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張桓的特高課機關大院內一如既往的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氣。突然,三樓最靠近東側的兩扇窗戶透出了昏黃的燈光,照在院子裏的水泥路上,一隻正在覓食路過的灰色老鼠被突然射來的燈光嚇了一跳,逃也似的鑽進了下水道之中。


    亮燈的房間正是機關長毛笠英壽的臥室,此刻毛笠英壽剛剛在睡夢中被秘書龜田叫醒,正陰沉著臉問道:“出什麽事了?”


    秘書龜田知道毛笠英壽患有嚴重的失眠,昨天晚上吃了一大把安眠藥才好不容易睡著的,所以此刻被叫起來肯定心裏極其鬱悶,於是陪著小心道:“機關長,陸軍醫院那邊出情況了。”


    聽到陸軍醫院四個字,毛笠英壽眼睛陡然睜大,瞬間忘記了被吵醒的不快,這老鬼子也是個工作狂,和黃雀計劃的成功實施相比而言,少睡會覺真不算什麽。


    “快說,是不是抓到了前來營救的支那人?抓住幾個?現在人在哪裏?”黃雀計劃是毛笠英壽和鈴木杏子研究了很久才製定的計劃,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此刻即使是一貫沉穩的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像是連珠炮一樣對秘書發問。


    “機關長,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我們試圖通過電話聯係鈴木小姐,但是電話打不通。不過,陸軍醫院方向剛才發生了爆炸,聽聲音應該是手雷爆炸的聲音,已經派一個行動小組過去支援了。”


    龜田知道這黃雀計劃對毛笠英壽的重要性,於是在叫醒他之前先來了個先斬後奏,派去而來支援力量。


    “納尼?”毛笠英壽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朝著外麵看去,按理說他所在的特高課機關因為中間有建築物阻擋的原因,根本看不見陸軍醫院,但是也是湊巧了,就在毛笠英壽將目光投向醫院的方向的時候,那裏亮光一閃,緊接著傳來一聲悶響。


    “快,集合所有行動隊人員,馬上趕往陸軍醫院。同時通知第四獨立警備隊,讓他們加強警戒和巡邏,配合我們實施抓捕行動。”


    “哈依!”龜田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五分鍾後,特高課機關大院燈光閃爍,兩輛載著四十多名鬼子特工的卡車和一輛黑色轎車在兩輛邊三輪摩托車的引導下駛出了大門。為了確保這次行動能夠成功,毛笠英壽帶領特高課可是說是傾巢出動,整個大院裏就剩下不到二十多個人的警衛人員,不過這些毛笠英壽並不擔心特高課機關的安全,因為距離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駐紮著第四獨立警備隊的一個步兵小隊,要是有情況的話可以在十分鍾之內趕到增援。


    毛笠英壽在車上問龜田:“還是沒有通過電話和鈴木杏子聯係上嗎?”


    龜田苦澀地一笑道:“哈依,不僅是鈴木小姐那裏,就連醫院其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了。”


    毛笠英壽皺著眉頭,沉聲說道:“看來隻有一種可能,醫院的電話線路遭到了支那人的破壞,目的就是切斷醫院和外界的聯係。”


    龜田心頭一沉,臉色當時就變了,道:“這樣一來鈴木杏子她們就麻煩了,支那人一定是計劃好了的。”


    毛笠英壽卻是不忙不慌,道:“龜田君,不用擔心,我們對目標所在的病房進行了加固和改裝,那兩間病房此刻就像是一個堡壘一樣,就憑支那人那點力量恐怕還攻不進去。”


    龜田先是點點頭,表示同意,稱讚道:“這個計劃還真是完美呢,除非是堡壘從內部攻破,不然來營救的支那人沒有任何的機會。”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堡壘從內部攻破?”


    毛笠英壽重複了倆邊,臉色突然就變了。


    對啊,要是支那人用陰謀詭計將306病房裏的人都騙出來了,這豈不就意味著他們精心打造固若金湯的堡壘就完全沒有用了嗎?不,這不可能!鈴木杏子絕對不會這麽輕易上當的。


    毛笠英壽在心裏反複地試圖說服自己,這種情況不可能。


    偏偏在這個時候,龜田無意中說了一句:“支那人總是詭計多端,發現從正麵攻不進去,一點會想著從外麵把門騙開。”


    “這不可能!”毛笠英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從汽車座位上彈了起來,頭頂重重地碰在了車頂上,頓時就鼓起了一個大包,但是他卻是像渾然未覺一樣,大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鈴木杏子已經將兩個病房的門和窗都用磚頭和水泥封了起來,連306病房的房門也加了鋼板,除非支那人將九二式步兵炮搬過來,不然根本不可能攻進病房裏。


    想到這裏,毛笠英壽的腦子裏突然閃過四個字:定時炸彈。


    八嘎,八嘎牙路,都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打造固若金湯的病房上了,所以才忽略了病房內部,都是該死的慣性思維害的。


    看似固若金湯的病房,支那人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這時龜田看出了毛笠英壽的緊張神色,道:“機關長,我們剛才所說的隻是個猜測而已,想必鈴木小姐不會輕易上當的。”


    原來是毛笠英壽安慰龜田,現在反倒掉了一個個兒。


    但是龜田的安慰顯然沒有起到作用,毛笠英壽的臉色更加陰沉下來,自顧自地低聲道:“除非……”


    在汽車引擎馬達聲轟鳴中,毛笠英壽的聲音顯得很輕,但是秘書龜田還是聽到了,問道:“機關長,除非什麽?”


    毛笠英壽臉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臉上變得更加難看,道:“除非支那人將定時炸彈運到了306病房中。”


    “定時炸彈?”別看龜田最先說支那人會將鈴木杏子等人騙出來,但是那都是推測,他也想不出支那人究竟可能會用什麽辦法,道:“不可能吧,不是我們特高課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走進病房的,而且進門之前需要進行嚴格的搜查,支那人怎麽能把定時炸彈帶進去?”


    “龜田君,還是可以實現的,別忘了還有陸軍醫院的醫護人員呢!”毛笠英壽有氣無力地道。


    “醫護人員?”龜田的腦海中就像閃過一道閃電,他的思維開始漸漸地清晰起來,除了特高課的人,的確還有醫護人員可以進入病房接觸到目標,但是陸軍醫院的醫護人員可都是自己人啊,而且聽說還是固定了醫生和護士的,支那人根本就不可能冒充,他疑惑地看著毛笠英壽。


    毛笠英壽像是猜透了龜田的想法一般,道:“醫護人員被冒名頂替或者被策反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擔心他們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支那人利用,以支那人的狡詐,防不勝防啊!”


    “納尼?”龜田當即就愣住了。


    毛笠英壽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千算萬算,看似無懈可擊的計劃,竟然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如果支那人真的將炸彈或者偷偷地運進了306病房中,就算是鈴木杏子她們想不出來的話也難了!”


    這時龜田道:“機關長,支那人既然是想救人,他們怎麽會往病房裏送炸彈呢,那豈不是連他們要救的人也要跟著遭殃了?”


    毛笠英壽慘然一笑道:“龜田君,別忘了有時候複興社的人為了不讓秘密泄露,也會斷臂求生。”


    龜田點點頭,複興社的特工確實是這樣,如果營救失敗的話,他們很可能就會轉變計劃讓被營救人員永遠閉嘴,因為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但是,問題是目標真的是複興社的人嗎,到目前為止這個家夥都沒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來。


    “機關長,要是目標是土八路的人?”龜田作為毛笠英壽的秘書,思維還是很敏捷的。


    毛笠英壽搖搖頭:“土八路雖然不會殺他們自己的人,但是他們往往比複興社的人更加難以對付。”其實在他的心裏,基本上已經認定秦川就是地下黨的人了。


    龜田道:“土八路的話,會用什麽樣的辦法呢?”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毛笠英壽深吸了一口氣,道:“不過,龜田君,現在我們的猜測都沒有任何意義,當務之急,就是抓緊時間趕到陸軍醫院,到了那裏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機關長所言極是。”他看了看那左側的司機和儀表台上的儀表,扭過頭道:“不過,現在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張桓這個地方三麵環山,中間還夾著一條河,全城所有的路幾乎沒有一條是直的,每向前行駛五十米就會有一個轉彎,想開快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八嘎牙路!”毛笠英壽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汽車後座上。


    就在毛笠英壽的拳頭觸及汽車後座的同時,車隊前方突然響起了一聲猛烈的爆炸聲,毛笠英壽的轎車司機趕緊踩下刹車,轎車輪胎和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秘書龜田的一張大肥臉直接拍到了儀表台上暈了過去,而毛笠英壽則是一頭狠狠地撞在司機駕駛位的靠背之後,金絲眼鏡鏡框都撞得變形了。


    “八嘎,怎麽迴事?”毛笠英壽極其狼狽的問。


    “機關長,前麵的摩托車遭到了襲擊!”司機的視野比坐在後麵的毛笠英壽開闊多了,所以看得一清二楚,最前麵的邊三輪已經被炸得撞到了街邊的牆上,上麵的三個特工不知道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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