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晚在手上把玩著流光墜,然後對著秦硯初粲然一笑道:“說起來,這次妖市之行,還是收獲頗豐的。”


    “哦?都有些什麽?”秦硯初歪著頭看她,饒有興趣地問。


    白晚晚鄭重其事地將流光墜塞到乾坤袋裏,掰著指頭數:“赤焱焚天傘、玉璣鈴、流光墜,還有幻……”說到這裏,她緊急停下,差點就說出幻月霜蓮了。到時徒兒要是問起,還要費心編謊話。於是她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看向秦硯初。


    “噗……”秦硯初又被她逗笑了,趕忙抓著自家師父的手揣進了她自己懷裏,囑咐道,“師父,這些壓箱底的寶貝可不能數出來給別人聽,財不外露。”


    白晚晚此刻醉意更濃,目光已經有些渙散了。她盯著秦硯初端詳了一下,大著舌頭道:“你不係外人。徒鵝,咱們這趟妖市之行,雖縮兇險,但也算四富貴險東求!”


    “徒鵝,為西心情甚好,唱首歌給你聽。”白晚晚醉眼迷離,笑得一臉無邪。


    正當她想張口之時,秦硯初大手一捂,牢牢堵住了她的嘴。他無奈地笑道:“不用。你可千萬別唱歌。”那魔音繞梁,他沒法昧著良心誇她。


    白晚晚眨了眨眼,然後無辜地暈乎乎栽倒在他懷裏。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漸深,白晚晚不知不覺靠在秦硯初肩頭睡著了。秦硯初看著她熟睡的麵容,眸中神色複雜。他飲盡了瓶中最後一滴酒,卻絲毫不見醉態。


    他看著白晚晚安靜的睡顏,眼中泛起苦澀的笑意。直到星辰寥落,秦硯初把白晚晚攔腰抱起,輕輕地放在了木床上,然後屈著一條腿靠坐在床邊,手心傳來的陣陣疼痛反而令他愈加清醒。


    耳邊突兀地響起暮商問他的那句“你甘心嗎”。


    甘心嗎?他也想問自己。


    茫茫夜色裏,他無聲與黑暗融為一體。並無什麽特別,他秦硯初不是神明,萬事隻求力所能及罷了。


    白晚晚喝醉的時候磨人,睡著了倒是乖巧。秦硯初嘴角微微勾起,起身為她搭上了一件衣服。白晚晚的頭發在翻身的時候亂了,他伸手為她拂開貼在臉上的一縷亂發。就在手即將觸碰到白晚晚麵龐的時候,白晚晚感覺有什麽在自己麵前晃悠。她抓住秦硯初的手,然後雙手抱住放在心口,好似這樣才算安心。


    一股暖流從軟乎乎的指尖傳來,眉間被融化開來,秦硯初的嘴角彎了起來:哎,這麽傻乎乎的師父,離了他可怎麽辦啊。他就這樣坐在她的床邊,調息著進入睡眠狀態。


    第二天早上,熹微的晨光透過木窗照射進來,白晚晚被刺目的陽光照得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伏在她床邊的一顆圓乎乎的後腦勺,這讓她有點懵。等她看清自己懷裏還緊緊抱著一隻手時,瞌睡都嚇跑了。


    白晚晚仿佛看見了自己酒後失德,拉著傻徒兒要這樣那樣,傻徒兒掙脫不得,才會伏在她床邊睡下。完了完了,自己精心塑造的慈愛師父人設要崩了!


    白晚晚猛地鬆開秦硯初的手,由於動作幅度太大,秦硯初也在這時醒來過來。他睜著一雙懵懂而惺忪的睡眼,對上白晚晚心虛又尷尬的眼神,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


    “哈,你醒了呀,我們也該動身去找清歌和慕俞了。”白晚晚若無其事地打破尷尬。


    “師父,你昨晚……”秦硯初慢吞吞地開口。


    “昨晚有發生什麽嗎?我都不記得了!”白晚晚扶著額頭,故作虛弱道。


    秦硯初低聲笑了笑:“師父,我隻是想問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很好!”白晚晚用手撐著床準備起身,卻感到掌心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不由得悶哼出聲。“啊……”


    秦硯初臉色一變,扶著白晚晚的肩膀急聲道:“師父,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


    白晚晚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左手掌心,喃喃道:“為什麽我的手會這麽疼?好像從昨天就開始了……”下一刻,她想到什麽,抓過秦硯初的左手一看,上麵一片光滑,也沒有任何傷痕。


    “你手疼不疼?有沒有受過傷?”白晚晚將他兩隻手翻來覆去地看,也沒看出個花來。


    “我沒事啊。師父,你怎麽會這麽問?”秦硯初的長睫忽閃忽閃的,看起來甚是無辜。


    糟糕,差點暴露了靈犀咒的事。要是徒兒知道了靈犀咒,肯定得問它的來曆。總不能告訴他,是為師想殺你,卻陰差陽錯和你綁定了生死吧?


    “沒事就好,我們還是盡快找到他們兩個然後離開這裏吧。總覺得這裏怪危險的。”白晚晚用淨顏術將自己打理了一下,然後走到門口伸了個懶腰。


    秦硯初在她的身後,悄悄地用右手指尖輸入了點靈力到左手手心,好緩解一下疼痛。


    白晚晚知道這件事不能深究,加上手心沒之前那麽痛了,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等他們走出樹屋,對上茂密到看不到邊際的樹林,以及高懸於頂的太陽,白晚晚有些迷茫了。這片樹林這麽大,他們該去哪裏找人?


    “徒兒,我們往哪走?”遇事不決就問徒兒,沒毛病。


    “師父,你最後看到他們的時候,是怎樣的情形?”秦硯初當時已經和暮商一起墜入極夢叢淵,並不知道後麵怎麽樣了。不過他想,以慕俞的修為,應該不至於有性命之憂。至於舒清歌,修為雖不高,但勝在腦瓜子靈活,想必也會想方設法保全自己。


    “我想想哈。”當時情況比較混亂,白晚晚的心思又都在秦硯初身上,此刻還真有點拿不準。她閉目凝思,無數記憶碎片在她的腦海中閃現。最後定格在自己被邪風吹走的那一刻。


    “我記得,慕俞被地上裂開的一道口子吸了進去。清歌當時攀在樹枝上,也被邪風吹走了。”白晚晚睜開眼,依舊有些迷茫地看向秦硯初。


    “地裂?”秦硯初似乎想到什麽,抬眸望向白晚晚。


    白晚晚點了點頭,眼睛一亮道:“你有線索了?”


    “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們可以去迴風崖看看。”秦硯初對著白晚晚揚起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白晚晚也不由得被感染,稍微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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