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帶著小島來到了一個緊靠山體的碎石堆旁,隻聽裏麵發出“嗚嗚”的聲音,聲音並不大,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這個聲音是藤田先發現的。在發現四具鬼子屍體之後,藤田這些鬼子在周圍加緊了搜索,看是否有飯田和常淩風等人的蹤跡,在路過這個石堆的時候剛好左腳的鞋帶散掉了,於是他蹲下身來係鞋帶,聽到了這個微弱的聲音。


    小島也湊近了側耳傾聽,雖然裏麵隻有嗚嗚聲而不是說話,但小島感覺這個聲音像極了飯田,一個人的聲音是很難改變的,盡管有時隻是發出一些特定的聲音。


    “是飯田君,快趕緊救人,通知醫務兵馬上過來。”小島心中一陣竊喜,飯田還活著的話,應該對山上發生的事情比較了解,可以幫助他還原整個事件的經過。這樣對下一步的抓捕行動有很大的幫助。


    正在小島思索接下來的事情時,突然石堆方向一聲巨響,數不清的碎石唿嘯著淩空飛起,以石堆為中心的5米半徑的區域內全部被碎石覆蓋。旋即,藤田和兩個鬼子士兵以及三個偽軍發出慘叫:“啊……啊……”


    突然起來的變故讓小島毫無準備,“臥倒,有手雷,快臥倒。”與此同時,他以最快的速度撲倒在地,盡管如此,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石薄片還是在他的左側臉頰上留下了痕跡,一條五厘米的傷口自嘴角斜向上延伸,將他四分之一的臉都掀開了,裏麵的肌肉組織清晰可見,血水瞬時將他的左半邊臉頰染紅。


    外圍的鬼子和偽軍聽到爆炸後也都各自就近臥倒隱蔽,這時偽軍和鬼子的戰術素養差距很明顯的體現了出來。鬼子不僅動作快,而且姿勢也標準,隻有個別鬼子有部分擦傷。而偽軍這邊就差了很多,一個偽軍雖然及時臥倒了但屁股還撅著,也該這家夥倒黴,爆炸飛起的碎石將他的屁股劃開了一個手指長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這廝發出殺豬般的哀嚎。還有一個偽軍在前向撲臥倒時沒有采取保護措施,嘴巴和鼻子磕在了地上的碎石上,上麵兩顆門牙都掉了,嘴巴和鼻子都是鮮血淋漓。


    再看藤田他們幾個最靠近石堆的鬼子和偽軍,兩個鬼子被拳頭大小的石塊集中頭部當場死亡,頭骨都被砸得塌進一個大坑。藤田腳衝著石堆的方向躺在地上,爆炸時激起的碎石片擊中了他的頸部,整個頸動脈被劃開了,鮮血立時就飆了出來,藤田隻覺得自己喉部發出咕咕的聲音,他雙手捂住脖子想阻止血液的外流,但這都於事無補,很快他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偽軍中隻有一個死亡的,他是被大石塊集中胸口,左右各有兩根胸骨立即折斷,整個胸腔都塌陷了。另外兩個隻是受了輕傷,躺在地上,雙手拚命的抱著頭部不斷的發抖,他們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


    稍頃,見爆炸不再繼續,小島和其他人從地上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爬了起來。“快搶救傷員,醫務兵在哪裏?”小島咆哮著。很快,兩個醫務兵拎著藥箱開始救治,他們迅速地給小島清理了傷口,並進行了包紮。然後給其他人救治,先是鬼子再是偽軍,不管偽軍的傷多重,都得等著。


    “疼死老子了,狗日的小鬼子,誒呦…”那名屁股受傷的偽軍一邊捂著屁股一邊兀自小聲咒罵著。


    勤務兵打著手電筒,小島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爆炸中心就是那個發出聲音的那個石堆,現在已經坍塌,隻見一個身著皇軍軍服的人蜷縮在一塊突出的大石塊之下,一身衣服幾乎成了碎布條,身上布滿了傷口,手腳被綁。再看他的頭部,已經是七竅流血,一塊黃豆粒大小的彈片嵌在眉心位置上,整個臉部血肉模糊。


    小島上前蹲在地上仔細打量,勉強從屍體上衣領口處認出了軍銜,是一杠兩星的領章,此人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飯田。“八嘎!”小島氣憤難耐,正要離開,忽然發現地麵上有一顆黑色塊狀物體,他用手指捏起來放在掌心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正是九七式手榴彈爆炸後留下的殘片。他繼續在周邊尋找,隻見一條一個指節那麽長的繩頭壓在一塊碎石之下,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繩子、手雷、爆炸,這三個詞語像放電影一樣迅速地在小島腦海裏飛過,“八嘎!中國人狡猾狡猾的,他們竟然在這裏布置了詭雷。”從剛才爆炸的威力來看,至少要兩顆手榴彈才可以達到。一定是有人將手雷固定好,再提前將保險銷拔出,然後再用什麽堅硬的物體撞擊彈體以壓縮固定用的彈簧並壓迫一個薄黃銅蓋,使擊針擊中雷管並啟動延遲裝置。這裏到處都是碎石,一定是用石頭撞擊的彈體。而觸發裝置就是……繩子,對,一定是這根繩子和石塊組成了觸發裝置。藤田等人在清理石堆時不小心觸動了觸發裝置,懸在手榴彈上方的石塊墜落砸在彈體之上才引起的爆炸。爆炸前飯田應該還活著。他們之所以沒有殺飯田,就是想用他來誘餌。小島將繩頭狠狠地扔在地上,“八嘎呀路,一定抓住他們,要將他們碎屍萬段。”小島瘋狂的咆哮起來,他的臉頰因為剛才受傷的緣故而扭曲變形,表情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猙獰。


    這邊,常淩風邊走邊和大家講了剛才是怎樣布置詭雷的事情,和小島猜測的差不多,剛才的爆炸就是常淩風精心給小島和飯田的大禮,這份禮物直接導致4名鬼子和1名偽軍的死亡,包括那個該死的飯田。大家聽了哈哈大笑,直誇常淩風鬼點子多。


    “淩風,接下來鬼子肯定會上山頂找我們的?”老徐擔憂地說道。


    “嗯,我已經想辦法拖延他們了,我們現在抓緊時間往前走。繞過了前麵的村子,再向南走七八裏地過了洋河,就基本上安全了。“從山上下來之後,常淩風他們先是向東北方向逃,主要是為了繞過鬼子的工棚,待遠離鬼子後再向南折行,讓鬼子摸不清他們的意圖。而且向南走,還有一個原因,因為鐵牛和其他兩個勞工都是洋河南岸江家梁村附近幾個村子裏的,他們是在去縣城的路上被抓的,從勞工訓練所逃出來之後他們最想迴家,正好可以順路護送他們,並在村子裏搞點給養。鐵牛被抓的時候也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對鬼子說自己的家是附近村子裏的,隻是說是張北的。經過一晚上驚心動魄的逃亡,這些人應該已經非常疲倦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填飽肚子和睡覺。


    有了剛才的教訓,小島等人更加小心了,他們熄滅了火把,關掉了手電筒,魚貫而行,用了很長時間才爬上了山頂。隻見山頂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清,除了唿唿的風聲就什麽也聽不到了。小島吩咐偽軍排長派6個偽軍分成3組分別向東、西、北三個方向進行偵察,如果發現他們的蹤跡迅速開槍發信號,其他人在最短時間內圍攏過去,務必要將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勞工抓住,如有抵抗可以格殺勿論。


    3組偽軍士兵端著槍呈射擊姿勢,半弓著腰各自向自己的目標方向搜索。王三娃被分配了向北的這組,他和同伴試探著向前走,每走一步都極其小心,剛才的詭雷讓他們心有餘悸,同村同他一起加入為偽軍的福來就當場被炸死,整個胸口被石頭砸的都凹進去了,愣是睜著一雙大眼死死盯著天空不肯閉上,那樣子太瘮人了,直到現在想起來,王三娃都覺得後怕。


    “發現什麽沒有?”王三娃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沒有,這烏漆墨黑的什麽也看不見啊。”同伴低聲地迴答。現在這個時候視野極差,隻能看清眼前三兩米的樣子。


    兩人越往前走,心裏越害怕,鬼子這是拿他們當炮灰啊。


    風唿嘯了起來,山頂的樹木和枯草被吹得沙沙隻響,王三娃手中的三八大蓋不斷變化著指向,此刻他害怕到了極點,感覺哪裏好像都藏著人似的。他的同伴也是如此,兩個人緊緊地將肩膀靠在一起,互相都能感覺出對方的身體在發抖。


    估摸著快到懸崖的邊緣時,他們更加放慢了腳步,“哎呦。”王三娃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當時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頭上的大簷帽朝前滾出去老遠,緊接著“砰”的一聲槍響,嚇得同伴馬上就臥倒了。


    “誰,什麽人?”同伴緊張地叫起來,同時用槍警惕地指著前方。


    剛才這一槍並不是別人放的,而是王三娃自己。原來,王三娃的右手食指一直扣在擊發機上,在摔倒的時候他的肌肉過度緊張,雙手都下意識地發了下力,這才導致了走火。


    “哪裏打槍?什麽的情況?”站在山頂中央的小島叫了起來。


    “太君,是北麵,應該是北麵王三娃他們。”偽軍排長向小島一哈腰說道。


    “快,北側有敵襲,快向北側靠攏。”小島命令道。


    頓時三十多名鬼子和偽軍向北側圍攏而去。小島命令所有人拉開間隔,呈散兵隊形向北側懸崖方向推進,可是快到了懸崖邊緣的時候也沒看見半個人影,小島向著偽軍排長問著:“你的人在哪裏?”


    偽軍排長也在努力地搜索這兩個人的蹤跡,但始終也沒看見,他支支吾吾地道:“太君,我也沒看見啊,不會是已經被那些勞工們打死了吧。“


    正在這時,聽得前方十來米的地方“當啷”一聲響,是金屬和石頭撞擊發出的聲音,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聲音的方向,小島沉聲問道:“什麽人?再不出來就開槍了。”


    “別,別開槍,太君,是我,我是王三娃啊。”


    偽軍排長聽見確實是王三娃的聲音,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隻見王三娃和另外一名偽軍此時正屁股對著他們,雙手抱頭趴在地上。


    小島也跟了上來:”什麽的情況?“


    “是王三娃他們。”偽軍排長迴答道。


    這時,王三娃和另外一名偽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偽軍排長厲聲問道:“你們兩個怎麽迴事?剛才是是誰開的槍?”


    “是……是我,我被絆倒了,槍不小心走火了。”王三娃哆哆嗦嗦地迴答道。


    “納尼?”小島聽了之後暴跳如雷,他上前一步一個大嘴巴削在了王三娃臉上,“八嘎。你們誤導我們。”


    王三娃的臉頓時腫起了半邊高。他也很冤枉,那種情況下完全是條件反射,他不敢抬起頭來,隻是盯著地麵。突然,他發現就在剛才自己摔倒的地方還有一支三八大蓋。“槍,有槍。”王三娃指著地上說道。


    所有人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警戒,警戒。”小島喊道。眾人將槍口指向周圍,努力搜尋著可能存在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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