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沈浮白,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名字,在後來的很長時間裏,都成了扶蒼派的禁忌。


    在他於問劍大試中一劍成名之後,主導過幾次各大門派聯合的降魔伏妖行動,在當時修仙大派中頗負盛名。


    鶴川有些欣慰地想著,他實在不是當掌門的料,或許他以後可以傳位給沈浮白,然後暗中守著這裏。


    有一段時間,沈浮白在修煉時深感境界難以突破,他對鶴川提出想外出遊曆。


    鶴川自然樂見其成,並囑咐他早去早迴。他沉浸於當甩手掌櫃的暢想中,卻沒想到,後續的發展猝不及防。


    一年之後,沈浮白迴來了。但是,鶴川發現,他的修為不進反退,整個人也頹廢了不少。


    後來,他整個人變得更為奇怪。他拒絕了和大家的往來,整個人深居簡出。


    因為有褚雲歸的先例在前,鶴川沒有懷疑他。隻當他是想專注地精進修為。不過他也提醒沈浮白,欲速則不達,還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沈浮白隻道自己心中有數,而後再投入日複一日的修煉中。


    鶴川眼見他狀態越來越差,決定找他談一談。沈浮白是褚雲歸托付給他的,也是扶蒼派的希望,他不想看到明珠隕落。


    大概扮演人太久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人了,開始有了人的感情和顧慮。


    他們佇立在疾風獵獵的懸崖旁,俯瞰著熟悉的山水樓台,兩相無言。


    兩人的關係並未到可以談心的地步。但大概他們都太孤獨了,此刻也隻是需要一個情緒的出口罷了。


    “浮白,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需要這麽急著修煉?”鶴川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


    “掌門……”沈浮白低聲喚道,望向前方的眼神帶著些許迷茫,“這世上真的會有好妖嗎?”


    “你怎麽看待這件事?”鶴川目光沉靜,不答反問。


    “降魔除妖一直是我的信念,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的想法。”沈浮白像是自我說服一般,目光執拗,嘴唇緊抿。


    沈浮白這時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少年了。但身上似乎還帶著一股少年般一往無前的衝勁。


    “如果你是這麽認定的,又有什麽事動搖了你的想法?”鶴川這百年來看著少年成長為如今的青年,倒是有點理解褚雲歸當初對他的心境了。


    “不,我沒有動搖。”沈浮白搖了搖頭,“我必須變得更強大,才能斬殺更多的妖魔。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


    “世人有言,論跡不論心。而評判妖魔好壞,也不應該看他們的身份,而是看他們做了什麽。”鶴川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沈浮白的眼底。


    沈浮白沉默了半晌,眸中神色變幻莫測。“掌門,我也隻信我眼見之實,我會用我手中的劍,找出答案的。”


    “你的道心亂了,勉強修煉也無法突破的。”鶴川無奈地說道。


    這一日,他們的聊天不了了之。一個人的固有想法是很難改變的,鶴川沒有再試圖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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