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星鎮鎮子邊緣的第二道防線上,三營的部分官兵、警衛連官兵、工兵連官兵們翹首以待等,夜幕之下還沒有看到鬼子追過來,他們當中有些人不免焦急起來。


    常淩風鎮定如常,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夠透過重重黑暗,他堅信鬼子一定會沿著他們撤退的路線追過來,因為對於鬼子來說,鎮子西線是七星鎮所有防禦陣地中最為薄弱之處,他們沒有理由放棄好不容易換來的進展。


    果然,在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前方一隊隊黑壓壓的鬼子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鶴田敏毅本來還要等待片刻,但是他再次接到了師團的命令,讓他一鼓作氣打開缺口,為此今朝吾又派了一個步兵大隊增援鶴田聯隊,不過由於距離上的原因,這個增援的步兵大隊目前還沒有到。


    第二道防線之前是一道緩坡,長度大概不到兩百米,已經被夜裏的大雨澆透了,泥濘不堪。


    鶴田敏毅決定不用小規模的部隊試探,而是直接發起總攻,擔當前鋒任務的正是向他請戰的那個鬼子大隊長。


    看到鬼子慢慢地進入了陣地之前,張仲便將目光收迴,轉移到了常淩風的身上,同時右臂悄然舉起,而操作沒良心炮的工兵連官兵則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麵前的汽油桶。


    由於這段路十分的難走,所以鬼子們的衝鋒頓時就慢了下來,個別的鬼子甚至連鞋都陷入了爛泥之中,他們的隊形開始變得淩亂起來。


    “準備!”夜幕下,常淩風沉聲喊道。


    張仲便扭頭對身後的工兵連戰士低聲道:“各炮位就位,裝彈!”


    雖然這沒良心炮是土炮,但是張仲的口令跟炮兵的口令並無二致。用他自己的話說,別看這武器很土,但是咱自己得正規,不能讓人看輕了才是。


    守在五十多門沒良心炮旁邊數十名官兵便立刻從身後將已經固定劑量的火藥倒進了汽油桶之中,這種動作他們反複練習了上千次,已經熟練無比了。


    為了防止在發射時炸膛,張仲在設計時候還在將要拋射的炸藥包上,綁上一塊圓形的厚木板,用它將炸藥包與拋射藥分開。這塊厚木板的作用非常大,它既能隔離和緩衝拋射藥爆燃對於炸藥包產生的高溫和衝擊,又能起到氣密、增加燃氣利用效率來加大射程。


    而炸藥包上,則裝上延時雷管,在發射時直接點燃扔桶裏,火藥爆燃時產生的推力,會將炸炸藥包拋入敵方陣地,當炸藥包被拋到敵方陣地後,雷管正好到了起爆的時候,這時炸藥包就會爆炸,產生巨大的殺傷力。


    當引線準備好的時候,沒良心炮的發射工作機全部就位了,這時候鬼子進入了一百米的射程之內。


    常淩風扭頭往迴看了一眼,隻見幽暗的夜空下,五十多門沒良心炮張開了碩大的黝黑炮口,就如同兩百頭巨獸張開了貪婪的血盆大口。


    “放!”常淩風的聲音並不大。


    但是張仲的聲音可就大的多了,幾乎是聲嘶力竭:“放……”


    工兵連的戰士們便紛紛打著洋火,點燃了留在引線孔外的那半截引線。洋火是專門從張垣買迴來的,這玩意兒比火石可要好用的多了。


    被洋火一點著,引線便立刻呲呲的燃燒起來,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醒目。


    工兵們隨後趕緊向後退出兩步,趴在地上的掩體之中,這是為了防止炸膛,也是避免萬一炸藥包落在近處被炸傷。沒良心炮附近都是炸藥,一旦引起連環爆炸,後果將非常的嚴重。這些工兵們雖然之前經過試驗,但是這麽大規模的發射還是頭一次,眾人心裏還是比較忐忑的。


    就連張仲本人也是緊緊地握著拳頭。


    引信滋滋地冒著火花,數秒的時間便引爆了汽油桶底部的火藥,火藥劇烈燃燒產生的氣流將汽油桶內的炸藥包猛地拋射出去。


    常淩風迴頭看著這五十多門沒良心炮,隻見陣地上如同一朵朵烈焰紅花一般依次綻放,但是綻放的時間不長便很快幻滅,整個場麵還是十分壯觀的。


    阿龍和吳長金兩個人眼睛瞪得老大。


    其實沒良心炮也跟就不能稱之為火炮,就是一個放大的拋射器,想要打中敵人或合適防禦工事,完全就是憑運氣,起碼要十幾台飛雷炮一起發射才能達到效果,說白了就是用數量取勝,發射的多了,總有一個能直接或者是講解命中目標。


    數秒之後,五十多個炸藥包在空中翻滾著便向鬼子攢落而下,最近的炸藥包距離獨立團的陣地有五十多米,最遠的一百二三十米還多。戰後經過了解統計,還有個別的工兵沒有點燃引信,因為洋火受潮了。


    緊接著一陣“轟轟轟……”的聲音此起彼伏,正在向獨立團陣地發起衝鋒的鶴田聯隊的鬼子們頃刻間就被巨大的連環爆炸所徹底籠罩。


    就在數秒之前,鶴田敏毅也看到了獨立團陣地後方依次綻放的火焰,當時就是一愣,難道中國人有大口徑的火炮?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怎麽會?獨立團的武器都是從日軍手裏繳獲的,不可能配備大口徑的火炮。


    鶴田敏毅還沒有想明白這件事,巨大的連環爆炸便在他的前方響起,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以鬼子士兵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麽迴事,就被炸得鬼哭狼嚎、屁滾尿流。


    距離鶴田敏毅最近的爆炸足足有七八十米的距離,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七葷八素,他看到自己的士兵幾乎是一堆一堆地被炸飛的,衝鋒的隊伍被從天而降的不致命武器炸得千瘡百孔。


    “八嘎,到底怎麽迴事?這是支那人的什麽武器?”鶴田敏毅麵帶驚恐,說話都帶著顫音。


    沒有人能夠迴答他,鬼子們都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支那人有大口徑的火炮,支那人有大口徑火炮……”


    前麵的鬼子被炸得哭天喊地,後麵跟進的鬼子隊伍立即產生了不小的騷亂,鶴田敏毅環顧四周大吼:“都不要亂,不要亂,支那人不會有大口徑的火炮,他們不會有的……”


    然而這個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的,後麵的士兵們才不會相信呢,中國人沒有大規模火炮?


    那前邊被炸飛的士兵到底是怎麽迴事?爆炸便波及三四十多米的範圍,不是大口徑的火炮還能是什麽?


    鶴田敏毅抽出了軍刀,對著騷亂的鬼子官兵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他的嘶吼聲被巨大的爆炸聲和驚恐的尖叫聲所迅速地湮沒。


    鶴田敏毅一把抓住了一名連滾帶爬跑迴來的日軍中尉,吼道:“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日軍中尉惶然說:“聯隊長長,卑職也不知道,隻是前麵的爆炸太厲害了,死了很多人,很多人……”


    鶴田敏毅一巴掌扇在了鶴田敏毅的臉上:“八嘎……”


    這時兩個日軍士兵架著帶隊衝鋒的那名鬼子大隊長逃了迴來,鶴田敏毅一看,鬼子大隊長頭上全是鮮血、生死不知,他顧不上問大隊長的情況,便直接問兩個鬼子士兵:“剛才的爆炸究竟怎麽迴事,你們誰知道?”


    其中一個鬼子士兵惶然的報告說:“長官,好像是,炸藥包,是支那人拋射的過來的炸藥包!”


    另一個鬼子士兵補充道:“對,是炸藥包,是炸藥包,足足有幾十個?”說到“炸藥包”三字時聲音微顫,語音中流露了強烈的恐懼之意。


    “納尼?炸藥包?幾十個?!”鶴田敏毅的瞳孔猛然收縮。


    炸藥包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由於沒有破片,其直接殺傷不如炮彈,爆炸的半徑也不如炮彈,但是炸藥包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還是十分恐怖的,在戰鬥中除了被工兵廣泛地使用之外,還應用於攻堅戰爆破敵人堅固的工事碉堡之類的。


    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當初第十五師團在去張垣的途中就是被獨立團伏擊,當時中國人用的就是炸藥包,現在又是故伎重演。但是不對啊,之前是中國人從山穀兩側往下投擲的,但是現在的地形並不具備投擲條件,難道是剛才綻放的紅光?


    鶴田敏毅一時想不明白,這幾十個炸藥包是如何被中國人從山後拋射出來的。


    說實話,一個炸藥包不算什麽,但是幾十個炸藥包同時爆炸的威力還是十分恐怖的,就算這些炸藥包沒有破片,但是落到人群之中,光是想想就讓人感到恐怖。


    第一輪炸藥包轟然爆炸還沒有完全體停下來,獨立團陣地上便槍聲大作,下一霎那,埋伏在陣地上官兵們便紛紛開火,四挺輕重機槍、十來挺輕機槍、外加四百多條步槍猛烈開火,霎那間構織成一張密集的交叉火力網,將一些沒有來得及撤下去的鬼子吞噬。


    根據日軍粗粗統計,半個步兵大隊沒了!


    這才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傷亡了四五百的日軍官兵,鶴田敏毅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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