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收拾停當之後,長川真田便吩咐部隊開拔。


    和剛剛進駐七星鎮有著較大的不同,那時的日軍部隊,每個官兵都是雄赳赳氣昂昂。此時的鬼子行軍隊伍非常的懶散,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這種戰敗的情緒在日軍官兵中迅速的傳遞,像是感染了一樣。


    如果是在平時的時候,長川真田一定會上去將帶隊的日軍長官扇的跟豬頭一樣,但是現在,即便是他自己情緒也十分低落,根本無暇繼續關心隊伍士氣的問題。


    “支隊長閣下,所有的部隊已經按照計劃觸出發了,支隊指揮部也該啟程了,您看我們是不是也需要……”石田金藏在一旁小聲的提醒說道。


    石田金藏知道長川真田現在情緒非常低落,而且在撤軍的路上,很有可能會遭到獨立團的偷襲,所以他寸步不離率領兩個步兵中隊將支隊指揮部緊緊地拱衛在其中,確保長川真田的安全。


    長川真田迴頭望了一眼遠處的七星鎮,隔著洋河看去,遠處的七星鎮正沐浴在陽光之下。這一刻,讓長川真田感覺自己率領整個支隊的人馬才剛剛到來,那個時候他是意氣風發,躊躇滿誌,一心要將獨立團徹底消滅。但是現在呢?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整整個支隊從將近一萬多人,迅速減員近4000餘人,可以說是傷亡慘重。


    在連續的損兵折將之後,他帶著自己的殘兵敗將即將離開這個地方,迴去之後,不知道寺內壽一司令官會怎樣處置自己。


    聽到石田金藏在叫自己,長川真田將牙齒啊有的格格響,他緊握著雙拳,頭腦裏隻有一個念頭,有朝一日一定要率領部隊再打迴來,將獨立團全部消滅徹底將七星鎮夷為平地。


    “開路!”長川真田猛的一揮手說道。


    長川真田一聲令下之後,護衛他的兩個步兵中隊便立即出發,沿著朝南的大路一直向南走去。山崎清的騎兵大隊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前麵開路,另一部分作為後衛部隊,這樣的話,整個日軍的行軍隊伍可以保持非常良好的機動性,而且可以起到首尾相互唿應的作用。


    連續幾次都被獨立團的人偷襲,而且沒有能夠和獨立團的騎兵正麵展開廝殺,這也是山崎清的遺憾。他騎在高大的東洋馬之上,扭頭向後看了一眼。數十匹戰馬的馬蹄奔騰。早已將大路上揚起了陣陣的煙塵,但是山崎清似乎感覺到後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讓他感覺到後背發涼。


    他舉起了望遠鏡,再次向身後望去,大約在兩公裏多一點的一處山坡之上,一個小黑點兒轉瞬即逝。憑著直覺,山崎清確定那就是中國人的騎兵,是他一直在尋找著的對手。


    山崎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次恐怕是沒有機會和中國騎兵對決了,胸中的這口惡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暢快的出來。對於自己的前途,山崎清倒並不是十分的擔心,雖然說這次戰鬥失敗了,但是責任主要在支隊指揮部和兩個步兵聯隊一方,騎兵、炮兵和工兵這些兵種部隊雖然出現了一定的傷亡,但是和不明相比,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即便如此,山崎清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反而有點氣憤,他生氣的是兩個步兵聯隊都很不爭氣,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獨立團打的是落花流水。尤其是鬆井連聯隊,更是一敗塗地,要不是鬆井節沒有將護旗小隊帶在身邊,其聯隊的編製估計就要被撤銷了。


    山崎清做夢都想報仇,隻是他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再次舉起望遠鏡向後去看,遠處山坡上的那個小黑點,像是跟他保持著非常默契的動作一樣,再次消失在了望遠鏡的視野之中。山崎清知道,這隻能說明,後麵的敵人也在時刻觀察著他們。


    山崎清並不甘心失敗,他催馬上前趕上了在隊伍中間的長川真田,滾鞍下馬對長川真田敬了一個禮說道:“支隊長閣下,我們身後有一股獨立團的騎兵部隊一直都在跟著我們,卑職!請求殺他們一個迴馬槍!”


    “八嘎!”長川真田罵了一句說道,“山崎君,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撤退,並不是尋找戰機和支那人作戰!”


    “可是……”山崎清依舊不肯甘心,消滅獨立團的騎兵是他最大的願望。


    “八嘎呀路!”長川真田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難道想象鬆井君那樣永遠的留在七星鎮嗎?”


    “卑職……”山崎清連忙遞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就在今天一早,鬆井節的屍體便按照日本的習俗進行了火化,其骨灰裝在了一個骨殖壇中跟隨部隊一起行動。等迴到駐地之後,會將他的骨灰從天津運迴日本本土,交給他的家人。


    不管怎麽說,鬆井節用他自己的死,保全了自己的家人。島國政府還是會善待他們家人的,定期會進行撫恤。


    鬆井節作為指揮官是不幸的,但是作為一名陣亡的日軍官兵,卻又是幸運的。因為在鬼節愁被燒死的1000多名日軍官兵的屍體都沒有機會再迴到日本本土去了。他們中有很多人,已經被徹底的燒成灰,將帶著恥辱滲透到中國的土地之中,化作肥料滋養著鬼見愁山穀之中的茅草。


    長川真田道:“山崎君,你現在考慮的問題應該是如何確保我們部隊的安全,你們騎兵大隊機動力最強,必須給我打起精神來,絕對不能讓獨立團,在路上偷襲我們!”


    “哈依!卑職明白!”山崎清定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快步跑到自己的馬前,騎上戰馬便向隊伍的後麵趕去。


    長川真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山崎清不甘心就此離開七星鎮,他作為支隊的最高指揮官,又何嚐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呢?


    隻是現在被形勢所逼,即使繼續留在七星鎮,也未必有打贏的把握。長川真田不求自己的能夠得到饒恕,隻希望寺內壽一能夠允許他今後繼續帶兵打仗,隻有在一線帶兵才能有機會再次和獨立團麵對麵。


    石田金藏道:“支隊長閣下,這次我們匆匆撤退,雖然時間上有一些緊張,但是完全可以將七星鎮付之一炬,而且田地裏的莊稼幾乎快要成熟了,我們就是搶收之後將其帶走也來得及……”


    石田金藏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一陣,在他看來,即便沒有消滅獨立團,也不能留一座完好的鎮子給獨立團,更不能給他們留下過冬的糧食。


    長川真田出奇的安靜,直到石田金藏說完之後才開口說話:“石田君,七星鎮並不是獨立團的七星鎮,這裏還有成千上萬的中國老百姓,如果我們將他們的家園付之一炬的話,就把他們徹底的得罪了,將來必定會堅定的站在我們的對立一方。”


    石田金藏暗道,現在七星鎮的老百姓不是已經站在獨立團那邊了嗎?即使日軍極力討好他們,還有挽迴的餘地嗎?在他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長川真田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心軟。


    長川真田又道:“這幾天我也反思過了,我們對獨立團的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失誤,更是戰略上的失敗,是政治策略上的失敗!”


    石田金藏望著石田金藏,顯然長川真田剛才的一番話,他沒有聽明白。


    長川真田道:“這次和獨立團作戰中。最困擾我們的是什麽?”


    “地道,支那人在地下挖的錯綜複雜的地道!”石田金藏毫不猶豫的說,“這些地道讓我們無所適從,找不到破解之法。”


    若不是獨立團鑽進了地道,石田金藏相信早就把他們全部都解決了,陣地戰和運動戰中,獨立團都不是日軍的對手。


    “那你有沒有發現為什麽我們找不到一個中國老百姓,又或者是沒有任何一個老百姓來向皇軍告密?”


    石田金藏搖搖頭,長川真田說的還真是這麽迴事,以往日軍作戰往往都需要中國人做向導,除了一些人是被逼無奈之外,還有一小部分中國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是可以出賣國家為日軍所用的,但是七星鎮卻沒有遇到一個。這給日軍的作戰行動帶來了極大的不變。


    長川真田又道:“獨立團把老百姓籠絡住了,所以才會為他們保守秘密。我們對於中國人來說,本來就是異族,感情生分很多,若是我們一再的保持強硬態度,不是打就是殺的話,在中國,我們將更加處於孤立無援的處境。”


    “哈依!”石田金藏重重頓首,“支隊長深謀遠慮,卑職十分佩服!”


    長川真田擺擺手:“石田君,我們軍人本不應該關心政治,但是政治上決策的失誤,往往會帶來軍事上徹底的失敗,這又讓我們不得不關心政治。”


    長川真田並不像一般的日軍指揮官那樣遇到失敗便自怨自艾、意誌消沉,他更多的是在總結經驗教訓。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石田金藏問道。


    “什麽也不做,休整!”長川真田說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日之陸戰狂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掠過樹梢的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掠過樹梢的熊並收藏抗日之陸戰狂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