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妃為奴婢如此費心。」紅衣感激的道,她知道為了替她找對象,王妃著實花了不少心思,這份恩情她謹記在心。


    然而此時的紅衣絲毫沒料想到,這一拖,直到一年多後,她才終於能夠出嫁。


    「……上和下睦,夫唱婦隨。外受傅訓,入奉母儀。諸姑伯叔,猶子比兒。孔懷兄弟,同氣連枝……」


    每天念誦完千字文,花蘿會再教虎子寫字,他現下已會從一寫到九,還會寫自個兒的名字,連大白的名字也會了。


    「義母,我以後要考武狀元。」虎子歪歪扭扭的寫了一行字後,忽然抬頭道。


    他小小的心裏天真的想著,若是當武狀元,就用不著讀這麽多書了。


    花蘿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暗自覺得好笑。「當武狀元,除了武藝高強之外,還要熟讀兵書韜略,懂得行軍布陣之策,所讀的書不比一般讀書人少,你若大字都認不了幾個,便沒辦法讀兵書了。」


    「武狀元還要讀書啊?」虎子皺著一張小臉,低頭看了眼趴在腳邊唿嚕嚕大睡的狗兒,忍不住嘟囔,「大白真好,都不用讀書寫字。」


    花蘿輕笑著正要開口說什麽時,紅衣匆匆進來稟道:「王妃,京裏來人了。」


    「誰來了?」


    「是鮑夫人。」這段時日見王妃和王爺如此恩愛,讓她幾乎都快忘了京城的王府裏,還有不少王爺的姬妾。


    「她怎麽來了?」花蘿聞言,眉心輕擰。


    「說是得了宮裏的恩準,前來探望王爺和王妃。」


    略一沉吟,花蘿問道:「王爺可迴來了?」


    「還沒。木管事想請示夫人,鮑夫人要安置在哪個院子?」這座府邸裏很小,隻有三處院落,一處下人住,另兩處則分屬王爺和王妃,沒有多餘的院落可給鮑夫人住。


    「把我院子裏的房間清出一間讓她住吧。」花蘿斟酌了下迴答。


    「可王爺平日也住在王妃這兒。」紅衣覺得現下王爺與王妃正恩愛,委實不好讓鮑夫人住進來,打擾了兩人。


    「可也不好在未征得王爺的同意前,便讓鮑夫人住進他那處院子裏。」她何嚐想讓鮑淑儀住進她這兒,隻是府裏沒有其它的地方可安置她。


    「是,那奴婢先去轉告木管事。」紅衣領命後,又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之後,紅衣便領著鮑淑儀過來。


    「妾身見過王妃。」來到花蘿跟前,鮑淑儀溫雅的福身行禮。


    「妹妹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辛苦了,我已命人準備了間房間讓妹妹休息,隻是這府邸不如咱們王府,十分簡陋,還望妹妹不要見怪。」


    「王妃都能住,妾身豈敢嫌棄。」抬首望向她,鮑淑儀語氣溫婉的又道:「多日不見,看王妃神清氣爽,氣色紅潤,妾身心頭總算稍稍安心,妾身在京裏一直擔心您不適應這兒清苦的生活。」


    嘴上這麽說,但她心下卻暗自驚疑,方才一進來她就留意到,花蘿的臉色比起在京城時好了許多,眼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透著抹淡漠的涼薄,整個人散發著甜潤的氣息,那是心情快活之人才會有的神色。


    想到先前從青兒那裏得知的事,她袖子裏的手不由得掐緊掌心,但願那件事還沒有被發現,她還來得及阻止。


    「這兒不錯,雖然偏僻了些,但勝在清靜。」尤其平日裏沒那些姬妾的煩擾,她的日子過得舒心許多。見虎子來到自個兒身邊,好奇的睜著雙眼睛看著鮑淑儀,她為兩人介紹道:「這是王爺收養的義子,名叫虎子。虎子,這是鮑姨娘。」


    「鮑姨娘。」虎子乖順的叫了聲。


    鮑淑儀抑下心中的驚訝,微笑著摸摸他的頭。「這孩子看起來真精神。這次匆促間沒帶上禮物,迴京後姨娘再補給你。」


    虎子羞澀靦眺的點點頭。「多謝姨娘。」


    打完招唿後,花蘿便趕他繼續去練字。


    虎子離開後,鮑淑儀好奇的探問:「王爺怎麽會收養這個孩子?」


    「這孩子沒了爹娘,王爺心慈,見他年幼無依,便將他留下來了。」鮑淑儀表麵看似溫婉,但心思太深,花蘿不想與她說太多,隻簡單帶過,接著話鋒一轉,問道:「王府裏可還好?」


    「王府一切安好,請王妃放心。這次前來,妾身替王爺和王妃帶了幾身夏衫來。」


    「還是妹妹想得周到,日前隨王爺離京時帶的衣物不多,沒幾身可替換的,這兒又不比京城,雖有個小鎮,但那裏的布料做的衣裳穿起來不夠輕軟。」


    兩人一來一往客套的寒暄了幾句,一名丫鬟前來稟告,「稟王妃,水已準備好了。」


    花蘿點頭,看向鮑淑儀。「妹妹一路奔波而來,必是累了,先去淨個身,休息一下,稍晚王爺應當就會迴來了。」


    「多謝王妃,妾身先告退。」鮑淑儀福身道,跟著丫鬟走向裏頭的一間廂房。


    日落時分,白千量迴到府裏,他先一步收到兄長的信,已知鮑淑儀前來的事。


    太子除了在信裏提到鮑淑儀的事情,還另外提了幾件朝裏的事,他將心思放在那幾件事上頭,把鮑淑儀的事給擱到了一旁,而忘了派人先迴來知會花蘿一聲。


    直到迴府後,他才想起這事,走進花蘿住的小院,白千量見到鮑淑儀正坐在裏頭的小廳裏與花蘿說話,看見他,兩人一塊起身,朝他福身請安。


    「你怎麽來了?」白千量看向鮑淑儀問。不同於其它那些姬妾,鮑淑儀是他的庶妃,是有品秩誥命在身,不像其它姬妾能隨便打發,且她跟了他多年,又從未有什麽錯處,他對她多少也有幾分情分在。


    鮑淑儀一雙杏眸盈盈的注視著他,柔聲啟口道:「王爺與王妃已離開京城好一陣子,妾身心裏時時惦記著,又見這天氣漸漸熱起來,想著不知王爺和王妃可有帶夠替換的夏衫,所以在得了太子的允許後,便攜帶了些新裁的夏衫過來給王爺和王妃。」


    「你有心了。皇陵往返京城一趟要花上幾日,往後有什麽物品要送,讓下人送來就好。」覷見鮑淑儀嘴邊那顆痣,讓他想起先前他以痣認人的事,不由得睇向花蘿,見她臉上的笑容比平時淡了幾分,知她約莫是不喜鮑淑儀的到來。


    「能見到王爺一麵,妾身不怕辛苦。」鮑淑儀幽柔的眼神含情脈脈。


    無視她眼裏的繾綣柔情,白千量淡淡道:「你千裏迢迢過來也累了,王妃這兒的院子小,這段時間你先住到我的院子去。」他不想讓她留在這裏給花蘿添堵。


    聽見能與他同住一個院子,鮑淑儀心頭登時一喜,卻沒想到在用過晚膳,搬過去後,她才從下人那裏得知白千量平日並不是住在這裏,而是住在花蘿那裏。


    先前在用晚膳時,他頻頻為花蘿夾菜已讓她很驚訝,之後她又從這兒的下人那裏得知,他是在一個月前與花蘿住到一塊,這段日子兩人十分恩愛,隻要他在府裏,幾乎與花蘿形影不離。


    「為什麽會這樣?王爺先前明明那麽不待見她!」鮑淑儀陰沉著臉,在房裏喃喃自語,接著她想到一個可能,雙眼驀地驚愕大睜。「莫非是王爺已經得知那件事了?」所以才一改先前對花蘿的冷待,轉而寵愛起她?


    鮑淑儀掐緊了十指。若是如此,她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不成,她得盡快弄個清楚明白。


    翌日,鮑淑儀找到了個和白千量單獨相處的機會,她試探的問:「這些年來,王爺不是一直在尋找多年前曾救過王爺的那位姑娘嗎?妾身最近聽到一個關於她的消息。」


    「本王已經找到她了。」白千量並沒有打算隱瞞,坦然告之。


    雖已猜想到這樣的結果,鮑淑儀仍是不免一震,努力穩住心緒,佯作訝異道:「王爺找到她了,她在哪裏?」


    「這幾年來本王一直找不到她,豈知她就在本王身邊。」


    「王爺指的該不會是……」


    「沒錯,她就是王妃。」提起花蘿,他低沉的嗓音流露一抹寵溺。


    「可王妃嘴角邊並沒有痣。」她提出質疑。關於這事,她先前不敢多問,唯恐青兒會起疑。


    「那是她當時在河裏救起我時,嘴邊沾到了髒東西,讓我誤看成痣。」


    聞言,鮑淑儀唇瓣輕顫了下,她想起自個兒嘴邊的痣,那顆痣在這一刻彷佛成了一個荒唐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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