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清流孩子氣的話,雲清塵默默搖了搖頭,聲音清冷地說道:“清流,你要知道,每一個皇朝的興衰起落,都有著無數白骨鋪路,多少人隻見詩詞文章,茶肆酒館之中的文人在感歎著歲月靜好,然,卻沒有人想到,這靜好的歲月背後,多少人在負重前行。”


    “你今日在怨憤南楚皇室為了江山百姓選擇舍棄傾顏的幸福,隻是因為她是你的傾顏姐姐,所以你不忿,你怒恨,但,你可知道,這千秋萬代,江山更替之間,多少個和傾顏一般的女子因為政治需要,而被犧牲了?你今日因為傾顏而不忿,又可知那些女子的親人,心中可好受?你因為傾顏姐姐而難過,又怎知做下這個決定的皇舅舅,心中不會難過?”


    聽得雲清塵這麽說,清流低頭沉默了半晌,繼而似懂非懂地抬眸看向他,喃喃開口問道:“公子,難道你也以為,皇上這麽做,是對的嗎?”


    似是沒有想到清流會如此問,又或許,雲清塵也一直在心中如此問著自己,卻沒有答案,久久,他才開口,艱難地開口說道:“政治,沒有對錯!”


    若是站在感情的立場之上,這個聯姻,自然是不應該進行的,但,若是站在政治的立場之上,這個聯姻,甚至是諸國都求之不得,億萬百姓都歡欣鼓舞的!


    怎能用對錯來評論?


    如何能夠用對錯來定論?


    這一刻,麵對這個問題,這位將來留名千史,萬古流芳的名相亦是無法給出答案。


    “那……”清流還想問什麽,卻見雲清塵忽而抬眸看著他,眸中的掙紮與左右為難,竟是他生平所見。


    “清流,你可還記得,你曾經想要在南楚之中得以戶籍,我卻一直沒有答應之事。”


    似是沒有想到,自家公子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清流一愣,繼而點了點頭,說到:“記得,公子說我是從神域出來的,無法得知身世,若是貿然入了南楚國籍,隻怕將來身份明了,會有麻煩,所以……”


    “所以……”雲清塵眸光沉沉,聲音淺淺:“清流,如今你傾顏姐姐有了麻煩,事關南楚利益,我……我身份敏感,但你不會,所以,這件事情或許會讓你從此無法在南楚之中立足,你可願意,舍棄現有的一切,去相助你傾顏姐姐?”


    “公子的意思是……”清流一愣,繼而忙點了點頭,說到:“屬下自是願意為傾顏姐姐做任何事情,隻是公子,你的身邊……”


    “我身邊還有清寒他們,且如今我眼睛已好,你無需顧慮我!”雲清塵揮了揮手,說到:“既然如此,從今日開始,你,便不再是我的護衛!”


    言畢,雲清塵喚來清寒,示意他接替了清流的位置,徑自離開。


    而清流,則是紅著眼睛,隱入了黑暗的角落之中……


    是夜,一道陰影自景王府之中有若影子一般飄身而出,不驚動絲毫波瀾地朝著東齊國來使們所在之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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