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白立在原處,卻好似靈魂出竅一般,一動不動。然而他的眼中卻冒著怒火,仿佛一頭即將發狂的野獸。


    “有點不對勁,徒兒,他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白晚晚揪著秦硯初的袖子,小聲嘀咕道。


    秦硯初微微低頭,靠近了白晚晚,也壓著聲音說道:“有可能。這對我們來說是好的機會。”


    他望了望慕俞和舒清歌,溫和地問道:“準備好了嗎?”


    慕俞和舒清歌都堅定地點了點頭。在白晚晚拿出金剛裂之後,他們就猜到了接下來的行動。此刻無需多言。


    沈浮白神識不穩,腦海中的那道充滿蠱惑的聲音還在響個不停:“你還不如將身體給我,我幫你把他們全殺了。”


    “你要是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厲害,又怎麽會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呢?”沈浮白在心中冷冷地譏誚道。


    他的這句話說完,神識之海再次震蕩起來,仿佛山唿海嘯一般,摧毀著他的理智,令他頭疼欲裂。


    他突然握住長劍,一通亂掃,陷入了徹底的癲狂。劍光所過之處,摧枯拉朽,一片狼藉。


    “嘖嘖,真是可憐啊,好端端的人說瘋就瘋了。”白晚晚仗著他們離得遠,幸災樂禍地歎了一聲。


    “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咱們趕緊趁虛而入吧。”舒清歌急聲道。她看著對方陷入癲狂的樣子,心裏害怕得緊,就怕他一通亂殺,自己無辜地成了劍下亡魂。


    白晚晚也收斂起戲謔的表情,眼神變得肅然。她手持金剛裂,站在最前麵。秦硯初等三人依次從不同的方向將靈力注入金剛裂中。隨著她將金剛裂往沈浮白劈去,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地上炸開,如遊龍一般蜿蜒著逼近沈浮白。


    腳下的土地猛然搖晃起來,爆炸聲響徹雲霄,周圍的樹影仿若被過境的狂風壓垮,搖曳個不停。


    沈浮白驀然驚醒,眼睛變得血紅,連表情也猙獰起來。他將被流光墜纏住的鎖魂鈴召喚迴來,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搖晃起來。


    流光墜失去目標,自動迴到白晚晚的乾坤袋中。


    隨著刺耳的銅鈴聲響起,眾人眼前忽然便出現了一片濃重的白霧。白霧迅速彌散開來,將他們包圍。


    白晚晚他們看不清對方,也無法鎖定沈浮白的位置,隻好暫時放棄攻擊。


    沈浮白手中的銅鈴響聲愈發密集,仿佛催魂的咒語一般,尖利森然。白霧如有實質一般,化作無數形態各異的猛獸,張著可怖的巨口分別攻向白晚晚等人。


    幾人被迫分開作戰,迎向白霧所化的猛獸。它們分明沒有實體,卻有著很強的攻擊性。口中吞吐著冰寒的水汽,好似要將一切凍結。


    白晚晚有種跟空氣對打、還打不贏的無力感。她不敢再使用金剛裂,以免看不清,傷到自己人。於是她操控著幻月冰蓮,將猛獸噴出的霧氣凝固成一團冰塊,而後將其擊碎。


    在發現這個方法可行之後,白晚晚心裏一喜,打得越來越起勁了,甚至還玩了起來。冰塊碎裂的一瞬間,像是下了一場晶石雨,還挺好看的。她有心讓徒兒也看看這場景,可惜完全看不清人影,甚至除了那響得人心煩的鈴聲,連聲音都被隔絕了。


    舒清歌沒想到,關於這古怪鈴鐺的噩夢還沒結束。之前她被它追得精疲力盡,現在又要跟這群白霧所化的猛獸作鬥爭,整隻鼠就很崩潰。她揮舞著手中的白玉劍,累得完全是靠著本能在戰鬥了。


    還沒過多久,她就感覺手都凍得麻木了。甚至她懷疑這麻木已經蔓延到她的眼中和心裏,簡直有毒。


    慕俞再次將虎魄戟化作無數白骨,刺向了這群猛獸。但是每當有猛獸被刺中,又有更多的湧了上來。他試圖憑著銅鈴聲找到沈浮白的位置,卻被這群猛獸擋住了去路。


    秦硯初感覺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在沈浮白發狂之後,仿佛他身體裏換了個人。看來自己一開始的感覺沒錯,他體內的確還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但是這樣一來,情況就更加棘手了。他們最好是速戰速決,盡快離開。


    他幻化出朱玉玄音笛,輕聲吹奏了起來。朱雀赤焰隨著空靈的笛音飛騰而起,吞噬了白霧所化的猛獸。


    笛音與鈴聲相互抗衡,霧氣所幻化的猛獸,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撕扯,無法再成形。


    秦硯初持續不斷地吹著玉笛,驅散了身旁的濃霧。他隱隱可見白晚晚玩得不亦樂乎的模樣,眼角瞬間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白晚晚這才發現,她和秦硯初隔得並不遠。而且徒兒吹笛子的模樣真是賞心悅目,怎麽看都不嫌多。


    “徒兒,看我看我!”她笑著對著秦硯初揮了揮手。


    秦硯初轉身望向她,專注的目光中滿是白晚晚的身影,就好像這曲子是為她而吹。


    白晚晚催動著幻月霜蓮,在秦硯初麵前表演了一出天女散冰花。在漫天細碎的冰晶下,是白晚晚笑靨如花的臉。


    秦硯初的曲調變得輕快起來,像是藏滿了細碎清脆的歡笑聲。


    舒清歌好不容易突破包圍圈,就看到這一幕,有些無語地想,這是打架還是在調情啊?


    眼看濃霧即將被驅散,沈浮白停止搖動了銅鈴。他望向秦硯初,眼中是某種玩味的神色。


    秦硯初迎向他的目光,目光中充滿探究。


    “你們走吧。”沈浮白突然說道。他嘴角勾起一絲邪冶的笑意,血紅色的雙眸看起來深不可測。


    “誒?”白晚晚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這是被奪舍了嗎?怎麽突然態度來了個大轉變?


    “怎麽?不想走?”沈浮白笑意漸斂,眼中浮現出隱隱的殺意。“還是說,想要成為我手下的亡魂?”


    “晚晚,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舒清歌小聲說道。“這人喜怒無常,萬一反悔怎麽辦?”


    也是,管他發什麽瘋,還是逃命比較重要。白晚晚這麽想著,隻想撒開腳丫子馬不停蹄地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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