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麽又看著那個方向發呆?不是我說,你現在迴去,隻會被人當成不死族處理了。”


    俊美男人走向坐在高處的青年,有幾分無奈,“你到底在和我鬧什麽脾氣?一連十天的相處,你一句話都不和我說。”


    青年迴神,張了張嘴嚐試了一下,才無奈地輕聲迴答,“你誤會了,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渾身很僵硬,之前也發不出聲音。”


    “還有,我不會對你生氣的,畢竟你之前就和我說過了,會複活我,讓我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歐文,我現在……到底算什麽?”巴爾德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握緊又鬆開,肌肉還是有些僵硬,但已經靈活很多了,說話也利索了。


    歐文抿了抿唇,其實巴爾德也算是不死族。隻不過與那些低階不死族不同,巴爾德不會腐爛發臭。而且隻要他不死,或者不同意巴爾德死,那對方就會一直以這種狀態生存。


    沒有聽到歐文的迴答,巴爾德也不強求,他好像就是隨便問問,然後自顧自地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已經迴不去了,已死之人忽然出現,勢必會引起恐慌。”


    巴爾德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土,然後看向歐文,“我們去哪兒?”


    “走哪兒算哪兒,反正我們兩個都不會感到累和饑餓。”歐文看著麵前的人,雖然對方說的很無所謂,但是看向自己國家所在的方向時,滿是擔憂和留戀。


    但是歐文並沒有挑明了說,對方不提,他也權當不知情。


    ……


    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巴爾德也注意到現在的情況或許還不錯,不會感到疲憊,也不會再害怕做夢,甚至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每次不小心受傷,他都不知道,還全靠歐文注意到並提醒。


    至於傷口的恢複,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歐文觸碰就能愈合。至於是什麽原理,巴爾德就不知道了。


    而歐文發現自己能觸碰巴爾德,或許是因為對方不屬於有生命的存在,所以碰了也沒事。這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他能觸碰對方,唯一讓他有些失落的是,巴爾德身為不死族,是沒有體溫的。


    “有些遺憾啊。”


    這忽然的感慨讓巴爾德愣了一下,視線越過火堆看向對麵的歐文,“什麽遺憾?”


    “就是雖然能觸碰到你了,但是你沒有溫度的。”


    “是嗎?沒有溫度了啊。”巴爾德淡淡地迴了一句,他現在各種感官都消失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是沒有溫度的。“你可以考慮把我泡在正常人溫度的水裏,然後再觸碰我。”


    歐文聽到這個建議一愣,隨後笑了,這什麽破辦法啊?“不必了,就是隨口說說。”


    兩個人到處遊曆的期間,還見到了許多人的苦難。巴爾德之前並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國家邊遠地區,人們生活的如此艱苦。


    貧瘠的土地、惡劣的環境,還有治不好的疾病……


    “我好像並不是一個好的國王。”巴爾德輕聲說著。


    歐文倒是沒那麽覺得,巴爾德已經很好了,在任期間盡最大努力讓百姓生活的更好,隻是依舊有些地區會注意不到罷了。


    他伸手遮住巴爾德的眼睛,“別看那些了,你已經不是國王了,別想太多。”


    “對啊……我已經不是國王了,我已經死了。”巴爾德喃喃著,緩緩收迴視線看向歐文,“我真的什麽也不能做嗎?”


    “……嘖,也不是,我可以寫信給那個小魅魔,讓他想辦法處理,他知道你沒死。”歐文撇撇嘴,實在受不了巴爾德這樣,都已經死了,還管活人的事做什麽。但是被對方那麽看著,他卻說不出什麽否認的話來。


    夜晚的旅店裏,歐文寫信的時候,巴爾德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讓對方修改一句。身為國王,他受不了歐文那寫出來的內容,太過隨意,而且半天不寫重點,處理公務已經很累了,誰還有精力看那些廢話?


    歐文無可奈何,後悔答應寫信了,然後把紙一揉,緩緩說道:“這樣吧,你說一句我寫一句。”


    巴爾德笑著點頭,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歐文煩躁。


    “你笑什麽,快說吧,寫完把信寄出去。”歐文歎了口氣,每次都這樣,對方很少笑,忽然這麽一笑,他就氣消了。而且對方也沒惡意,就是正常提意見,他總不能把對方罵一頓吧?


    寫完信,歐文就離開旅店去寄信了。


    巴爾德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外麵。他最近時常發呆,倒也不是在迴憶過往,隻是有些不習慣,他往常這個時候都在處理公務,可現在卻無事可做。


    歐文推開門迴來的時候,就看到巴爾德的側顏,他有時候會想,巴爾德真的很帥。金發碧眼,柔和的臉部線條,保持的很好的身材。


    但最讓人在意的,是那沒有任何波瀾、宛如死水的眼眸……


    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對方的興趣。


    這也是為什麽歐文想帶著對方到處走走的原因,因為巴爾德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光,也沒有期待。明明還活著,卻讓人覺得他已經死了。


    “你迴來啦,信寄出去了?”


    巴爾德忽然說話,讓歐文停下了胡思亂想。“嗯,寄出去了,但是消息迴去會很慢。我親自迴去說或許會很快,但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嗯?為什麽?”巴爾德不理解,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又不會遭遇危險。


    看著略顯疑惑的巴爾德,歐文咬牙,就這一副對人毫無戒備的樣子,怕不是會被人騙錢騙色!


    但這純屬是歐文想多了,巴爾德能踩著兄弟的屍體登上皇位,怎麽可能會被人隨意欺騙。他隻是單純對歐文沒有戒備罷了,畢竟對方複活了自己,還不會傷害自己。


    “沒什麽,洗澡吧,雖然不會分泌汗液,但是也會髒的吧?”


    巴爾德點頭,起身往浴室走,過了一會兒又探頭出來,“我不會用。”


    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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