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


    午飯吃完,二連一排的戰士們便在排長的帶領下列隊往宿舍走。食堂距離宿舍並不遠,隻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到達宿舍前,排長下達了解散的命令,戰士們便像四散開了。


    趙春生徑直走向了宿舍,來到他的鋪位上和衣躺了下來,他準備眯一會兒,因為下午還有高強度的訓練科目等著他,中午睡一會兒,下午不至於犯困,訓練起來更有精神。


    這時就聽同宿舍的幾個戰士在悄聲說話,其中一個說道:“你們聽說沒有,營長帶著一個排在一夜的功夫就平了後山的三家土匪,整個火石山現在都是我們獨立營的地盤了。”


    “咋沒聽說呢,營裏都傳遍了,要說啊,營長真是厲害,聽說就帶著兩個人就敢闖土匪的聚義廳,把土匪們一下子都唬住了。”


    “你這話我得糾正你了,什麽叫唬住啊,那叫震懾。”其中一個戰士道。


    “對,對,對,震懾,還是你肚子裏有墨水。”


    這時最先說話的戰士又道:“還有一件事,聽說營裏又要組建一個新單位了。”說完之後,故意停下了,逐個看其他人的反應。


    一個心急的戰士道:“大壯,你說說,啥單位啊?”


    “對啊,大壯,說說看,這個單位咋樣?”


    看到其他的戰士都急切的想知道,大壯便笑著道:“我跟你們說啊,這個單位好像不咋滴。”


    “怎麽個不咋滴了,你看咱們營裏,除了特戰隊、偵察連,就數咱們步兵連的訓練最苦了吧,他再不咋滴難道還能比咱們辛苦?”


    大壯擺擺手,搖著腦袋道:“辛苦不辛苦我倒是不知道,但是這個連幹的活吧,嘖嘖……”


    “大壯,你倒是趕緊說啊,我們都急死了。”


    “他們幹什麽活啊?”


    大壯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聽說都是修路、修橋什麽的,對了,還有排雷、布雷。”


    一個戰士撇著嘴說:“那不是成了泥瓦匠了嘛。”


    “對啊,排雷、布雷咱也會啊,至於專門弄個連隊來幹這事兒嗎?”另一個戰士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很多。


    趙春生本來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被這個戰士猛地一聲給吵醒了,從大通鋪上坐了起來,氣唿唿地道:“我說你們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剛才說話的幾個戰士相互之間看了看,臉上充滿了歉意,其中一個戰士吐了吐舌頭,對趙春生道:“春生,對不住了,打擾你睡覺了,我們不說了,不說了,你好好睡,好好睡。”


    見戰友們道了歉,趙春生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又躺了下來,準備繼續再休息會兒。可是還沒等他睡著呢,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喊:“趙春生,趙春生。”


    趙春生的起床氣一下子被激了起來,他猛地坐起身,喉道:“叫什麽叫,叫什麽叫,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沉聲道:“咋滴,不能叫你了?”


    “連長?”趙春生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是連長趙治家在叫他,忙陪著笑臉道:“連長,你這是說的啥話啊,我是你的兵,你怎麽叫都行,想什麽時候叫什麽時候叫。”其餘幾個戰士也都站起來向趙治家敬禮。


    趙治家把臉板了起來,對趙春生道:“哼,我可高攀不起,你馬上就不是我的兵了。”


    趙春生從大通鋪上蹦了下來,連鞋也沒顧上穿,急赤白臉地道:“別啊,連長,好好的我咋就不是你的兵了。我還不是睡覺的時候被他們幾個吵到了嘛,要早知道是你在叫我,我打死也不敢這樣和你說話啊,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會兒吧,連長?”說到後麵幾句的時候直給趙治家作揖。


    見趙治家臉上沒有表情,趙春生又道:“連長,你就當我剛才說的話是放屁,行了吧?”旁邊幾個戰士抿著嘴偷偷地樂了起來。


    趙治家歎了口氣,一本正經地道:“我沒和你開玩笑,你收拾一下行李,把武器交接下,馬上跟我到鎮子東邊的大槐樹下集合。”


    趙春生一下子傻眼了,道:“連長,你可別嚇我,我說錯話了,你怎麽罵我打我都行,但是就是不要趕我走啊!”


    趙治家眼珠子一瞪,道:“哪兒那麽多廢話,給你兩分鍾時間,我在外麵等你。”說完背著手出了宿舍。


    “連長,連長……”


    “還剩一分五十秒。”外麵傳來趙治家的聲音。


    趙春生頓時傻了眼,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


    其他的戰士也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幾個人暗自慶幸,剛才沒有亂說話,否則很可能跟趙春生一樣被掃地出門了。


    趙春生是知道連長趙治家的脾氣的,向來是說一不二,於是也不管想通想不通了,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起行李來了。其他幾個戰士倒也還好,七手八腳地幫他一起收拾。


    等趙春生跟著趙治家來到了鎮子東邊大槐樹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站了不少的人,足足有二三十個,都是和他一樣背著背包的人。看這些人的表情,也是一樣的茫然。趙春生納悶起來,難道這裏的戰士都是得罪了長官被趕出來的?


    趙治家將趙春生帶到人群之後的一張桌子處,這裏有人正在拿著逐一進行登記。隻見趙治家對一個濃眉大眼的瘦高漢子道:“老張,人我交給你了,你可別虧待了他啊。”


    那個漢子拍了拍趙治家的肩膀道:“放心吧,老趙,人在我這裏保證人盡才,等著好消息吧。”


    趙治家點點頭,又對趙春生道:“生子,在這兒好好幹,別給我們二連丟臉。”說完不能趙春生說話徑直背著手走了。


    “連長,連長……別走啊,這是咋會迴事啊?”趙春生焦急地道。


    “你就是趙春生吧?”剛才漢子伸出了手掌。


    趙春生扭過脖子,並沒有和那漢子握手,而是愣愣地看著他,道:“對啊,我是趙春生,你是?”


    漢子嘿嘿一笑,道:“我是誰,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好了,現在請先到那邊等一會兒吧。”漢子伸手指了指大槐樹的東邊,那裏已經站了一堆人,看樣子都是已經登記過了的。


    趙春生木木的點點頭,背著背包向人群走去,心中充滿了疑問。


    “兄弟,知道這兒是怎麽迴事不?”


    “兄弟,你是幾連的啊?”


    “我說兄弟,你也惹你們連長不高興了?”趙春生挨個打聽起來,可是讓他失望的是,這些人跟他一樣都不知道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又有一些軍官陸陸續續地將人帶了過來,趙春生一看,幾乎每個連隊的人都有,心裏不禁更加疑惑起來,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啊?正在趙春生和這些戰士忐忑不安的時候,卻聽到剛才一個聲音高聲喊道:“全體都有,集合!”


    盡管這些戰士一頭霧水,但是最基本的紀律是有的,隊伍很快就集合了起來,這時趙春生才看到遠處走來了兩個人,看樣子後麵還跟著一個班的警衛,不用問,是營長和副營長來了。


    來人正是常淩風和劉一刀,他們兩個人來是來宣布組建工兵連的命令的。在常淩風的概念裏,即使是一個營也是合成戰鬥單元,其中各個兵種要素必不可少,而這次張仲的到來,讓他立即產生了組建工兵連的想法,張仲本來就是工兵,再加上自己的指點,工兵連很快就會發乎作用。


    張仲整隊之後,小跑著跑到常淩風的麵前,敬禮道:“報告營長,新組建工兵連應到82人,實到82人,請您指示,連長張仲。”


    “稍息。”常淩風還禮道。


    “是!”張仲敬禮後又跑到隊伍前下達了稍息的口令,之後便入列了。


    常淩風大步來到隊伍前站定,道:“講一下!”


    所有的士兵手腳立正,常淩風敬禮道:“稍息。”


    看著眼前這些服裝雖然各式各樣,但是隊列動作整齊劃一的戰士們,常淩風仿佛又感覺迴到了之前那個熟悉無比的火熱軍營,隻不過那裏並沒有炮火和硝煙。


    “兄弟們,今天我來這裏就是要向大家宣布,我們獨立營今天繼步兵、騎兵、偵察兵、炮兵、通信兵之後,又有了新成員,那就是工兵。”


    站在隊伍裏的趙春生和戰友們麵麵相覷,均露出一張苦瓜似的臉,看來他們早就聽說了工兵連就是一夥泥瓦匠,並不是戰隊分隊了。


    常淩風接著道:“今天是工兵連組建的日子,而你們將是工兵連的首批官兵,也是工兵連的開山鼻祖,將來工兵連的榮譽將要靠你們來書寫……”


    趙春生腦子裏一片空白,後麵常淩風說得話,他一概沒聽進去。好好的,怎麽就被踢出戰隊連隊了,沒了仗打還能有什麽前途?他還想著將來靠著戰功當個班長、連長呢,完了,之下希望全破滅了。


    趙春生多麽希望眼前的一切隻是午覺時的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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