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光等戰俘扭頭循聲望去,隻見來人是守備隊隊長史翔千裏,這個小鬼子平時是不怎麽出現的,守備隊的事情大部分都由大翔丸來打理。


    吳偉光還聽說大翔丸和史翔千裏的關係非常好,也正是如此,史翔千裏對大翔丸的這種胡鬧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豬鼻強官職低,見到史翔千裏後立即立正頓首,史翔千裏上前就是一個耳光:“八嘎,這裏的戰俘本來就不多,死一個我們就少一份勞動力,地下的煤炭靠誰去挖?豬鼻君,難道你去挖嗎?”


    豬鼻強額頭上冷汗直流,道:“請隊長閣下恕罪,卑職以後再也不敢了!”


    大翔丸走過來對史翔千裏道:“隊長,今天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睡?”


    史翔千裏冷著臉道:“我要是早早睡了,還不知道這裏要死多少個戰俘呢!”


    大翔丸賠笑道:“哪裏,哪裏,卑職實在是絕對太無聊了,就想和戰俘們做一下遊戲,以此來打發一下時間。”


    “大翔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死在你的這個遊戲當中的支那戰俘恐怕有六七十人了吧,這樣下去我們的勞動力會越來越少的。”


    大翔丸道:“這件事是卑職的不對。卑職明天就派人將缺額全部補齊,請您放心,絕對耽誤不了工期和產量。”


    說完,大翔丸對豬鼻強揮揮手道:“讓戰俘和勞工們都迴去睡覺,把這裏清理幹淨!”


    “哈依!”豬鼻強唯恐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被史翔千裏訓,連忙頓首去驅散戰俘,帶領士兵拖走屍體。


    吳偉光等戰俘看著鬼子們拖屍體,敢怒不敢言,這些同伴的屍體很快就會被扔進煉人爐之中,或者是找個大坑一扔了事。


    等院子之中的人群散了,史翔千裏對大翔丸道:“大翔君,我知道你鬱鬱不得誌,你多次申請去一線部隊帶兵打仗的沒有得到上麵的批準,心裏邊有氣,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怒氣。但是,作為一名帝國的軍官,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要懂得以大局為重。”


    大翔丸見史翔千裏說的十分鄭重,便道:“隊長教訓的極是。卑職一開始的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戰俘們那種麵對死亡時的恐懼表情與反應,然而,這一段時間,卑職也厭倦了這個遊戲。”


    “為什麽?”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戰俘對麵死亡,似乎已經麻木,一個個如行屍走肉一般,沒有波瀾,也看不出恐懼,卑職便覺得索然無味。”


    史翔千裏說道:“我在強調一遍,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否則我們對上麵也不好交代。前不久發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從這裏逃走的那個戰俘已經接受了支那媒體的采訪,將我們這裏的實際情況進行了揭露,輿論的壓力很大。”


    大翔丸一聽史翔千裏的話,心說不就是戰俘的話見報了嘛,有什麽了不起的,這些小報口誅筆伐的,難道我們還不用戰俘挖煤了?


    史翔千裏又說:“根據情報部門的最新通報,支那的第二戰區現在迫於社會輿論的壓力,會在我們這批戰俘上做一些文章。這段時間你務必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再發生虐殺戰俘的事情了,我不希望再有戰俘無緣無故的死去,知道嗎?”


    “哈依!”大翔丸表麵上恭恭敬敬地答應,但是一點都不以為然。他這個上司雖然不錯,但是就是膽子小了點,一點出格的事情也不敢幹,沒有任何的魄力,難怪年紀一大把了,卻一直在戰俘營的守備隊,似乎也沒有什麽提升的空間了。


    史翔千裏又道:“為了應對輿論的壓力,我們的媒體也會做出正麵的迴應,屆時會有記者來這裏采訪。你明天就帶著手下把這裏好好地整飭一番,要有新氣象!”


    大翔丸就說:“好吧,大不了我讓人把這裏的衛生打掃打掃,這兩天讓戰俘們吃的飽一點,絕對不會讓記者看出什麽問題的。”


    史翔千裏說了聲:“呦西,大翔君,我最後還要提醒你的是之前的支那偵察小分隊雖然失敗了,但是支那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也許會派人再次到來,所以這裏的警衛安保工作務必要加強。這段時間,除了運送補給的人,任何人不許進出戰俘營。”


    “哈依!”大翔丸重重頓首,“卑職一定竭盡全力。”


    “我要去太原向長官匯報煤礦的產量和管理情況,一個星期之後才能迴來,這裏就拜托你了!”史翔千裏說罷之後揚長而去。


    看著史翔千裏遠去的背影,大翔丸也感到有些索然無味,他自己原本是第一軍一線作戰部隊的一名副大隊長,因為虐殺俘虜的事情被貶到了戰俘營的守備隊給史翔千裏當副手。一開始的時候,這裏的戰俘們反抗比較激烈,那時候殺人給予他極大的快感。


    但是近兩年的時間過去了,這裏的戰俘們人數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差,精神越來越麻木,大翔丸愈發地覺得沒意思。


    想到史翔千裏交待給他的事情,更加的不耐煩起來。當即將豬鼻強叫過來,吩咐下去,自己則迴房間睡覺去了。


    ……


    吳偉光迴到了宿舍的大通鋪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這兩年的時間裏,他忍辱偷生地活著,除了是對生存的渴望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放心不下。


    太原會戰打響之前,二戰區的部隊撤退,李軍長交給了他一件十分秘密的任務,將十幾輛卡車的財物在鬼子到來之前藏匿起來。


    吳偉光跟軍長是遠房親戚,因此李軍長對他十分的信任。為了避人耳目,並沒有找部隊的士兵押送,而是直接從貨運公司雇的卡車,對外宣稱這是普通的貨物。


    東西運送到地方之後,又采買了一些糧食往迴運。巧合的是,貨運公司的卡車司機和搬運工們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土匪,數十人無一人生還。


    如此,這批財物的藏匿地址,便隻有吳偉光和李軍長兩人知道。


    奈何李軍長因抵抗不力被槍決,吳偉光也失去了靠山,在後續的作戰中被俘。


    原本吳偉光認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個戰俘營之中了,但是在半年前的一個偶然的機會,有個叫作毛是初的戰俘悄悄地接近他,說二戰區的長官知道了這批巨額財物的事情,讓他趕緊說出具體的藏匿的地點。


    吳偉光自然不肯答應,他如今身陷囹圄,最渴望的便是自由。這批財物也許能夠給他爭取一個逃出戰俘營的機會,若是現在將地點告知了,將來誰會冒險施救。


    本來吳偉光還想通過毛是初繼續和二戰區的長官們談條件,但是等來等去,那個毛是初卻再也未曾出現過。


    經過多方打聽,有人說毛是初逃跑的時候被鬼子給擊斃了,有的說被調到了其他的戰俘營,還有的說這個毛是初本身就是鬼子派來套取信息的,反正各種說法都有。


    吳偉光最終也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件事並非像他所想的那樣保密。要說透露消息,他自己是決計不可能的。那些知情的卡車司機和搬運工剛好遇到了土匪,一個沒留一個沒剩,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們。


    既然如此,答案便隻剩下一個了,那就是秘密是從軍長的口中泄露出去的。


    會是怎樣的情形之下才能讓軍長將這個秘密告知於人呢?


    吳偉光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軍長作戰不力被上麵來的調查組調查的時候了,隻有那個時候軍長為了自保性命,才有可能透露這個秘密。


    說白了,就是拿錢換命!


    隻可惜啊,軍長想得太好了,閻司令長官為了對老蔣和社會輿論有個交代,最終還是將軍長執行槍決。


    從毛是初的話來推測,軍長隻是說了有這件事,但是至於那批財物到底藏匿在何處,並沒有對外人講過。


    於是,吳偉光的心思便開始活絡起來,既然外麵的人已經知道了這迴事,那麽肯定會想辦法救自己出去。前些天在夜裏聽到過激烈的槍聲,經過側麵的打聽,他判斷這是二戰區的人在行動。


    可是,一連多日過去,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這讓吳偉光感到十分的煎熬。


    吳偉光雖然是個中校,但是在戰俘營裏沒有任何的軍官待遇。這裏的軍官和士兵早就實現了“一視同仁”,每天也要參加繁重的體力勞動,有時候在礦下挖煤的時間長達十三四個小時之久,吃得連豬都不如,而且還不管飽,隻能是維持一個人生存的最低熱量。


    也虧了吳偉光的身體好,這才沒有像其他的戰俘那樣因為過度的勞累和饑餓患病致死。


    即便如此,吳偉光也跟大多數的戰俘一樣,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身體機能嚴重下降。連吳偉光也覺得,自己恐怕哪天就會突然地倒下,再也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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