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初的話成功讓緊張的氣氛暫時緩和下來。但是可以想象,倘若他的話不能讓俞竹醉滿意,可能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說說看。”俞竹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好像顯得他無所謂似的。可他幽深銳利的眼神卻盯緊了秦硯初。


    秦硯初走到豹王的冰床旁邊,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揮,一條瑩瑩微光輕柔地覆上了豹王的手腕,綠色幽光將他的手腕纏繞,另一端被握在秦硯初手中。


    片刻後,秦硯初慢條斯理道:“敢問尊上,豹王尊上是不是神魂受損,以至長睡不醒?”


    “你有何辦法?”俞竹醉不答反問道,語氣裏有幾分急促的不耐煩。


    “魂魄受損確實用不上我的九尾靈力來修複,這冰床材質特殊,是個簡單粗暴的養魂方法,想必你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得到。但想要治其根本,重在修補受損的魂魄。不補魂魄強行喚醒,反而有催命的風險。”秦硯初神色嚴肅道。


    俞竹醉的臉色一變,急急詢問:“那他現在沒事吧?有什麽方法修補魂魄?”


    “所幸這冰床鎖魂功效不錯,還算是穩住了他殘餘的神魂,不至於使情況惡化。修補神魂雖說不易,卻也不是無路可走。”秦硯初說完微頓,望向俞竹的醉的目光帶著些許的同情。“隻是,需要用到的東西不太容易獲得。”


    “需要什麽?”俞竹醉眼睛似乎亮了起來。


    “上古流傳下來的法器聚靈燈,滋養神魂的龍血果,以及修補破損魂體的養魂木。”秦硯初沉聲說道。


    白晚晚愣愣地抬頭看著自家徒兒,感覺他很專業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點博學多才?果然能成為一族少主,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俞竹醉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從何處獲得這些東西?”


    “聚靈燈我不知道。據我所知,龍血果生在東方海上的彌芥山。養魂木長在人界和冥界交界處的度朔山。我之所以一開始沒告訴你這個方法,便是很少有人能夠集齊這些東西。”秦硯初周身鋒芒一斂,又變迴了那個純良無害的樣子。


    “我還有一個問題。”俞竹醉沉吟片刻,然後盯著秦硯初,緩緩開口道,“救醒他之後,他的記憶會不會受損?”


    “記憶受損?”這幾個字觸碰到了白晚晚的敏感神經,她暗自琢磨著,莫非自己也曾神魂受損過?


    但看了看豹王那位睡美人,白晚晚撇了撇嘴,人家這種有美貌有地位的大人物,才有人為其東奔西走,不惜大動幹戈費盡心機地湊齊那些個寶貝。


    換了她一個小窮鬼,估計要直接長眠不醒進而與世長辭了,誰會為一個小兔子精這般奔波啊。


    唉,這是個富貴病,和她不太搭,應該是自己想岔了。


    秦硯初迴望著他,眼神意味不明。他像是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個……豹王尊上這種情況應該還不至於損害到記憶,但我也無法保證。具體能恢複幾成隻有等人醒來才知道。”


    “多謝告知本座這些。作為禮尚往來,本座理應送你們一份大禮。”俞竹醉嘴角微彎,笑中帶著一絲邪冶。


    秦硯初警覺地攔在白晚晚的身前,眉頭微蹙。


    隻見俞竹醉指尖快速變幻,彈指之間,一朵紫色的妖冶的花印便開在了白晚晚的眉間。


    “這是屠羅花之印,每隔一天它會變色一次,七天之後,等它從紫色變成赤色,便迴天乏術了。”俞竹醉冷然笑道。


    “你怎麽還恩將仇報啊?”手邊沒有銅鏡,白晚晚隻好抱住徒兒的臉,試圖從他的眼睛裏,看看俞竹醉都對她如花似玉的臉做了什麽。


    秦硯初的臉都快被擠變形了。他艱難地將自己從白晚晚手裏解救出來,弱弱道:“師父你不覺得我們倆這樣過於曖昧了嗎?”


    “哦。”白晚晚垂頭喪氣的,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很可能都要沒命了,臉還有什麽要緊啊!就是可憐我徒兒,還要跟著不明不白地丟了小命。


    “或許,你是希望我們幫你找到這些東西?”秦硯初見他突然發難,試探地問道。


    “沒錯。不過不用所有的。你隻需取來養魂木,我便會幫她解開禁製。”俞竹醉一副“看我對你們多大方”的表情。


    白晚晚都快被他的強盜邏輯打敗了。所以自己被迫幫他做事,還要感謝他不成?


    “時間不等人,如果我是你們,會盡快出發。”俞竹醉“好心”地提醒道。


    “尊上說得是,我們立刻馬不停蹄地幫您取來養魂木。”白晚晚對徒兒眨了眨眼,然後恭恭敬敬地說。


    “我送你們一程吧。”俞竹醉話音剛落,便閉目雙手施法,直接召喚來一陣風,把白晚晚和秦硯初卷走了。


    石洞重新歸於寧靜。俞竹醉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望著冰床上無知無覺的年輕男子,輕聲道:“槐序,我一定會救醒你的。”


    白晚晚拉著秦硯初的手,被動感受了一波“禦風”,最終兩人在震靈澤的出口落地。


    白晚晚找到一汪水池,照見自己眉間的屠羅花之印,還欣賞了一番。“居然還挺好看的。”


    “師父,這美麗可是致命的。”秦硯初幽幽地提醒她。


    “唉,為師快要美死了啊……”白晚晚對著水池顧影自憐了一會兒,突然想到,“徒兒,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


    “師父何出此言?”秦硯初誠懇求問。


    “你看哈,原本我們隻需要找到清菡。但是我們找到狼王,想通過他找人。結果問題轉移到要說服虎王歸順。而現在,又生出一個新的問題,要去找什麽養魂木。這麽看起來,就是問題疊著問題。所以我們為什麽一開始要去找狼王?”白晚晚掰著手指一件件事理著,越算越覺得掉進了一個無底坑。


    秦硯初眨了眨眼睛,然後無辜望天。


    “也不知道舒清歌那裏有沒有法子可以解開它。我不可不想把小命交到別人手上。”白晚晚歎著氣說道。


    “師父,那我們先去追風穀找慕俞和小師叔吧。”秦硯初有些理虧,隻好轉移話題道。


    白晚晚目光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想好了,如果這禁製能解了,咱們就趕快跑路。管他什麽狼王虎王豹王,通通閃開!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好!我們趕快啟程吧。”秦硯初連連點頭。


    兩人乘著赤焱焚天傘,不出半天的時間就到了追風穀。


    此時已近傍晚。他們並不打算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狼王麵前。夜色正好給了他們遮掩。白晚晚決定先給舒清歌傳個音,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正當白晚晚準備掏出傳音符時,就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下。“徒兒,你怎麽了?我正忙著呢!”


    秦硯初表情怪異,示意她往後看。這一看,差點驚掉了手中的乾坤袋。隻見賀丘正帶著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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