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能讓在場的哨兵向導早日脫離苦海,結束煎熬;二是,能幫著葉既明分擔一些穩定磁場的工作,因為就算是s級向導,要一個人用能力穩定住場麵也太過辛苦了;三是...“...劉眠,你最好晚點來。”劉眠的電子數量多且能量高,受磁場力的影響更大。雖然,他的能力強到可以用電子創造出相反且穩定的自發磁場,可那滋味著實不好受。劉眠從來不示弱,疼也忍著。但任錢總是能體會到劉眠強壓著的難受。任錢似乎記起了什麽過去的迴憶,眼睛裏久違地染上了一抹笑意,可很快便轉了涼。劉眠已經無情地斷了他們之間的精神鏈接。他又何必犯賤地替那個叛徒著想。任錢麵無表情地藏起舊日迴憶,努力專注地尋找電磁發生器。他從禮堂側門出來,繞著小路,來到一堵刷了漆的灰牆前。牆上有暗槽,暗槽旁有幾個淩亂的腳印,沿著暗槽的排列順序向上望去,是半個突出的平台。平日,這裏是設備線路檢修的地方,除非內部人員,否則根本不會有人想到把電磁發生器放在這裏幹擾信號。任錢驗證了‘內賊’的想法,眉頭微皺,扒著牆體凹進去的暗槽,手腳並用,向上攀爬。體力消耗得有些快,任錢爬了一大半,懸在半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忽得,一隻小腦袋探了出來,歪了歪頭,很疑惑地盯著任錢的臉。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帶了點戒備和膽怯,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向著任錢伸出了右手,要把他拉上來。在這樣蹊蹺的地方見到了這個陌生的小向導,任錢第一反應是懷疑。但仔細觀察了片刻,見她鼻尖雙手都沾著灰,眼睛卻明亮又純粹,不像是會實施犯罪的內奸。於是任錢謹慎地握著那隻嬌小的手,借力爬了上去。那突出的平台很窄又很矮,任錢雙手撐著平台,頭就要頂上了天花板。他費力地擺正姿態,剛抬頭,就對上三個擠在一起的頭,齊齊地看著他。其中一個,是大熟人。“...溫,溫涼?”溫涼靠坐角落裏,左手枕在腦後,右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正懶洋洋地擎在半空中,見任錢來,微微抬了抬眉。“指揮官,你也過來玩?”“……”任錢無語。也就溫涼這樣無欲無求的性子,才會把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說成‘出來玩’。“你們這是...”“哦,是這樣。”溫涼丟了個眼神給夏旦,“我本來準備走了,結果看見一個小丫頭邊跑邊哭,我這麽好心,總得問問怎麽迴事吧?”“...溫涼,你確定,你不是半途想溜,沒溜成功,被這個小向導抓住了?”任錢懷疑地盯著溫涼。溫涼掩唇輕笑,臉上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局促。“好吧,你猜對了。”“……”任錢就知道這個甩手掌櫃的從來不管閑事。他扶額繼續問:“然後呢?”溫涼:“嗯。聽說某位導師十分負責地帶著唯一的學生過來長知識,後來發生了‘地震’,大家都跑了。她也很難受,於是好心的導師把她送出去了,可自己又迴來幫忙找東西。小丫頭擔心他,又迴來找他,沒找到,遇上了我。她哭著‘說’有個傻瓜為了拆什麽危險的東西,弄得特別狼狽,還不肯走。她覺得某人再拆下去,恐怕要死在這裏,所以出去找好心人幫忙來著。”說完,溫涼的目光丟給了一旁,側臥在電磁反應器前的龔霽。那人臉上濺了血,右手掌心破了洞,衣袖像是被火燎過,泛著隱隱的焦黑。他雙手努力托著電磁發生器,動作很穩,隻從破洞的袖口看到了隱約抽筋的肌肉。“你是...龔霽?”饒是那青年滿臉狼藉,但那標誌性的皺眉和過於慎重的動作,讓任錢想到了曾經下派到五十三號修圍牆的義工,也就順帶想起了他過於出眾的名字。“是,任中校。”龔霽姿勢別扭,手臂不敢移動分毫,可還是在允許的範圍內,朝著任錢點了點頭,以示尊敬。任錢咋舌:“你怎麽這個姿勢...”龔霽汗流浹背地低聲說:“能力不夠,用力過猛,手腳有些抽筋,隻好躺著...”夏旦生怕他扭到脖子,於是手腳用力挪了過去,將龔霽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垂眸甜甜一笑。龔霽抬了那麽久的電磁發生器手都沒有抖過,被夏旦這冒冒失失的一摟,驚得險些脫手。一隻纖白的手蓋在龔霽布滿細汗的前額,把他僵硬成木頭的脖頸朝著夏旦懷裏按了按。龔霽唿吸一滯:“溫少尉,你...”“方宸和我都被小夏旦摟過,你瞎講究個什麽勁兒?”溫涼換了個舒服地姿勢,閑散一笑:“小龔霽,你的救星來了,快,給高級向導任中校科普科普這台進化部的電磁發生器該怎麽拆。”龔霽點頭。他自知自己能力不行,溫涼能力退化,恐怕也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麵,確實隻能寄希望於在場唯一的高級向導,任錢。“麻煩您,任中校,左右兩手托住這圓筒形底座,千萬不要晃動。”任錢被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正怔愣間,溫涼已經壞心眼地拉過任錢的手,一提,一握,任錢的雙手就被溫涼直接箍在了底座上。“指揮官,趕緊處理這爛攤子。時間拖得太久了,狐狸找不到我該著急了。”任錢:“……”溫涼方宸這倆人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還有,雖然他是來幫忙的,但老溫這一副理所當然抓勞動力的表情是怎麽迴事?!任錢無話可說,隻好彎腰俯身,將雙手發抖的龔霽換了下來,接替他坐下:“然後呢?”龔霽抹了一把汗:“請您激發向導核心能量。”任錢按照龔霽的指示,將精神圖景中的核心激活。一瞬,能量匯聚於指尖,通過電磁發生器的底座,緩緩注入其中。像是接力。龔霽一點點地將自己的能量退出,而任錢的能量接替其中,像是即將枯竭的幹涸水道,又一次被充盈的湖水灌滿一般。直到完全交接,龔霽才敢大口唿吸。他即刻從夏旦懷裏坐起,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才向著任錢解釋道:“這台儀器的全名,叫做無定向電磁能量發生器。原理複雜,但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多線圈產生的磁場疊加,周期產生不可預測的隨機磁場震蕩。其中,最重要的裝置,就是可以放大磁場的鐵磁體。它代替了傳統電容,一旦被激發,在一定時間內,足夠產生電磁震蕩所需要的全部能量。但能量過大,就不易控製。此刻,裏麵的鐵磁體能量場已經偏移,需要外加能量場,來維持暫時的平衡。哨兵可以激發自身的電子,創造高密度電子雲阻止爆炸;向導也可以激發自身的核心,給鐵磁體施加外力,抑製爆炸。哨兵向導均有劣勢:向導能力較弱,哨兵卻看不見磁場線。也就是說,各自獨自作戰,十分艱難,隻有互相合作,才能...”見龔霽還要長篇大論,溫涼趕緊捂住他的嘴。“沒見過比我還能廢話的。”“溫少尉...”“你沒看見,夏旦眼睛都變成套環了嗎?一圈圈的,馬上就要被你說暈了。”溫涼揉揉夏旦懵懵的腦袋,伸出一根手指,哄孩子似的好心解釋道,“人話就是,這儀器像是個炸/彈,向導哨兵各自都能拆,就是費點事兒。不過,一旦沒處理好,失衡了,就會直接炸。”夏旦嚇得抖了一下,溫涼笑著拍了拍她的發頂,安慰道:“別怕~這東西,威力也不是很大。”夏旦鬆了口氣,點點頭,神情放鬆,努力地捏著龔霽的手臂,想讓他放鬆一些,可明顯龔霽不這麽認為。盡管他的向導核心比起溫涼來,差了許多,可這台電磁發生器裏麵的鐵磁體能量,絕不是溫少尉輕描淡寫帶過的那般弱小。溫涼勾著任錢的肩,信誓旦旦地朝著龔霽夏旦說:“這玩意兒,我和任中校倆人就能搞定,你們倆別留在這裏礙事了。指揮官,是不是?”任錢聽出了溫涼話裏的敷衍,但也沒戳穿,隻看了他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溫涼看起來完全沒把這東西放在眼裏,甚至抽空打了個嗬欠:“...好困。小夏旦,把龔霽扶下去。”“可是...”龔霽有些猶豫。“這麽不放心?難道,你覺得我真的不行?”溫涼微微抬眸,懶散的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刺得龔霽一驚。看溫涼閑散頹廢太久,他竟然會忘記,那人曾是不可觸及的首席向導。他實在沒必要在溫涼麵前班門弄斧,賣弄學識。龔霽即刻垂了眼,誠懇地說道。“...當然不是。我學到的這些,遠不及溫向導學識皮毛。”話說到了這個程度,龔霽卻還是不肯走,非要親眼確認溫涼能夠處理這台儀器。“行吧,那你看著。”溫涼支著下頜,漫不經心地用指尖撥弄著長筒形發生器子彈頭形狀的封口。那細長冷白的手指緩緩上下遷移,仿佛指尖纏著看不見的絲線,極為靈巧地拴住金屬封口腔體處的蓋子。光滑到反光的金屬蓋子十分堅硬,根本無處落手,可偏偏溫涼手指輕移間,一道道裂痕淺淺地吻過金屬表麵,仿佛被柔軟又銳利的絲線割傷一般。看著溫涼精準無誤的動作,龔霽不由得讚歎。這樣精細又需要力量的活計,本該是向導搭配著哨兵共同來完成的。哨兵的電子被向導的核心束縛運動,像是用線被捆在木棍上的小石頭,甩蕩著加速。而後,粒子攜帶的能量以波動的形式向外傳遞,最後,才能在這樣的金屬上烙下痕跡。在沒有哨兵的情況下,向導隻能依靠自己的向導核心,釋放和操控能量。向導在磁場裏的過穩定性此刻便變成了劣勢單獨作業,產生高能量波動和粒子束用來轟擊發射,幾乎是天方夜譚。所以,溫涼這樣精準的操作,在理論上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溫涼卻做到了,而且割痕如此完美精確,這實在是令人震驚又敬畏。這...絕不是一個c級向導可能擁有的能力。“哪有你想得那麽複雜?”溫涼閑散地抬了抬手腕,慢條斯理地攪弄磁場線,“線圈多了,弄斷就好了。鐵磁體礙事,拆了不就行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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