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炮見到這麽多的小鬼子紛紛踏入了水泡子之中,聲音都有些發顫了,舔了舔因為緊張而有些幹裂的嘴唇,說道:“團長,鬼子幾乎已經全部進來了,動手吧!”


    常淩風一直微眯著雙眼,此時天色正暗,夜色就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一樣,在分不太清楚的天地界限之間,有一群黑壓壓的人群正朝著這邊的陣地湧了過來,森田範正這個小鬼子為了趕時間,竟然沒有讓部隊呈縱隊行進,而是將所有的部隊全部趕進了水泡子之中,真是老天保佑獨立團,就是天照大神恐怕也救不了這群自尋死路的小鬼子了。


    常淩風擺擺手,示意王三炮不可操之過急,眼下小鬼子的後續部隊也就此是剛剛進入水泡子之中,這個時候發動攻擊,森田範正看到情形不對,極有可能命令部隊後撤,那水泡子東南側的兩個騎兵連和一個騎兵中隊以及步兵七連的壓力就大了。


    為了徹底地將森田範正這夥小鬼子消滅,常淩風臨時又將作戰計劃進行了調整,將騎兵部隊和一個步兵連抽出來,截斷鬼子的後路。


    王三炮也不再說話。


    這時候,常淩風對李二雄道:“給亂石穀的王排長發報信號,讓他們把動靜鬧大!”為了迷惑鬼子,亂石穀裏還留下了一個排,不然鬼子豈是那麽容易上當的。留在亂石穀的這個排並沒有電台,雙方之間的聯絡倒是一個問題,但是這根本難不倒常淩風,在炮兵陣地之後一個火把頓時點亮了起來,這個位置選擇的十分巧妙,從小鬼子所在的水泡子一側是絕對看不到的,但是對於在亂石穀東側石壁上的那個排而言,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因為那裏地勢極高。


    當戰士將常淩風的信號報告給王排長的時候,恰好他也發現了湧進穀口的大股鬼子部隊。


    “兄弟們,準備戰鬥!”王排長將盒子炮機頭張開。


    隨即周圍響起了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二郎神一邊帶著隊伍往前走,一邊罵鬼子不地道,明知道獨立團在亂石穀打好了埋伏,還讓他們去送死。


    賀小辮低聲道:“大哥,小鬼子明擺著讓咱們當炮灰,但是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餘老六道:“老賀,你什麽意思,難道讓兄弟們去送死反倒成了好事了?”


    賀小辮道:“是我話沒有說清楚,對我們而言確實比較倒黴,但是這個倒黴也是有先後之分的,先倒黴那是實實在在的壞事,要是趕在了後頭,可就不一樣了……”


    餘老六當即就懵圈了,這貨嘴裏跟繞口令似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二郎神卻聽出了門道:“你的意思是讓二張飛帶著七連打頭陣?”


    賀小辮嘿嘿一笑,道:“大哥,這種事情你早就該想到二張飛那孫子了,八連這個二張飛的嫡係雖然被留在洋河的東岸,但是七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不去送死,誰去送死。”


    二郎神緊皺的眉頭立即舒展開了,道:“對啊,即使二張飛不去,那七連是逃也逃不掉的。”


    當下他讓傳令兵去向七連長傳達命令,結果傳令兵挨了七連長一個嘴巴,苦著臉迴來報告。這下可惹火了二郎神,帶著一營立即將七連給包圍了,保安三團除了三營,一營和二營基本上已經唯二郎神馬首是瞻了,而且這個時候誰都知道前麵不是什麽好差事,自然樂的讓別人去。


    “團座,你這是什麽意思?”二張飛站了出來,七連都是他的嫡係,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為七連說話。


    “沒什麽意思,我讓七連打頭陣!”眼下沒有鬼子在,二郎神索性也跟二張飛撕破了臉皮,老子不僅要把你的七連推到風口浪尖去,就是連你也一並收拾了。


    餘老六和賀小辮雙手插著兜,分別站在了二郎神的身後,目光冷冷地看著對麵的二張飛。餘老六道:“團副,剛才七連長打了團座的傳令兵,這明顯是抗命啊!”


    二張飛心中一凜,心知對麵二郎神的兩個手下早暗暗將槍口對準了自己,如若自己輕舉妄動,自然是會開槍的。如今之計,也隻有舍棄七連這個棋子了,自己再找個機會逃走。想到這裏,他心念一轉,臉上堆笑道:“哦,原來其中還有隱情啊,這個七連長也實在是膽大妄為,竟然連團座的命令也敢違抗。”


    整個保安三團之中,除了八連之外,隻有七連二張飛才能指揮動,其餘九連隻不過是跟他虛與委蛇而已。現在八連沒了,二張飛自然時時跟七連在一起,剛才傳令兵挨打的時候,他就站在七連長的身旁。二郎神等人心中便跟明鏡一般,但是也懶得去揭穿他,二郎神道:“既然這樣,就讓七連打頭陣了。”


    此時的七連連長也是啞巴吃黃連,連二張飛都不給他撐腰了,周圍都是二郎神的人,若是拒不執行命令的話,恐怕當即就會被軍法從事,這小子隻好硬著頭皮帶手下上陣。


    二郎神讓大部隊和七連之間拉開了兩百多米的距離。


    七連長帶著人又往前走了不到兩百米,剛剛轉了一個彎,便聽到東側的山崖上突然響起了突兀的槍聲,走在最前麵的個倒黴蛋立即仰麵栽倒。


    這些偽軍雖然穿著鬼子的軍裝,但是骨子裏依舊是貪生怕死的材料,聽到槍聲之後紛紛趴到了地上,自然是連頭也不敢抬起。


    負責伏擊的王排長打響了第一槍之後,排裏的戰士們也紛紛跟著還擊,隻是打了一會兒,所有的戰士都開始納悶起來,怎麽鬼子不還擊啊?


    “排長,這到底咋迴事啊?”一個班長問道。


    那王排長看著下麵的這些鬼子也有點邪乎,按常理,這些小鬼子遭到埋伏的時候,肯定是拚了老命反擊才對,但是眼下這些鬼子卻一槍不發。


    “除了四班,其餘的先不要開槍!”王排長一聲令下,槍聲頓時不如剛才那麽密集了。


    山下的偽軍七連連長看到上麵槍聲弱了下來,頓時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後跑,手下的官兵見連長都跑了,自然是跟著一起逃跑。


    槍聲一響,二郎神等人也在後麵藏了起來。他並不擔心七連的安危,這些家夥基本上都是二張飛的爪牙,自然是死一個少一個。讓二郎神感到奇怪的是,獨立團這伏擊打得也實在似乎太沒有了章法了吧,怎麽連大部隊都沒有放進去便開槍了呢?


    這件事還沒有想明白,就見到前麵七連的官兵像是潮水一般湧了迴來。


    二郎神大吼道:“不許後退,不許後退,誰當逃兵,老子斃了他!”說完對著天上開了一槍,但是此時的偽軍七連官兵早已經是兵敗如山倒,那肯聽他的話。


    餘老六和賀小辮怔怔地望著二郎神,等他拿主意。


    隻聽那二郎神一咬牙道:“膽敢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話音剛落,便抬起手腕,擊斃了迎頭跑迴來的偽軍七連連長。


    黑暗混亂之中,誰都沒曾想到團座會一槍幹掉了七連連長,即使是餘老六和賀小辮兩個也是大吃一驚。


    “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殺!”二郎神眼睛都紅了,此時正是剪除二張飛勢力的最佳時機。他扭過頭便四下尋找二張飛的蹤跡,此時已經是圖窮匕見了,自然不能留下活口。


    餘老六和賀小辮等人反應過來之後,對著正在後撤的偽軍七連連連開槍,那七連的偽軍民早已經被山上的獨立團官兵嚇破了膽,此刻又遭到了自己人的射擊,立刻一片大亂,死傷者甚多。餘老六和賀小辮自然是手下不留情麵,放在七連的這些偽軍們,有一個算一個,哪個家夥身上也不幹淨,死了也不可惜。


    王排長在山上看著山下的鬼子竟然自己先火拚上了,不禁大為驚訝,這他娘的到底是咋迴事。他連忙叫停了四班的戰士們,用不著費子彈了,鬼子自己幹上了。


    先不提亂石穀這一團糟,單說正在組織部隊蹚過水泡子的森田範正,猛地聽到亂石穀裏槍聲大作,知道是二郎神的保安三團和埋伏在亂世穀裏的獨立團接上了火,立即催促手下趕緊加速前進,去抄獨立團的後路。


    恰在這時,耳邊傳來噗通一聲,扭頭一看,卻是小笠原五郎這個肉球一樣的身體掉進了水泡子之中。原來小笠原五郎的身材十分的矮小,水泡子之中的水麵直到旁人的小腿,但是到了小笠原五郎這裏便是沒膝了,較之常人在行軍之時多費上三四分的力氣。剛才這小鬼子就是腳下一軟,一頭撲進了水裏。當一個鬼子士兵將他奮力從水中拉出的時候,這小鬼子已經喝了好幾口汙水了,被嗆得直咳嗽。


    “聯……聯隊長……,卑職十分抱歉……噗……咳咳咳……”這小鬼子也是一邊說話一邊吐著汙水,頭上都是水草,模樣狼狽至極。


    森田範正有心想說他兩句,但轉念一想,這家夥現在成了光杆司令,現在又如此狼狽,還是算了吧,便寬聲安慰道:“小笠原君,你還能堅持嗎?”


    “哈……依!”小笠原五郎又吐出了一口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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