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是她前生最後聽見的話,當時有兩人來到她佇足的山崖附近,說了這幾句話後便離開了,不多久,她被人推落山崖。


    她當時滿心愁苦,並沒有細想那幾句話裏的含意,此刻迴想起來,她心頭驀然一驚。


    難道他們是因為發現了她,擔心她聽到了什麽,才會被殺人滅口?


    見她臉色微微一變,似是想到什麽,白千量不解的問:「怎麽了?」


    「我……」花蘿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把前生的事告訴他,她下意識緊抓著他的手。


    不知她為何突然這般,他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王爺是否還記得,您先前曾問過我性子為何突然轉變?」


    「嗯,怎麽突然說起這事?」


    「臣妾有一件事想告訴王爺,王爺也許不會相信,但那是千真萬確的,臣妾絕無半句謊言。」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將她重生之事告訴他,因為這事已不僅是她的事,恐怕還涉及另一個天大的陰謀。


    見她突然一臉慎重,白千量有些訝異。「有話你隻管說。」


    「臣妾之所以會有如此的轉變,是因為臣妾前生遭人推落山崖害死,死後不知何故,臣妾竟又複活,且重迴到四個月多前。」


    她所說的事離奇得讓他難以置信,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瞪大眼緊瞅著她。


    明白僅憑著這幾句話無法取信於他,花蘿又道:「因我前生無辜慘死,故而重生後,我心存怨嗔,決心要冷起心腸來,因此對王爺冷眼相向。」


    白千量想起她那時的改變,不由得信了她幾分。


    「原本臣妾是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裏,永遠不讓任何人知曉,而今告訴王爺這件事,是因為我想起我前生墜崖前所聽見的幾句話。」她接著將那幾句話告訴他,最後說道:「臣妾不曾見過長陵天師,先前也隻見過三皇子兩次麵,對他的聲音不熟,故而我也不確定那兩人是否就是他們。」


    聽畢,他的臉色霍然一變。「倘若這事是真的,他們所說的藥定有問題。」思及她適才說她前生是被人推落山崖之事,他沉下臉。「你的死,怕是與他們也脫不了幹係。」


    前生究竟是誰害死她,花蘿如今已經不在意了,她沉吟了下,猶豫的提起另一件事。


    「那些話是我前生所聞,除了我重生的事,今生另有好幾件事也與前生不同了,例如王爺受傷之事、王府失火之事,還有王爺遭眨之事,這些事前生皆未發生,所以我前生所聽見的話,今生也未必真會發生。」


    白千量緊皺眉峰忖道:「再過五日就是六月十五日,萬一他們真動手,老三現下是太子,皇位必然會落在老三手上,屆時二哥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他已相信了她所說,因為就如她所言,她沒有必要撒這種謊來欺騙他。


    「王爺想怎麽做?」她明白若是讓三皇子當上皇帝,隻怕他也不會放過白千量,眼前隻能設法阻止三皇子登上帝位。


    思量片刻,他表情凝重的道:「我連夜趕迴京裏見二哥。」這件事他必須和二哥當麵詳談。


    「可王爺被眨守皇陵,不能擅自離開。」


    「我佯病悄悄離開,在我迴來之前,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的事,包括虎子。」白千量慎重囑咐道。


    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非去不可,花蘿鄭重允諾,「王爺放心去吧,府裏有我在。」他這一去不管是福是禍,她都將與他一起承擔,倘若因此而死,黃泉路上她也要同他結伴而行。


    【第十章】


    兩天後,白千量趕至京城,但他無法明目張膽進城,先變了裝後才得以入城,之後又費了一番功夫先找上白千熙,然後才由白千熙領著他來到二皇子府。


    兩人在聽完白千量所說,隻覺得荒唐。


    白千熙搖頭道:「八哥,你不能因為寵愛花蘿,就盲目聽信了她的話,這事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心知這種事確實難以令人置信,但白千量仍正色道:「二哥、九弟,我知道你們一時無法相信,但確實如花蘿所說,她是在四個多月之前性子有了轉變,我原先為此一直不得其解,如今聽她所言,才知為何,且她沒必有編造出這般離奇的謊言來誆騙於我,倘若她所說的事是真,那麽咱們再不趕去阻止老三,隻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白千照沉默著,一時沒有答腔,他臉上透著幾分倦色,在得知父皇廢了他這個太子之後,這幾個夜裏,他幾乎不得安寢,日日夜夜都在思索著該如何才能扳迴這一局。


    為了尋找有利的證據,他已派人前去調查永江潰堤之事,倘若能證明是有人暗中蓄意破壞堤霸,那麽就能在父皇跟前扳迴一城。


    須臾之後,他才緩緩出聲,「八弟,那麽你認為咱們眼下該怎麽做?」


    他私心並不相信花蘿所說的話,不過他相信八弟絕不是胡塗之人,既然他都相信了花蘿所說,那麽他也隻好姑且信了。


    「我們得在老三和長陵天師動手前阻止他們。」


    白千熙急道:「八哥,這事有兩個問題,一是咱們要如何阻止他們?二是萬一這事是嫂子弄錯了,該怎麽辦?」他仍是不太相信花蘿所說的事。


    白千照頷首道:「九弟的顧慮沒錯,這事咱們得仔細的想個妥善周全的法子才成。」尤其現下他們一個被貶到了皇陵,一個才剛被廢了太子,要是弄不好再出事,可就徹底翻不了身。


    三個人紛紛低頭,各自思忖。


    就在白千量來到京城的第二天,鮑淑儀的一名貼身侍婢也匆匆進了城,由於她是乘坐驛車,故而雖然先出發,卻慢了幾日才抵達,她悄悄來到一處位於巷子裏的小宅子,見了一個人。


    當兩人見麵這時,白千量與白千照已商量好計策,兩人私下離開京城,快馬加鞭趕往鳳梧山的避暑行宮,派人暗中通傳,麵見了皇後。


    避暑行宮建修於鳳梧山山腰之處,依山而建,景色清幽,四周綠樹成蔭,氣候涼爽宜人。


    六月十五日這晚,烏雲蔽月,月隱星稀,天地間晦暗無光。


    一名身穿一身青色道袍、仙風道骨的五旬老者走進皇帝所居的和泰殿。


    和泰殿裏不像往常那般燈火通明,此刻隻點了一盞燭火。


    老道進來後,不解的問:「為何隻點了一盞燈?」


    內侍太監恭謹的迴道:「迴稟天師,皇上身子微恙,今兒個早早就睡了,歇下前曾交代過,您過來時再喚醒他。」


    「那你快喚醒皇上吧。」


    「是。」內侍太監走到龍榻前,隔著紫紗羅帳輕聲喚道:「皇上,長陵天師來了。」候了須臾,見裏頭的人沒醒,他又再出聲道:「皇上,天師過來了。」


    「嗯。」龍榻上之人這才悠悠轉醒,緩緩坐起身。


    長陵天師躬身道:「貧道為皇上所煉製的天陽丹已經完成,今日特來呈獻給皇上。」


    隔著羅帳,皇上淡淡的道:「呈上來。」


    聽見裏頭的人聲音比往日還略略低啞一些,長陵天師微感異樣,但旋即想到皇上適才剛轉醒,嗓音難免有些沙啞,沒再多想,答應了聲後,便將手裏擺著丹藥的錦盒遞過去。


    內侍太監接過丹藥,輕輕掀起羅帳一角,送進去給皇上。


    皇上接過,似是十分迫不及待,問道:「天師,朕現下就能服用這丹藥嗎?」


    注視著羅帳裏的人,長陵天師不疾不徐的迴答,「皇上現下就能服用,服下這藥,以後困擾皇上的頭疾就能徹底痊愈。」


    「拿水過來。」


    內侍太監很快的捧來一杯水奉上。


    皇帝即刻吞服丹藥,稍頃,他痛苦的緊掐著喉矓,沙啞的嗓音竭力憤怒的道:「為何會這樣?這丹藥、這丹藥……有毒……」說著,他嘔出一口血,倒臥床榻,身子抽搐了下後,便再無聲息。


    內侍太監震驚得臉色發白,連忙叫喚,「皇上、皇上!」遲遲等不到皇上的迴應,他驚嚇的扭過頭,詢問站在一旁的長陵天師,「天師,皇上這是怎麽迴事?」


    長陵天師走上前,揮開紫紗羅帳,眼神陰冷的看著麵容被吐出的血染紅的皇帝,麵無表情的朝他的屍首說道:「不是貧道心狠,誰讓你有個狼子野心的好兒子呢,您要怨,就怨他吧。」說完這句,他旋身就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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