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是別人,是衛琳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叫徐譯葛。

    他們兩個從還在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然後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學校,一起上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她以為他們會那麽一直走下去,從來沒有過另外的拋開徐譯葛的假設。

    可命運哪裏是那麽順如人意,哪怕你隻擁有那麽一點點的幸福,它也要給你更多的折磨和痛苦。

    那時她正在讀大三,每天天真浪漫,無憂無慮,而徐譯葛卻早已從大一開始就在校外兼職掙錢了,他們兩家的經濟條件都不算很好,家裏也管得嚴,都沒什麽零花錢。

    本來衛琳也掙著要和徐譯葛一起去做兼職,可徐譯葛卻說:“你才多大啊,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你不就大我半歲嗎,我被人賣了,你不也一樣,你不讓我去兼職,我就去你上班的地方鬧!”衛琳不服氣地威脅。

    “琳琳,哎,好了,別生氣了,”徐譯葛走過去抱住她,“掙錢的事讓我來,你就好好學習,還有,外麵的世界那麽亂你要被人拐走了,那我怎麽辦?”

    “你才要被人拐走呢!”衛琳在他懷中探出頭來爭辯,“我才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呢,你到底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想我去打擾你!”衛琳越說越覺得有理,而且覺得心驚肉跳,她很想吞迴說出口的話,她怎麽能懷疑譯葛呢!譯葛對她那麽好,她真是被寵得無法無天了。

    想到這兒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敢看譯葛。

    譯葛看著她的囧樣,倏爾“噗嗤”笑出聲來。

    “乖啦,你要是去做兼職,我會擔心你,擔心你被壞人欺負,你是女孩子,不該為了生活而去四處奔波,而且,琳琳寶貝,你記住,隻要有我在就是萬事大吉,我絕不讓你受一點苦一點委屈!”

    衛琳語塞,順帶做了個鬼臉,有恃無恐地腹誹道我是什麽金絲雀嗎?還是我沒長手腳啊?還有你不會累嗎?養我這個懶蟲?

    還有她才沒想當什麽女強人呢,她就想賴著譯葛,每天都陪著他而已,那種遠大的誌向什麽的也都必須是因為譯葛她才想去完成。她現在不過是鬧著玩,玩個新鮮,想嚐嚐掙錢的滋味。

    譯葛低頭看著不知在想什麽卻沒理他的衛琳,眉頭不滿且不自禁地慢慢拉近,然後乘她不備,鬼使神差地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

    偷襲成功後,譯葛看著愣了半天才反映過來且一臉紅暈的衛琳,頓時隻覺得喉頭發緊,連抱著衛琳的雙臂也變得很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的他慌張地鬆開雙臂,然後轉過身,接著緊張地用衣角擦掉手心的汗,做完後,他才覺得心髒的跳動和臉上的潮熱才稍稍緩了一些,而且那腦中亂作一團的語句也終於清晰了起來。

    其實從小到大譯葛就像是衛琳的保護神一樣不僅天天接送她上下學,兩人還每天都玩在一起彼此陪伴,但,誰也想不到的是,即便是高考後兩人宣布成為男女戀人並得到雙方家長的讚同後,他們也隻是拉手、擁抱、親臉,雖然兩人有時爭吵起來還會撕扯、打架,卻,從未親過嘴更別說其他。

    衛琳紅著臉不知該說什麽,以前她還想偷偷親譯葛來著,但她沒經驗也害羞,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突然,她想讓譯葛先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無比溫暖又有些凝滯紛亂的空氣,這樣她覺得她會比較有麵子。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讓他先開口,且見譯葛也一樣不知所措地背對著她看著遠方並緊張地搓著手,她就覺得更不自在了。

    好在,過了好一會兒,譯葛終於轉過身來,然後背對著沒入地平線的夕陽,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正好讓陰影整個遮住他臉上的羞赧,衛琳以為他是不是準備跑了,不過沒想到的事,譯葛看著她頓了頓,倏地,出口的話卻格外霸道:“剛才我親過的地方,請你以後不要再用來接觸書本,還有筆了,你這個習慣得改改!”

    衛琳看著一臉嚴肅的譯葛眨眼,然後有些不明所以隻順著他的話懵懂地想了想說:“那我親自己的頭發你總同意吧?”這些可都是她的愛好。

    譯葛愣住,舌頭又開始打結了,而且,他都說了些什麽啊!想想就想挖個樹洞躲起來。但衛琳看著他,問著他,問他同不同意,他還能躲哪裏去,隻能一邊看著她,一邊在腦瓜裏搜羅了半天,卻什麽好詞也沒想出來,最後隻能乖乖點頭的同時磕磕絆絆地說出:“這,隨你!”三字,算是表了態。

    “隨我?”衛琳說著,看著一臉尷尬又強裝鎮定的譯葛,忽而眸中賊光一閃,道:“那就是說,還可以接觸我爸我媽,我的親戚,朋友,對了還有我喜歡的喵喵,還有好多……”

    她說得兀自高興,還以為可以就此打擊一下譯葛,不想雖然把他的羞赧給打下去了但把他的主人翁意識給打出來了。譯葛越聽越覺得頭疼,臉色也越變越奇妙,為了不在頭疼,他當機立斷拿迴主動權。

    然後衛琳那張聒噪的嘴就被他封住了。這一次,衛琳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可這樣美好的日子也就隻持續到了她大學畢業的那個暑假,那天是公曆二零一九年八月十八,亦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她早在幾天前就請好了同學朋友家人並相約在她親戚開的酒樓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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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一見麵,譯葛就興高采烈地對她說,他終於存夠錢並買了輛商務車,以後衛琳就不用和他一起擠自行車了,說完還抱著穿著新衣而且精心打扮過的衛琳轉了三圈。不想,飯局正吃得酣暢之際,酒樓廚房裏的液化氣罐卻爆炸了。而他們那桌距離廚房最近。

    大火、碎屑和熱浪奔湧炸裂著瞬時朝他們撲來,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坐得距離廚房門最近的衛琳和譯葛,而且譯葛第一時間選擇了撲到衛琳身上保護她,所以衛琳隻受了些輕傷,而等所有人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時,他們才發現譯葛已經處於昏迷中人事不省。而且,他整個後背都因為高溫灼傷破了皮,甚至連耳朵和眼角也有因震傷而流出的鮮血。

    衛琳和譯葛坐的位置是主位,上桌前所有人都說那天過生日的人最大,非要讓衛琳坐在那兒,可衛琳覺得雙方父母也在這兒,自己一人坐主位有些不好意思,便拉上了譯葛,讓他和自己並肩坐在一起。不想譯葛會因此會為了保護她而失去生命。

    那天的記憶,衛琳隻想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來形容,她不讓別人碰他,但又生怕自己弄疼他,隻得小心翼翼地一邊落淚一邊擦幹淨譯葛身上臉上的血跡,而他背上那些傷,她根本就不知該怎麽辦,她不敢碰,隻能抱著他前胸,讓譯葛整個身體靠在她身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能感覺到有什麽在一點點離她遠去。

    她喊著譯葛的名字,可除了親朋好友的抽泣聲和其他賓客的驚嚇聲,沒有任何她期盼的迴答。

    一旁的雙方父母也很著急,特別是譯葛的媽媽整個人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他爸爸也紅了眼,卻咬緊牙關堅強地撐著。

    而衛琳的爸媽也在跺腳和不時去窗口觀望,並不停著急地低喃:“救護車怎麽還不來啊!”

    雖然他們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但由於那幾天連日暴雨,路麵早已被積水吞沒,行走艱難。

    而至始至終譯葛都沒醒過來和她說一句話。哪怕隻是一個字一個音節也好啊!衛琳抱著譯葛,哭得妝也花了,頭飾也掉了並泣不成聲,可她哭得再大聲,喊得再大聲,有的人還是再也迴不來,衛琳眼睜睜看著譯葛在她懷裏沒了氣息,慢慢的變得冰冷陌生。

    這是她二十歲的人生裏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生老病死”,什麽叫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可她不要,不要這樣的離別!他們還有許多好日子沒有一起過,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有好多話她還沒說。

    他走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安靜,安靜得讓衛琳覺得窒息,在此後三年的時間裏,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去社交,不說一句話,甚至她可以幾個月房門都不出,也沒去找工作,她就這麽為她自己修建了一座監獄,畫地為牢地恨她自己,且每日隻和那些往日的照片、視頻、遺物呆在一起,她要徹底從心裏捆綁住她自己。而且,衛琳堅信譯葛還活著,就活在她身邊,像從小到大一樣,隻要她一迴頭,一招手,叫他一聲,他就會立即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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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一下女主的學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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