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人當年也曾受先皇恩惠,而今卻投效太叔衭,成為太叔衭的走狗,此人不除不行!」


    「那該如何處置這人?」


    「當然殺了!」


    「對,殺了這人,以儆效尤,瞧以後誰還敢背叛少主。」


    眾人討論熱烈,全義憤填膺要殺楊世五,此時官慶齡幽冷道:「他乃雲南巡撫,手握重兵,豈是說殺就殺,你們還有用過腦子思考嗎?」他一語澆熄眾人的一團火,瞬間一室安靜下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臉都微微的紅了。


    「慶齡,眾人固然思慮衝動,但也是對少主一片忠心,想為少主殺楊世五出氣,你說話可得留餘地。」李賢見眾人尷尬,出麵說道。


    慶齡為人耿直,有時說話不免得罪人,這點我曾私下告誡過他幾次,但這小子始終改不掉。


    孫子憑聽見李賢的心音輕蹙起眉,耿直?原來官慶齡是有話直說的人,那麽之前那笑聲,應當沒有其它意思才對。


    「對不起,我隻是實話實說,若有得罪,還請各位見諒。」官慶齡受教,馬上說。


    眾人瞧在李賢的麵子上,再加上官慶齡本身也是皇族的身分,誰也不好擺出臉色。不過仍有一人撇著嘴道「好說好說,這是當頭棒喝,楊世五確實不好對付,但若不給點教訓,實在難消兄弟們的怒氣,若由您看來,咱們兄弟該怎麽做才好?」


    這人的話雖說得客氣,但實則是將問題丟給他,瞧他能怎麽解決。


    畢書旭注視眼前的狀況,盡管眸中深思,卻一語不發,瞧官慶齡會怎麽說?


    官慶齡不假思索的即道:「楊世五未能毒殺少主成功,惹官廟僅不滿,讓太叔衭召他上京訓斥,不日就會抵達京城,而他有一獨子,今年六歲,此趟也會隨行,咱們若抓了他的獨子,也許還能逼他替咱們做點事。」


    眾人一聽,這主意好!


    殺一個巡撫不容易,但抓對方的兒子卻不難,而且,聽聞楊世五年過四十才得子,疼若心骨,若拿此子威脅他必能令他乖乖聽話行事,這會比殺他有用多了。


    「少主,此趟楊世五被召進京訓斥,自是不敢帶著重兵進京,咱們大可趁這次機會擄人,您認為如何?」李賢問向畢書旭,主意再好,也得畢書旭點頭,他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畢書旭眉心輕斂。「堂兄的法子甚好,不過,楊世五既寶貝這個兒子,想抓他應該也沒想象中的簡單,堂兄在提這個主意之前,是否也有對策?」


    官慶齡揚笑,「楊世五攜子進京,途中會經過一座狩獵場,那裏隻有叢林與野獸,若不小心發生意外,那也不足為奇……」


    「依你看,這些人可靠嗎?」在迴程的馬車裏,畢書旭問向孫子憑。


    她側著腦袋思索一會才說:「目前沒發現任何人有異狀。」


    她腦中一閃而過官慶齡那道笑聲,但這並不代表什麽,她也就忽略不提了,其餘的,她並未發現不尋常。


    「嗯,一次見麵哪能就讀得所有人的心音,以後慢慢的你與這些人接觸深了,這些人心裏想的便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他不急於馬上知道所有人的真心,這總需時間去辨識,然而隻要有她在,還怕存在異心者嗎?


    她低著眉,垂下的眼神有幾許的複雜,因為太清楚他留她在身邊的用意,若不是自己的這點異能,他對她恐怕也是拒之於千裏外,防範再防範的。


    忽然間,她放在膝上的手被他的掌心覆蓋住了,孫子憑心頭一緊,抬眉望向他,見他俊逸的臉龐含著少見的溫暖笑容,這暖笑令她微微發愣。


    「上迴那碗粥抱歉了,我不該辜負你的心意,下迴你若再端來,我定會親口喝掉。」他聲音溫醇似酒的說。


    她緊縮的心沒因他的話而放鬆,反而更緊繃了,尤其讓他握住的手,感覺有些滾燙起來。


    袁向當然會將此事告訴他,他也自是知曉她心情的,才會對她說出這些話,她雖聽不見他的心音,可她也算逐漸了解他,他對她所有的信任不過是假象,目的隻要她安心為他辦事而已。


    罷了,自己對他也不求什麽,圖的不過是他將來能善待百姓。


    這麽想後,孫子憑朝他露出一抹淡笑。「其實你不必勉強的,以後若不喜歡的盡管拒絕,我能理解。」她說。


    他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她曉得他隻是在利用她,便慢慢將覆蓋她的手收迴來,心裏意外的有些紊亂。


    她曉得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如此將來他們就不必要再虛情假意了。


    「抓楊世五兒子的事,你以為如何?」心境猝然被攪亂,他索性轉了話題,更想著,即便她知曉自己在利用她又如何,隻要她心甘情願為他所用,那他何必感到不安?


    「我以為雖可行,但不夠君子,那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她也收拾起對他的情緒,表達自己對這事的意見。


    「不夠君子?當年我還是幼子時,讓人一路追殺到宮外,追殺我的人,可想過我是無辜的?」他打斷她的話。


    「那你既受過其害,何忍再加諸於他人?」她忍不住反唇相稽。


    「你是怪我不夠悲天憫人?」


    「不,我隻是不希望牽連無辜,楊世五心機沉重,想捉你向太叔衭邀功,這人是該懲戒,但他的孩子何錯之有?抓他威脅楊世五,也許能成,但不是我的作法。」


    「那你的作法是什麽?」他的語氣中多了一絲譏誚意味。


    她曉得他不悅了,可是他既問了她的看法,她便直言告訴他。


    「若是我,我會趁這次他上京的機會,想辦法讓楊世五失寵於太叔衭,一個失權失勢的人,那還對付不了嗎?所以根本不用傷及無辜去傷害他的兒子。」


    畢書旭眉心輕蹙著,像是一隻正在思考的狐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我會再考慮的。」他沒反對她的話,可也沒讚成什麽。


    孫子憑不多言,下決定的人是他,她根本無權過問。


    【第八章 為君負傷】


    「畢公子,再喝一點吧,瞧這裏的姑娘美,酒也是佳釀,你還不留戀嗎?現在急著迴去做什麽?」酒樓妓院裏,一群商人包下一整層樓,在飲酒尋歡。


    畢書旭雖是前朝太子,但化身商人,偶爾還是得出席應酬一下,這才能維持商人善於交際的形象,隻是這種場合他向來厭惡,卻不得不來,過去他總得耐著性子應付到半夜,可今日,他不到子時便想離開。


    「各位很抱歉,在下近來新收了個女人,這女人是個醋桶,脾氣也壞,我若再晚點迴去,她就不讓我上床了,為免被趕下床,我真的得走了。」


    「什麽,堂堂畢公子會怕一個女人?!」有人愕然。


    「沒辦法啊,一物克一物,我就愛她那個潑辣勁!」畢書旭笑說。


    「真的假的,你可是商界的玉石冰山,竟讓一個女人給克了?!」沒人相信。


    畢書旭仍是淺笑著,「實在話告訴各位,我自己也沒想過,但就是給克了……瞧,還派人來催了。」


    袁向掐準時間走進來。「少主,姑娘有請。」


    畢書旭露出無奈的表情。「各位對不住了,我若不快些迴去,那女人要與我鬧上一夜的,這就先走了,各位繼續喝,今晚酒錢算我畢某的。」他大方買單走人。


    眾人瞧得傻眼,想這些年多少狂蜂浪蝶纏上過他,他一個也沒理會,不知傷透了多少女人的心,這會居然讓一個女人一叫就走?這是怎麽迴事?這座千年冰山,不是萬年不化嗎?


    現在真的有人可以融化得了?


    嘖嘖嘖,天下奇景,莫非這姑娘是真正的妖精轉世,媚功過人,否則哪裏辦得到?


    大夥將此事當成驚奇的事,討論半天,最後不得其解,又沒辦法將人叫迴來問清楚,隻能喝酒了,反正今日這桌酒菜與女人畢書旭已付錢了,大家就不用客氣痛快的吃喝了!


    這頭,畢書旭出了酒樓妓院,袁向立即問:「都到城內了,少主要迴咱們城內的宅子嗎?」一般來說,少主應酬完,大多會就近迴到城裏的宅子去安歇。


    「迴竹園。」畢書旭說道。


    袁向見他臉色疲憊,卻仍執意要走遠路迴竹園,雖然有心再勸,但想起了一個人,便不再多說什麽,待他坐上馬車,便將馬車直接駛迴竹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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