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座觀星台的造價……”

    天呢天呢,陛下也太有錢了吧?

    從去年開始到現在,許多城池都建上這麽一座戰宮,要花多少錢?

    想著那一座座金山銀山,蘇蓉蓉都覺得心特別疼!

    可明顯的,花這些錢是值得的。

    “當然,這東西肯定不是半年多的時間造成,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又是否一直在策劃如今這戰局……”蘇蓉蓉不知道。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明明應該害怕,可她卻並不這麽覺得,甚至想與他攜手並進!

    “來了。”重霄一直在等一個人。

    他話音剛落,蘇蓉蓉顯然還是茫然,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唿吸微窒——程毅?

    “你以為,單這樣做局的手段,便能奈何我們了嗎?”

    程毅手提染滿鮮紅之血的劍而來,涼風颯颯,他走過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腳印。

    “……不許你傷他!”

    蘇蓉蓉想也不想的站在重霄身前,但卻被他一把給拽到一邊,險些摔倒。

    “即便我們此次兵敗於此,東武和突厥也不會善罷甘休,若他們拚死反撲,一定要拿下東嵐……”

    程毅說的,蘇蓉蓉也想過,甚至為此惆悵,想問問看重霄的打算,但他從未透露過。

    “你覺得——”

    帝王聲音微沉:“你想到的,孤會想不到?”

    程毅聞言,唿吸一窒,視線落在蘇蓉蓉身上,腦海中浮現父親說的話——

    “天下人皆知,帝王霄愛重王後,為此不惜因王後喜愛觀星台便全國各城池都建造一座,隻要拿下她便可以威脅,我等也可全身而退!”

    寧王苦心孤詣,哪容此兵敗?

    言道子毅與蘇家蓉娘過往情誼,必定會在關鍵時刻相助,且他並不認為那暴君是真的寵愛蘇蓉蓉,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報複程家罷了。

    “蘇蓉蓉——”

    程毅並不與重霄話言,而是將視線放在他旁邊的女人身上。

    “世人皆知他寵你愛你,可實際上,你所擔的全是罵名,這個暴君拿你做借口,征重徭稅,天下人都將你當成禍國妖妃,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程毅眼眸微眯,緊緊的盯著蘇蓉蓉道:“你就不恨他嗎?”

    “不,”蘇蓉蓉斬釘截鐵:“我從來都不恨他!”

    自從她看完話本生病那天,他就變得沉默,雖也會照顧她,但卻不會與她說太多話,因她也心事重重,並未注意到他的情緒,所以等事後迴想,才恍覺他們之間,竟再無親近之感,像隔了一層薄紗……

    她想到他那邊去,卻越來越遠,無論如何都越不過去,想劈斬開那薄紗,又像是切到棉花上,虛虛軟軟,毫不真實……

    “不要這麽快否認。”

    程毅道:“這隻是你覺得,可他呢,從我說那些話起,他就沒有否認過。”

    “重霄……你……”

    蘇蓉蓉扭頭急切的望向男人,希望他否認,希望他也是喜歡她的,可良久,他什麽也沒說。

    “不,你不用說,你是愛我的,我知道。”

    蘇蓉蓉眼眶裏的水霧,凝聚得越來越多,可越是如此,她心裏越是驚疑不定——

    難道他苦心布局了這麽久,不止是為報仇,還有她也不打算放過?所以他給她情,卻又輕易抽身,讓她痛不欲生……

    “他說的對。”

    終於,男人開口,神情依舊冷漠。

    “你隻是一個筏子——”

    這話冰得蘇蓉蓉的心都顫抖了,身體不停的往後退:不,不可能的。

    “別說,求你別說,我不聽!”

    好難受,為什麽會這麽難過?他這麽報複她不是應該的嗎?隻是她泥足深陷,將自己沉進去還不自知,如今隻是再也拔不出來了而已……

    “這天下,這乾坤,興衰逆轉,皆在我手。”

    他氣勢非常,震得程毅連連後退,心中詫異: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難道是沒用了?

    程毅頓住腳步,連忙揚手將袖中的東西拿出來,可還未握在手中,便被重霄一個箭步,將其踢到一邊兒,待程毅想去拿時,他已然彎腰將其撿起來——

    “這麽好的機會,竟操控它弄些兒女情長的東西,定北侯若知曉他兒如此,必會失望。”

    帝王冷笑一聲,手裏把玩著那小繡球,裏麵盛放的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你父親倒是有與孤為敵的資格,可你,他敗就敗在有你這麽個悠遊寡斷的兒子。”

    重霄重重的將那繡球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很快便見其中溢出些烏黑色的液體,而程毅也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你竟然……”

    “竟如何?”

    重霄道:“這天下,無人能掌管我的生死——”

    能決定我生死的,隻有我自己!

    他這話狂傲,程毅卻亂了分寸:不,不可能的。

    “這盅乃是在你小時候便種下的,雖說這東西能操控你,但也是你解盅的藥引,如今你如此作為,必然活不過三天——”

    程毅說的篤定,蘇蓉蓉原本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現在聽這話,整個人如遭雷擊:盅?什麽盅?

    帝王並不在意那窮兵敗寇說了什麽,隻道:“有一點可以確定——”

    他提起重劍,在程毅詫異不及,想要躲開時,早先預判,將劍尖插在他心口後,神色冷然:“我必然比你活的時間長!”

    程毅倒在地上,帝王鬆開劍,望向一處玄關:“將人帶來。”

    不過片息,葛珈璿推推搡搡的被押過來,隻不等她抱怨,看到的就是程毅心口被插著一把劍,眼淚瞬的流出來:“不!毅哥哥!怎麽會這樣?”

    她撇開那些押著她的人,跑到程毅身邊,那些人想重新抓住她,但見帝王揮袖,便恭敬退下。

    “不!你不能死!”葛珈璿顧不得有沒有外人在,手掌心流出幾滴青色的液體,滴進程毅心口,待覺得差不多,便將那劍給拔出來,可……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愈合傷口?”靈液不管用了?不!不可以!

    葛珈璿眼睜睜的看著程毅進氣多出氣少,她幾乎耗幹心血得來的靈液……

    “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忽然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

    葛珈璿餘光注意到她,馬上喊著:“梅喜,快來幫忙……”嗯?等等,梅喜的聲音,為何是男聲?

    “起。”帝王將那單膝跪在地上的人扶起,看了他幾眼後道:“恢複吧。”

    “是,”那人應下旨意,身體哢吧響,很快便由一個女子的身高變為男子身高,且身材也不再那麽瘦削,而是輕而易舉的便能看出兩者的差別。

    “你……梅喜?”不!這不是梅喜!

    帝王頷首,那人便揭開蒙麵的布巾,聲音平靜的說道:“我就是梅喜,準確的來說,玫瑰的玫,溪水的溪。”玫溪。

    玫溪所行為縮骨功,自小便在程毅身邊,且聽帝王令,以憨傻忠誠的形象來到葛珈璿身邊獲取她的信任,可這人防備心太足,於是在帝後迴門那天,用苦肉計,讓對方將他惦念在心——

    葛珈璿的能力,玫溪為之心驚,但更驚詫於帝王安排,且將其算計到如此地步。

    “你那東西,想來是透支什麽東西才得到的吧?如今還有嗎?”通過玫溪的敘述,葛珈璿震驚,卻也在此時發現自己身體的虛弱……

    “你,”好毒的心腸!

    可這人為何會知道她的靈液來曆?

    “帶下去,別髒了孤的觀星台。”

    帝王揮手,玫溪喊來兩個人,捂住葛珈璿的嘴,並抬著程毅退下。

    一切——

    似乎塵埃落定。

    蘇蓉蓉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終於,她擦幹眼淚轉身,待腳即將踩到下一層台階——

    重霄聲音輕輕地:“所以,還是要離開我。”

    “嗯?”蘇蓉蓉迴頭。

    忽然睜大眼睛:“你幹什麽?”

    隻見帝王忽然爬上欄杆,虛虛的站在上麵。

    “蘇蓉蓉——”

    他說:“別過來。”

    定定的望向那張飽含驚恐的小臉兒,他笑了。

    “這一次,我不想看著你離開。”

    他稍稍轉身:“看到這江山了嗎?是孤為你打下的。”

    “重霄,”蘇蓉蓉急急的跑過去,可那人比她更快!

    在她跑到地方要抓到他時,他率先縱身跳了下去……

    “重霄!”

    她極力的想爬上那欄杆,可身後忽然有人拽住她:“娘娘不可!”

    “重霄——”

    蘇蓉蓉的眼淚滴落,虛空中,男人伸出手,似乎將其捧在掌心,又似什麽都沒握到。

    他笑了,

    那張常年毫無溫度的麵容,

    在這一刻猶如綻放的鮮花,

    是那樣的耀眼!

    上一次,是我站在觀星台,看你與他離開,

    當時心都要碎了,

    蘇蓉蓉,你怎麽舍得,怎麽能那麽狠心,離開我呢?

    “我很小氣,”真的很小氣。

    蓉蓉啊,這一次換我離開觀星台,你站在上麵可好?

    ……

    嘭!

    重物砸在地麵上的聲音傳來——

    蘇蓉蓉耳朵幾乎都要聾了,死死的抓住身邊的人,惶恐道:“假的吧?是假的吧?他沒有死!他是在報複我,他沒有死對不對?他中途被人救了!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蘇蓉蓉腳步踉倉的跑到觀星台下,隻夜幕中,那躺在地上的人,鮮血如花般綻開,刹那間,一切的聲音還有眼睛裏的顏色消失,隻餘下那麽一抹身影……

    “啊!”良久,她哭聲震天,歇斯底裏,可那死了的人,終究再也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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