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看到熊熊的大火終於將整座院子燒成了灰燼,鬆井節才稍稍放下心來。因為他的部隊將這裏圍得如同鐵桶一般,中國人即使是插上翅膀也休想從院子裏飛去出,此刻恐怕早就和這幢房子一樣化為了灰燼。


    後山的戰報也早就傳來過來,一個小隊遭到了獨立團的偷襲全軍覆沒,敵人逃進了大山之中,鬆井節並沒有讓部隊進山追擊。這小鬼子實在是不敢再讓部隊冒險了,整個長川支隊,就他們步兵第136聯隊傷亡的兵力最多了。


    又過了二十多分鍾,火勢漸漸熄滅了,實在是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燒了。鬼子士兵們在鬼子長官的指揮下開始進入院子之中搜索,鬆井節在吉野太夫的陪同下也走進了院子,盡管明火基本上消失了,但是大火燃燒後的熱浪侵蝕著每一個毛孔,空氣中煙塵彌漫直逼的人喘不過氣來,鬆井節聽到衝在最前麵的士兵發出陣陣的咳嗽聲。


    鬆井節將手帕掏了出來,捂住了口鼻,可即便是這樣,也出現了咳嗽胸悶等症狀,這是在大火中的煙塵吸入氣管後會刺激氣管或者支氣管引起的。


    吉野太夫道:“聯隊長,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您還是去外麵等候結果吧!”


    鬆井節擺擺手,圍困並燒死獨立團野小子特戰隊員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作為聯隊長,他要親眼見證這曆史性的時刻。


    吉野太夫見鬆井節執意不肯,也不敢再勸。兩人在衛兵的簇擁下站在了院子中間,這裏的溫度相對第一些,但是依然有一種炙烤的感覺,鬆井節不由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等待即是一種煎熬。


    過了十來分鍾,終於有士兵過來報告說發現了四具屍體,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了,完完全全的焦炭,都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吉野太夫喜道:“恭喜聯隊長閣下,這次終於有所斬獲,消滅了四名野小子特戰隊員,我想就是長川支隊長閣下知道了之後,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鬆井節的嘴角微微勾起,已經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道:“吉野君,說起來這還都是你出的火攻的主意呢,我要為你敘功!”


    吉野太夫立正頓首道:“多謝聯隊長閣下,隻是卑職不敢貪功,一切都是在您的領導下!”


    “喲西!”鬆井節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吉野太夫還算是識大體,“走吧,我們去後山看看!”


    “哈依!”


    應鬆井節的要求,後山戰鬥現場還沒有進行處理,依舊保持著戰鬥結束之後的原貌。


    當鬆井節看到那堆篝火的時候,立刻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這時篝火已經完全地燃燒殆盡,隻剩烏黑的灰燼,以及散落在火堆旁的雞骨頭,他抬起皮靴在那堆灰燼上狠狠地踢了一腳,厲聲咆哮道:“八嘎呀路,吉野君,你看看你的部下,因為貪吃葬送了性命不說,還助長了支那人的囂張氣焰,蠢貨,簡直是蠢貨……”


    吉野太夫一言不發,他沒有任何的理由來反駁鬆井節,這個小隊之所以全部都喪命,正是因為他們燃起了這堆篝火,讓黑夜之中的獨立團直接鎖定了目標,這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不要說是鬆井節生氣了,就是他也恨不得抽那個鬼子小隊長一頓耳光!


    鬆井節挨個屍體查看了一番,當看到那個幾具被鍾老三用弓箭射死的士兵的屍體時,對吉野太夫道:“你看,一定是獨立團的野小子特戰隊,弓箭無聲無息,的確是夜間偷襲的最佳武器。”


    這時,兩個小鬼子更加篤定了鎮子裏被燒焦了的四具屍體是獨立團野小子特戰隊的。


    當長川真田得到報告之後,並沒有因為一個小隊被全殲的事情而責罰鬆井節和吉野太夫,一個小隊的傷亡在他的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麽。他的內心之中反而有些竊喜,重重的跡象表明獨立團就藏在後山之中,他們並沒有走遠;另外就是野小子特戰隊也遠不是傳說中的那麽可怕,他們一樣是血肉之軀,一樣也會被大火吞沒。


    “鬆井君,夜裏的警戒還要加強,各個搜索小隊向七星鎮靠攏,不要到外圍了。”長川真田道。


    “哈依!”


    “你也去忙吧!”


    長川真田下了逐客令,但是見到鬆井節還沒有走的意思,皺著眉頭問:“還有什麽事嗎?”


    這件事憋在鬆井節的心裏很久了,他上前道:“支隊長閣下,我還是想知道石田君的部隊什麽時候能夠將後山的口子堵上。”這次搜索小隊夜間被襲擊全軍覆沒,除了那個鬼子小隊長咎由自取的原因之外,鬆井節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石田金藏沒有派人及時把口子收住,這才給了獨立團偷襲的機會。


    長川真田氣唿唿地道:“這件事我也正在催,但是石田君派出的那支部隊竟然迷路了,真是該死!”火石山山脈錯綜複雜,原本迷路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對於軍人來說,這種錯誤簡直就是不能饒恕的。長川真田有心想罵石田金藏,但是他知道現在無論怎麽罵也是於事無補的,索性隻能耐著性子等。


    “鬆井節君,你這次的圍剿野小子特戰隊員的事情,你做的不錯,明天一早我會將戰報傳至支隊各個單位,同時也會向方麵軍司令部發報的!”


    長川真田知道鬆井節一直為了沒能爭取到後山堵截獨立團的任務而耿耿於懷,今天若不是石田的部隊未能及時到位,鬆井的步兵小隊也不會被支那人全殲,人家心裏有氣也是正常的,所以出言安慰他一番。大戰在即,還是以和為貴。


    鬆井節氣唿唿地迴到了自己的聯隊指揮部之後,剛剛端起勤務兵倒的熱水,副官就報告說在他們圍剿野小子特戰隊隊員的時候,有六名士兵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後來在鎮子的東頭發現了一具屍體,其餘的五名士兵的屍體不見了蹤跡。


    “八嘎!”鬆井節氣得直接將手裏的水杯直接扔在地上,碎瓷片濺了一地,“這些該死的支那人,真是無孔不入,看來除了今天我們燒死的這四個特戰隊員之外,鎮子裏一定還混進了其他的家夥,命令,部隊不要再休息了,繼續給我搜,在鎮子裏搜……”


    片刻之後,剛剛恢複了寧靜沒多久的七星鎮又變得雞飛狗跳起來。


    ……


    在地道裏,沈廣躍一邊往迴走,一邊給鍾家三兄弟講述了救援的經過。原來,當他們找到鍾家三兄弟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鬼子圍起來了。沈廣躍僅僅帶著一個班,跟鬼子硬拚根本不行,隻好通過地道鑽進了鍾家三兄弟被困的院子中。但是後來一想,要是鬼子發現灰燼中沒有鍾家三兄弟的屍體肯定會起疑,所以他帶著人又偷偷地幹掉了一個下崗迴營地睡覺的搜索小組,殺死了六名鬼子,四個鬼子的屍體直接被拖進了地道中,一個屍體扔在了鎮子東頭,另一個更是直接投進了鎮子東北的河溝裏。


    這一招果然迷惑了鬼子,鬆井節愣是沒有將失蹤的士兵和在宅子裏被燒死的四具屍體聯係起來。


    “沈連長,我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跟我大哥、二哥沒有關係,你們要處罰就處罰我吧!”鍾老三心知自己這次險些釀成大禍,不僅差點害死自己的兩個哥哥,還差點將沈廣躍等人拖進來。


    沈廣躍冷哼了一聲,道:“別想在這裏充大個兒,你們三個都犯了錯誤,我會逐級報告的,一個都別想跑!”


    鍾老三立即耷拉下腦袋,如同蔫了的茄子一樣。


    鍾老大道:“沈連長,我們是真心認錯,迴去是打是罵是罰,我們兄弟三人絕對沒有二話,隻要能讓我們繼續打鬼子就行。”


    沈廣躍沒好氣地道:“能不能繼續打鬼子我不敢說,這事兒估計得團長拿主意。你們戰場上溜號抗命,就是槍斃了你們也不為過。即使不槍斃,關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估計是趕不上長川支隊的這些鬼子了!”


    鍾老三被沈廣躍淩厲的眼神一蹬,頓時嚇了一跳,早就聽說獨立團的紀律十分的嚴格,沒想到偷偷溜號了就要被槍斃,不禁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


    沈廣躍忍著沒再說話,因為依著他的脾氣,早就扇這個家夥大耳光了。


    一路之上,鍾家三兄弟都悶悶不樂,劫後餘生的欣喜來得快,去的也快,想來想去,要是關上十天半個月的禁閉,那還不是殺了他們一般?


    鍾老三用委屈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大哥,鍾老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聲道:“等迴去我再找你算賬!”


    鍾老二用手指了指鍾老三,那意思是說,都是你惹得禍,這下好了吧,連鬼子都打不成了,沒準還得被槍斃,那真是太冤了。


    三兄弟不怕死,但是都覺得就這樣死了簡直是太窩囊了,見到團長之後說什麽也要求情,再次給他們上陣殺鬼子的機會,哪怕是戰死沙場也比被自己人槍斃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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