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巨熊的哈拉爾德毫不猶豫的殺入敵陣,他看到了那些親兵眼中的恐懼,而這讓他的戰意更加旺盛。


    哈拉爾德知道,他接下來將會開啟一場殺戮盛宴,給他的敵人帶來恐懼和死亡,就像是他所經曆的無數次那樣。


    在整個基督世界,他在無數地方都經曆過激烈的戰事,這正是他最喜愛的一切的,隻有身處敵群之中,在鮮血和死亡之中沐浴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活著。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信仰對此影響更是巨大,雖說表麵上已經皈依了基督,但是哈拉爾德的骨子裏終究是那個追求瓦爾哈拉德猛士,年輕的時候他還藏得很好,但隨著年齡的增大,已經對一些事的經曆,他也不藏了。


    他明白,在諸神眼中世間一切不過是舞台而已,無論是拜倒在基督之下也好,還是背離信仰也好,這都是諸神所設計的。


    諸神正在被遺忘,在北方,在英格蘭,在羅斯,這都是切切實實發生的事情,都是他親眼所見證的,祭壇被推倒,聖地被遺忘,雖然還是有人依然堅持信仰,但未來不屬於他們。


    不過,這也正是諸神想要看到的,他們不在意自己被遺忘,那麽按照諸神所設計的一切走又有何妨,這都是諸神希望看到的。


    世間一切都不過是諸神觀看凡人表演的舞台而已,他哈拉爾德,就要用自己的一生為諸神獻上盛大的表演!


    哪怕是死在戰陣上,他也不會絲毫的後悔,或者說,他就是在追求一個能夠讓自己陣亡的戰場。


    唯有在偉大戰爭中死去的戰士方能登上瓦爾哈拉,他的追求一直都是那阿薩神族的殿堂,那偉大的英靈殿。


    生前戰陣廝殺,身後殿堂享樂,這便是哈拉爾德為自己所規劃的一生,並且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他為諾斯人史詩所做的最後絕唱。


    哈拉爾德比任何人都明白,時代已經變了,北方人的勢微已經是必然,在各地,諾斯人都已經是失敗大於成功,往日的功績成為了曆史。


    征伐英格蘭的失敗讓哈拉爾德正視了這個他曾經一味逃避的事實,壯士已經越來越沒有施展的空間,遠方建國,毀滅國家也越來越變成一個迷夢。


    許多諾斯移民也紛紛和當地人融合,形成新的族群,接著誕生他們的輝煌,而不是諾斯人的輝煌。


    一個時代正在過去,往日先輩的輝煌正在如風消散,那些征服立國的偉業也越來越難以重現。


    而他是這個時代最後的傳奇,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真正的過去了。


    雖然說過去了,但是哈拉爾德沒有想要拚命阻止新時代的到來,既然一切都是諸神的意誌,那就按照諸神的想法來辦吧。


    正是因此,他不斷的冒險,不斷的征戰,就是為了讓這最後的北方英雄薩迦更為華美,更為引人注目!


    讓哪怕是千年之後的後人,也能聽聞一二,知曉一二!


    挪威國王手中寶劍斬去了一個基輔親兵的首級,接著又砍掉另一個的胳膊,鮮血不斷飛舞,就像是一副美麗的畫卷,挪威王就像是砍瓜切菜那般輕鬆。


    在他的身邊,盾牌和刀劍猛然撞在一起,金鐵之聲響徹天際。而在他的身後,船上的弓箭手放出箭矢,掩護他們的國王進攻。


    這些挪威人使用的都是北方的長弓重箭,麵對這樣的重箭,哪怕是穿著甲胄也很難擋住攻擊,親兵受到的壓製立即就更多了。


    哈拉爾德國王乃是挪威大軍的中心,很快他已是遍身血腥,甲胄上也滿是傷痕,但依然盡其所能地殺死一個又一個基輔的親兵。


    挪威人的突擊猛烈,把這支本來應該撕裂北軍戰線的南軍精銳打得狼狽後退,親兵隊的眾人還是第一次麵對這般猛烈的敵人。


    亂戰之中,那大屠殺的慘象著實難以描述,基輔人和切爾尼戈夫人如秋葉般倒下,如麵對鐮刀的穀物般倒塌。


    鮮血濺滿是大地,暗沉的底色上還沾著傷亡者四散的血肉和裂骨,關於奧丁與索爾的戰吼不斷迴蕩,北方人的怒火在此燃燒。


    挪威的猛士們高唿奧丁與索爾的名號,以他們的名義作戰,期盼自己登上那偉大的英靈殿。


    哈拉爾德大肆屠殺在其攻擊範圍內的所有親兵,沒有任何人可以擋住就像是巨人一般屹立在戰場上的挪威國王,沒有人能在那把寶劍之下活下來。


    一陣響亮的長嘯聲從空中傳來,哈拉爾德仰頭看去:是敵人的弓箭手發射了一排箭矢,看來那個斯維亞托斯拉夫有些惱羞成怒,哪怕是會射中自己人也下令射擊。


    “來了!”


    哈拉爾德大聲叫道,一遍舉起盾牌護在身前,箭雨落下,挪威人用高舉的盾牌擋住,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這樣的景象都不知道見識過多少。


    而但總是有一些人則被箭矢射透了薄弱的甲胄和布衣包裹的血肉,驚叫聲迴蕩著,不斷有人倒下,總是有人被箭矢紮了個對穿。


    倒下的羅斯人比挪威人更多,哈拉爾德的部下都是跟隨他征戰了不知道多久的精銳,許多人哪怕是被箭矢射中肢體也會舉著盾牌一動不動,因為若是放下盾牌,麵對那麽箭矢哪怕是有甲胄護身,結果往往也是悲慘的。


    箭雨停歇後,哈拉爾德放下盾牌,輕蔑的斬去了上麵的箭矢,而他的部下們也都有樣學樣,接著他們發起了進攻。


    一個受傷的親兵抓住他的腿,想要停住國王,但是這位君主直接給了他一腳,鐵靴把那人的牙都踢掉了幾顆,接著挪威戰士的鐵靴踐踏了上去。


    也是在此刻,敵軍士兵手握斧頭對著國王猛擊下來,經驗豐富的國王舉起盾牌擋開那一下,即刻反擊,手中的寶劍徑直刺穿了那個士兵的腦袋,鮮血四濺,頭骨碎裂,那人的鎖子麵紗沒能保護他的性命,鎖環和鮮血混合在一起飛濺。


    哈拉爾德舉劍前刺,直到劍柄抵上死去士兵不堪忍睹的臉龐,接著迅速抽出劍去,兵器上沾著混雜了大腦和血肉組成的紅白液體。


    “繼續進攻!殺死這些弱者!”


    哈拉爾德的唿喊贏得了一片歡唿,挪威人最喜歡他們國王的正是這點,他們喜歡和國王陛下一起發瘋,他們也是因此才跟隨到了今天,無論是保加利亞的海岸還是北方的港灣,他們都願意前往。


    “那個瘋子,那個瘋子。”


    斯維亞托斯拉夫看著挪威人的表現,口中下意識的喃喃道,那些“乘船”而來的幾百諾斯人居然把他的上千親兵打得狼狽後退!


    “父親,您快看前線!羅斯季斯拉夫發起突擊了!”


    格列布焦急的聲音響起,基輔大公的心情則因為他所看到的東西而變得糟糕,隻見侄子的旗幟已經前移,潰散的莫斯科民兵已經恢複了士氣。


    北軍正在把南軍頂迴去!而且南軍似乎,似乎還在後撤!


    “真讓那個小子抓住關鍵了,該死的,我還是頭一次麵對這般情況。”


    斯維亞托斯拉夫嘟囔著,剛剛他看到侄子的親隨鐵騎碾碎了一隊企圖阻擋他們前進的切爾尼戈夫長矛手,還有一隊沒有甲胄的散兵被莫斯科親兵屠殺,他的心情別說多難受了。


    本來打算至北軍於必死之地的南軍現在陷入了更為尷尬的境地,不得不說這可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上帝的意願就是那麽不可琢磨。


    “格列布,馬上去切爾尼戈夫民兵身邊,穩住戰線”


    “是!父親!我馬上就去,我一定會把局勢穩住的。”


    格列布馬上帶領他的從騎前往戰場,這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加起來可有上百專業騎兵呢,足以改變戰局。


    但是王子前往前線最多隻能穩住局勢,想要你轉戰局,必須想另外的辦法,而斯維亞托斯拉夫也不負為經年宿將,他也很快就尋思到了問題的關鍵——不過這個關鍵也很明顯


    現在一切問題都出在那個名叫哈拉爾德的瘋子身上,正是因為他的不要命和瘋狂,親兵隊這支強大的力量才沒能被投入戰場,正是因為他切爾尼戈夫民兵才人心動蕩。


    可找到了問題關鍵,接下來怎麽辦則又是一個問題,讓誰去堵住這個名叫哈拉爾德挪威瘋子呢?佩列亞斯拉夫人和波洛韋次人全壓上去是個辦法,但是他們還在轉向呢。


    斯維亞托斯拉夫苦惱的想起了起來,他甚至急得把頭盔都摘下來,他手上這些臭魚爛蝦沒一個看起來是可以擋住那個挪威瘋子的。


    難不成他自己去?但是他可對自己沒有信心,怕不是分分鍾被哈拉爾德斬殺。


    “大公,快看那裏!”


    親兵的聲音讓大公看去,而接著看到的是一隊波蘭騎士正在衝向那個哈拉爾德,見此的大公立即內心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有人來抵抗那個瘋子。


    至於能不能擋住,那也隻能之後再看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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