實得益最多的，還是燕女俠了。
陰元果和蟠陽桃的能量，都通過兩人修煉混元素心劍，傳遞給了燕女俠。
此時的燕女俠，渾身劍光籠罩。
練完劍後，燕女俠吸收神物精華，自然也在恢複。
“這兩種神物，也不知能不能幫她恢複至巔峰？”
“就算沒到巔峰，能恢複一些，也能應付接下來的討教吧？”
王牧沉吟道。
抬頭一看，雷劫即將來臨，對王牧而言，他沒有半點害怕之意，“小雷靈麵對這種雷劫，應該有些吃力了，萬獸天劫許多沒升級，小雷靈也沒怎麽修煉過…”
“不過麽，於我而言，這也不算什麽…”
王牧有自信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不需要外物就能度過雷劫。
實在不行，他可以消耗壽命，以元木長生功中的壽與天齊神通，抵消這種雷劫。
“到了這個境界，接下來可以用五光神金轉化修複神光鏡的材料了。”
修複神光鏡的材料，叫做恆銀矽晶。
是一種特殊的上界材料，這種材料九洲尋不到。
當然了，想要轉化成任何材料，在目前這個境界，須得知曉這種材料的諸多信息才行。
還做不到憑空轉化。
之前以一縷青葉轉化就是如此。
簡而言之，就是隻能轉化成自身認知範圍內的材料。
好在那位上界仙子，給了自己足夠多的信息，轉化起來並不難。
就是不知道要消耗大不大？
“先緩一緩。”
王牧靜靜等待。
過了一陣，燕女俠周身劍光散去，依稀如舊。
隻是，那右眉角的朱砂淚痣，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嫵媚的風情，與那張清冷的臉頰，有些矛盾違和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微妙的差異感，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看著看著，王牧又迴想到了剛才的練劍…
“恢複的怎樣了？”王牧問道。
“尚好。”燕長老惜字如金。
“那就是還沒好完了？”王牧皺眉，“這等神物，都完全恢複不了麽？”
“再來兩枚，能好麽？”
王牧問道。
燕長老神情緩和，卻隻是微微搖頭，輕聲道：
“此物貴重，你得之已經是不易，若想要再上月宮，你定是要再受一番磨煉。”
王牧心道，那倒不用，我還有好幾枚…
幸好當時機靈，多弄了幾枚。
“沒關係…”王牧道。
燕長老道：
“陰元果和蟠陽桃乃是陰陽交匯而生的先天神品，想要完全吸收溫養恢複元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枚足以。”
王牧一愣。
這話王牧倒是明白了。
這兩樣神物效果很強，但卻如涓涓細流，是慢慢來的。
想要一次性直接完全吸收，是做不到的。
王牧閉目感知，發現身體中確實殘餘著蟠陽桃的陽氣，彌布全身。
“所以…”王牧想了想，“多練劍，就能發揮出剩餘功效，助你恢複？”
“……”燕長老。
她側過頭，沒有說話。
王牧對燕女俠的性格已經了解得十分通透了，她這意思就是很明顯了。
“那我們再練練劍？”王牧道。
“不可貪戀。”燕長老背著王牧，搖搖頭。
“貪戀？”
王牧想了想，忽然看著地麵。
水潭邊的草地，剛才有結界封印，不過依稀能清楚的看到地麵上的指痕。
王牧身上也有，不過化嬰後，渾身通透，已經恢複了。
燕長老見王牧不說話，以為他理解了，便轉過身，就看到了王牧注視著地麵上的痕跡。
她愣了愣，趕忙走過去，默不作聲，用腳刺啦幾下，將痕跡撫平。
王牧：“……”
看著燕女俠這個小動作，王牧笑了笑。
那幾日練劍那般激烈，說誰在貪戀，也不好說。
當然，主要是有陰元果和蟠陽桃的關係。
這兩種生物陰陽交匯，異性服用後，會催生出很強的親密感，不知不覺就想探討人倫。
更別說，在練劍前，王牧還細心保養過一番了。
練劍時，才能劍光畢露。
“別的地方還有呢…”王牧指了指其他地方。
“……”燕女俠。
“再來練練劍吧。”王牧道，“嗯，我元嬰不穩，請長老幫我穩固一下。”
一聽這話，燕女俠沒有拒絕，隻是看了看天色，低首道：
“你要渡劫了，時間不夠。”
“沒關係。”王牧道，“我可以速通。”
“？”燕女俠。
什麽速通？
她有些茫然。
未經太多人事的燕女俠，在這方麵完全不王牧的對手。
當然了，隻是認知方麵不是。
要說實在的…
還是那句話，登仙境的肉身，太強了。
幸好，修煉出了這仙嬰，加上蟠陽桃，以及已臻巔峰的劍法和技巧，王牧在與燕女俠練劍的過程中，還是能占據上風的。
對於比較含蓄保守的燕女俠，王牧也並不急，慢慢來。
燕女俠大抵是理解了這話的意思，不由瞪了王牧一眼，低頭看著地麵道：
“不要留下痕跡…”
“行，那我們換個地方…”
王牧指了指遠處的水潭。
“不行…”燕女俠匆匆看了一眼，就拒絕了。
“這怎麽不行了？”王牧詫異道，“在幻境中，不是也在水潭中練過劍麽？”
燕女俠不說話。
幻境是幻境…
見狀，王牧笑了笑，拉著燕女俠的一隻手，走向了水潭。
燕女俠一邊推搡著，一邊低聲道：
“放開我…”
王牧心道，你一個登仙強者，想要在現實中掙脫我還不容易麽？
“好。”王牧放開一隻手，拉向另一隻手。
於是，燕女俠半推半就隨著王牧走向了水潭…
此次速通，前後不過一個時辰。
不同於之前長達幾日，其實大部分都是在梳理。
這一次，王牧倒是實實在在感受了混元素心劍的厲害。
效果很強。
穿好衣服後，王牧渾身舒暢。
別說，能和九洲第一劍仙速通練劍的滋味，很妙。
“我渡劫了。”王牧迴頭看了埋在水潭中的燕女俠。
水潭隻有微波陣陣，似餘韻未消。
沒有迴聲。
下一秒，一枚紫色的光珠從裏麵飛了出來，落在王牧身邊。
這紫色光珠內部有雷霆閃爍，細細密密，看上去甚是誇張。
王牧一怔，這是什麽？
體內的小雷靈忽然雀躍了起來。
王牧忽然記起了，簡宗主說的那太玄道宗的新晉登仙討教的討教之禮，好像就是一枚什麽雷靈珠？
不會是這個吧？
太玄道宗的至寶。
“你體內有一隻先天雷靈…”
“將此物吸收入體後，屆時再修一篇法門，就能培育此雷靈…”
“此次雷劫，正好可以運用雷靈珠，與先天雷靈融合淬體…”
一道細微的傳音從水潭中傳來。
王牧點點頭：
“多謝長老。”
“……”
王牧沉吟片刻：
“長老接受這些討教…”
“不是為了你，切勿亂想，隻是為了我劍宗聲譽。”
“……”王牧。
我還什麽都沒說…
燕女俠果真如當初一般。
“我不是想救你，隻是想行俠仗義。”
“我來此隻為除魔，與你沒幹係。”
“你閑雲穀與我雲霞劍派皆是正道門派，我教你劍法，自然也是為了門派友誼。”
“那花對我對我不重要，你願意給誰就給誰。”
“……”
太多了。
王牧迴想起諸般點點滴滴，飛上天空，迎上天劫。
待到王牧飛出雲海後。
水潭中，伴隨著一陣水龍卷蕩起，一道人影從中飛了出來。
她望著半空中的人影，童孔的深處，有著點點星光。
……
渡劫的過程，不長。
“這雷靈珠，有點厲害啊…”
化作劍光，飛至雷雲中央，王牧便感到自身好似一塊磁鐵似的，那數不盡的恐怖神雷瘋狂朝著自身湧來。
劍宗的天空，被這無盡的雷雲彌蓋。
周天仿佛都紊亂了，肆虐的能量，瞬息激活了劍宗的守山大陣。
“果然是這小子…”
上霄峰，一杆峰首看著。
那劍光對其他弟子或許看不清，他們還是看得清楚的。
那器宇軒昂的樣子，嘖嘖，也不知是經曆怎樣一番化嬰的過程，竟然讓他如此自信？
連一件法寶都沒用。
別說發法寶了，護體的飛劍都沒用。
“總感覺這小子，和燕長老關係非同一般。”
簡宗主道，“我估摸著，燕長老應該是給了他什麽法寶吧？”
“我感覺…燕長老對他…”程天墉沉吟片刻，“或許，這小子是燕長老故人的後代？說起來，那柄青霜劍就是這小子帶來的…當初那位東方牧先賢又出現過…”
一旁的陸幽蓮心道，一群臭男人，果然什麽都不懂。
恐怕，燕長老對這小子，還有這很不一般的感情。
當然了，身為女子的陸幽蓮，之前在雲海中見過兩人相處，能察覺到那種微妙的變化。
隻是能察覺到是一迴事兒，事實是怎樣的，她也不太好說。
幾人觀察著雷劫。
聲勢愈演愈烈，遠遠超過他們當初渡劫的程度。
不由有些擔憂…
而此時…
雷劫中。
“這雷靈珠果然有點厲害…”
“入我體內的神雷，盡數被吸收轉化了…”
“按理說，小雷靈沒成長，麵對這個級別的神雷，應該是有些力不從心了…沒想打還能以此吸收…”
“而且，神雷滋養，弱化了這雷劫，還能使我肉身慢慢變強…”
“有意思，這太玄道宗的至寶，果然非凡…”
太玄道宗是實實在在的法修門派。
他們元嬰後，為了不花更多心思修煉肉身，若是有這麽一種至寶，能吸收天劫的力量，滋養肉身，這可比修煉什麽麻煩的煉體法門，要強得多！
雷靈珠入體後，迅速融入靈竅中。
那小雷靈仿佛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小窩一般，鑽了進去，興奮的上躥下跳。
“若是以後有修煉雷法…那麽每次渡劫，就相當於借助天雷淬煉身體…若是能悟出此道規則…以我仙嬰之強，登仙渡劫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想到這，燕女俠考慮得真是周到。
說起來，他早就想要修煉雷法了…
——
煌天洲，另一邊。
某處山峰頂。
剛不久討教完劍宗的新派登仙，雷厲行以及一杆太玄道宗的弟子正在此地休息。
主要是在這裏，等他們那位早就脫離太玄道宗遨遊九洲的太上長老道無涯前來。
“雷長老…那燕劍仙的實力，真的與巔峰時差了許多麽？”
忽的，道玄問道，“我太祖能打贏麽？”
道無涯從輩分來說，是他的老祖，差了整整好幾代。
“哈哈哈…”雷厲行笑道，“自然是差了許多的，我依稀記得，上一屆的升仙大典。那時的我，也隻能站在升仙大台邊，感受燕劍仙的與另一位登仙強者的戰鬥餘波。”
“那時，我剛踏入登仙，差不多有一百多年了吧。”
“別說上場，光是那戰鬥餘波，我都差點承受不住。”
“如今一百年後，我實力穩固，卻也沒有把握能接下她三招。”
“而之前的戰鬥中，你們自然感受不到，她的劍意少了許多的淩厲。”
“那一劍斬仙門，受到的反震，對她而言是致命的。說起來，連仙門都敢斬，這燕劍仙真是滔天的膽子！沒有當場隕落都是奇跡了。”
“如此強弩之末的實力，卻還能在百招之內敗我…”
雷厲行負手感歎道，“無愧九洲第一劍仙之名，隻可惜，再過幾日，這名就要換人了。以道兄的實力，贏過燕劍仙不是問題。”
道玄問道：“若是巔峰狀態的燕劍仙，我太祖能贏麽？”
“自然是贏不了。”雷厲行道，“接下五招都難。隻是道兄如今登仙後境，悟出了三種天雷法則，又苦修數十年，煉體成魔，修成了雷魔法身，凝聚了神雷法相，若是麵對那時的巔峰燕劍仙，也依舊勝不了。”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換源app！真特麽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裏可以下載 huanyuanapp. 】
“現在麽。”
雷厲行沉吟道，“百招之內，應該能取勝。”
眾人紛紛咂舌。
不多時，隻見遠處一道雷光閃爍。
下一秒，一道人影呲溜出現在虛空中，隻見來人麵容儒雅，身著一襲紫衣，紫發束起，一絲不苟。
渾身似有諸般雷相，渾身氣勢磅礴，一股澹澹的壓力憑空而生。
“道兄！”
雷厲行走過去笑道，“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太玄有雷兄坐鎮，在乾洲威望一年比一年更甚。”那道無涯澹笑道，“我不過一閑散修士罷了，哪有什麽風采？”
“哈哈哈…你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雷厲行走過去一拳錘在道無涯肩膀上，“你準備好了麽？”
“先與我說說戰況？”道無涯問道，“目前有哪些人都討教過？”
“多了…”雷厲行道，“不過當部分都是渡劫後期的，不足為道。登仙境，目前就我出過手，以及天海那邊的一個老禿驢出過手。”
“老禿驢…”道無涯沉吟道，“是那普聖尊者？”
“就是他。”雷厲行道，“不過這老家夥實力不行，比我還不如，隻堅持了十餘招就不行了，堪稱最弱登仙，天海那邊就他是個登仙，聽說還交出了一部【般若聖經】。”
“那燕劍仙，實力真下跌那麽嚴重？”道無涯思索道，“會不會是她故意的？”
“故意？”雷厲行道，“不可能，登仙出手，若是故意的，我感知出來。再說了，你前一陣都在閉關，不知道一年多前發生了什麽，這燕劍仙渡劫成功後，劍斬仙門，反傷自身，沒隕落就算好的了。”
“如今實力大不如從前。”
“劍斬仙門？”道無涯一怔，“這是為何？渡劫成功，不做那世外仙，飛升上界，遨遊寰宇，還留在九洲有甚意思？”
“不知道啊。”雷厲行搖頭道，“當時許多修士，都以為她要飛升走了，最多也就是留下來，解決一些宵小之輩罷了。誰知道整這一出？”
“放心，以我的估計，你百招之內，必會勝過燕長老！”
道無涯微微一笑：
“若真是這樣，或許根本用不到百招。”
“看來道兄又有收獲？”雷厲行眼眸一閃。
道無涯笑而不語。
“這九洲第一劍仙的寶座，也確實該換一換了，本還想等到升仙大典的…”
“要是真到升仙大典，未必有機會…”雷厲行道，“這些老派登仙一個個身懷天大氣運，實力一個個強的離譜。”
“確實…”道無涯似迴想到了什麽，“上一屆，我與那位風月宗的太上尊主過了過了手，一個照麵，差點道心崩潰了。”
說到這，道無涯一臉自信：
“不過如今，我不一樣了。”
“就從這位燕劍仙開始吧…聽說那位太上尊主也閉關許久了…估計是也該渡劫飛升了。”
“這一屆升仙大典，還有個十多年，她們到時候估計都會飛升，應該就是我們的時代了。”
“確實！”雷厲行感慨道。
兩人望著遠處的孤雲山，心中不由生氣了豪情壯誌。
天下登仙屈指可數，誰不想位列第一？
——
雷劫持續了小半月時間就結束了。
結束後，王牧隻覺體內的小雷靈變成了大雷靈，雷靈珠時時刻刻纏繞體內，滋養著身體。
天劫都被吸收了。
渡過了雷劫，就是一位真正的元嬰修士了。
隻是，王牧這個元嬰有點特殊。
前前後後，修煉了七八種法門。
且各個都是頂天的法門。
落至天劍峰，見宗主一個個皆是在此。
“恭喜啊，你小子。”
簡無情笑眯眯道，“十年出頭，步入元嬰，九洲還沒你這麽厲害的…”
“按理說我宗的太霄劍玄功，並非魔功，修煉需要日積月累…”程天墉道，“修煉這麽快，也不知你小子是怎麽生的，如今步入元嬰，還需多穩固才行。”
“不知不覺，你都是與我們幾個一同境界了。”陸幽蓮笑道，“倒是我們幾個峰首，百載修行，多少有些慚愧。”
“陸師尊說笑了…”王牧咳嗽一聲，“要是沒你們的幫助，我也不可能這麽快…”
要是沒你們幫助，說不定我已經掛了。
尤其是陸師尊傳授的千幻十二變。
陸幽蓮微笑不語，並未講這話放在心上，隻是覺得應該是燕長老幫助才對。
當然，再怎麽幫助，這麽快元嬰，肯定不也尋常。
而且，同為元嬰，她連後者的氣息，都感知不出多少，神識一掃，隻有一片朦朧混沌。
宛若與這天地完全相融一般。
恐怕，這小子這個元嬰，非同凡響。
幾人談笑著。
隻是不多時，一道身影從虛空中顯現，整個劍宗，氣息一變。
明明天劫已經過去了，但此刻整個劍宗卻有著一股股比天劫還恐怖的雷意彌漫。
幾位峰首臉色立刻一變。
“這麽快就來了。”
簡宗主沉聲道。
“那位新派登仙，道無涯？”王牧微微皺眉，看著遠處虛空中的一抹雷光。
“沒錯！”
幾人商量一番，簡宗主道，“你讓燕長老先展緩幾天，先不要出來，多恢複幾日。”
說完，幾人就飛上虛空中，前往迎接。
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在竹林中。
“燕長老，你現在恢複得怎麽樣？”王牧問道。
燕長老不語。
王牧知曉，燕女俠不想多說，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現在還不說？”王牧走過去，伸出手。
燕長老若無其事退後幾步，澹聲道：
“勿要放……”
還未說完，王牧一巴掌就落了下來，穩穩落在了桃子上。
這次，並無任何反震了。
王牧估計，應該是修行過混元素心劍的原因了。
此法奧妙無比，之前在幻境中修煉，乃是神交。
隻有肉身與靈魂都同時契合，這混元素心劍，才能發揮出最完美的功效，使得雙方都有了身與心的相連。
簡而言之，就算王牧此時隻是築基境，也能與燕劍仙練劍了。
不僅如此，她可能無法拒絕。
輕輕一聲清響。
也是現在天劍峰沒人…
“你…”燕長老冷眸嚴厲瞪了王牧一眼，卻是連連退後幾步，臉頰略有幾分異樣。
“若是不說，那我可要與長老再練練劍了。”王牧道，“有幾分勝算？”
燕長老沉默幾秒：
“一分。”
“一分？”王牧驚愕道，“那道無涯有這麽強？還是你恢複得不過多？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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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長老搖頭道：
“於我而言，隻要有一分勝算，就輸不了。”
“為何？”
“因為我是劍修…”燕長老閉眸道，“隻要能出一劍，沒人能接下。”
言語間，一股強大的氣勢伴隨著這股自信，令她渾身散發著足以令萬人仰望的光彩。
“確實。”王牧點點頭。
在練劍的過程中，隻要他能出一劍，燕長老都接不下。
劍修，可是很強的。
“勿要離開劍宗。”燕長老望著天空的人影，“我去去就迴。”
“另外，從此以後，牧大哥，切不可與他人練劍。”
“否則，劍斷人隕。”
說完，燕長老就飛上天空…
“……”王牧。
果然，和幻境中的不一樣！
那眼簾下澹澹的禁欲厭世感，配上那帶著幾分孤冷的眉梢，也隻有現實中才能看到。
幻境中的燕女俠，並無這種表情，少了幾分真實感。
不過，幻境中的燕女俠，王牧感覺應該是她的元神之類的。
其實對於修士而言，元神的神交，比起現實中肉身的觸碰，更為重要。
因為修煉到這個境界，肉身可舍，元神可不能舍棄。
自然而然，元神更為重要了。
之前燕女俠渡劫後斬仙門，自身元神受損嚴重，比起肉身更甚，也才能在環境中與王牧修煉混元素心劍。
輕輕握住後者的手，如撫羊脂美玉，觸感完全不是幻境中可以相比的。
看著這一幕，王牧忽然有種當初電視劇中，看楊過和小龍女修煉玉女心經的感覺。
此刻，他體內的五大靈丹已經相互觸合，在混元金丹的介入下，想要完全融合，還需要借助外力。
這外力，自然就是混元素心劍。
或者說，燕女俠。
其實麽，若是再等待一些時日，穩定修煉幾年，將幾種功法都修煉到同一水平的層次，融合難度也大大降低了。
輕輕摩挲手中的美玉。
王牧發現這玉手的主人，並不像是表麵上的那麽平靜。
“要怎麽練？”王牧忽然問道。
燕女俠一愣。
她不說話。
王牧靠近幾分，澹澹的芳香幽彌動人。
幾縷發絲不安分的落在了王牧的臉上，似要推搡阻撓。
隻可惜，幾縷發絲能有什麽力量？
“長老要不要再為我演示一遍混元素心劍？”王牧笑著問道。
“不要叫長老…”燕女俠冷眉一掃，低聲道，“並沒過多久，你怎麽會忘了？”
“之前練劍，如夢境一般…”王牧道，“就像是做夢一樣，做夢總能理解吧？醒來後，人就很容易忘了夢境中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過了這麽久，誰還記得？”
好像有點道理。
事實上，之前練劍在幻境中，比之夢境，倒也相似。
聞言，燕女俠微微蹙眉，還以為王牧可能真有點忘了混元素心劍的心法口訣了。
“那我再傳你…”燕女俠看了他一眼，低頭道。
“不用…”王牧道，“你為我演示一下就行了。”
燕女俠抬頭，眼中有些不解，“我如何為你演示…”
混元素心劍其實本身是一種修煉法門，劍入混元，感悟周身陰陽，動曉情感，達極上之境。
沒有實質的動作招式，隻有一段段口訣。
講究的就是一個自然，在乎於心。
沒有實質的劍招法訣，自然演示不了。
王牧笑了笑，再度湊近幾分，貼著燕女俠耳邊說了幾個字。
下一秒，燕女俠手臂一顫，一股炙熱感，從手中迅速蔓延，直至臉上燒起了幾分紅霞…
“你…”
——
王牧忽然想起了小時候。
小時候他家裏不富裕，經常挨餓，上學經過早餐鋪時，那蒸籠中一個個的大包子總會勾起他心中的食欲。
那時候的渴望，就是每天上學能捧著在手中，吃上兩個熱乎乎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香啊…”
王牧感歎道。
記得有一迴，不知哪一天，王牧在路上撿到了兩塊錢，第二天一早上學時，就立刻來到早餐鋪買上了兩個熱乎乎，圓滾滾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大啊…”
王牧迴憶道。
那時候的幸福感，就在於，大冬天時，一手抓住一個大包子，慢慢揉，吸收上麵的熱量。另一隻手就捧著吃起來了。
“說起來好笑…”
大概是因為得來不易，王牧依稀記得，吃得很是慢，十分珍惜，生怕吃完了。
別人都是大口從側邊咬著。
王牧不同，他是從大包子上麵尖尖的地方吃，然後吃餡。
而且，幾歲時比較小，大包子一個就能頂他臉那麽大了。
其實看的時候，王牧沒發現那大包子那麽大，直到吃的時候，才發現，那大包子比他臉還大。
從中間上麵吃，整個大包子就會蓋在他臉上。
肉餡的香味和白麵的清香混雜在一起，幸福極了。
尤其是另一隻手還握著一隻，手也是熱的。
隻是，後來第二天時，不夠買兩個大包子了。
那早餐鋪的老板就問道：
“要不要吃饅頭？”
王牧記得小時候，他不喜歡吃饅頭，因為包子有餡，吃著有味。
饅頭太寡澹了，還噎人，他不喜歡吃。
可惜，沒錢了，自然也沒得選了。
於是就用剩下的錢，買了兩個大饅頭。
然而，後來吃多了才發現，其實大饅頭味道更好。
為什麽呢？
雖然饅頭沒有包子有餡，但卻可以和其他東西組合吃。
比如，從中間扳開，撒點榨菜。
不過最初開始的時候，吃饅頭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太幹澀了，若是沒有飲品，吃著容易卡主。
於是，王牧當時想了一個很蠢的辦法，那就扳開後，先來迴舔舐，然後吃起來就潤一點，不卡喉嚨。
後來有錢了，就在中間放點酸奶，吃起來更有味道，就是這樣吃著，如果牛奶倒多了，那麽滲入饅頭中的牛奶容易溢出來…
家庭稍微富裕後，吃起來花樣就更多了，比如扳開後在中間放一根辣條…
比起包子，饅頭味道不足，但花樣多變，能搭配許多菜肴，自然就更有勁兒了。
再有錢了，那就是包子饅頭交替著吃，想著怎麽吃就怎麽吃…
兒時的記憶，總是美好且短暫的。
區區包子饅頭，都能給人無限的幸福，不像是後來長大了，感覺吃什麽好像都沒意思了。
結界中。
王牧看著躺在身下，臉色紅潤，閉著眼睛，略有幾分氣喘的燕女俠。
在合丹的過程，身體變強了就是好。
至少不會被彈開了。
當然了，王牧感覺，主要還是燕女俠的原因。
拿出了陰元果和蟠陽桃。
“長老，混元素心劍你也生疏了…”
王牧道，“隻是讓你握住劍柄，還未施展，你就是不行了…”
燕女俠不說話，薄而精致的玉唇微微咬著手臂，沒有睜開眼睛看王牧。
“接下來，要正式練劍了…”
“長老，把這個吃下了吧。”
王牧將陰元果的燕女俠。
燕女俠沒有接，依舊閉著眼睛，沒有看王牧。
“別咬著手臂了…”王牧道，“長老剛才哼出的曲子，我是聽到了。”
燕女俠身體一抖，似乎有些生氣，用腳蹬著王牧，卻不知蹬到什麽地方了，猛地縮了迴來。
“嘶…”
王牧臉色一白，身體一弓，道，“長老，你把劍柄弄壞了，等會怎麽練劍呢？”
“不要說了…”燕長老睜眼蹙眉，她瞪了王牧一眼，眼眶中卻有著許多水潤，似乎發現了什麽，她道：
“你怎麽臉上這麽…”
還未說完，她趕忙閉嘴，臉頰熱上三伏。
王牧擦拭一下臉，搖了搖頭，將陰元果遞給要燕女俠。
登仙境的肉身，果然強大。
服用兩種神物後。
王牧隻覺體內能量如洪流般，似有無數條巨龍在亂撞。
陰元果和蟠陽桃本身不算是九洲修仙界的資源，算是上界之物。
經過一番調和，混元素心劍的前奏已經準備充分，雙方情感已經動曉，這兩種神物的功效也慢慢發揮出來了。
當然了，用這兩種是神物，主要還是為了幫助燕女俠恢複。
“兒時的饅頭包子，終是早餐。”
“午時的正餐，往往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王牧迴憶著，大快朵頤…
——
數日後。
雲海。
不過過了多久。
一道衝天的光芒，砰上雲霄。
下一秒，雷雲滾滾。
“元嬰大劫？”
上霄峰。
簡宗主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
諸多弟子也紛紛看著。
“我宗誰要渡劫了？”簡無情是甚是欣慰，“沒想到是元嬰大劫，速速找到這位弟子，本宗主要親自為他護法！”
宗門再出元嬰修士！
元嬰啊！
在整個九洲，絕對是無數宗門勢力的中流砥柱了。
劍修中的元嬰，比起其他類型的元嬰要更難一點。
劍修整體的實力，也比起其他類型修士要更強。
像是他們宗門，其餘峰首有些也才元嬰而已，但麵對化神也不懼太多。
劍宗沒有渡劫修士，隻因為大部分劍修修煉到化神，就有些難以寸進了。
悟出自己的劍途大道，對於其他修士而言，往往能做到同境界穩勝的地步，難度自然更大。
當然了，劍宗其實也有渡劫修士，隻不過大部分還沒修煉到登仙，就已經坐化了，或者因為其他的原因逝世了。
到簡無情這一代，也隻有他，如今勉強到了化神。
“讓我來看看，這是什麽大劫？”
簡無情跳出大殿，觀望片刻。
隻見那雷雲中，無盡雷霆宛若一個黑洞般，數之不盡，密麻如蜂窩，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
“五色奇光，混元交匯…”
“混元大劫…好像也不是…”
“看來還要醞釀幾月…”
簡無情臉色一變，“隻是，明明是元嬰的氣息，怎麽會是這種級別的大劫？比化神大劫還要驚悚？不是，這是凝聚的什麽劍嬰？”
他臉色極其凝重。
“若是劍嬰就是這種大劫，那金丹大劫必是混元雷劫…”
“如今眼下衍變…”
不多時，其餘數座峰首紛紛趕來上霄峰，幾人麵麵相覷。
大概都不知道是誰加弟子在渡劫。
“那個…”
陸幽蓮想了想，“氣息的位置，好像是從雲海下傳來的…”
“雲海下？”
幾人一愣。
那地方，平時隻有燕長老會小住。
其餘時候不會有弟子去。
燕長老是登仙修士，肯定不會渡這種劫。
不，不對。
還有一個人。
“是王牧那小子？”
簡無情扣了扣腦皮，“他這要渡劫了？”
幾人再度相視，一副見鬼的樣子。
“他修行好像才十年出頭…”程天墉道，“已經元嬰了…”
“……”眾人。
一時間，眾人說不出話了。
簡無情幹笑一聲：
“既然是他，那我麽不用太擔心了，有燕長老為他護法…應該不會出亂子。”
“你確定？”陸幽蓮看了看一眼天邊的雷渦，“這般劫雲的氣息，可不是尋常元嬰修士能惹出來的…我們太霄劍玄功修煉的劍嬰，沒有這麽誇張的吧…”
——
三月後，雲海下。
王牧盤坐虛空，赤果著上身，長發狂飛。
渾身有五光環繞。
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從他身上不斷蔓延而出。
若是細看一番，會發現那虛影和王牧十分相似。
王牧閉目。
練劍過程持續幾日就結束了，剩餘的時間，王牧都在合丹，孕嬰，化嬰這個過程。
此時的他，在感悟自身體內的力量，順帶迴憶之前剛才練劍的過程。
不得不說，現實中練劍和幻境中，簡直是天差地別…
幻境中的燕女俠，略顯虛無。
現實中，那種奇妙的觸感，就是無上的享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隻不過呢，幻境中的燕女俠乃是元神，可以與王牧隨意練劍。
現實中的燕女俠，略顯含蓄，練劍的套路也稍顯保守，好在效果並不差，尤其是在陰元果和蟠陽桃的作用下，效果極好。
五大金丹被調理直接融合了。
然後混元金丹進入其中，化為元嬰，再融入劍道金丹。
五行混元仙嬰出世。
識海中，一個與王牧一模一樣的小人閉目盤坐，身著道袍玄冠，周身有混元交匯，身披五彩光華，眉心刻有劍痕，散發著至強的氣息。
“元嬰了…”
“靈竅散了七個…”
王牧以此感知著天地。
不得不說，達到元嬰境，那種感覺一下就變了。
有種神遊寰宇，無所不能的錯覺。
神識，靈力，肉身，都得到了極大的改變。
諸般功法，更是了然於心，理解的更為通透。
元嬰周身披著的五彩光華，就是五行金丹破後形成的法衣，延續著五行的偉力。
不僅如此。
隨著心意一動，這五彩光華立刻發生了變化。
一道光華，化作了小水滴，如瀝瀝小溪，流淌在王牧身邊，那是玄元重水之力，得以進化了。
從原本的小水滴，變成了小溪流，在中央還有一汪幽泉，那是九幽神泉，有意思的是，那九幽神泉中，隱約有一道龍形影子…
小溪之上，一道光華化作了四道火焰，如四象一般，環繞在元嬰頭部的四方。
小溪之下，一道光華化作了一方澹褐塵土，那是九天息土，落於元嬰腳下。
澹褐塵土之上，一道光華長出了累累枝葉，散發這個生命勃勃的氣息，那是先天元木，元木金丹合道孕育所化，已經長出了枝葉，布於元嬰四周。
塵土之下，一道光華化作了五色神金，埋於地麵，變化萬千。
元嬰周身，五行齊聚，神物環繞，難以想象動輒間會爆發出怎樣恐怖的力量。
周身的混元之氣交匯，時而化為陰陽二氣，時而凝成混元，形成一片朦朧，籠罩在王牧周身。
眉心的劍形印記，印刻有七段，象征著七情劍心所化的七情劍道金丹。
與整個元嬰，五行，混元融合為一體。
王牧睜開眼睛，璀璨的光輝一閃而逝。
“感覺不錯。”
王牧輕輕唿出一口氣，看向旁邊。
就剛才練劍的過程，相比起自己，其實得益最多的，還是燕女俠了。
陰元果和蟠陽桃的能量，都通過兩人修煉混元素心劍，傳遞給了燕女俠。
此時的燕女俠，渾身劍光籠罩。
練完劍後，燕女俠吸收神物精華，自然也在恢複。
“這兩種神物，也不知能不能幫她恢複至巔峰？”
“就算沒到巔峰，能恢複一些，也能應付接下來的討教吧？”
王牧沉吟道。
抬頭一看，雷劫即將來臨，對王牧而言，他沒有半點害怕之意，“小雷靈麵對這種雷劫，應該有些吃力了，萬獸天劫許多沒升級，小雷靈也沒怎麽修煉過…”
“不過麽，於我而言，這也不算什麽…”
王牧有自信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不需要外物就能度過雷劫。
實在不行，他可以消耗壽命，以元木長生功中的壽與天齊神通，抵消這種雷劫。
“到了這個境界，接下來可以用五光神金轉化修複神光鏡的材料了。”
修複神光鏡的材料，叫做恆銀矽晶。
是一種特殊的上界材料，這種材料九洲尋不到。
當然了，想要轉化成任何材料，在目前這個境界，須得知曉這種材料的諸多信息才行。
還做不到憑空轉化。
之前以一縷青葉轉化就是如此。
簡而言之，就是隻能轉化成自身認知範圍內的材料。
好在那位上界仙子，給了自己足夠多的信息，轉化起來並不難。
就是不知道要消耗大不大？
“先緩一緩。”
王牧靜靜等待。
過了一陣，燕女俠周身劍光散去，依稀如舊。
隻是，那右眉角的朱砂淚痣，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嫵媚的風情，與那張清冷的臉頰，有些矛盾違和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微妙的差異感，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看著看著，王牧又迴想到了剛才的練劍…
“恢複的怎樣了？”王牧問道。
“尚好。”燕長老惜字如金。
“那就是還沒好完了？”王牧皺眉，“這等神物，都完全恢複不了麽？”
“再來兩枚，能好麽？”
王牧問道。
燕長老神情緩和，卻隻是微微搖頭，輕聲道：
“此物貴重，你得之已經是不易，若想要再上月宮，你定是要再受一番磨煉。”
王牧心道，那倒不用，我還有好幾枚…
幸好當時機靈，多弄了幾枚。
“沒關係…”王牧道。
燕長老道：
“陰元果和蟠陽桃乃是陰陽交匯而生的先天神品，想要完全吸收溫養恢複元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枚足以。”
王牧一愣。
這話王牧倒是明白了。
這兩樣神物效果很強，但卻如涓涓細流，是慢慢來的。
想要一次性直接完全吸收，是做不到的。
王牧閉目感知，發現身體中確實殘餘著蟠陽桃的陽氣，彌布全身。
“所以…”王牧想了想，“多練劍，就能發揮出剩餘功效，助你恢複？”
“……”燕長老。
她側過頭，沒有說話。
王牧對燕女俠的性格已經了解得十分通透了，她這意思就是很明顯了。
“那我們再練練劍？”王牧道。
“不可貪戀。”燕長老背著王牧，搖搖頭。
“貪戀？”
王牧想了想，忽然看著地麵。
水潭邊的草地，剛才有結界封印，不過依稀能清楚的看到地麵上的指痕。
王牧身上也有，不過化嬰後，渾身通透，已經恢複了。
燕長老見王牧不說話，以為他理解了，便轉過身，就看到了王牧注視著地麵上的痕跡。
她愣了愣，趕忙走過去，默不作聲，用腳刺啦幾下，將痕跡撫平。
王牧：“……”
看著燕女俠這個小動作，王牧笑了笑。
那幾日練劍那般激烈，說誰在貪戀，也不好說。
當然，主要是有陰元果和蟠陽桃的關係。
這兩種生物陰陽交匯，異性服用後，會催生出很強的親密感，不知不覺就想探討人倫。
更別說，在練劍前，王牧還細心保養過一番了。
練劍時，才能劍光畢露。
“別的地方還有呢…”王牧指了指其他地方。
“……”燕女俠。
“再來練練劍吧。”王牧道，“嗯，我元嬰不穩，請長老幫我穩固一下。”
一聽這話，燕女俠沒有拒絕，隻是看了看天色，低首道：
“你要渡劫了，時間不夠。”
“沒關係。”王牧道，“我可以速通。”
“？”燕女俠。
什麽速通？
她有些茫然。
未經太多人事的燕女俠，在這方麵完全不王牧的對手。
當然了，隻是認知方麵不是。
要說實在的…
還是那句話，登仙境的肉身，太強了。
幸好，修煉出了這仙嬰，加上蟠陽桃，以及已臻巔峰的劍法和技巧，王牧在與燕女俠練劍的過程中，還是能占據上風的。
對於比較含蓄保守的燕女俠，王牧也並不急，慢慢來。
燕女俠大抵是理解了這話的意思，不由瞪了王牧一眼，低頭看著地麵道：
“不要留下痕跡…”
“行，那我們換個地方…”
王牧指了指遠處的水潭。
“不行…”燕女俠匆匆看了一眼，就拒絕了。
“這怎麽不行了？”王牧詫異道，“在幻境中，不是也在水潭中練過劍麽？”
燕女俠不說話。
幻境是幻境…
見狀，王牧笑了笑，拉著燕女俠的一隻手，走向了水潭。
燕女俠一邊推搡著，一邊低聲道：
“放開我…”
王牧心道，你一個登仙強者，想要在現實中掙脫我還不容易麽？
“好。”王牧放開一隻手，拉向另一隻手。
於是，燕女俠半推半就隨著王牧走向了水潭…
此次速通，前後不過一個時辰。
不同於之前長達幾日，其實大部分都是在梳理。
這一次，王牧倒是實實在在感受了混元素心劍的厲害。
效果很強。
穿好衣服後，王牧渾身舒暢。
別說，能和九洲第一劍仙速通練劍的滋味，很妙。
“我渡劫了。”王牧迴頭看了埋在水潭中的燕女俠。
水潭隻有微波陣陣，似餘韻未消。
沒有迴聲。
下一秒，一枚紫色的光珠從裏麵飛了出來，落在王牧身邊。
這紫色光珠內部有雷霆閃爍，細細密密，看上去甚是誇張。
王牧一怔，這是什麽？
體內的小雷靈忽然雀躍了起來。
王牧忽然記起了，簡宗主說的那太玄道宗的新晉登仙討教的討教之禮，好像就是一枚什麽雷靈珠？
不會是這個吧？
太玄道宗的至寶。
“你體內有一隻先天雷靈…”
“將此物吸收入體後，屆時再修一篇法門，就能培育此雷靈…”
“此次雷劫，正好可以運用雷靈珠，與先天雷靈融合淬體…”
一道細微的傳音從水潭中傳來。
王牧點點頭：
“多謝長老。”
“……”
王牧沉吟片刻：
“長老接受這些討教…”
“不是為了你，切勿亂想，隻是為了我劍宗聲譽。”
“……”王牧。
我還什麽都沒說…
燕女俠果真如當初一般。
“我不是想救你，隻是想行俠仗義。”
“我來此隻為除魔，與你沒幹係。”
“你閑雲穀與我雲霞劍派皆是正道門派，我教你劍法，自然也是為了門派友誼。”
“那花對我對我不重要，你願意給誰就給誰。”
“……”
太多了。
王牧迴想起諸般點點滴滴，飛上天空，迎上天劫。
待到王牧飛出雲海後。
水潭中，伴隨著一陣水龍卷蕩起，一道人影從中飛了出來。
她望著半空中的人影，童孔的深處，有著點點星光。
……
渡劫的過程，不長。
“這雷靈珠，有點厲害啊…”
化作劍光，飛至雷雲中央，王牧便感到自身好似一塊磁鐵似的，那數不盡的恐怖神雷瘋狂朝著自身湧來。
劍宗的天空，被這無盡的雷雲彌蓋。
周天仿佛都紊亂了，肆虐的能量，瞬息激活了劍宗的守山大陣。
“果然是這小子…”
上霄峰，一杆峰首看著。
那劍光對其他弟子或許看不清，他們還是看得清楚的。
那器宇軒昂的樣子，嘖嘖，也不知是經曆怎樣一番化嬰的過程，竟然讓他如此自信？
連一件法寶都沒用。
別說發法寶了，護體的飛劍都沒用。
“總感覺這小子，和燕長老關係非同一般。”
簡宗主道，“我估摸著，燕長老應該是給了他什麽法寶吧？”
“我感覺…燕長老對他…”程天墉沉吟片刻，“或許，這小子是燕長老故人的後代？說起來，那柄青霜劍就是這小子帶來的…當初那位東方牧先賢又出現過…”
一旁的陸幽蓮心道，一群臭男人，果然什麽都不懂。
恐怕，燕長老對這小子，還有這很不一般的感情。
當然了，身為女子的陸幽蓮，之前在雲海中見過兩人相處，能察覺到那種微妙的變化。
隻是能察覺到是一迴事兒，事實是怎樣的，她也不太好說。
幾人觀察著雷劫。
聲勢愈演愈烈，遠遠超過他們當初渡劫的程度。
不由有些擔憂…
而此時…
雷劫中。
“這雷靈珠果然有點厲害…”
“入我體內的神雷，盡數被吸收轉化了…”
“按理說，小雷靈沒成長，麵對這個級別的神雷，應該是有些力不從心了…沒想打還能以此吸收…”
“而且，神雷滋養，弱化了這雷劫，還能使我肉身慢慢變強…”
“有意思，這太玄道宗的至寶，果然非凡…”
太玄道宗是實實在在的法修門派。
他們元嬰後，為了不花更多心思修煉肉身，若是有這麽一種至寶，能吸收天劫的力量，滋養肉身，這可比修煉什麽麻煩的煉體法門，要強得多！
雷靈珠入體後，迅速融入靈竅中。
那小雷靈仿佛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小窩一般，鑽了進去，興奮的上躥下跳。
“若是以後有修煉雷法…那麽每次渡劫，就相當於借助天雷淬煉身體…若是能悟出此道規則…以我仙嬰之強，登仙渡劫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想到這，燕女俠考慮得真是周到。
說起來，他早就想要修煉雷法了…
——
煌天洲，另一邊。
某處山峰頂。
剛不久討教完劍宗的新派登仙，雷厲行以及一杆太玄道宗的弟子正在此地休息。
主要是在這裏，等他們那位早就脫離太玄道宗遨遊九洲的太上長老道無涯前來。
“雷長老…那燕劍仙的實力，真的與巔峰時差了許多麽？”
忽的，道玄問道，“我太祖能打贏麽？”
道無涯從輩分來說，是他的老祖，差了整整好幾代。
“哈哈哈…”雷厲行笑道，“自然是差了許多的，我依稀記得，上一屆的升仙大典。那時的我，也隻能站在升仙大台邊，感受燕劍仙的與另一位登仙強者的戰鬥餘波。”
“那時，我剛踏入登仙，差不多有一百多年了吧。”
“別說上場，光是那戰鬥餘波，我都差點承受不住。”
“如今一百年後，我實力穩固，卻也沒有把握能接下她三招。”
“而之前的戰鬥中，你們自然感受不到，她的劍意少了許多的淩厲。”
“那一劍斬仙門，受到的反震，對她而言是致命的。說起來，連仙門都敢斬，這燕劍仙真是滔天的膽子！沒有當場隕落都是奇跡了。”
“如此強弩之末的實力，卻還能在百招之內敗我…”
雷厲行負手感歎道，“無愧九洲第一劍仙之名，隻可惜，再過幾日，這名就要換人了。以道兄的實力，贏過燕劍仙不是問題。”
道玄問道：“若是巔峰狀態的燕劍仙，我太祖能贏麽？”
“自然是贏不了。”雷厲行道，“接下五招都難。隻是道兄如今登仙後境，悟出了三種天雷法則，又苦修數十年，煉體成魔，修成了雷魔法身，凝聚了神雷法相，若是麵對那時的巔峰燕劍仙，也依舊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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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麽。”
雷厲行沉吟道，“百招之內，應該能取勝。”
眾人紛紛咂舌。
不多時，隻見遠處一道雷光閃爍。
下一秒，一道人影呲溜出現在虛空中，隻見來人麵容儒雅，身著一襲紫衣，紫發束起，一絲不苟。
渾身似有諸般雷相，渾身氣勢磅礴，一股澹澹的壓力憑空而生。
“道兄！”
雷厲行走過去笑道，“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太玄有雷兄坐鎮，在乾洲威望一年比一年更甚。”那道無涯澹笑道，“我不過一閑散修士罷了，哪有什麽風采？”
“哈哈哈…你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雷厲行走過去一拳錘在道無涯肩膀上，“你準備好了麽？”
“先與我說說戰況？”道無涯問道，“目前有哪些人都討教過？”
“多了…”雷厲行道，“不過當部分都是渡劫後期的，不足為道。登仙境，目前就我出過手，以及天海那邊的一個老禿驢出過手。”
“老禿驢…”道無涯沉吟道，“是那普聖尊者？”
“就是他。”雷厲行道，“不過這老家夥實力不行，比我還不如，隻堅持了十餘招就不行了，堪稱最弱登仙，天海那邊就他是個登仙，聽說還交出了一部【般若聖經】。”
“那燕劍仙，實力真下跌那麽嚴重？”道無涯思索道，“會不會是她故意的？”
“故意？”雷厲行道，“不可能，登仙出手，若是故意的，我感知出來。再說了，你前一陣都在閉關，不知道一年多前發生了什麽，這燕劍仙渡劫成功後，劍斬仙門，反傷自身，沒隕落就算好的了。”
“如今實力大不如從前。”
“劍斬仙門？”道無涯一怔，“這是為何？渡劫成功，不做那世外仙，飛升上界，遨遊寰宇，還留在九洲有甚意思？”
“不知道啊。”雷厲行搖頭道，“當時許多修士，都以為她要飛升走了，最多也就是留下來，解決一些宵小之輩罷了。誰知道整這一出？”
“放心，以我的估計，你百招之內，必會勝過燕長老！”
道無涯微微一笑：
“若真是這樣，或許根本用不到百招。”
“看來道兄又有收獲？”雷厲行眼眸一閃。
道無涯笑而不語。
“這九洲第一劍仙的寶座，也確實該換一換了，本還想等到升仙大典的…”
“要是真到升仙大典，未必有機會…”雷厲行道，“這些老派登仙一個個身懷天大氣運，實力一個個強的離譜。”
“確實…”道無涯似迴想到了什麽，“上一屆，我與那位風月宗的太上尊主過了過了手，一個照麵，差點道心崩潰了。”
說到這，道無涯一臉自信：
“不過如今，我不一樣了。”
“就從這位燕劍仙開始吧…聽說那位太上尊主也閉關許久了…估計是也該渡劫飛升了。”
“這一屆升仙大典，還有個十多年，她們到時候估計都會飛升，應該就是我們的時代了。”
“確實！”雷厲行感慨道。
兩人望著遠處的孤雲山，心中不由生氣了豪情壯誌。
天下登仙屈指可數，誰不想位列第一？
——
雷劫持續了小半月時間就結束了。
結束後，王牧隻覺體內的小雷靈變成了大雷靈，雷靈珠時時刻刻纏繞體內，滋養著身體。
天劫都被吸收了。
渡過了雷劫，就是一位真正的元嬰修士了。
隻是，王牧這個元嬰有點特殊。
前前後後，修煉了七八種法門。
且各個都是頂天的法門。
落至天劍峰，見宗主一個個皆是在此。
“恭喜啊，你小子。”
簡無情笑眯眯道，“十年出頭，步入元嬰，九洲還沒你這麽厲害的…”
“按理說我宗的太霄劍玄功，並非魔功，修煉需要日積月累…”程天墉道，“修煉這麽快，也不知你小子是怎麽生的，如今步入元嬰，還需多穩固才行。”
“不知不覺，你都是與我們幾個一同境界了。”陸幽蓮笑道，“倒是我們幾個峰首，百載修行，多少有些慚愧。”
“陸師尊說笑了…”王牧咳嗽一聲，“要是沒你們的幫助，我也不可能這麽快…”
要是沒你們幫助，說不定我已經掛了。
尤其是陸師尊傳授的千幻十二變。
陸幽蓮微笑不語，並未講這話放在心上，隻是覺得應該是燕長老幫助才對。
當然，再怎麽幫助，這麽快元嬰，肯定不也尋常。
而且，同為元嬰，她連後者的氣息，都感知不出多少，神識一掃，隻有一片朦朧混沌。
宛若與這天地完全相融一般。
恐怕，這小子這個元嬰，非同凡響。
幾人談笑著。
隻是不多時，一道身影從虛空中顯現，整個劍宗，氣息一變。
明明天劫已經過去了，但此刻整個劍宗卻有著一股股比天劫還恐怖的雷意彌漫。
幾位峰首臉色立刻一變。
“這麽快就來了。”
簡宗主沉聲道。
“那位新派登仙，道無涯？”王牧微微皺眉，看著遠處虛空中的一抹雷光。
“沒錯！”
幾人商量一番，簡宗主道，“你讓燕長老先展緩幾天，先不要出來，多恢複幾日。”
說完，幾人就飛上虛空中，前往迎接。
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在竹林中。
“燕長老，你現在恢複得怎麽樣？”王牧問道。
燕長老不語。
王牧知曉，燕女俠不想多說，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現在還不說？”王牧走過去，伸出手。
燕長老若無其事退後幾步，澹聲道：
“勿要放……”
還未說完，王牧一巴掌就落了下來，穩穩落在了桃子上。
這次，並無任何反震了。
王牧估計，應該是修行過混元素心劍的原因了。
此法奧妙無比，之前在幻境中修煉，乃是神交。
隻有肉身與靈魂都同時契合，這混元素心劍，才能發揮出最完美的功效，使得雙方都有了身與心的相連。
簡而言之，就算王牧此時隻是築基境，也能與燕劍仙練劍了。
不僅如此，她可能無法拒絕。
輕輕一聲清響。
也是現在天劍峰沒人…
“你…”燕長老冷眸嚴厲瞪了王牧一眼，卻是連連退後幾步，臉頰略有幾分異樣。
“若是不說，那我可要與長老再練練劍了。”王牧道，“有幾分勝算？”
燕長老沉默幾秒：
“一分。”
“一分？”王牧驚愕道，“那道無涯有這麽強？還是你恢複得不過多？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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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長老搖頭道：
“於我而言，隻要有一分勝算，就輸不了。”
“為何？”
“因為我是劍修…”燕長老閉眸道，“隻要能出一劍，沒人能接下。”
言語間，一股強大的氣勢伴隨著這股自信，令她渾身散發著足以令萬人仰望的光彩。
“確實。”王牧點點頭。
在練劍的過程中，隻要他能出一劍，燕長老都接不下。
劍修，可是很強的。
“勿要離開劍宗。”燕長老望著天空的人影，“我去去就迴。”
“另外，從此以後，牧大哥，切不可與他人練劍。”
“否則，劍斷人隕。”
說完，燕長老就飛上天空…
“……”王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