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密室十分隱秘,就算有人在密室中高聲嘶喊,密室之外一點聲響都不會傳出。


    林政與林青館麵對麵站立,深吸了口氣,語氣沉重道:“孩子,你可知道義父的真正身份?”


    真正身份?林青館搖頭道:“女兒不知。”


    在很小的時候,林青館就知道,在二十幾年前,義父隻身帶著她投靠青山門,當時的青山門還隻是江湖中的一個小門派。


    後來不久,青山門當時的門主病逝,青山門就落到了義父手中。


    在義父的帶領下,青山門快速發展,劍走偏鋒,短短十年整個門派天翻地覆,到後來便成為了武林中最神秘的暗殺組織。


    這麽多年,林政從未隱瞞過林青館不是他親身女兒的事實,卻也從未主動提及過他的真實身份。


    林青館一直視林政為親生父親,親生父母到底是誰,早已不再重要。


    “其實我並非大涼國之人。”


    林政終於說出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當林青館聽到這個秘密一刻,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停搖頭,感覺心髒快停止跳動了。


    “其實??我是大元國皇族,大元國曾經的七皇子,也就是當今大元國皇帝的胞弟。”


    林政說完之後,長長吐了口氣,這個秘密隱藏在心中二十多年,從未對任何人提及。


    當初他逃離大元國,隱姓埋名,本來打算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可世事多變,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他這個大涼國青山門門主的真實身份已經被人識破,再也不是個秘密。


    大元國皇族?就是我一直痛恨的大元國?一直在大涼國邊關挑起戰爭,讓百姓流離失所的大元國?


    林青館死死的盯著林政,難以接受,希望林政親口告訴她這都不是真的,這隻是林政讓她殺穆錚的一個借口而已。


    林政滿臉苦澀,用手撫摸這女兒的頭,深深的抱歉道:“青館,我的好女兒,對不起,我瞞了你這麽多年,本該一直瞞下去的,對不起??”


    林青館從未見過林政流淚,可說完這句對不起,林政眼角終於忍不住滑落歉意的淚水。


    “義父!”林青館淚水潸然而下。


    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捧在掌心的父女情,不管她多麽痛恨大元國,永遠都無法對林政生出一絲恨意。


    就像義父常教的那樣,人這輩子什麽都可以忘記,什麽都可以背叛,卻不能忘記根。


    林青館這輩子同樣什麽都可以忘記,什麽都可以背叛,卻永遠都做不到背叛義父。


    義父是她的親人,也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義父隻身隱藏在大涼國二十幾年,那種孤獨,那種苦楚,那種身不由己,她雖然無法切身體會,卻是真的能理解。


    “義父,女兒明白!女兒真的明白!”


    林青館呆呆的望著林政,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問道:“那女兒到底是大涼還是大元之人?”


    “其實我也不清楚。”林政深吸了口氣,迴憶道:“當年父皇突然駕崩,還未來得及立下遺詔,導致皇室動亂。當時太子和三皇子內鬥爭奪皇位,明刀明槍,籠絡各方勢力。


    而我與三皇子自小交好,雖未參與爭權之事,卻也被太子當做三皇子的黨羽。


    一年後,太子一派險勝,支持三皇子的勢力不是被剿滅,就是轉投陣營,最終三皇子落得個造反的罪名,一幹人等被處以極刑,我也被牽連其中。


    三皇子雖然熱衷權位,卻對我這個皇弟有情有義,兵敗之前早已為我安排好退路,我這才有機會逃過一劫。”


    “為了逃離追殺,我隱姓埋名,離開大元國,逃到了大涼。在途經兩國交界的邊關之時,在饑荒的死人堆中發現一個躺在繈褓中的嬰兒。


    當時嬰兒被一個餓死的女人死死護在懷中,要不是這樣,說不定早就被饑民踐踏身亡了。”


    “那個嬰兒就是我?莫非那饑民就是我親生母親?”林青館哽咽道。


    林政點點頭道:“饑民是不是你母親我不清楚,不過她卻是你能夠活下來的原因。”


    聽完這一切,林青館總算知道事情的原委,可心中依舊許多疑問,“義父,那你為何要讓我刺殺穆錚?”


    “大元皇帝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曾派人見過我。我那皇兄從小就野心勃勃,一直想吞並大涼。


    起兵攻打大涼多年,一直未能得償所願。對於大元的宏圖霸業,穆家一直是個絆腳石,當年穆天老將軍還在人世之時,就已經阻礙了他的野心。


    本以為穆天死後,大元就可以有機可乘,誰知穆天雖死,穆家卻出了個穆錚。穆錚不僅青出於藍,繼承父業,多次頑強抵禦大元的進攻,更是善於用兵謀略。


    最近幾年,打得大元國連連敗退,致使大元國不得不被迫停戰。”


    “穆錚正值年少,還未進入盛年,而我那皇兄再過幾年就步入垂暮,他知道,如果穆錚不除,一生都無法實現擴張版圖的大業。


    他不甘心,多次派人暗殺穆錚卻是無功而返,當他發現我是青山門門主的身份後,要我幫他刺殺穆錚,並開出了兩個誘人的條件。”


    “是什麽?”林青館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義父會答應大元皇帝的要求。


    “第一,讓我認祖歸宗,重歸大元皇族,並洗脫我當年與三皇子一起造反的罪名。第二,穆錚一死,裂土封王。”林政道。


    這兩個條件太誘人,不管是大元國之人,還是大涼國之人,林青館都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更別說義父本就是大元國的皇族。


    “這是條件,當然,以我皇兄的為人,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隻提出條件。如果我不答應,他不僅要將我的身份公誅於眾,而且還會派人不斷迫害青山門之人,到時候青山門在大涼和大元兩邊都不是人,並且青山門所有人都會背負著敵國奸細的罪名。


    原本我已經拒絕,但後來經過深入調查,我發現當年父皇突然駕崩,其實是一場陰謀,全是太子一手策劃。三皇兄當年早已知道這個秘密,才會與太子爭奪皇位,不想我卷入其中才沒有告訴我真相。


    父皇待我不薄,三皇兄對我更是情深義重,我不能夠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樣背著不清不楚的罪名死去,同時也為了青山門,我必須答應。”


    林政說著,拳頭早已死死的緊握,那手掌邊緣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印,可想而知,在他心中,是有多麽痛恨大元皇帝。


    “義父的血海深仇,便是女兒的血海深仇,女兒答應您。”林青館知道林政沒得選,她也沒得選,眼前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謝謝你,青館。義父答應你,這是你最後一次任務,隻要穆錚一死,我就有機會接近大元皇帝,為父兄報仇雪恨!所有的一切都會迴歸平靜。”


    林政發自內心感激,不枉他疼愛了這麽多年。


    “義父,要刺殺穆錚恐怕不易,在外界這幾年我曾聽聞,穆錚此人不僅文韜武略,而且心思縝密極為警惕,敵人要想接近都難如登天,更別說刺殺,女兒暫時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林青館擔憂道。


    “這事你不必擔心,為了這事,我早在半年前就開始籌劃了,如今急著叫你迴來,正是時機已到。”林政道。


    林青館這下明白為何義父會將門中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原來是籌劃刺殺穆錚的事情,“義父請吩咐。”


    “我收到消息,邊關戰事平息,穆錚凱旋班師迴朝,就在這幾日抵達。將軍府人丁單薄,隻有穆錚一個子嗣。穆錚自小隨父出征,常年在外征戰,多年未迴京。一直是穆錚的母親在家中操持,將軍府上下全是女性。穆錚十二歲入軍營,不習慣女人伺候,半年前我就早已打通關係,收買了許多人,已經安排好了你進入將軍府。”林政解釋道。


    “我進入將軍府?”林青館甚是驚訝道:“莫非??義父是讓我女扮男裝,做那穆錚的男仆?”


    “不錯,隻有這樣,才能夠掩人耳目,你進去後,先熟悉將軍府的一切,伺機而動,切不可暴露。”林政叮囑道。


    “是,義父!”


    林青館剛做完青樓名伶,現在又要扮演男仆,不知為何,想起來都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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