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索卡爾最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尤其是在今天,他的心神不寧又大大加強了。


    被這些心神不寧困擾的索卡爾走上了托爾若克的木牆,他在感到不舒服的時候總是會這樣做,看到他的領地會讓他舒服很多。


    托爾若克這是一座典型的羅斯木城,但這裏大部分居民都是來自草原的移民,因此城內除了木屋之外,還是有著不少牧民氈帳,總是有人還是習慣住在帳篷裏麵的。


    在木牆之外,正是一片片牧民的帳篷和來往的牛羊群,牧人們悠閑的驅趕著牧群。還有不少地方已經開出了農田,轉職為農夫的牧民在其中耕種。


    這是一副和諧的生產景象,是在南方的草原上很難見到的景象,聽說最近南方草原又出了一個軍閥把所有人聯合起來了,也不知道接下來這家夥打算向著哪兒入侵。


    看到這一幕,索卡爾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一些,那種不安也不那麽明顯,作為近八萬牧民的首領,他還需要懼怕什麽呢?


    在這三年裏麵,索卡爾先是娶了瓦魯的遺霜,接著他順理成章的成為托爾若克的領主,以及東北羅斯牧民部落的首領。


    索卡爾和瓦魯不同,他對待反對者的手段是極為殘酷的,而也是這樣殘酷的讓他成為牧民們的首領,這些來自草原的家夥是吃硬不吃軟,殺他們幾個人他們就老實了。


    而且索卡爾帶著王公的命令對那些搶掠和接受異教徒雇傭的部落進行了清理,用血淋淋的人頭證明了他的地位,沒有什麽比死亡更加有用。


    每當這個時候,索卡爾都不由得感歎瓦魯實在是太軟弱,他早這樣哪兒還有什麽麻煩,哪兒還有什麽反對者。


    而不是和那些部落妥協,和他們談判,這樣反而使得這群家夥得寸進尺,越來越過分。


    羅斯季斯拉夫對於索卡爾的行動結果非常滿意,他很高興這些牧民被整合,而不是騷擾他的領地,破壞東北羅斯的農業生產,並且這些牧民也越來越多的變成了農夫。


    並且最重要的是,他很高興看到一個羅斯人麵孔的人掌握了這些遊牧騎兵,托爾若克的遊牧騎兵對他的戰略非常重要。


    而索卡爾對於羅斯季斯拉夫的忠誠也隨之上升,他深知現在的一切都是羅斯季斯拉夫給得,而且由於母親的血統,他對於羅斯人也更為親近,因此他的領地裏羅斯人也不少。


    索卡爾大力鼓勵羅斯的,或者說是定居的生活方式,而在他的鼓勵之下拿起鋤頭的牧民也越來越多,他希望他的部落早日羅斯化。


    至於他自己,早就在打扮和口音上完完全全的羅斯化,從表麵上看去他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羅斯貴族,好像從出生開始就待在這片土地上。


    索卡爾希望自己,或是自己的後代日後能夠成為莫斯科宮廷位高權重的人物。


    至於他的繼子們,索卡爾把他們送到莫斯科去當侍酒,送這些孩子去莫斯科發展也是為了他們好,畢竟索卡爾不保證哪天他的部下“為酋長分憂”接著就把孩子們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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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承就別想了,老老實實在莫斯科宮廷裏麵發展吧,到底是當一輩子仆人還是成為貴族,那都得看他們自己。


    不過在索卡爾看來前者是不太可能的,他們到了年紀肯定會被羅斯季斯拉夫任命為貴族的,莫斯科王公一向很願意照顧去世封臣的子女。


    對此莫斯科方麵隻是派了個人詢問一下也就完了,羅斯季斯拉夫沒興趣幹預這些事情,因為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孤兒寡母被欺負實在是太正常。


    羅斯季斯拉夫不願意管這樣的事情,而且瓦魯的寡婦既然選擇嫁給索卡爾那肯定也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現在這已經屬於是別人家的家事,他根本不好幹預。


    最初索卡爾的妻子,也就是瓦魯的寡婦還在鬧,但是當索卡爾讓她懷上之後也就老實下來了,可見這女人對於這些潛規則都是清楚的,而且他還得感謝索卡爾沒有斬草除根呢。


    所以說,瓦魯對他現在的心神不寧非常不解,無論在政治上還是後代上,他都在上揚走上更高,為什麽他會那麽不安?


    要說有什麽不好的消息,最多就是一些農民牧民在傳聞西方的森林裏麵好像有一支大軍在行進。


    但沒人拿得出來證據,瓦魯也把這當成農民之間的謠言。


    這樣的事情多得很,農民們是不是穿些離譜謠言,甚至半夜裏村子騎馬跑過一個黑衣騎手都可以傳成什麽“索命的黑衣使者”。


    正在瓦魯思索著的時候,突然一隊騎手出現在了他的眼簾,這隊旅人裹著鬥篷,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而索卡爾德眼睛則咪了起來,因為他看見了領頭的那個人,那個人他正好認識,這不是愛德華嘛,當年他們還並肩作戰過,怎麽他迴到東北羅斯了?


    雖然腦子裏麵在疑惑,但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他立即走下城牆,唿喚來侍從。


    愛德華可是羅斯季斯拉夫姻親,是莫斯科宮廷裏麵的人物,無論他來東北羅斯是為了什麽都得好好招待。


    “到了,我們終於到了,托爾若克。”


    就在索卡爾出城的時候,愛德華看著那座羅斯木城說道,話語裏麵帶著如釋重負的意思。


    這一路跑來實在是壓力太大,路上還得躲著波洛茨克的斥候,時刻擔心有沒有被發現。


    現在終於進入東北羅斯的領地內,這讓愛德華立即就心安,波洛茨克的人再怎麽囂張也不可能跑到這邊的,在這邊肯定就安全了。


    而且約翰·索卡爾這個人他知道一些,雖然說來自草原,但是整個人風評很好,現在更是成為了托爾若克的領主,屬於是可以信任的人。


    就在愛德華思索信息的時候,他想著的索卡爾也迎麵而來,他的身後是一隊草原騎兵,這些草原騎兵戴著尖頂盔,更像是羅斯的戰士。


    索卡爾打扮得完全和個羅斯貴族一樣,這點和他的前任瓦魯是相同的,不過索卡爾沒有學到瓦魯的軟弱,因此沒有人敢於忽視他。


    在索卡爾跑過的時候,無論是田地的農民還是路上的行人都在對他鞠躬致敬,可見這位領主的權威。


    “愛德華·威塞克斯大人是吧,很久不見了,不知道您迴到東北羅斯是為了什麽?”


    托爾若克的領主熟練的停下戰馬,對著愛德華喊道。


    “是我,索卡爾大人,是很久不見了,我是打算迴來定居的。”


    愛德華也停下戰馬,這時索卡爾才注意到那超乎尋常愛德華的風塵仆仆,領主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對勁,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表示。


    “原來是迴來啊,那莫斯科宮廷得多個人了……不過這是怎麽了?愛德華大人,為什麽來得那麽匆忙,有人搶劫你們嗎?告訴我是哪個部落,我會給他們教訓的。”


    索卡爾先是意識到莫斯科宮廷得多個重要人物,接著想到就是不是某個部落打劫了愛德華他們。


    雖然說他馴服了領地上大部分部落,但是搶劫這樣的事情很難杜絕,畢竟毀屍滅跡太容易了。


    若真是他手下的不了攻擊了愛德華,那他必須嚴肅處理了,因為這位是可以在羅斯季斯拉夫大人身邊說話的,未來在莫斯科宮廷必須有高位,他的姓氏和與留裏克家族的關係就決定這是必然的,所以他必須重視。


    “不,不,不是襲擊,索卡爾大人,情況很複雜,我們還是到城堡裏麵說吧。”


    愛德華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道,見此,索卡爾也意識到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愛德華以前和他是有些交流的,這位貴族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嘻嘻哈哈的,但是他認真起來那表示真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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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所當然的,托爾若克的城堡也是一座典型的羅斯風堡壘,而室內裝潢那更是如此。


    愛德華注意到領主大廳的牆壁上掛著幾幅風景畫,這是莫斯科宮廷裏麵傳出來的習慣,索卡爾自然也是以莫斯科宮廷作為學習的榜樣,也給自己弄了幾幅。


    不過見過莫斯科宮廷那幾幅畫的愛德華看來,這幾幅實在是太難看了,根本沒法和那些帝都畫家的作品相比,但是有這些東西說明這位遊牧領主的品味還算是不錯,至少比純粹的野蠻人好。


    愛德華先把索吉爾委托給他的信件交給了索卡爾,裏加的統治者在愛德華離開時順便拜托了他帶幾封信過去,索卡爾拿到這信件還感歎了幾句,他和裏加統治者的關係也很不錯。


    但是他沒有立即打開信件,因為愛德華還沒有說他的事情。


    而接著,愛德華提到了他那麽鄭重的主要原因,“波洛茨克的軍隊正在往諾夫哥羅德移動,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數量很大,兵力很多。”


    這話使得索卡爾一愣,但顯然沒有第一時間相信,而接著他問道,“確定嗎?如果是真的,那我必須得動起來了。”


    索卡爾之所以說“他必須動起來”,是因為從一開始,托爾若克和其附近遊牧民的存在都是為了一件事情——在必要時刻進入諾夫哥羅德。


    莫斯科王公一直都對諾夫哥羅德很在意,羅斯季斯拉夫很想奪迴他父親的產業,因此那些遷移到東北羅斯的遊牧民就被安置到了這個地方,就是為了必要時刻可以讓隸屬於羅斯季斯拉夫的軍隊快速到達諾夫哥羅德。


    在約翰·索卡爾接手瓦魯的位置後,羅斯季斯拉夫把他召集到辦公室進行了一次密談,談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給了索卡爾“自行其是”的權力。


    也就是說,若是他認為機會到來,那麽他就可以自行出兵諾夫哥羅德,為莫斯科王公拿下這座城市。


    瓦魯曾經被賦予了這樣的責任,但很可惜他沒有等到使用這權力的那一天。


    而現在,索卡爾也被賦予,但同時羅斯季斯拉夫也給出了那個警告,一定要確認事情的可行性,才能動手。


    若是搞出了亂子,莫斯科王公不會為他站台,甚至還得給出一些象征性的懲罰。


    所以索卡爾對愛德華再次問道,他在“如果是真的”上咬字非常重,可見他的心情因為此事已經被調動了起來,畢竟這可是羅斯季斯拉夫布置的任務啊,要是完成了弄不好就可以更上一層樓。


    “我非常確定,因為我親眼看見了一切,在路邊趴了好幾個小時,而且那些還是波洛茨克的精銳,隨我來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而且在你的臣民之中不是已經有了這樣的謠言嗎?”


    愛德華的話語滿是斬釘截鐵之意,其實他也清楚索卡爾的責任,畢竟他也算是王公的圈子裏麵得,也是因此他才那麽鄭重的報告了這個消息,而不是到莫斯科匯報給羅斯季斯拉夫。


    並且來的路上他還打算托爾若克領地上的消息,得知大軍移動的消息多多少少還是傳了出來,這樣的事情終究是無法避免的,哪怕是再走小路,並幹掉一切遇到的人也沒法。


    “嘖……”


    索卡爾陷入了糾結之中,他知道,眼前這是一個大功,若是它可以借此拿下諾夫哥羅德,那麽他日後就是羅斯季斯拉夫麵前的紅人,在莫斯科宮廷的地位也會進一步提升。


    可若是這是假的,那麽他就會變成被王公扔出去的棋子,接著他想要進入莫斯科宮廷也會幾乎不可能。


    這讓他很是糾結,風險和迴報是同等的,就看你怎麽做,要麽發達,要麽損失。


    索卡爾思索著,而廳內所有人都沉默著,大家都知道索卡爾正在思索,沒有人去打擾他。


    “諾夫哥羅德的那個小孩子麵對波洛茨克的大軍肯定維持不了局勢的,那裏也沒有一個可以主事的人,我雖然不去那裏,但是我對那裏一直都有線人,到時候諾夫哥羅德的形勢會變得很有趣……我決定了,我會立即出兵諾夫哥羅德的,無論波洛茨克人打算做什麽,托爾若克的軍隊都會在一旁給予監督,並且見機行事。”


    索卡爾最終還是決定出動,這一方麵是出於對功績的渴求,而另一方麵則是出於對愛德華的信任。


    愛德華在羅斯待了有那麽多年,從來都沒有什麽拉胯的事情,哪怕是過去了那麽多年,這好名聲也依然存在著。


    “愛德華大人,我會盡快派人前往莫斯科,這裏還請您隨我一同前往波洛茨克。”


    索卡爾長了個心眼,接著對愛德華說道。


    愛德華當然明白他拉上自己是要均分風險,有自己在一些指責可以避開的,而對此愛德華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他本來就打算迴來的時候帶個禮物給羅斯季斯拉夫,跟著索卡爾前往諾夫哥羅德的確有風險,但是可獲得的也很巨大,愛德華可不想羅斯季斯拉夫認為自己是來投靠的,可得帶些禮物證明證明自己啊。


    比如羅斯第二大的城市?這個禮物看起來很不錯也很夠格啊。


    “當然沒有問題,索卡爾大人,那麽我們就合作愉快?”


    愛德華非常幹脆的答應,這次輪到索卡爾發愣,他沒有想到愛德華居然那麽幹脆的,並且一副主動要摻和的態度,而發愣之後他趕緊握住了那支手。


    “當然,合作愉快。”


    就在兩人達成想通意見後不久,托爾若克就衝出去了一隊使者向四麵八方而去,他們正是去召集各地的遊牧部落。


    索卡爾下了全麵動員令,也就是說所有部落都必須帶著壯年男丁而來,這代表要打大仗,要出大事。


    而在托爾若克,木城的軍械庫大門被拉開,索卡爾自己的部民集結起來的最早,接著他們從裏麵不斷取出那些武器盔甲。


    托爾若克軍械庫裏麵的武器盔甲數量很多,因為從瓦魯時代開始,出於他們那作為機動力量的責任,托爾若克領主就在積蓄武器盔甲,索卡爾自然也把這個政策繼承了下來,而現在這個政策結出的果實終於可以享用了。


    遊牧民的動作也快,也就過去了一天之後,托爾若克下轄的遊牧民士兵已經集結在了一起,出現在托爾若克的是足足兩千人,並且每個人都帶著兩到三匹馬,以作換乘或載物。


    哪怕是來到東北羅斯,這些牧民依然維持著放牧的習慣,而也正是這習慣,他們依然保持著遊牧者那奢侈的戰馬數量。


    這兩千人之中的核心力量是索卡爾的五百人,他們人均穿著鐵甲,雖然說大部分是鱗片胸甲,但這可是鐵甲啊,鐵甲啊,多少人連件鐵皮都沒有。


    至於其他遊牧者也裝備了不少鐵器,這的確是托爾若克的精華。


    “出發!我們的目標是諾夫哥羅德!”


    在在遊牧之軍麵前,索卡爾吼到,而迴應他的是一聲聲狂熱的戰吼,接著這支強大的騎兵隊伍開始前進,向著諾夫哥羅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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