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無奈之下隻能就地隱蔽反擊,與一夫崖上的守軍拚死而戰。但是日軍的支援火力對付隱藏在岩石之後的一營火力點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短短的三百多米的距離,成了殺人的屠場,成了地獄的入口,無數的鬼子士兵在絕望中死去,他們的屍體被擠在中間、墊在腳下,血流成河,染紅了腳下泥濘的土地。


    日軍艱難地一步一步向前推進,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幾名士兵死亡的代價。


    渡邊淳急的狂吼:“該死的炮兵,為何沒有了炮彈?”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箭洞穿了渡邊淳,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帶著血的子彈破後背而出,又射穿了另一個鬼子士兵的腹部,渡邊淳痛苦地倒下去,胸口的傷口兀自冒著血,他在死亡線上作最後的掙紮。


    三分鍾之後,渡邊淳的攻擊終於以一百多人的傷亡而草草收場。


    日軍距離一夫崖僅僅五百鬥米,但就是這五百多米的距離,成為鬼子的死亡之路,步兵第二十聯隊數千名日軍官兵遭到了步兵一營的阻擊,小半夜的鏖戰,第二十聯隊幾乎傷亡殆盡,三個步兵大隊大隊長三去其二,就連聯隊長大野宣明也被流彈擊中了腹部,鬼子付出了極其慘烈的代價。


    一開始,日軍隻是以為守軍在一夫崖的崖頂之上設置了工事,因此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崖頂之上,渡邊大隊的突然襲擊,使得中國人將崖頂下部的火力點也用上了,這給日軍的進攻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守軍士兵藏在鑿開的岩石之後,利用事先挖開的射空向日軍射擊,讓人欲哭無淚,在沒有炮兵支援的條件下,這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局麵。


    一一八旅團從側翼進攻受阻的消息傳到了今朝吾的耳朵裏,他再也忍不住地發起脾氣來。


    他已經暗下決心,不蕩平七星鎮,絕不罷休。


    黎明前,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東方的微光乍起,視線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今朝吾用望遠鏡向前麵的戰場上看去,隻見河的對岸到處都是日軍官兵的屍體,刺鼻的血腥氣味隨著西北風鑽進了鼻孔之中,一條條粘稠的血水匯成小溪,流入了附近的凹地,很快聚成了一個個血塘。


    今朝吾的心也在滴血,這都是他的士兵,是第十五師團的支撐,這次的傷亡簡直是太大了。


    他看了看正在躺在擔架上治療的大野宣明,絲毫沒有責備的想法,就在剛才密密麻麻的日軍一波又一波向上衝鋒,戰死一批再上一片,沒有選擇、沒有退路,他們的歸宿隻有一處,死亡。


    大野宣明他們已經盡力了。


    草場辰己臉色鐵青,剛剛在對麵的戰場上發生的一切依舊縈繞在腦海之中,日軍士兵死屍累累,層層疊疊地積壓,以至於成為後麵日軍進攻的掩體,死亡在哀嚎中輪替,無休無止。


    站在最後的山下奉文輕輕地咳嗦了一聲,扭頭問一旁的中澤三夫:“栗花君那裏有消息了沒有?”


    中澤三夫說道:“到目前還沒有。”


    山下奉文走上前幾步,對今朝吾說道:“中將閣下,不能再繼續強攻了,部隊的傷亡太大了。”


    正在這時,一個作戰參謀走了進來,在中澤三夫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中澤三夫精神一振,快步走到了今朝吾的麵前:“師團長閣下,參謀長閣下,栗花君派人送迴消息,第三遊擊支隊那裏的事情他已經安排好了。”


    今朝吾等日軍指揮官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好消息了。


    與此同時,獨立團也在抓緊時間進行整備,主要是戰士們進食和補充彈藥,一營傷亡了一百多人,這都要歸功於堅固的工事,不然絕對不止這個數目。


    日軍進攻暫時停了,這讓眾人也稍稍地鬆了一口氣。隻是,他們還不知道,一個更大的危險正在悄然朝著他們步步逼近。


    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黃貞泰率領著第三遊擊支隊已經在趕往七星鎮的路上了。憲兵隊副隊長栗花有忠通過自己的內線摸清了第三遊擊支隊的動向之後,秘密地派人去送信,說要跟黃貞泰談一場生意,出價甚高,讓黃貞泰大為心動。


    栗花有忠也是做足了功夫的,他了解到黃貞泰這個人十分的貪婪,因此一開始就開出了大價碼,並且當場交付了五成的定金。黃貞泰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但是看到那數十根金條之後,立即就流露出貪婪的表情。


    黃貞泰怎麽著也是第三遊擊支隊的司令,和日軍完全處於敵對的一方,但是栗花有忠就是摸準了他的脈,並沒有讓黃貞泰倒戈,而是讓他行個方便而已。


    在行軍的路上,參謀長劉月亭十分的不解,作為參謀長,部隊的調動,黃貞泰竟然一定也沒有跟他通氣。


    一路上,劉月亭都處在疑惑當中,終於憋不住了,追上了黃貞泰問道:“司令,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黃貞泰太了解劉月亭了,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便道:“老弟啊,七星鎮現在都開了鍋了,我們總不能繼續貓在龍王廟聽響聲吧,這麽好的機會不去跟小鬼子幹一場,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劉月亭同樣也了解他的上司,剛才這句話的風格根本不像是黃貞泰,自從來了察哈爾之後,黃貞泰雖然表麵上說是抗日,但是一直都是存著保存實力的念想,現在竟然要提出主動去找小鬼子的晦氣?


    “老弟,我可是聽說七星鎮獨立團將小鬼子打得夠嗆,我就怕去晚了之後撈不著機會了。”黃貞泰雙目之中閃著光。


    “司令,你打算怎麽打?”


    黃貞泰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是這麽想的,因為時間緊急,就沒有來得及跟你商量。”


    他知道自己簡單兩句話,不可能將劉月亭欺瞞過去,接著又道:“我們現在就運動到第十五師團的後麵去,瞅準個機會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劉月亭疑惑地道:“司令,鬼子可是一個師團呢,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豈不是大為糟糕?”


    黃貞泰擺擺手說道:“這個不用擔心,如今第十五師團可不是一個成建製的師團了,他們基本上已經被打殘了,我們隻要注意隱蔽,是不會被發現的。話說迴來了,即使被發現了,我們轉身就跑,小鬼子也不可能來追我們不是?”


    劉月亭雖然狐疑,但是黃貞泰這幾句話倒是沒錯,如今的第十五師團傷亡慘重,攻打七星鎮更是陷入了泥沼一般,根本無力對付第三遊擊支隊,此時過去興許還能從小鬼子那裏討點便宜。


    黃貞泰意識到剛才這一番話被劉月亭聽進去了,眼睛微微一眯,臉上露出了笑意,說道:“老弟,到時候我還得多仰仗你才是啊!”


    劉月亭當下暫時收起疑惑,肅然道:“司令這是哪裏的話,打小鬼子本就是卑職的分內之事。”


    黃貞泰滿意地點點頭。


    太陽剛剛從張垣機場的東側升起,一架偵察機便被機務人員從機庫中推了出來,隨後是加油、放飛前的檢查,鬼子機務人員甚至連臉都沒來得及洗上一把,因此每個人都耷拉著臉,心裏有怨氣。


    今天本來沒有任何的飛行任務,但是就在半個小時前,機場塔台接到臨時通知,要他們準備一架偵察機前往七星鎮區域進行空中偵察,屆時會有一名軍官隨行。


    機械師山本檢查了一遍飛機之後,將機務人員集中到了一起,逐個詢問情況,眾人都表示飛機的狀況良好,沒有任何的問題。


    山本這才放心下來,要知道機務人員可以說是一手托著飛行員的生命安全,一手托著帝國為數不多的飛機,責任重大的很。


    山本最後自己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在七點不到的時候,一輛吉普車風馳電掣地從機場大門外駛來,進大門的時候愣是沒有減速,顯然是機場的守衛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才直接予以放行的。


    山本心想,估計是個大人物。


    吉普車直接開到了跑道邊上才停下來,山本看到一名日軍少佐軍官從車上跳下來,這名軍官極為年輕,麵孔十分的英俊,舉手投足之間既有軍人的幹練,還有那麽一點貴族的氣質。


    “辛苦了!”


    少佐軍官微笑著對著山本等機務人員鞠躬。


    山本幾乎是下意識地也鞠躬還禮,他不知道這名軍官的身份是什麽,也不敢去問。


    此時,飛行員還沒有到。山本微微有些皺眉,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做事情總是那麽拖拖拉拉的,自認為會駕駛飛機就以為自己有多麽的了不起。


    少佐軍官似乎很有耐心,並沒有讓人去催促。山本看不下去了,派人去叫飛行員。


    直到過了七八分鍾,飛行員才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飛機前,繞著飛機轉了一圈,對一名少尉機務人員罵了一通,這才簽字接收了飛機。日軍少佐依然沒有發火,這讓山本更加地認為少佐的涵養極好。


    機場上空還有一些薄霧在飄蕩,使機場遠處迷蒙一片。偵察機停在跑道上,螺旋槳已經轉動。飛機裏,飛行員和日軍少佐一前一後地坐著,這時山本才看到日軍少佐的表情有些焦慮,但沉默不語。


    金色的陽光照射著飛機,機翼上的太陽標記顯得特別刺眼,機頭的機關炮也閃閃發亮,飛機終於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起飛了。


    山本鬆了口氣,招唿機務人員迴去吃早飯,他看到那名少尉露出了慌亂的表情,便走上前說道:“中山君,你沒事吧?”


    中山少尉愣了一下,搖搖頭,目光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工具箱,隻是一瞬的工夫,便又將目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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