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休整,衛琳心態已不像剛到這個陌生城市時的慌張。這兩日,她對整個劇本和需要她出演的部分進行了初讀和精讀,並進行了一些深度記憶。

    但,等到張婷吞吞吐吐、神神秘秘、吱吱嗚嗚地將她接到劇組和正在拍攝的劇情及場地的時候,她先是覺得意外,因為她竟然從女二號變成了女一、女二號都來她飾演,並且,整個劇組大換血,原先的製片人、出品人、導演、男主演、讚助商等都換了人,她想問現在整個劇組誰說了算?是誰接下了這個爛攤子,可她問張婷,張婷一臉避諱地嚇得跑開了。

    接著,待她化好妝,換上劇服前去搭建在室內的拍攝場景的時候,她才真的是驚得差點轉身就跑。

    可她最終哪裏也沒去,燈光已經打在她臉上,還有周圍那些因為重新獲得工作機會而萬分感激且勤勤懇懇的工作人員都在看著她。

    她嘴角微微顫抖,一點一點艱難地重新移動視線,將視線再次望向對麵躺著的人,驀地,她心中一陣刺痛穿來,眼眶登時就紅了,也不知是因為再一次清晰地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何爵還是因為受到其他熱忱工作的人的影響。

    現在這幕是說:天上的芙蓉仙子不放心替她來完成任務,其實也是在代替她承受這萬年天劫的師弟,便下人間來,可她終究來遲一步,她的師弟泠月上仙在與藏匿於此處,並每隔五年就會製造出一次大型火山噴發的妖獸搏鬥的時受了重傷且昏迷不醒。

    同時,芙蓉仙子出現時那妖獸已不知所蹤。

    而令芙蓉仙子木芙受不了的是,她的師弟雖然昏迷了,但身邊卻多出了十幾個或年輕或年老或神采奕奕或神情憔悴的當初被當做祭品丟進山穀任她們被妖獸擄來當奴隸的女子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噓寒問暖。

    劇本裏要求她要表現出明明醋壇子打翻了又不得不克製忍耐的表情。

    如果換做進影棚前她覺得她做這些真的沒有一點困難,可現在當她再次看清何爵臉龐的時候,她看著那不知為何瘦了許多的俊容心裏難受得隻想哭,且覺得特別心疼,除此之外,那被她壓製了三個月的思念突然都湧了上來。這可讓她接下來怎麽演?

    她雙眼又酸又痛還有那怎麽壓也壓不下去的熱流,終於都掙脫了眼眶的束縛,紛紛滾落。

    她以為導演會立即喊“卡”,她慌忙地去擦了兩下眼淚後,導演卻並未出聲,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演,繼續往前走。

    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期間那十幾個飾演女奴隸的演員中,有人朝她投來挑釁的目光,她與那目光一接觸,當即就覺得一陣莫名的不悅,同時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連同那眼中的淚也停了停才流出來。

    她不由自主地斜睨了那個女龍炮一眼,加快了腳步,跑上前去,就像做過了幾千遍一樣,輕柔又熟稔地把何爵飾演的泠月的頭抬起來,靠在她的臂彎裏,然後伸手去探他的氣息,此時,衛琳按著劇本上的鬆了口氣,然後握住何爵的手,驀地,衛琳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在心裏說:“何爵你的手怎麽這麽冰?”而口中帶著依然沒有消散的哽咽喊:“泠月,你醒醒,你醒醒……”

    她喊著有些焦急且自然地又握得緊了些,想以此帶給他多一點的溫暖,並更加心疼和擔憂,等一切做完了,衛琳才發現,她原來是真的很擔心,即便這是在演戲。所以有一瞬,她的表情有些說不上來的僵硬和懊惱,但很快又表現得很專業地按著劇情要求恢複了該有的表情和動作。

    按照劇情,衛琳飾演的木芙接下來是想把泠月帶迴天界的,可,受了重傷的泠月,在昏迷前被妖獸施了一種隻針對重傷者的極厲害的術法,隻要中了此術法,那人重傷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會被他認作那妖獸。於是,在木芙的這番移動後泠月漸漸醒了過來,但,還未扶著他走出那妖獸的山洞,在木芙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同時,也是在衛琳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何爵突然睜開雙眼,然後定定地像是近乎貪婪地在她臉上看了一眼,然後在兩人事先都沒有試戲的情況下,衛琳目光一頓一收想要避開,何爵則是目光突然一狠,然後用力推開衛琳,接著何爵抽!出佩劍,接著不等衛琳從地上站起來,何爵也就是泠月已經一劍刺下又迅速抽。?迴,這一劍如此果決,毫不猶豫,更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雖然,那是一柄木製假劍,而且何爵刺來的角度也是錯開的,但,衛琳還是有一種,何爵真的要刺向她的感覺,不由得她睜大了眼,卻隻看著何爵的衣襟。

    由於傷口、吐血和身體被刺穿等鏡頭會在後期利用特效顯示,衛琳飾演的木芙麵對突如其來的一劍,隻能驚愕地一動不動蹲在原地生生!受!了這致命的一擊,並很快做出一個連續嘔出一大口鮮血並似乎馬上就要倒下的動作,然後,她有些不敢與何爵直視地微微垂著眼瞼,看著,踉蹌著已經清醒並跑過來抱住她並跪在她麵前的何爵的衣領,接著她一邊落淚,一隻手捂住拍攝前就被確定為傷口的胸口,一邊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何爵的臉,可她的視線卻一直沒有再上移與他的雙眼對視,她也不知她在慌什麽,害怕什麽,衛琳看著何爵的臉,何爵的臉色不知是因為化妝的關係還是怎麽的,很蒼白,而且也很冰涼。她再一次莫名地一陣心痛,接著,她一個不注意視線就與何爵的交織在了一起,衛琳隻覺得心跳當即漏了半拍,然後匆忙收迴視線,穩了穩心神,半晌,她才迴到劇情中來,她囁嚅著雙唇,按照劇情因為中了一劍而做出渾身顫抖的樣子,卻,終究和劇本一樣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接著,隨著木芙的死去她的手從泠月臉上滑落,身體也在泠月懷中癱軟下去,再也沒有了唿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而就在衛琳癱軟在何爵懷裏的那一刻,她聽見了他聲嘶力竭的哀嚎,還有那滴落在她臉上的熱淚,不由得她心裏又是一痛,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她這個飾演死人的,眼角也流出淚來。接著,何爵顫抖著雙手,低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像捧著珍寶一樣,輕觸她流淚的眼角,為她輕輕拭去眼淚,又觸不及防地和情不自禁地輕輕吻了上去,接著又在衛琳差一點就要裝不下去地跳起來的情況下,將臉貼在她的上,然後將衛琳抱得緊了又更緊了些,衛琳很想喊,導演快喊停啊,劇本裏沒有這麽緊的擁。抱戲和親?密戲,可這時,何爵哪裏給她機會喊出口,而且這時的攝像機位也在衛琳身後,她這個演死人的便不得動彈地被何爵托著後腦勺對著……嘴,吻%了下去。衛琳氣得睜開眼與他對視,並表露出不悅,可何爵卻像沒看見似的,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隨即閉上眼,並借著攝像機反正也拍不到衛琳的表情,便加重了力道做了個深*吻。

    衛琳低低地嗚咽了兩聲,可其他人似乎都沒聽到。直到她氣紅了臉,並越發得渾身僵硬。導演才覺得不對勁或者說是覺得滿意地喊“卡”,而她才得以逃離那個此時讓她覺得既難堪又覺得不合時宜的懷抱。

    她逃也似的跑了很遠,直到找到拍攝前才給她安排的助理小圓,她才停下腳步,接過小圓手中的飲料,並保持背對著何爵的姿勢,心不在焉地喝了半瓶才緩過氣來。

    按此刻她內心的感受來說,她真的不想再演了,可是,她不僅簽了合同更重要的是她也收了錢,並且,她也需要錢。還有這個劇之前經曆那麽多折騰,肯定不願意再出亂子。所以,她沒得選擇,她賠不起違約金,所以隻得硬著頭皮上。

    可,何爵……她想起他剛演戲時看她的眼神,若不是最後那一連串的……失誤,完全可以說專業得無可挑剔,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像她一樣內心那麽矛盾糾結,甚至都不敢在他睜開眼後,大著膽子看他一眼的情緒。

    不過,他最後那樣做是為了哪般呢?故意當著這麽多人麵,羞辱她,給她難堪?對於這種猜想,衛琳馬上就下意識地給予了否定,不會的,何爵不僅是個專業演員,依照他的性格,他也不會是這樣的人。而這種對於何爵人品的肯定,衛琳也後知後覺地嚇了一跳。像,這就是她的事,就該她做一樣。不容許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玷*汙。和詆毀。

    過了一會兒,她見導演和他身後的人還在看之前拍攝的畫麵,她又忍不住擔心起來,“也不知演成什麽樣了。”衛琳在心中默念,她是個新人,今天,在這種突兀的情況下,她雖然有些驚訝於導演竟然讓他們一氣嗬成中途絲毫沒有停頓和喊卡地演完,但這並不意味著,就真的演得好。

    而就在這時,一直免力支撐著身體的何爵在人們的驚唿聲中突然倒下,同時一直在忙其他事的艾倫剛走到影棚門口,見狀,五官都分解了似的,嘶聲喊了何爵名字一聲後迅速跑去扶起何爵,接著其他人也圍了上去。

    衛琳這才覺得心慌,想起他那明顯瘦了一圈的身體和冰涼的體溫,便想也沒想,丟下飲料跑過去,可那裏早圍滿了人,而且艾倫已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將何爵背了起來,根本沒有她插手的機會,她遠遠地跟著,跟到影棚門口時,見除了艾倫和何爵的兩個助理外,其他人都沒再跟出去,又見外麵下著雨,她趕緊從旁邊的傘架上取了把傘追出去,等她終於追上了背著何爵的艾倫,她想替何爵遮住頭上的雨,可她個子太矮,雨傘總是捧著艾倫的頭,妨礙著他走路,於是出乎衛琳預料的,艾倫突然刹住腳步,迴過頭來,分出一隻手用盡全力一把揮落衛琳手中的傘,然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你這三個月跑哪兒去了?你這個害人精給我滾遠一點!”說完掉頭,再未迴頭,衛琳還想跟上去,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因為衛琳知道再跟上去,就出了拍攝區域,外麵不僅有何爵的專屬車輛,還有等候已久的影迷,必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而且,她去了也幫不上忙,便隻能站在雨中,看著何爵遠去的背影,直到張婷發現不對,跟上來,將她拉進一旁的一輛道具車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灼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布洛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布洛依並收藏灼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