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得到常淩風犧牲的消息的自然是延安方麵的電台,當即在廣播電台滾動播出這一則消息。消息隨著電波傳到了大江南北,日軍的情報部門立即開始忙碌起來,想盡了一切辦法企圖證實這則情報的準確性,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常淩風雖然不在了,但是獨立團封鎖消息極其嚴密,鬼子特務們始終也打探不到消息。


    後來,在長川真田的請求下,臨時航空兵團的西大條胖大佐派出偵察機對獅子山一帶實施了低空偵察,發現竟然有數百名獨立團戰士組成的長隊沿著山路旖旎而行,在獅子山一處向陽的山坡中停了下來,隨即那裏堆起了一座新墳。


    鬼子還不放心,當即派出了四名特工悄悄地潛入了獅子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來到了新墳的跟前,鬼子特工頭目見墳頭前並沒有立碑,墳頭上插著被風扯斷的半截白幡,墳前還殘留著紙錢燃燒的痕跡,看樣子墳墓埋葬不久。四個鬼子四下看了看參照物,確定這個位置正是偵察機確定的位置。


    四個鬼子當即將新墳掘開,發現了一個高約兩尺的白色陶瓷罐,裏麵裝的是粉末狀的東西,四個鬼子知道常淩風是沾染鼠疫而亡,屍體是必須要焚化的,所以斷定這就是常淩風的骨灰。將新墳恢複了之後,立即迴去向上司報告。


    原田一郎這兩天都在懷來,特高課發現了一個軍統的交通站,原田一郎奉命帶人抓捕,但是不知道是哪裏走漏了風聲,竟然鬧了個無功而返。


    華燈初上時分,原田一郎剛剛迴到特高課機關,就被毛笠英壽一個電話叫到了辦公室,推開門一看不僅是毛笠英壽在,鈴木杏子這個女人也在,他當即愣了一下。


    “原田君!”毛笠英壽笑著招招手,看起來他的心情很不錯,“快過來,一起喝一杯!”


    原田一郎這才發現鈴木杏子的手裏竟然有瓶清酒,鈴木杏子已經將酒斟滿了,分別端給了毛笠英壽和原田一郎。


    毛笠英壽見原田一郎有些愕然,便笑著道:“你剛迴張垣,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們的老對頭常淩風死了……”


    毛笠英壽的話還沒有說完,原田一郎手中的酒杯哐當一聲摔落在地上,化為碎片,酒水灑了一地,濺濕了鋥亮的皮鞋。


    “原田君,你沒事吧?”毛笠英壽見原田一郎神情怪異,眼神十分的複雜,他看不懂。


    “哦,機關長,真是抱歉!”原田一郎的臉色很快恢複了往常的模樣,“聽到大仇人死了,我有些失態了。”


    要說常淩風是原田一郎的仇人,那可是一點都沒有誇張,原田一郎不僅被常淩風抓了,還使用卑鄙的方式讓他背叛了帝國,當然後者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鈴木杏子已經將地上的酒杯碎片收拾幹淨了,又重新給原田一郎倒了一杯酒。


    毛笠英壽笑著道:“不管之前如何,今天應該慶祝一下。讓我們一起幹一杯。”


    在常淩風從勞工訓練所逃出來之後,特高課機關的壓力頓時就大了很多,毛笠英壽仔細研究過獨立團的成長史,他篤定常淩風是獨立團的靈魂,靈魂都沒了,區區一個獨立團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說完三人酒杯輕輕地一碰,均都一飲而盡。


    原田一郎道:“機關長,這個情報可靠嗎?”


    常淩風死了對於原田一郎而言當然是個好事,但是原田一郎深知常淩風此人詭計多端,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毛笠英壽還道是原田一郎被常淩風給嚇破了膽子,道:“情報絕對可靠,有偵察機帶迴來的消息,也有我親自派人去常淩風的墳墓得到的情報,他現在已經化成了一堆灰燼,再也不會來給我們找麻煩了,哈哈哈……”


    原田一郎心中十分的納悶,以毛笠英壽的精明,怎麽會這麽輕易地相信常淩風已經死了呢。


    鈴木杏子道:“原田君,你可能還不知道,常淩風是死於鼠疫?”


    “納尼?”這個答案大大地處出乎原田一郎的意料。


    鈴木杏子道:“森鷗支隊研製出的鼠疫細菌,如果沒有特製的藥劑是難以治愈的,支那人雖然潛入了森鷗基地企圖偷走疫苗和藥劑,但是他根本沒有撈到機會,人雖然逃了,但是卻是空手而歸。”


    森鷗外在賜兒山的基地被輿論搞得天翻地覆,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自然也無需對原田一郎保密了。鈴木杏子原本一直等著自己的手下能夠帶人過來修複電力係統和通信係統,奈何等了一下午都沒有人,於是再次派人迴張垣,這才知道之前的手下根本就沒有迴去,四處查來查去,在一叫作龍塘的地方找到了已經報廢的黑色轎車,又向曾經設卡的日軍一詢問,這才知道轎車早早就被人劫走了。


    鈴木杏子思來想去,這件事隻能是常淩風幹的,別人恐怕沒有這樣的本事。鈴木杏子頓時懊悔不已,千算萬算沒想到常淩風竟然借自己的轎車逃出了森鷗基地。


    森鷗中隊的事情敗露之後,整個中隊已經全部撤迴了北平,那座宅院已經廢棄了。


    常淩風這一死,不管如何,鈴木杏子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原田一郎還是有些疑慮,因為無論是偵察機得到的情況,還是挖墳挖出的骨殖壇,以及鈴木杏子推測常淩風因為沒有藥品治療而不知身亡,都是間接的推測,並不能證明常淩風死了。


    原田一郎當然是最希望常淩風死了人,也許隻有常淩風死了之後,他的那段不想讓人知道的曆史才能永遠地塵封起來,他才能重新做迴原來的那個原田一郎,而不是夾在中間的雙麵間諜。


    “原田君,我知道你恨常淩風恨入骨髓,相信用不了多久的話,你就可以重新迴到七星鎮了。”毛笠英壽笑嗬嗬地道。


    原田一郎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哆嗦,七星鎮那個鬼地方他是再也不想迴去了。不,他得迴去,迴去找到那段自己慷慨激昂大罵天皇陛下的碟片。這個東西絕對不能落入別人的手中,關係自己身家性命的東西,必須要親自找到親自銷毀才行。


    毛笠英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常淩風一死,獨立團頓時亂作一團,原來被俘的第26步兵團步兵第13聯隊的寺島成三少佐和另一名士兵趁機逃了迴來,他們帶來了極為重要的情報。”


    寺島成三和那個軍曹從獅子山逃出來之後,並沒有找最近的長川支隊,反而是一路向東,經懷來、萬全直抵張垣,進城就找到了駐蒙兵團司令部,並且得到了杉杉元司令官的親自接見,雖然具體的談話內容不得而知,但是毛笠英壽聽說聽說自此談話之後杉杉元司令官的心情極佳。


    到了這個時候,原田一郎已經信了七八成。


    毛笠英壽又道:“原田君,既然常淩風已經不在了,恐怕軍統那邊你也不用盯著了,他們不會為一個死了的人再費工夫了。


    “哈依,卑職也要跟機關長報告此事,軍統的人都從那座宅子撤了,沒有發現女人,看來他們之前也是用的障眼法!”


    正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毛笠英壽拿起話筒,口中不斷地“哈依”!


    ……


    碧血寫丹青,忠魂應猶在。


    三天後,消息傳出去之後,察哈爾地區各界群眾集會悼念這位驍勇戰將。張垣、萬全、懷安、蔚縣等地自發舉行了追悼、公祭大會;國民政府、二戰區長官部、各機關學校、民間團體等也紛紛發來唁電表示哀悼。各地報紙連日用特寫、專題、評論等形式作了大量的報道:《千餘人吊國殤,各界追悼常淩風》、、《英魂歸來——悼常淩風》……各界敬獻的花圈、祭文、挽聯羅列夾道、觸目墨花、婉如淚點、香繞燭泣、哀悼忠魂。


    一家延安方麵的報紙寫道:常淩風殉國,烈士的鮮血,更加振奮了全國軍民槍口一致對外的民族精神。常淩風是保國衛民的英勇戰士,是中國的模範軍人,他的死為國家、為民族、為全中國人民,他的勳名將永垂史冊,他的精神將永遠不死!


    一家由日軍控製的北平報紙寫出了《日軍在七星鎮為常淩風招魂》,稱“常淩風”在七星鎮“壯烈戰死”。報道稱,日軍請來了僧道“為彼誦經招魂,以吊慰其幽靈”。當然了,這一切隻不過是作秀而已。


    連老頭子也親自手書:“死重泰山!”刊登在《中央日報》上。


    老頭子親自打電話給戴老板,讓他取消對常淩風的策反行動。戴老板自然是求之不得,這個常淩風讓他煩透了,正好他這一死是一了白了,壓在自己胸口的大石頭瞬間就沒有了。


    晉綏軍420團團長方大龍、參謀長宋玉星得知消息之後,兩人均是嚎啕大哭,由於日軍26師團大兵壓境,兩人不得脫身,特派團副參謀長前往七星鎮吊唁英靈,但被林鳳等人婉言謝絕,稱眼下七星鎮遭到日軍強敵的大舉圍剿,同時主官初喪,根本無心無力應對各界的吊唁,他日驅除日寇之後再登門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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