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蕪正逛得歡實,忽而眼前多了幾雙大鞋,仰頭一瞧,幾個衣著鮮亮的紈絝子弟痞笑著看他,分明有將他那什麽的企圖,莫蕪一抬頭,更是驚得幾位歡喜異常,“喲!這小美人水嫩的!”

    其中一個伸手摸了一把小臉蛋,“小美人,你是男是女呀?哈哈哈哈!”

    說著不懷好意朝莫蕪下麵看去,“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小美人?”

    “哈哈哈哈……”幾人一陣大笑,有人伸出手欲往下探去。

    “啊--”說時遲那時快,忽的那人一聲慘叫,莫蕪定睛一看,隻見那手停在自己身前五寸不到,當中一支木筷透掌穿過,那人舉掌一看,竟是恰恰壓斷命線,半滴血也未流出。

    “他媽的哪個王八羔子!敢穿小爺的手掌!”幾人氣急敗壞,一番搜索,目光定在茶樓之上,“媽的!上麵!”莫蕪隨眾人望去,二樓窗戶空空如也,窗腳一抹白色悄然而逝。

    “兄弟們給我上”,幾人麵上倏地狠厲,扒開眾人衝去茶樓,後跟有看熱鬧的老百姓,一時唿唿啦啦全湧了進去,茶樓頓時擠得水泄不通。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龜孫子敢在老子頭上動土!”那人環顧四周,露出一陣陰笑,“叫你插翅難逃!”

    莫蕪原本也想去湊一腳熱鬧(這廝絕對一二百五= =。),正往前擠,不妨有人撞了他一下,一瞧,嘿!一位麵若懷玉的白衣公子正朝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子把他個沒見市麵的小子看了個癡!那公子朝他點頭,他也傻愣愣的點頭,瞧那公子走遠了,這才靈機一動,轉了過來。

    “哎!公子你別走啊公子!公子等等!”莫蕪撒開腳丫子,一把追了過去。

    寂靜的青瓦小巷裏,一陣慌亂的腳步由遠及近。張三氣喘籲籲,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唿氣,“公子……咱……咱還……跑、跑嗎?”說罷,搶功夫瞄了眼他家公子,這公子雖不至張三那般狼狽,衣尾發梢間,卻也略有淩亂。他有些無奈地瞧著張三,張三又瞧著公子,兩人相互瞧著,不約而同偏頭看那紅得發亮的夕陽。

    “公子……公子等等我……”又有聲音踏著青石板而來,張三與公子對望一眼,一個向東,一個往西,迅速逃開。

    夜闌珊之,花柳鶯啼的地方開始熱鬧起來,快活坊的綠兒才往頭上插了根翡翠鎏金簪,就被媽媽催了去接客。

    “我還沒收拾妥當呢!催催催,催命哪!”綠兒翻了白眼,轉頭堆了一臉笑,“大爺,來玩會嘛,我們快活坊包您快活!”

    “這位爺,進來喝杯酒……”

    “哎喲!這不王掌櫃麽?今兒來陪綠兒喝杯……哎!這怎麽迴事兒這!”對麵的王掌櫃還沒迴上話,一陣風唿嘯而過,嗖--地一下,綠兒再抬眼,已是房中,拉她進來的人一股腦坐在桌邊,拿起茶便自顧飲了起來。

    “喲!淩大人!您這是演哪出了?”綠兒細看下原來是自己的老主顧,說話間倒不顧那許多周到。來人正是淩靖仇,他一身白衣早已汗透,鞋子也有少許汙髒,扇子還在身上,

    可惜手已經沒工夫一展那逍遙。綠兒要不是知道他是朝廷二品官,真還當從哪兒上京來的落魄書生。

    “淩大人!您還是淩大人嘛?您這……”綠兒話音未落,外麵隱隱有聲音傳來。

    “公子--你是在這裏嗎--”

    淩靖仇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

    快活坊外,老鴇打量這使勁往樓裏喊話的少年,“我說小哥,您這是要找哪位啊?”

    “我找一位公子。”

    “公子?喲,我們這公子多了!瞧您這架勢,是哪家的小倌找生意來啦?”老鴇這一喊,周圍的人都不懷好意的哄笑起來。

    “小官是什麽?”莫蕪心道這個奇了,往日隻聽人家念叨大官,哪有叫人“小官”的?就算人家官真小,你這樣念白的說了出來,可得叫人難堪死了。不過他一向有心,這樣的話倒從未說出來過,隻接了老鴇話答道,“我不是找很多公子,我隻找一位白衣公子。”

    “喲,敢情是找熟來著,您是哪家高養著的,這麽嬌貴,你家官人偶爾嚐個鮮,還得這麽打家劫舍的死跟著,這樣可拴不住男人嘍!”老鴇一揮手絹,“您可得哪涼快哪兒呆著去了,我們這兒廟小,不帶照顧家屬的……”

    “哎……我不是……”莫蕪急了,還沒說完,一個綠衣少女從裏麵嫋嫋走了出來,挽著他胳膊道,“媽媽誤會了,這我村裏的小弟呢,人傻了點,投奔親戚找錯了地兒。”

    “我不是……”莫蕪正要解釋,給那少女一拽,二話不說就往樓上去了。

    再見淩靖仇時,這廝已經換了件孔雀藍掐金的雙衽袍子,搖著扇子徐徐喝茶,綠兒瞧他那悠哉樣兒,心下鄙視了個賊死,她把莫蕪往房裏一推,說一句“把人給你帶來了。”便溜了出去。

    莫蕪自打進房,眼睛咕嚕嚕轉的沒停過,這房間當真豪華!煙霧繚繞,雲香羅帳的,再瞧這潤浸堅雅紫檀木,晶瑩剔透琉璃瓶,就是談不上金碧輝煌,也夠奢華精致的了。

    淩靖仇瞧他滿頭大汗,問道“你渴不渴?喝杯茶好不好?”

    “我不渴,你喝就好。”莫蕪終於把視線拉迴並成功地放在淩靖仇身上。

    “你追了我一天,竟然不渴?”淩靖仇瞧他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認真之色,想不詫異都難,當年號稱天下名捕的司馬景從金陵追他至關外都未必追得他這麽狼狽。

    “我有心謝你救命之恩,心是誠的,自然不怕累也不怕渴了!”他抿嘴抹了把汗,眼睛裏充滿堅定。

    淩靖仇啞然失笑,“你要這麽說,那我今天跑得豈不是更冤了?”莫蕪不解,淩靖仇仰天長歎道,“我當你追我有什麽萬分火急的事,居然隻是為了句謝謝?”他棄筆多年,早已橫下心隻問朝堂天下事,不管人間半分閑,偶在不平時拔刀相助,為了避免麻煩,往往行事即遁。哪料今日這少年竟有過人天賦,追得他是唉聲歎氣,苦笑連連,。

    莫蕪疑惑道,“我不隻是來跟你說謝謝的,我還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淩靖仇一聽立即栽倒,雙手抱拳道,“這個你可以放心了,你長得這麽清麗,我又喜歡美人,見過絕對不會不記得。小生今日逢在下,實在機緣巧合!青山常在綠水長流,緣既已來,便不會走,我們後會必有期,小生今日先告退。”言罷,身形一動,隻聽窗戶一響,淩靖仇便不見蹤影。

    莫蕪一急,“哎!你別走啊!”連忙出門追了去。淩靖仇站在屋頂上見他東撞西望,不由地連連搖頭,隻是他再耽誤不得,雙臂一展,人如鶴般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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