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體的原因,武藤璋再也不敢輕易地冒險,他知道自己的狀態隨時都能夠倒下去,一旦被中國人發現就會成為對方的俘虜,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的感覺腦袋在膨脹,有種被撐裂的趨勢,看著眼前的樹枝仿佛有著數不清的重影,耳畔則傳來不知何物發出的飄渺低語。


    隻要身體不受控製,再難以用他忍術與敵人周旋,什麽惑敵、誤敵、陷敵、殺敵的種種手段均無從施展。


    看著樹下那個軍官模樣的人在十幾個士兵的簇擁之下走過,他忽然意識到,這是把主動權爭迴手內的唯一方法。


    但是下麵的十幾個戰士手裏都有槍,他並不能夠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得手。


    他看到常淩風等人動了,起初隻是幾個暗黑中的人影,接著似如幽靈集體從冥府闖上人間來一般,數十個端著各色槍支的士兵,分散地掩撲過來,在雨中予人鬼影憧憧的詭異感覺。


    這些人一旦撲過來,他想要劫持下麵軍官的計劃便會立即化為泡影,他不敢動半個指頭,頭皮發麻地瞧著八號首長在樹下經過,機會仿佛離他越來越遠了。腳下全是敵人,此時隻要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肯定自己必死無疑。


    正在焦急的時刻,西南方向突然傳出了一聲槍響,聽到下麵有人喊道:“快,在水井方向,快追!”


    武藤璋心中一震,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宮本瑜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看來宮本瑜也發現了自己的位置,這個家夥還真聰明,竟然想出了這樣的辦法幫助自己脫險,他不由地對宮本瑜多出了幾分的好感,若是這次能夠全身而退,也許可以試著說動宮本瑜投入自己的門下。


    悠忽之間,武藤璋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淺笑,他看到剛才撲上來的那一群士兵朝著打槍的地方追了過去,便再次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隨後借著雨聲的掩護從大樹的枝丫上滑了下來,一個箭步就躥到了八號首長的身後,攤手就要抓去。


    冷不丁,其中一個士兵反手一震,手中擎著的短刀刃口青光暴射,武藤璋一看就知道是一口極其鋒利的純鋼好刀,急忙閃避。


    這名士兵正是負責保護八號首長的馬曉慶,雖然武藤璋的動作已經夠輕了,但是還是被他發覺了,沒辦法,誰讓武藤璋的身體協調能力出現問題了呢。


    周圍的士兵紛紛短槍準備射擊,不過武藤璋也不是白給的,隻見他的手一揚,馬曉慶等人的眼睛便被一陣白刺眼的百光射的睜不開眼睛,在看不清目標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開槍,唯恐傷到了自己人。


    等雙目再次能夠視物的話,八號首長早就不見了蹤跡,馬曉慶頓時大驚失色,急忙散開尋找,可是大雨遮擋住了視線,哪裏還能找得到。


    就在馬曉慶感到焦急無助的時候,常淩風帶著人趕來了,他帶著人追了幾十步出去就感覺到不對勁,武藤璋是不會用槍的,剛才開槍的隻能是別人,他意識到這可能是鬼子想混淆視聽,所以又帶著人返迴。


    “團長,八號首長被鬼子抓走了!”馬曉慶一看到常淩風,差點沒哭出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難辭其咎。


    常淩風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他現在沒心思責備馬曉慶,先把八號首長找到再說。


    正說到這裏,前麵兩個人衝了過來,其中一個麵目青腫,奔到了常淩風的麵前,叫道:“團長……”眾人一看,卻是警衛連的一名戰士。


    原來,吳長金怕八號首長有事,從警衛連又派了兩個人去保護他,可是剛出了團部沒多久,就聽到了槍聲,他們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追上八號首長,二人順著槍聲的方向來的時候,卻在胡同裏看到一個身影,似乎肩上還扛著一個人。兩個人大驚失色,那黑影扛著一個大活人還能夠健步如飛,他們不敢開槍,隻是遠遠地跟著。


    隨後看到那人打開了一家老百姓的大門,背著人走了進去。


    兩人跟著進去,這才發現這是一家藥鋪的後門,一踏進房,便覺藥氣衝鼻,又見桌上、榻上、地下,到處放滿了諸般藥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兒、罐兒、缸兒、缽兒,看來藥鋪老板臨走之前也沒有將這些東西都帶走。


    兩人見到前麵黑乎乎的,不敢再深入屋子之中,轉身就要出房。


    哪知道那武藤璋格外的狡猾,不待他們出門,立時從黑暗之中閃出,將門關上,撐上門閂,將二人手中的步槍一把就奪了過去,還打了兩人各一拳。若是再平時,這兩名戰士恐怕就要遭了毒手,豈料在武藤璋揮刀準備將兩人殺死的時候,老鬼子的身形忽然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兩名戰士趁機奪門而出,兩人慌張地去搬救兵。


    武藤璋差點暈倒在地,眼看著兩人又逃走了,他又驚又怒,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他轉身到了八仙桌下將已經被他打昏迷的八號首長搬了出來,後門肯定是不能再皺了,便邁步向前門走去。


    哪知道那門竟然從外麵鎖著,他雙掌按在門上,運力猛推,那門甚是堅實,一時推之不開。情急之下,搬起門旁的一個太師椅猛地砸到門板之上,喀喇一響,外麵的鎖具立時崩斷。


    他跨步出門,見左右無人,背起八號首長便鑽進大雨之中。


    沒過多久,武藤璋便再次遇到了巡邏的士兵,他隻好就近找了一處民房暫時躲避起來。此時,雨水早就將他澆了一個透心涼,渾身冷得直打哆嗦。


    他放下八號首長,打算稍微暖和一下便出去,豈料背後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聽得腦後風響,感覺到身後一個黑影伸手往他後領抓落。他身子子一挫,右腿橫掃,直接踢向身後的黑影。


    那黑影的身手竟自不弱,武藤璋驚奇地發現那黑影竟然是自己的人質,他知道隻要八號首長聲張出來,立即就會引來追兵,自己也有性命之憂,但是又不能對這個軍官下死後。


    武藤璋畏首畏尾,但是八號首長下手可不容情,鉤、拿、抓、打,招招是狠辣家數,他自幼跟一名老道習武,頗有根底,剛才若不是被武藤璋使用閃光彈偷襲,斷然不會那麽輕易地落入敵手。


    不過,八號首長終究和武藤璋還是存在差距的,加之他後來身在機關,很少上陣殺敵,在武藤璋的淩厲攻勢之下,這時不覺心慌意亂,身上連中了兩拳。


    武藤璋乘勢直上,拍的一記,又趁著八號首長不備在他的後脖頸處擊了一掌,八號首長立時昏暈過去。


    武藤璋找來繩子將他捆勞,又用破布堵上嘴巴,這才坐下歇息。


    剛才的一番打鬥,讓他再次感到體力不支,他暗罵自己老糊塗了,既然剛才有宮本瑜替自己引開追兵,何必還有帶上這個軍官作為人質呢?


    他舉起手中的忍者刀,看了看已經昏迷的八號首長,心中開始猶豫了,殺了此人自然是簡單,但是萬一追兵再至,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擺脫。


    他想到自己的兵器和常淩風等人存在很大的差距,近距離不如人家的快,遠距離不如人家的攻擊範圍大,便將八號首長的馬牌擼子摘了下來,但是握著八號首長的手槍,心下好生為難:“記得別人在使用手槍的時候都是輕輕一拉,就可以擊發了,隻是這支手槍從來未見過,與皇軍的南部十四式完全地不一樣。”輕輕地地將手指搭在了扳機上,對著屋子內的水缸瞄了片刻,總覺得這手槍拿在手裏十分的別扭,不如自己的忍者鏢、手裏箭等武器稱手。


    又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這才稍微適應了一下手槍的手感,心下歡喜,迴過身來,不堤防手肘在旁邊的背筐上一撞。那背筐橫跌翻倒,蓋子落下,驀地鑽出了無數的蠍子,猛地向他爬來。


    武藤璋大吃一驚,急忙向後縱開,隻見那蠍子一個個的個頭都不小,足足有巴掌大小,閃電劈開天空,武藤璋借著閃電的光芒看到這些蠍子通體也已經長成了黑褐色。


    武藤章雖然是忍術大師,但是他從小便怕這些爬蟲,尤其是見到密密麻麻的蠍子朝著自己撲來,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蠍子爬行的速度極快,在島國他見到的蛇蟲並不多,這般大小的蠍子更是平生未見,慌亂中倒退幾步,背心撞向桌邊,桌上的茶壺茶碗乒乒砰砰的摔了一地,他顧不上其他,急步奪門而出,剛走到門邊,忽然感到腿上被針刺似的一麻,當下不經思索,伸手去拍打被刺之處,不料竟是拍了個正著,那爬上小腿的蠍子雖然被當場拍死,但是在臨死之前又蟄到了武藤璋的手心,他心裏大驚,再次甩手,嘴裏發出驚恐的怪叫聲。


    就這麽一愣神的工夫,一道烏黑的光澤閃過,一隻通體透著亮光的大蠍子,將長長的蠍尾刺入到了他的後腰之上,武藤璋仿佛撞到鬼似的慘叫了一聲,身子晃了兩晃,眼前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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