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將偵察一連和偵察二連分別布置在了軍列的東西一截和南北一截,正好可以對付從東、南兩個方向來的日軍。


    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給鬼子們的確造成了意外的殺傷,但是鬼子們也不是吃素的,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這些鬼子就近尋找掩體和偵察營的官兵展開了激烈的對射。


    不過,即使是對射,上野龜甫讓手下的士兵特別要注意擺放在鐵道兩側的軍需物資,開槍的時候盡量要避開。總之,勝仗也要打,但是這批軍需物資也要保護好。不然剛把敵人消滅了,軍需物資在戰鬥中盡數毀掉,也會有人指責他上野龜甫無能。


    上野龜甫和藤田英正躲在兩節車廂之間,讓他們感到無比震撼的是,敵人的火力十分的猛烈,聽聲音就有至少十挺以上的九二式重機槍在開火,還有根本無法計算的歪把子輕機槍。這讓一向在火力配置上占盡優勢的日軍很不適應,以往都是日軍占有絕對的火力優勢,這次簡直逆轉了。


    當然,如此密集的火力也給日軍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上野龜甫看著自己的士兵像稻草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雙眼已經變得血紅,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的野獸一般。


    “八嘎呀路!”上野龜甫大怒道,“藤田君,命令步兵第四中隊,立即從鐵路左側繞過去,配合山田大隊對敵後方實施進攻。”


    上野龜甫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次戰鬥勝負的關鍵,眼下軍列車頭向西北方向傾斜,隻有從鐵路左側進攻才是最好的辦法,這樣隻用顧及一側的的敵軍火力。


    第四中隊正好處在整個步兵第一大隊戰鬥序列的最後方,接到命令之後,一百八十多個鬼子立即彎著腰,端著上好刺好的三八大蓋,繞過軍列從南側猛撲了過來。


    看到鬼子朝著這邊撲了過來,原本從南側射擊鬼子的偵察一連的官兵立即火力全開,但是收效很小。因為,這幾乎就是一個偵察營陣地的射擊死角,鬼子中隊長十分的狡猾,命令士兵都緊貼著軍列貓著腰往西進攻,車廂裏偵察營官兵根本就看不到外麵的情景,


    車廂南側的小窗戶很快就關上了,原本露在外麵的槍管也都收了迴去。


    看到自己的計劃得逞,鬼子中隊長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別看這軍列的車廂十分的堅固,但是一旦抵近進攻之後,車廂裏的支那士兵就像是瞎子一樣了。


    轉眼之間,投入進攻的鬼子就迫近到了離王成所在的車廂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上野龜甫和藤田英正得到了報告,兩個鬼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支那人的兵力部署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是漏洞百出。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支那人為了這些沒有搬運走的物資,竟然選擇了留在牛頭山的鐵路旁,真是可笑至極。如果這支部隊留在了北麵的山坡上,憑借著足夠強大的火力,完全可以重創藤田大隊,但是讓上野龜甫出乎意料的是,支那人竟然留在了車廂裏,這不是作繭自縛嗎?


    不將這夥獨立團的部隊全殲都對不起支那的指揮官的一番好意!


    上野龜甫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時候,列車的南側相繼傳出了一聲聲猛烈的爆炸聲。


    爆炸的聲音正是從步兵第四中隊進攻的方向傳來的。


    就在鬼子中隊長帶著步兵第四中隊迫近到王成所在的車廂的時候,原本車廂一側緊閉著的小窗口立即全部打開,一枚枚冒著白煙的手榴彈被甩了出來,正在彎腰低頭前進的鬼子立即被炸得慘叫連連。十餘枚手榴彈爆炸,就像是驟然間綻放的死亡之花,彈片飛過之處,鬼子官兵紛紛倒地。


    鬼子中隊長後背頓時冷汗直冒。


    偵察營的官兵在將手榴彈甩出來之後,立即將小鐵窗又關上了,根本不給鬼子反擊的機會。


    進攻的鬼子不敢再靠近軍列南側,便向南側繞行。但是剛剛繞出去三十多米,西側稍遠處幾個車廂的門窗便開了一道道的縫隙,十幾挺輕重機槍頃刻之間織成了一片密集的火力網,在這密集兇殘的火力網下,最前麵投入進攻的一個鬼子步兵小隊頃刻間就像被割倒的麥草般倒伏下來,前後也就是一分鍾不到的功夫,投入進攻的日軍小隊就死傷大半。


    鬼子中隊長見狀立即讓士兵們暫時停止了進攻,各自尋找掩體。


    “狡猾的支那人,狡猾的支那人!”如果不是考慮到頭頂上子彈亂飛,上野龜甫就要跳起腳來大罵了。讓藤田大隊第四中隊和山田大隊第二中隊從軍列的南側進攻,本來是這老鬼子自認為的得意之作,沒想到在各節車廂裏的偵察營官兵們配合默契,讓日軍的第一波攻擊受挫,這完全出乎了上野龜甫的意料。這些支那人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製著一樣,相互之間配合默契。


    上野龜甫這時候想到了一個中國成語——如臂指使!


    老鬼子十分的窩火,軍列車廂裏的武器大部分都是皇軍的,現在全往皇軍士兵的身上招唿,怎麽不讓人感到窩火呢?


    “藤田君,你過去,親自指揮步兵第四中隊!”上野龜甫早已經氣得暴跳如雷,在他看來進攻受挫就是指揮官指揮不力的緣故。


    “哈依!”藤田英正趕緊重重頓首,自己的部下進攻不力,他這個大隊長在上野龜甫這個上司麵前也很沒有麵子。


    這次真讓上野龜甫給猜中了,因為就在鬼子大部隊來之前,沈廣悅手下的幾個戰士從一個堆在車廂角落裏的箱子裏扒拉出了十台步話機,交到王成的手裏的時候,王成樂的嘴都合不住了,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躲在車廂裏和鬼子作戰有利有弊,有利就是車廂都是鋼板鐵皮,十分的堅固,除非鬼子遠距離用大口徑的火炮或者抵近用炸藥包和集數手榴彈攻擊進攻,其他的手段是不大可能傷害到藏在車廂裏的偵察營官兵的;但是弊端就是,車廂裏的人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容易被鬼子貼身抵近攻擊。如果,在外麵有一雙眼睛就再好不過了。


    “這就是我們的眼睛啊!”王成摩挲著嶄新的步話機激動地說道。


    日軍裝備的步話機,可直接通話便於指揮,日軍的主力師團需整體作戰時,對步話機配備達到了大隊一級,師團長可借助步話機直接指揮其大隊長。但這隻限於抗戰初期的日軍主力師團,後來的雜牌師團達不到這一標準。


    按常理來說,駐蒙兵團的鬼子部隊一般是不會裝備步話機的,但是考慮到反攻歸遂通信聯絡的需要,杉杉元利用自己陸軍大臣的影響特意從國內調了一部分。上次在牤牛山就是因為電台被常淩風利用,搞得步兵第十二聯隊團團轉,最後損失慘重,番號都被取消了。


    當下,將兩台步話機交給了偵察三連,另外八台分別由偵察一連和偵察二連在車廂裏使用。偵察連的訓練科目大抵上和特戰隊相同,隻是強度和標準要低一些,因此像步話機這種通信裝備還是有幾個偵察營的戰士會操作使用的,畢竟這比起電台來要簡單的多。


    鐵路北側山頭要比南側的山頭高二百多米,偵察三連在上麵建立的兩個觀察點可以看清楚下麵整個戰場的形勢,通過步話機將鬼子的進攻態勢一一通報給在車廂裏的王成等人,這邊鬼子剛動,王成他們就知道了。即使在黑漆漆的車廂裏,王成他們也像是有了一雙眼睛似的將外麵鬼子的動靜看的清清楚楚。


    這樣打起仗來不就是如臂指使嗎?


    在這樣火力、情報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之下,鬼子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入了北側山坡上兩隻“眼睛”裏,車廂裏的偵察營官兵根據指令做出投擲手榴彈或者射擊的動作,每個反擊的動作都是恰到好處。


    上野龜甫從車廂後露出腦袋,看到了前方的部隊進攻受阻,頓時氣得怒火中燒。即使是藤田英正上去親自指揮也沒有見到什麽效果。


    當鬼子接近軍列的時候,近端的車廂便露出孔洞紛紛投擲手榴彈,當鬼子遠離軍列的時候,遠端的射擊口便噴出一道道的火舌密集的機槍子彈頃刻之間就像密集的雨點,片刻不停的潑向鬼子們,可憐這些鬼子士兵們被打得死的死、傷的傷。


    藤田英正也曾經試圖指揮手下的官兵進行反擊,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是徒勞的。步兵四中隊中也有些射擊好手,但是卻很少有皇軍士兵可以準確地將子彈準確地射入軍列的射擊孔之中,戰鬥進行了五六分鍾了,也最多有一發子彈射入了車廂之中,至於是否擊斃車廂的支那士兵就不得而知了。


    而更多的子彈都是打在了軍列厚厚的車廂板之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到頭來隻留下片片的白點。


    挫敗感,藤田英正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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