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他們到達了拍攝現場。衛琳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雖然這場戲不久就要開拍了,但還有工作人員在埋頭吃著半冷不熱的盒飯,導演也不在他位置上,群演也無精打采坐在地上,看來大夥兒都在等她呢。

    小圓見衛琳終於來了,一臉小狗見了主人似的,歡欣雀躍地跑過去,道:“琳琳姐你終於出現了,你去哪兒了,什麽時候出門的?我打了你電話一個下午也是關機的……”她說到這兒,就看見剛才在外麵打電話,這會兒才進到攝影棚的何爵,然後立馬鬆開拽住衛琳手臂的手,朝著他道了聲:“何總。你來了。”然後就像明白了整件事一樣。自覺地退到一邊,繼續當她不多聽不多看不多提不多想的木頭人。

    經她這麽一提,衛琳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手機沒電了她也不知道,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溫習劇本……不過,不得不佩服小圓這丫頭還真能睡!

    何爵見她一臉神遊的樣子,想上前問問她在想什麽,但又看見總導演王負來了,於是對衛琳道:“阿琳你趕緊去化妝換衣服,記得貼上暖寶寶,不用管我,我就在那邊看著。”說著何爵朝角落處指了指。

    聽了他的話後,衛琳也覺得不能再耽擱,於是拉著小圓一起進了一旁的化妝間。

    接著,何爵盯著王負,朝他打了個眼色,王負立即大老遠地就伸出手臂朝他快步走來,並一臉像見到許久未見的親兄弟一樣超出尋常熱情而且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見了地一上來就握住何爵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道:“爵弟您怎麽來了?今晚沒您的戲啊?”

    說完又不等何爵迴答,故作神秘道:“哦哦哦,是來等人的吧。”

    何爵但笑不語,他原本想警告王負不要仗著他此時需要一個有經驗有能力的導演就可以越過他這個投資人、製片人、出品人……就可以不跟他商量不聽他意見,私自和編劇一起亂改劇本,給衛琳亂加戲。如果加的戲都像這次一樣,隻是為了讓人物變得豐滿還好,要是加些其他不堪入目的劇情呢?衛琳勢單力薄要怎麽和他們反抗?他不敢想象。

    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王負這也不算什麽大錯,雖話到了嘴邊,但王負一臉熱情,他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想到王負平日的人品口碑就算了。

    然後找了個以後請他吃茶的借口,搪塞過去。

    又等王負去和分導演、場記等安排接下來的拍攝任務和一些計劃後,何爵才帶著助理小唐和今晚的兼職司機徐鬆出去,在他返迴車裏後,立馬從他的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機,查看了一番後,又從由徐鬆提著或放在前排座椅上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個平板和一疊文件來與手機對比著看。

    他的看得很仔細,專注的神情不比拍戲時差。其餘兩人也沒有打擾他,一人坐在駕駛座上目視前方,一人則站在車外靠著車身左顧右盼。

    直到比對完手機與平板及文件上麵的內容,並完全一致後,何爵才慢條斯理地將它們放迴去,接著讓徐鬆先開車迴去,又讓他把艾倫叫來後,才下車和小唐一起重新返迴攝影棚。

    而此時,衛琳已經化好妝,換上劇服,開始演了。

    衛琳剛才出來時沒看到何爵還在想,何爵怎麽走了呢,難道他說的也要來,就隻是把她送來就走?

    讓她好一陣失落,不想,這會兒他又出現,她才重新拾起那掉得七。零。八。落的心,開始專心演戲。

    但她忘了,兩日前第一天拍戲見到何爵時她還想著拔腿就跑呢。

    難怪艾倫看不懂,不過經過一天的冷靜,他也想明白了——隻要不影響工作,管他們和好還是分手都無所謂。

    他也別去瞎攪和了,好不容易何爵才恢複幹勁,那就讓他繼續保持下去吧。不然不僅是何爵,他也會跟著受連累討不了好。

    艾倫到達攝影棚的時候,正拍到木芙出言阻止那幾名想要再次焚燒四顆人頭的漢子,但那些漢子並不把她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妹妹放在眼裏,甚至撞開她,徑直朝四顆人頭走去,直到木芙輕輕動一動手指,就把他們震飛出了十丈之外,見識到了木芙的厲害後,他們才意識到麵前這個女子不是他們想的那般柔弱後便嚇得屁滾尿流頭也不迴逃走的鏡頭。

    艾倫趁著沒人注意他,趕緊朝何爵跑去。

    何爵也看到了他,不等他坐下,立即問道:“她還堅持要走?有什麽要求嗎?”

    “沒什麽要求,一個字也沒說,不過,我們給她的補償她也沒推辭,就是這樣。”艾倫點了下頭,做了個噘嘴的動作一口氣說完,才挨著邊上早放好的椅子坐下。

    過了會兒,“怎麽阿琳身邊竟是些不靠譜的人!”何爵雙臂抱胸望著衛琳的方向自言自語。

    艾倫聽了頓時就笑了,道:“是是是,就隻有你靠譜,其他人都不靠譜。”

    他說完,小唐“噗嗤”笑了一聲,又立即捂住嘴。

    因為何爵和艾倫兩人同時瞪向他並都給了他一個白眼。

    接著是一陣沉默,艾倫是喝著茶,吃著其他工作人員拿來的零食,看著衛琳和其他人的表演,沒功夫說話。

    而何爵則看著衛琳,心裏一點點後怕著。

    前天夜裏,進攝影棚看衛琳拍戲前,他找到了張婷,警告她不要再做像這次這樣連蒙帶騙地把衛琳騙來演戲的事情,沒想到張婷當即就火了,不管不顧道:“原來你們是老相好,老姘頭,我還以為你們之間不過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既然她有這麽大座靠山,當初怎麽會答應我呢?說到騙人,你們就沒騙人嗎?虧我當她是同學是姐妹,巴心巴肺為她謀出路,而你卻跑來質問我,憑什麽啊?怎麽著,你覺得你何總現在接手並投資了這部劇,我就會怕你嗎?你太小看人了!大不了不幹了!”

    何爵被她說得沉默了一陣子,張婷說得沒錯,如果他沒有衝動,衛琳也不會躲起來三個月,更不會不跟他說一聲就同意張婷的建議。但,何爵轉過身來,看著張婷道:“你作為副導演不會不清楚劇組發生了什麽事,不會不知道之前那幾個女二號的人選是怎麽走的,可你還是拉上了她。”

    “那,那是因為我覺得她適合,才叫她的!”

    “強詞奪理。你是看著她傻,看著她善良,又缺錢,又無依無靠才叫的她吧!”說著,何爵立即放出一段張婷與之前投資方和女主演的對話錄音。

    “長得不錯,聽你這麽說你那同學還蠻單純的嘛。”

    “確實長得不錯,不過怎麽也沒有秋姐來得漂亮大方,她就是土帽,而且一人在外無依無靠,最主要的是對我絕對信任,等我把她哄來,到時哪能由得了她啊,還不是任由你差遣的份。”

    接著是個男聲道:“那就這麽說定了,盡快把她……”

    張婷聽著臉色大變,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去搶那錄音筆,何爵見狀也不躲,讓她搶去後吼道:“要不是那個女的突然改變主意不想演了帶著她的那夥人和她投資人也就是她的相好走了,要不是我來接手這個爛攤子,有多少人要跟著倒黴?還會有多少人被你出賣?為了錢,你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就像你挖空心思三番五次私下打探我和她的關係,你不就想挖出個寶賣個好價錢,不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個可以利用的麽?”

    張婷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著已經被她刪掉所有錄音的錄音筆哇哇大哭::“是她先聯係我的,我請你搞清楚,何總!”

    “是嗎?所以你就利用她的無助和對你的信任,欺騙她,出賣她,而且,明知是女主演和那個投資人在那折騰,你卻跟她說是之前那些女二刁鑽……”

    “……你怎麽知道的?她,她,跟你說了?”張婷又是一驚,連哭也忘了一瞬。

    “前天,她第一天來拍戲的時候,不過你放心,這隻不過是她覺得劇組整個人員職位等都變了,才自言自語說出來的,並沒發現你把她賣了。”

    說完,聽見張婷又開始哭起來。

    何爵隻得踱了幾步後,喟歎道:“是啊,她沒你能幹,沒你有本事這麽快就能當上副導演,甚至她連大學也沒讀完,也沒什麽心眼,更不知什麽叫人心險惡,可這些都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拿來得寸進尺拿來加害、踐踏的理由!”

    說完何爵再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便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與艾倫匯合。隻剩下張婷的哭聲在房間裏迴蕩。

    接著,也就是昨天,張婷提出了辭呈,但何爵和其他人並沒有立即答應。

    現在他望著不遠處衛琳和四個綠色小球一起坐在樹下落寞的身影,他覺得,走了就走了吧,之前還顧念著畢竟她們同學姐妹一場,就在來拍戲的路上衛琳還在說怎麽這兩天沒看到張婷,發消息也不迴。同時他的確也要感謝她把衛琳找出來,帶迴他身邊……但,何爵眉頭皺了起來,總比留下張婷,哪天再次為了一點利益翻臉無情傷害到衛琳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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