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淩風繼續對岡本直三道:“也許我們現在可以聊聊,如果你同意的話可以點點頭。”


    常淩風之前接受過審訊和被審訊的專門訓練,所以他對岡本直三有著足夠的耐心。


    但是一旁的趙治家和大水卻已經等不及了,教導員不讓對這個鬼子用刑,但是營長卻讓人把這間屋子封的嚴嚴實實,不就是怕鬼子受刑不住大喊大叫被人聽到嗎?於是,兩個人期待起來,但是剛剛聽營長要和小鬼子聊天,兩人均是不解。


    岡本直三並不知道常淩風要聊什麽,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之所以這麽痛快就答應,並不是他內心開始屈服了,而是覺得反正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現在能夠舒服一秒是一秒。


    常淩風一伸手就把岡本直三的下巴複位了了。由於下頜長時間脫臼,岡本直三已經有些麻木了,他在做咬合動作的時候甚至聽到骨頭與骨頭摩擦的響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常淩風問道。


    “愚蠢的支那豬,你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報,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勇士是不會向你們這些支那豬屈服的!”惡人就是惡人,岡本直三剛剛恢複了語言能力,就顯露出他囂張跋扈的本色。


    沒等常淩風說話,趙治家上前一步罵道:“狗曰的小鬼子,我還給你臉了是吧,看老子一會兒怎麽收拾你!”趙治家想起來常淩風讓他準備的水桶和銅盆,一會兒非得把這小鬼子淹死不可。


    大水聽到鬼子如此囂張,再也忍耐不住心頭的怒火,臥起拳頭就向岡本直三打去,這一拳傾注了怒氣,機幾乎用盡了全力。


    蓬的一聲,大水的手腕被常淩風抓住了,隻聽常淩風道:“先別動手,一會兒他就沒那麽囂張了。”


    常淩風鬆開大水的手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哈哈哈……”岡本直三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你們這些膽小的支那豬,有本事殺了我啊。”


    突然勁風拂麵,身後的木架一聲巨響,岡本直三被震得腦袋瓜子都疼,應該是中國人一拳打在木架上。在驚嚇之餘,岡本直三內心充滿了鄙視,這些中國人果然沉不住氣。他之所以不斷地出言激怒中國人,就是逼著他們給自己來個痛快的,他不怕死,但是不想受罪。


    死亡這個結果並不可怕,但是岡本直三不願經曆這個瀕死的過程。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將這個過程縮短到最短時間,最好是中國人一下子就把自己殺了,一了百了!


    對於大水的發泄,常淩風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繼續對岡本直三道:“我知道你們日本人尊崇武士道精神,你也可能並不怕死,但是這都不重要。”


    岡本直三放生大笑:“愚蠢的中國人,有什麽手段就拿出來吧!”


    趙治家恨不得立刻就活剝了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


    常淩風湊近岡本直三的耳邊,不緊不慢地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聲音!”


    死亡的聲音?岡本直三的心頭一凜,這個可惡的支那人又要做什麽了?


    下一刻,常淩風示意趙治家和大水不要說話,兩人不知道常淩風接下來要做什麽,想幫忙有伸不上手。


    常淩風先是將岡本直三的手腳上的繩索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又悄悄地將水桶放在岡本直三的一個凳子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條細膠皮管,將中一個帶著針頭的皮管刺入了岡本直三手臂上的皮下組織。


    “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當細細的針頭刺入岡本直三的身體時,他發瘋似的吼叫起來,無奈他雙眼被蒙,根本看不到常淩風對他做了什麽。


    常淩風舔了舔嘴唇,麵帶著微笑對岡本直三說:“不要著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啊……”岡本直三拚命的扭動身體,但是卻沒有任何鳥用,他的身體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粗木架上,動不得一絲一毫。


    趙治家看到岡本直三沒了剛才的囂張,心裏大為暢快,什麽他娘的狗屁武士道精神,到頭來還不是一樣怕死的貨,呸!


    同樣,大水的心裏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營長不會讓這小鬼子好過的,這僅僅是個開始,他瞪著眼睛看常淩風下一步的動作。


    常淩風手裏一邊擺弄著另一根膠皮管,一邊對岡本直三說道:“我們今天來做個遊戲,這個遊戲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死亡的聲音。”


    趙治家和大水聽常淩風說得一本正經,兩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至於岡本直三本人而言,他此刻就好像登上了一條獨木舟,前麵是已經微微泛起波濤的大海。


    “別怕,我保證你會喜歡上這美妙的聲音的。”


    常淩風話音剛落,岡本直三就聽到腳下的銅盆傳來一聲一聲清脆的“滴答”聲,岡本直三知道那是從他的血管理一點點流失的血液。


    “你放心,我是從你的靜脈上刺入的,因此血流量並不會太快,所以你有很長的時間來欣賞這美妙的聲音。”


    “滴答,滴答……”岡本直三每聽到一聲滴答聲,他的心就會不由自主地震顫一下,仿佛這血液是從他心頭滴下,轉了一個圈,又滴在了心頭之上。


    “請慢慢欣賞吧!”常淩風對著岡本直三輕聲道,“如果你什麽時候覺得欣賞夠了,再告我們也不遲。”


    不等岡本直三答話,常淩風一揮手,和趙治家、大水一起出了牢房。


    三人來到了院子裏,趙治家小聲對常淩風說:“營長,你這是個啥辦法啊?”


    常淩風嘿嘿一笑:“讓他自己把自己膽嚇破的辦法,等著看好戲吧。”


    “是!”趙治家眼睛一亮,泛出異樣的神采,他又對大水說道:“看見沒,聽營長的絕對沒錯。”


    其實,這會連趙治家自己也沒有搞明白常淩風究竟要幹什麽。


    屋內的人一走,屋子裏又恢複了原來的靜謐,除了那一聲聲的滴答聲之外,,岡本直三能夠聽到自己粗重的唿吸聲和砰砰的心跳聲。那血液正從自己的手臂上一滴一滴流出發出的滴答聲也忽然間被放大了數倍。此刻,岡本直三麵前似乎擺著一個沙漏,細沙緩緩流下,岡本直三知道,在實際中,流下的並不是細沙,而是他的生命,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消逝。


    初始的滴答聲很急,不到一分鍾,岡本直三就開始變得臉色蒼白冒虛汗了,很快,汗水浸遍了他的全身,連衣服也濕噠噠的黏在了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岡本直三聽到“滴答”聲由急到緩,由大到小,這意味著他身體內的血液基本上快要放幹了,聽著“滴答滴答”的流“血”聲,他愈來愈感到害怕,頓時覺得整個囚室都籠罩在陰森恐怖之中,他看見吸血鬼正向他走來……


    “媽媽……救救我,救救我……”


    一聲淒厲的哀嚎從牢房裏傳出,嚇了趙治家和大水一大跳,兩人不約而同地瞅向牢房的方向,又看了看常淩風,發現他並沒有絲毫異樣的感覺,好像這一切盡在他的預料中一樣。


    “再等等!”常淩風示意趙治家和大水兩人稍安勿躁。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又過了五分鍾,岡本直三發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弱,常淩風覺得差不多了,抬腳向牢房走去。


    推開門,隻見岡本直三此時就像是死狗一樣被綁在粗木架上,如果不是被綁著,相信他此刻已經成了一灘爛泥堆在地上。這副情景看得趙治家和大水麵麵相覷,剛才這家夥還又臭又硬來著,現在渾身上下濕透,就跟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岡本直三此刻聽到有人走了進來,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顫抖著蒼白的嘴唇道:“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


    常淩風走到岡本直三的麵前道:“這死亡的聲音美妙嗎?”


    “你是魔鬼,你簡直就是魔鬼……趕緊拔掉,拔掉……”岡本直三現在已經嚇破了膽,他這輩子再也不想聽到這該死的滴答聲了。


    常淩風微微一笑,道:“拔掉倒是可以,但是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如果你沒有據實迴答,結果你很清楚,明白嗎?”


    “我說,我說……”此時,岡本直三早就把他的武士道精神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他隻想逃離這個黑暗恐怕的世界。


    “你的血量應該還可以再撐上一段時間,所以請你在迴答問題的時候不要扯些廢話。”


    常淩風同時拔掉了兩根膠皮管。


    滴答的聲音一停,岡本直三頓時變得更加頹然了。


    審訊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岡本直三乖乖地交待了骷髏隊的編製和作戰訓練情況,以及這次來七星鎮的目的。


    常淩風又問了他救走少村智久的人,岡本直三隻知道宮本瑜是宮本家族的嫡係傳人,至於和這個人到底有什麽厲害之處,他也是說不上來。


    常淩風沒想到年初在葫蘆穀伏擊竟然擊斃了宮本瑜的弟弟,難怪這家夥要找自己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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