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樹林並不想再繼續糾纏能不能順利拿下石頭山這個話題,其實他內心裏巴不得出點什麽情況呢,要是二妹攜黃花嶺和石頭山兩地的土匪投靠日本人,那自己在川崎心目中的位置多半會受到威脅。


    他換了個話題道:“不瞞二位,川崎太君非常看重咱們這黃花嶺,這保安大隊長的位置早就給大當家的留好了,大當家的下山後就可以直接走馬上任,下麵還是你這些兄弟,不過衣服要換成軍裝,另外武器彈藥、軍需物資和軍餉一概由皇軍提供。”


    “日本人準備給我多少人的編製?”二妹問道。


    “一個大隊部,三個中隊,每個中隊再轄三個小隊,每個小隊32人,除去小隊長和副小隊長的兩把手槍之外,還配28支三八大蓋和一挺歪把子。大隊部、中隊部可以酌情考慮人員和武器裝備的數量。”


    “聽起來還不錯啊。”二妹下山虎目光對視了一下,又轉向田樹林:“這大隊裏軍官的事可都是我說了算?”


    “嗯,除了副大隊長和一個中隊,其餘都是大當家的你說了算。”田樹林笑著說道。


    下山虎一聽這話,啪的一拍桌子道:“什麽?這副大隊長還是別人的?”在他看來,二妹當了大隊長,那這副大隊長給自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想到日本人想把這個位置給別人,這他哪裏肯答應。


    二妹也怒道:“日本人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川崎太君說了,這個副大隊長是留給劉一刀的。”


    啪的一聲,二妹將茶杯摔在了地上,憤憤地說:“一個手下敗將憑什麽占我們老二的位置?”


    聽到裏麵茶杯摔碎的聲音,從廳外立馬就跑進一個土匪,低下頭就收拾地上的碎片。


    “媽的,日本人太欺負人了,老子不幹了,就在這山上繼續當山大王。”二妹咬牙切齒地說。


    “對,大哥,我跟著你。”下山虎也附和道。


    “兩位別生氣,我想日本人也有日本人的考慮。”田樹林勸道。說到底,日本人對中國人還是不信任的,因此對投靠他們的隊伍裏麵總是安插不同的力量勢力,讓他們互相製衡,讓他們變著法的討好皇軍,這樣他們就很難再想掀起什麽風浪。


    “有他娘屁的考慮,這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還想把劉一刀安插在老子的隊伍裏,這他娘的就是摻沙子。”


    “確實不能給日本人當狗。”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二妹和下山虎對黃花嶺的四百多土匪,說不上每個都特別熟悉,但起碼聽到聲音就知道是不是自己山上的人。而剛剛響起的聲音,聽著卻十分的陌生。再說這人的語氣,對自己一點也不恭敬,山上的土匪每一個敢這麽說話的。


    “什麽人?”二妹、下山虎、田樹林三個人聞言立刻變了臉色,一個個迴過看,隻見剛才進來收拾碎瓷片的土匪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正笑盈盈地望著他們。


    “你是誰,二狗子呢?”二狗子就是剛才進來倒水的那個土匪。


    二妹和下山虎見眼前這個人,身材修長,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臉上白白淨淨的,一雙眼睛目光淩厲無比,這幅麵孔之前從沒有見過。


    二妹和下山虎的手同時伸向了腰間的盒子炮。


    然而對方的動作更快,“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手舉起來。”對方的手裏像變戲法一樣多出了兩把二十響,而且都是機頭大張。


    “嘶……”二妹吸了口冷氣,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竄了上來。三人連忙把手舉過了頭頂。


    二妹眼珠子一轉,換了人口氣道:“這位兄弟,不知我們黃花嶺哪裏得罪了你,還請你畫個道出來,要錢的話我馬上派人去取。”眼前這人能夠在自己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闖進了聚義廳,絕對不是一般人,而且對方正拿槍對著自己,現在自己明顯落在了下風,不得不說出軟話,等待時機。


    那人並沒有接話,而是用槍指著剛才打掃的茶杯碎片道:“大當家的,這好好的茶杯摔了怪可惜的!”


    二妹他們一頭霧水,他行事素來十分謹慎,他並不知道這個人的來路,就沒有貿然行動,再說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就這兩個人還想翻天?下山虎和田樹林看著二妹沒動,也不敢造次。


    戴著狗皮帽子的正是常淩風。


    在收拾了大棒槌和金剛一夥人之後,常淩風建議劉一刀繼續來個將計就計一舉拿下黃花嶺,劉一刀剛開始還有顧慮,待常淩風給他詳詳細細的分析了一下,才欣然同意。


    為了迷惑黃花嶺上的土匪,他們將這次抓到的黃花嶺的俘虜和石頭山上的土匪進行了混編作為押送隊伍,黃花嶺的土匪雖然拿著槍,但都是沒有子彈的空槍,而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石頭山的土匪看著,不僅是荷槍實彈,還上著刺刀。在路上的的時候,有兩個黃花嶺的土匪想跑,馬上被刺刀穿了個透心涼,其他的俘虜一看嚇得都不敢再有什麽想法了。劉一刀帶著剩下的一部分石頭山上的土匪用繩子綁著扮成了俘虜,繩子都是虛綁著的,騾子上馱著的武器彈藥都是現成的,隨時都可以戰鬥。


    那個叫老賴的土匪此時也已經連騙帶嚇的投了石頭山,進山的時候有疤瘌頭在前麵領路,自然是一路暢通。疤瘌頭、常淩風他們在前麵走,隊伍最後麵石頭山上的土匪就找路上的哨兵湊近乎,順便把他們都給解決了。直到進了山寨大門快到聚義廳的時候,才把疤瘌頭和站在外麵的幾個人打暈綁起來扔進了一個空屋子裏。常淩風徑直奔聚義廳了,他們從疤瘌頭口中得知這這時候大當家和二當家的應該正在會見鬼子派來的人。劉一刀帶著人直奔土匪們的臥室和幾個哨兵。山寨裏的土匪還都沒有起床,連褲子都來不及穿就都被堵在了被窩裏。


    這次石頭山上來的都是挑選出來的精幹力量,沒費一槍一彈就控製了黃花嶺的局麵。


    “大當家的,大家都坐下,一會兒還有客人來呢!”常淩風笑眯眯說道。


    下山虎看常淩風正在和二妹說話,手就要去拔槍,手還沒有碰到槍的時候,隻聽一聲槍響,隻感到手指傳來一陣巨痛,低頭一看兩根手指已經掉在了地上,“啊……”慘叫聲響徹整個大廳。


    “我說了別動!”常淩風冷冷地說,一股強大的殺氣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看到常淩風開,槍二妹不怒反喜,這槍聲應該能驚動自己那幫手下吧,到時自己人多槍多,不利局麵就會扭轉。


    “你是在等人來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劉一刀帶著一群人大踏步走了進來,“你的人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怎麽會是他?二妹的瞳孔瞬時放大了。完了,完了,一定是金剛他們失手了,他的心仿佛瞬間掉進了冰窟裏。


    和二妹同樣吃驚的還有田樹林,他本以為收編二妹是水到渠成的事,而且之前這件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就等著二妹抓了劉一刀之後,一起帶著四五百人的隊伍去縣城投川崎太君,那時候自己就是大功一件了,所以才向川崎毛遂自薦上山當這個說客,可眼前是什麽情況,劉一刀好好的沒事,他們三個反倒成了甕中之鱉。田樹林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好好地在縣城待著多好啊,非特麽自個兒犯賤來這裏趟這趟渾水。


    躺在地上的下山虎正握著自己的斷指處,臉色慘白,黃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鑽心的疼痛已經讓他顧不上進來的這些人了。


    劉一刀的幾個手下已經欺到二妹等人的身前,將他們身上的家夥都下了。


    劉一刀大馬金刀地坐到了二妹的座位上,對著兀自發呆的二妹道:“怎麽樣,沒想到吧?”


    不僅是二妹沒想到,連劉一刀自己也沒有想到拿下黃花嶺會這麽順利,這在之前真是不敢想啊,他忍不住看了常淩風一眼。


    沒等二妹迴答,田樹林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了起來,“劉大當家,各位好漢,今天的事情可不關我的事啊,我隻是湊巧過來的。”


    “田隊長是吧?”劉一刀問道。


    “不敢,不敢,叫我樹林就行。”田樹林戰戰兢兢地答道。


    “川崎太君就是讓你過來給我們跪著的?”劉一刀斜著眼睛看著田樹林。


    “這……”


    劉一刀不再理會田樹林,目光轉而落在二妹的臉上,緩緩道:“咱倆的賬也該好好算算了吧。”


    “劉一刀,我告訴你,今天本來我可以要你的命的,念在你還可以給皇軍效力的份上,才饒了你,你可不要恩將仇報啊!”時至今日,二妹已經認清了形勢,硬來是不行了,於是拿出了日本人做擋箭牌。先躲過這劫再說,以後慢慢找劉一刀算賬。這個時候,他有點理解大棒槌以前的遭遇了,隻是這家夥現在恐怕是遭到不測了吧。


    “對,對,對,兩位將來都是川崎太君的左膀右臂,千萬不要為小事傷了和氣。”田樹林也在一邊幫腔道。


    劉一刀雙眼瞪得溜圓:“喲,這保安大隊長的軍裝還沒穿上,就開始替日本人說話了啊?”


    二妹道:“姓劉的,日本人讓你做副大隊長,你別不識抬舉,到時後惹怒了日本人,可沒你的好果子吃。”二妹很清楚,土匪和日本人的差距在哪裏,隻要日本人騰出手來進山剿匪,他們這些綹子都得玩完。


    聽二妹這麽一說,跪在地上的田樹林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天咱們就做個了斷,你們走吧!”


    “什麽?”二妹、田樹林同時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連下山虎也好像忘記了斷指的疼痛,呆呆地看著劉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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