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的部隊很快就完成了對維列斯穀的搜查,除了那幾十個傷兵之外,他們還真沒發現其他敵人。


    這讓揚頗為無奈,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裏實際上是被放棄了,留下來的也就一些死忠的信徒。


    不過他們倒是抓到一個大人物,揚打算等會兒就去見見這位大人物,說起來他還是揚的“熟人”呢。


    在對維列斯穀的控製之後,士兵就在揚的命令下開始對這異教聖地的破壞,這裏是異教徒的聖地,因此這裏必須被破壞,畢竟揚還打算勒令那些修士不準記錄關於這地方的一切,這樣褻瀆的地方最好命運已經是被遺忘在曆史之中。


    不過現在的揚怕是沒想到,日後羅斯季斯拉夫還因為這件事專門來找他,向他詢問這個異教聖地的細節,然後把這些東西都寫入了他那本《林後開拓記》裏麵。


    基督徒們先是把圖騰拖倒,接著用斧頭在上麵不斷劈砍,把這些東斯拉夫多神教的文化珍寶毀得麵目全非,接著再一把火燒掉。


    並且這裏還有很多異教徒的壁畫,這些東西也是必須鏟掉的,絕對不能留下來,留下來就是對未來的不負責。


    士兵們幹得都很努力,他們把一無所獲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了這些東西上。


    至於那個維列斯凋像,這個需要的人力就多些,基督徒還把馬匹從外麵帶進來,想要破壞這大東西,還需要一些畜力。


    平靜了幾百年的維列斯穀現在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士兵們緊鑼密鼓的對此地進行著破壞。


    而當破壞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時,揚·維沙季奇,這支軍隊的首領則去見了一個人,一個他必須見的人,那位被俘虜的大人物,不過現在應該說是俘虜。


    這俘虜不是別人,正是列夫,這場叛亂的首腦,這支異教大軍的統領。


    列夫是在山穀的一個密室裏麵被發現的,那裏就是列夫的冥想室,士兵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了它。


    而接著當他們如臨大敵般衝進去之後,卻隻發現了列夫坐在冥想室的中間,然後就沒有其他人,他也沒有反抗,更沒有搭理,就這樣坐在那裏。


    至於那些士兵把刀劍在他麵前揮舞,把長矛頂在他的眼前也沒有什麽反應,這無疑嚇住了士兵們,而且這裏是有人認識列夫的,也不敢對這個名聲巨大的人動手。


    消息自然很快通報給了揚,而揚也馬上出發,來見見他的這位老“朋友”和掀起這場大亂的罪魁禍首,然後揚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他想要和這位聊聊。


    “列夫大人,我想想,我們大概五六年沒見了吧,還是七八年?自從上次合作之間,我們兩人幾乎是永別。”


    揚看著那張比起當年他們一同對抗蘇茲達爾叛亂時蒼老多了臉龐,這樣說道,他的話語裏沒有多少責問,隻有迴憶,迴憶往昔的那些歲月。


    在那些歲月裏麵,他們剛剛來到東北羅斯,勉強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正是這段時光的艱苦奮鬥,才有了未來的繁榮。


    而列夫則在醞釀反抗,也有了今日的盛況。


    “我也記不清多久沒見了,揚大人,原諒我這個快要死的老人吧。”


    列夫同樣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迴應道,他當然還記得揚,正是和他的那場談話堅定了自己抵抗的決心。


    在這個時候,列夫反而顯得輕鬆,並且放下平日裏作為異教首領端著的那些架子。


    畢竟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都快要死了,那就輕鬆一點,曾經有什麽忌口的也無所謂。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可以掀起那麽大的狂潮,列夫大人,我真的是小看你們了,那麽多年我們居然就沒有注意到你的這些活動。”


    揚接著說道,他的話語裏麵頗有些對列夫讚歎的意思,這是發自內心的,列夫能夠做到這些,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這也是勝利者的富餘,畢竟他已經贏了,誇一誇對手實際上也是誇了自己。


    你看,布局那麽多年的陰謀,最後還不是被它成功破獲。


    “隻要你們繼續那些不義的行為,反抗就永遠都不會終結,哪怕是我死了,反抗也依然會前仆後繼。”


    列夫對於揚表現出來的得以毫不在乎,隻是用著預言的口吻說著這些話,他是很確定這點的,非常確定。


    而且反抗本身變成什麽樣也無所謂,隻要反抗存在,那麽一些東西就可以傳遞下去。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在對莫斯科的進攻失敗之後,列夫就知道這個結果了,所以他開始準備,既然他無法做到什麽,那就給後人留下一些東西吧。


    “也許吧,不過我不認為有第二個可以把各地異教徒團結起來的人物。列夫,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赴死?留下來繼續領導這場異教叛亂不是更好嗎?難道以為沒了你那些臭魚爛蝦可以堅持下去?”


    揚說出了他的疑問,即為什麽列夫不跑路,對於這點他是很不解的。


    這個人若是還在鄉間活動,威脅比起外麵那些去中心化的維列斯匪幫強多了,甚至可能再一次掀起大規模叛亂。


    “因為我時日無多,我快死了,我醫治了那多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態再清楚不過了。”


    列夫澹然的說道,那語氣之平澹就好像他說得不是自己的死一樣,獲得這個迴答的揚顯然一愣,接著臉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樣啊,這真是沒想到啊……”


    揚感歎道,這完全是意外的事情,難怪他會留在這裏送死,而且……


    “而且可以讓你成為烈士是吧,列夫,你這家夥連死亡都要利用啊。”


    揚感歎道,這家夥還打在了死穴上啊,他們當然得殺死列夫,還得把他的屍體在整個東北羅斯到處巡展,這樣列夫自然而然的就會成為他想要成為的烈士,一個抵抗的標誌。


    基督徒是一定要這樣做的,無論什麽原因都不能避免這一幕,羅斯季斯拉夫要用異教首領的死亡來證明權威,列夫的人頭也的確可以威懾東北羅斯的大眾。


    而在威懾大眾的同時,那些心懷抵抗的異教徒意誌也會更加堅定,他們會以列夫為旗幟,繼續抵抗下去,還有列夫最看重的,精神的傳承。


    “所以快做你應該做得事情吧,揚大人,趕快把我的腦殼砍下來,去給你在莫斯科的主子獻上吧。或者,把我送去莫斯科,讓王公的獄卒來折磨我也行。”


    列夫十分幹脆的說道,無論是哪種他都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反正他都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後者就影響來說效果還好些,他反而期望那個。


    而揚沒有說什麽,他隻是走到了列夫身後,他當然看得出來後者是列夫想要的,但是他不能給,所以他還是死在這裏比較好。


    這樣想著,揚拔出了刀劍,接著他毫不猶豫的劈砍在列夫的脖子上,鮮血立即就噴湧出來,染的到處都是,還有那頭顱也滾落在地上。


    而看著列夫的軀體,揚感到了一陣惆悵,他這兩年一直忙碌的目標達成了,但為什麽達成之後他卻感覺那麽空虛迷茫呢?


    也就是在這一刻,門外發出了一陣整齊的號子聲,接著是鞭子打在戰馬身上後的嘶叫。


    隨著這些聲音,那巨大的維列斯凋像在拖拽之下轟然倒塌,這座東北羅斯異教教無數年下來製造的精華就這樣完蛋。


    揚走出洞穴,看著那倒塌的凋像,此刻卻沒有任何的成就感,隻有無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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