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人被一嚇,汗滴從慘白的臉上淌下,雙膝一彎,頹然跪倒在地,口中喃喃叫著:“皇上,皇上……玄將軍他……”

    衛聆風矯好的雙眉一皺,冷聲道:“玄天如何?”

    “玄……玄將軍他帶了三千兵馬,追擊出城,現……現被圍困在鑫源城下,眼看……眼看就要……”

    衛聆風麵色一寒,聲音低沉了幾分:“玄天沒接到朕的旨意嗎?”

    “接……接到了。玄……玄將軍是為了救李封和司徒雷兩位少將才不得不出城的。隻……隻因李封和司徒雷兩位少將,求勝心切,在皇上旨意還沒到達前,就各自帶了三千天甲騎兵、一千天甲弓箭手和五千普通士兵,偷偷出城追擊而去……”

    “放肆!!”衛聆風將手中的折子狠狠一拍甩在桌上,聲音變得冰冷無比,“是誰給了他們調動天甲奇兵的權利?!”

    “是,是玄將軍!”來人因為衛聆風猛然爆發的怒氣,全身瑟瑟發抖,卻忽然垂下頭重重磕了兩下,哽聲道,“皇上!玄將軍說,李封是前護國將軍李非凡的獨子,又是……李……李妃的弟弟,在軍中本就有號召力。(.27dzs</a>好看的小說)而司徒雷,是當朝宰相的二子。再加上這兩個人,年少英雄,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皇上明鑒,玄將軍如此做並不是為了私心啊!”

    衛聆風站起身來,冷笑:“那為何不來向朕說明?”

    來人渾身一顫,看了成憂一眼,麵色灰白的垂下頭,不敢答話。

    “成憂!”衛聆風目光一轉,已經落到藏青布衣的成憂身上,冷笑更甚,“瞞著朕調動天甲奇兵和隱衛的部署,培植有後台的青年領袖,你和玄天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成憂神色大變,跪下身來,垂首不語。良久,他忽然彎下身,將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字一頓地說:“隱衛,本就是為了保護皇上而存在的。什麽尹國鑰國,什麽天甲奇兵,這些屬下都不管,在屬下心裏,隻有皇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他頓了頓,抬起頭來,神色謙卑恭順,卻決絕到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要激勵士氣,要誘敵深入,並不是非要皇上不可。犧牲掉多少名將之後都無所謂,屬下絕不會容許皇上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了。”

    苦澀,疲憊,無力…

    …這樣陌生的感覺一點點在衛聆風胸口泛起,他揮了揮手,淡淡道:“隨朕出去看看。”說完,再不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轉身離去。

    戰場如棋局,關鍵的時候,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衛聆風並不看跪在身側滿臉血痕,一身狼狽的青年,隻是麵色平靜地望著被十幾萬大軍圍困的玄天和三千鑫源兵。

    “皇上……皇上……”李封語帶哽咽,重重叩首道,“末將知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快開城門,救救玄將軍,否則……”

    “否則如何?”衛聆風也不迴身,淡然問了一句。

    底下是一個明顯開了個缺口的四角陣型,三萬騎兵,六萬步兵,一萬前唿後應的弓箭手,團團圍住玄天。而那個缺口,正對鑫源城門。衛聆風微微冷笑,如此光明正大的請君入甕,自己倒也真不該小看了傅君漠。

    見身後之人無語迴答,衛聆風伸手扶住城牆上的圍欄,淡淡續道:“鑫源是祁國邊境最後一道屏障,一旦朕大開城門,將玄天迎入,那潛伏在四周的三十萬鑰軍必將蜂擁而來。鑫源失陷,則戰場就會轉移到祁國境內。後果如何,恐怕就不用朕跟你們解釋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變得凝厲無比。隻聽得跪在地上的兩個青年,心裏一陣顫抖,悔疚之心、不甘之意,攪得他們雙目通紅。

    騎兵退,步兵持盾而上,後麵跟得是身體最為羸弱,某些情況下卻最能傷敵的弓箭手。

    衛聆風低頭,看到十萬大軍的中帳,一身玄色盔甲的傅君漠正抬首冷冷地看著他。忽然,手中令旗一舉,如落雨般的箭矢,朝著祁軍疾射而去。

    “成憂!”衛聆風扶住鐵欄的手驟然一緊,沉聲道,“不論生死,去把玄天帶迴來!”

    “皇上,恐怕……不行。”成憂眼望前方,雙目射出森然的殺機。

    衛聆風微微一怔,抬頭,前方高台上那一抹蔚藍的身影映入眼中。

    蕭逸飛,衛聆風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交戰了如此之久,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麵。他的手中,握著一把血色通透的長弓,此時正悠閑地立在高台上,搭箭,拉弦,閃著藍光的箭尖直指自己。

    衛聆風在心底暗歎了一口氣,看著已經完全陷入包圍圈中的玄天等人,知道此刻即便是強如成憂,也已經失去最後營救的時機了。

    一將功成萬古枯!冰依……好一個一將功成萬古枯!

    帝位,權利;名將,城池;忠臣,百姓。

    朕究竟該先保哪個,又該棄哪個呢?

    衛聆風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痛色,神色漠然地繼續望著城牆下,激鬥中的戰場。

    玄天知道,自己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了,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了。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和絕望,隻有不斷衝殺,不斷斬敵的堅定信念。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他是玄天,祁國年僅三十歲的護國將軍玄天。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有誰會大膽啟用他這種隻有戰意沒有謀略的人做一國神將;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又有誰能在兩國三股勢力的圍攻下,支撐到如此地步?

    他說,朕要的就是你對戰爭天生的敏銳,你什麽也不需要考慮,隻需將你對戰爭的渴望全體浸淫在戰場上即可。(.27dzs</a>棉花糖小說網)

    他說,誰說莽將不可為帥,朕就是要將你培養成戰無不勝,人人畏之膽寒的護國神將。

    然而……然而自己還是辜負他的冀望了。提拔李封和司徒雷,本是希望借助他們不凡的背景和軍中的威信,獲得朝廷固有勢力的支持,也讓皇上不用為了激勵士氣,時刻處於危機之中。然而,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衝動和不成熟……

    他玄天死在戰場沒有關係,可是,在這種危急的情勢下,卻讓那個年輕的帝王失去親手培養的將軍。這種罪,這種失職,自己即便死一百次一萬次,也是遠遠不夠的。

    大腿上驀然一痛,玄天在馬上的身體晃了晃。從來沒有覺得身上的盔甲如此沉重過,眼前是灰色是黃色唯獨沒有白色,耳中斷斷續續地充滿了士兵的唿喝聲,嘶吼聲,傳令聲,持戟的手,殺的麻木了,連再提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死在這戰場上,死在最該屬於他的地方……

    細雨飄清風搖憑藉癡心般情長

    浩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

    “什麽聲音?”指揮著戰局的傅君漠手上動作猛然一頓,沉聲問道。

    “聲音,戰場上如何會有聲音?”他身邊的軍師凝神傾聽了一下,忽然臉露震驚之色,抬頭道:“太子,是歌聲,好像是從天空傳來的!”

    上方,一身藍袍的蕭逸飛,放下了手中弓箭,神色端凝地望向蔚藍的天空。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

    喚迴了心底情宿命盡

    成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緊緊挨著衛聆風,抬頭望天:“皇上,這聲音是……?”

    衛聆風怔怔地望著萬裏無雲的晴空,驕陽灼目的強光讓他微微眯起了眼。

    “撲通——撲通——”胸口在一下下的跳,那是什麽感覺,那是怎樣的雀躍,他猛然握緊了抓住圍欄的手,直緊到骨節泛白,青筋顯露。

    轟隆——一聲巨響,天地如被什麽遮住般驟然一暗,黑沉到伸手不見五指,黑沉到所有激戰中的人都從殺戮中清醒過來,減慢了手中的動作。

    悠揚悅耳的歌聲,一點點響亮,一點點飛揚。忽然,一道五彩的曙光自黑沉的天空亮起,一道耀眼的閃電在戰場上方劃過,猝然擴散到整個長空。

    隻不足一息,天空……再次大亮。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蔚藍晴空,萬裏無雲,隻有那淒美卻悠揚的歌聲,仍在這天地間,迴蕩迴蕩。

    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對我的深情怎能用隻字片語寫的盡寫的盡

    不貪求一個願

    深山,幽穀,密密叢林,迷途石陣中,一個黑衣的男子靜靜抬頭望著天空,漠然,無語。

    一道青色的懸影不知是何時出現在他身邊,蒼老的聲音帶著閱盡紅塵的通透和疲憊,祥和地道:“步殺,你要走了嗎?”

    步殺點頭,沒有半分猶豫,沉聲道:“她迴來了。”

    青衣老人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搖了搖頭,又覺好笑:“到底是怎樣一個丫頭……你的傷已經好全了,武功也比以前更精進,放心的去吧。隻是,替我帶一句話給那丫頭……”

    步殺怔了怔:“什麽話?”

    青衣老人嘴角溢出半分冷酷,半分慈愛,淡淡道:“你告訴她,她若再敢讓我心愛的徒兒傷心,我會讓她……永遠失去祈然。”

    步殺挑了挑眉,黑眸中閃爍的光沉澱的信念堅如磐石,誰也動搖不得。他將汲血刀收入懷中,冷冷道:“我會轉達的。”

    謝煙客望著那決絕而去的背影,想起因毒發仍躺在木屋中的洛楓,忍不住歎了口氣,抬頭望天。

    悠揚的歌聲仍在盤旋、飛揚,謝煙客再度好笑地搖了搖頭,語帶苦澀:“這一個兩個的……到底是……”

    鑰國浦沿遊牧族。

    “啞醫生,啞醫生……”小敏兒手裏拽著一枝碧綠的

    草,奔跳到一身淺藍長衫的少年身邊,興奮地叫道,“啞醫生,我采到鷲尾草了,敏兒比哥哥快哦!”

    後麵跟著個一臉怒色的小男孩,悻悻地衝到少年麵前,瞪了她一眼:“那是我先看到的。”

    “是你先看到又怎樣,加裏你還是哥哥呢!我……”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裏柔情似水

    敏兒的聲音猛然一頓,好奇地仰起小臉抬頭看天:“啞醫生,你有沒有聽到,天空中好像有人在唱歌耶!”說完又覺得自己好笑,啞醫生怎麽會說話呢?

    “聽到了。”一道比天籟更悅耳,如潺潺溪流般的聲音,輕輕響起。

    敏兒和加裏震驚地抬起頭,看著那頎長的少年,難以置信,剛剛是這個一直被他們稱作啞醫生的人,發出了聲音。

    “一年,終於……迴來了。”少年,祈然緩緩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下來,比天空更深湛的藍眸靜靜凝視著五彩光芒閃爍的遠方,絕世的臉上綻放出比陽光更璀璨奪目的笑容。

    “啞醫生,不……哥哥,你好漂亮啊!”敏兒怔怔地看著他,喃喃道,“比我們斯塔爾神殿裏的雅裏神還漂亮。可是哥哥,你為什麽要哭呢?”

    祈然低下頭,修長的十指輕輕撫過敏兒和加裏被風吹亂的頭發,溫和地道:“我要走了。”

    “啞……醫生!你要去哪?!”加裏一把拽住他,臉露惶急之色,“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加裏還有很多東西沒跟你學呢!”

    祈然淺笑著搖了搖頭,將兩塊晶瑩剔透的玉放在他們手中,柔聲道:“將來,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持這兩塊玉到天涯樓求救。記清楚了嗎?”

    說完,他在兩人頭頂各自輕拍了一下,再不猶豫,徑自轉身,離去。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草原上的清風揚起他如絲的長發,淺色的衣衫,漸行漸遠的頎長身影,從背後看去竟仿佛一幅不真實的畫,美輪美奐。

    冰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你說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小姐————!!”

    “心慧!心慧!”文若彬猛地衝到床前,凹陷的眼中布滿血絲,卻帶著憂心的惶急,扶起床上驚叫之人。

    “若彬,我夢到小姐了!”心慧一把

    扯住文若彬的衣袖,哽咽地道,“小姐迴來了嗎?”

    文若彬一愣,隨即眼中閃過痛色和些微的恨意,他頓了頓,將心慧柔弱的身軀抱在懷裏,艱難地說:“心慧,不要再想那個狠心的女人……”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裏雲

    尋佳人情難真禦劍踏破亂紅塵

    “若彬!你聽到那歌聲沒有!”心慧激動地喊了一聲,猛地推開文若彬從床上跳起來,也不穿鞋,徑自衝到窗前,又是哭又是笑地大喊,“是小姐!若彬,肯定是小姐!小姐迴來了!”

    文若彬呆呆地踏到窗前,耳中彌漫著悠揚的樂聲,眼中看到的是遠方七彩霞光的閃爍。他微微一怔,那是……祁鑰戰場?

    難道……難道真的是她迴來了?

    文若彬猛地握緊了雙拳,狠狠製止自己對幻想的渴望,卻依然忍不住,無論如何都忍不住那份希冀在心底的翻騰。她迴來了,她迴來了!

    那麽是不是……少主,也要迴來了?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迴轉

    “是你迴來了嗎?”一張清冷而俊秀的臉,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金銀的雙瞳閃過灼人的光芒,冷冷吐著話,“不知道這一次你又會對我說什麽呢?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了嗎?”

    他精致的嘴角輕輕一揚,扯出個妖冶到極點的笑容:“小——姐——”

    喧鬧的戰場,交擊的兵刃,飛揚的塵土,落雨般的箭矢,仿佛鬼使神差般,漸漸停了下來。

    所有的人,受傷的,疲倦的,殺意盎然的,視死如歸的,都停止了原本被他們視為生命的戰鬥,呆呆看著上方那七彩光芒閃爍的天空。

    耳中聽著淒美悠揚的樂聲,仿佛有人在用心述說一個又一個故事,用……最平淡的語調。他們的心,漸漸安寧下來,他們的幹戈殺意慢慢化為烏有。

    “啪嗒——”

    “啪嗒——啪嗒——”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沾血的兵器,殺人殺得沒有鋒刃的兵器,一把把落在地上。眼淚,不知因何而來,在每一個士兵將官的眼中默默流淌。

    他們想到了什麽?是摯愛的親人,遙遠的家鄉,還是渺茫的未來……這些,沒有人清楚,也沒有人願意去探究。

    玄天手中的長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熱淚瞬然盈眶,他自覺難堪地擦了擦。如果,不是在自以為必死的情況

    下;如果,不是在這樣經曆過萬念俱灰的感覺後;如果,不是在如此疲憊到讓人想永遠睡去的情況下。他,絕不會因為這點歌聲哭泣。可是,此時此刻……

    “那是什麽——?!”一聲驚叫猝然響起,毫無阻礙地響遍了此刻靜寂到隻餘飲泣聲的戰場。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呆呆地,怔怔地,看著那一抹被七彩光芒包圍,衣袂翻飛的身影,不由……癡了。

    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

    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說的清

    “皇上——!!”成憂驚叫了一聲,眼看著那淡紫長袍的身影,單手扶欄,縱身躍下城牆,竟絲毫阻止不了,慌忙跟著躍下,隨後保護。

    七彩的光芒慢慢近了,卻也淡了。戰場中仰首的人,終於看到了,那是一個白衣紗裙的少女,在藍天下,彩光中,緩緩墜落。風托起她的身影,青絲翻飛,衣袂飛揚;陽光照在她年輕的臉上,暈開一道又一道攝人的光芒。迷彩而夢幻,聖潔而……無痕。

    “娘……娘娘!!”玄天並沒有注意到那道躍下的紫色身影,而是專注地望著天空。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踏前一步,驚叫道,“當真是娘娘!!”

    隻奢望一次醉

    那一聲,驚醒了無數人,震撼了無數人。

    終於,又有一人的叫聲響起,驚喜、激動、難以置信,帶著無法抑製的哭聲:“真的是娘娘!大家看到沒有,是我們祁國的皇後娘娘!”

    騷動在戰場上蔓延開來,祁軍都瘋了,癲了;他們唿喊著,慶祝著,跪拜著,仿佛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一般高興。

    而明明近在他們身旁,應該乘勢攻擊的尹鑰聯軍此時卻呆了,望著那道飄飛墜落的身影,聽著身邊敵軍的歡唿雀躍,竟是從未有過的迷惘與不知所措。

    忽然,所有人眼前紫色的光影一閃,一道頎長矯健的身影,一張俊秀絕倫的臉容,一身淩厲天生的貴氣,映入眾人眼中,將戰場中無論祁軍鑰將都震呆了。

    這個人,是祁王嗎?這個眼中臉上都閃爍著無盡欣喜、期盼的俊逸青年,是天和大陸最神秘、最無情的的年輕帝王,衛聆風嗎?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裏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裏繾綣萬千

    衛聆風捏緊了雙拳,手心汗濕一片,他靜靜地抬頭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慢慢墜落。沒有藍天,沒有白雲,沒有刺

    眼的陽光,隻有她……隻有她……

    少女白色的衣衫飄揚鼓蕩,仿佛支撐著她,一點一點從空中漂浮而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閃著琥珀色光芒的眼睛。白皙的臉上,漾開一圈又一圈聖潔的光輝,映著她殷紅的唇,沉寂的睡顏,竟美得……驚心動魄!

    當那具柔軟的身軀驀然落入他懷中時,衛聆風渾身猛地一顫,竟感覺體內血脈都跟著指尖的溫度,沸騰了起來。是冰依……真的是冰依……!!

    他猛地收緊了雙手,將少女牢牢鎖在懷裏。再不放開,再也……不會放開了!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開城門——!!”成憂趁著眾人呆愣之際,迴身朝著城牆的守城官大聲喝道。

    厚重地鐵門緩緩打開,凝如淵、背如山,那個神祗般的青年,那個仿佛無所不能的帝王,就這麽在千軍萬馬中,抱著那抹從天而降的白色身影,一步一步踏進大開的城門。

    身後跟的,是人疲馬乏,卻無條件信任著,崇拜著那個青年的三千士兵。

    無人阻攔,三十萬尹鑰聯軍,竟無一人阻攔。

    城門,緩緩關上,玄天走在最後,聽著那低沉的金屬撞擊聲,長長吐出一口氣,含笑從馬上跌落,昏睡過去。

    “太子,這……”猶豫的聲音在看到傅君漠陰沉的臉色後,頓在那一刻,再說不下去。

    詫異,驚喜,憤怒,嫉妒……傅君漠慢慢理著自己的心緒,忽然轉頭看向自己上方的那個男人,藍袍血弓,嘴角掛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一雙眼睛仿佛深不見底的寒潭,翻滾著,洶湧著,等著將那個人吞噬。

    傅君漠猛地低下頭,理不清自己是想毀滅還是想得到的複雜心緒,忽然舉旗,下令鳴金收兵,往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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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遊天下第5章帝王深情(上)

    頭炸開般的痛,我閉著眼皺了皺眉,慢慢想起自己好像縱身躍下懸崖,到底是穿越失敗還是成功了。[.27dzs超多好看小說]刺眼的光線進入眼中,我閉了閉又勉力睜開,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

    “衛聆風——?!”我大叫了一聲,從床上彈起來。結果不小心撞到床柱,原本就已經很暈忽的腦袋,此刻隻覺金星大冒。

    眼前的錦衣男子一手扶住我,另一手無奈地拂過額角,嘴角的笑容簡直能把人溺斃。

    我晃了晃腦袋,思維終於清晰了一點。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張俊秀絕倫的臉,熟悉的悠然淺笑,深邃眼眸,除了臉色稍微憔悴了一點,確實是衛聆風沒錯。

    我看著他,張了張嘴,頓了頓,又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衛聆風,你……認識我嗎?”

    衛聆風表情一僵,顯然跟不上我的跳躍思維。

    “那……換個問題好了!”我咽了下口水,心頭有些緊張,“你今年幾歲了?”

    饒是衛聆風的鎮定從容,此刻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麽欣然的笑容在他原本就俊逸到過分的臉上彌漫開來,貴氣天生,天質資然。

    我有些被那難得一見的笑容恍到眼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被狠狠擁入溫暖的懷抱中。耳中傳來衛聆風沉沉的笑聲,磁性的低語:“你要朕拿你怎麽辦呢?冰依!”

    我心中一喜,猛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問道:“你認識我?這麽說,我沒有穿越錯誤!”

    衛聆風嘴角輕揚,迴身向著一旁的宮女淡淡揮了揮手,人即退去。

    我眨了眨眼:“你讓她去做什麽?”

    “你不餓嗎?”衛聆風修長的十指理了理我淩亂的發絲和衣衫,柔聲道,“朕剛剛讓他們準備了點心,一會起來用一點。”

    這麽一說還真有點餓了,我欣然點了點頭,隨即笑容一滯,望向衛聆風,忐忑地問道:“衛聆風,你實話跟我說,從那日在嶽陽一別,我……到底離開了多久。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麽事?祈……其他人呢?”

    衛聆風臉上幽深的笑容不變,也不管我抗議,伸手將我從柔軟的床榻上抱了起來,往外走去。

    “衛聆風,你幹嘛!再不放我下來我翻臉……”

    “一年……”衛聆風緊了緊抱住我的手,淡淡道,“冰依你離開了一年。”

    “一年?”我一愣,停止了掙紮。竟然,跟我在現代所待的時間完全相同。

    走進一間冒著熱氣的房間,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沒搞錯吧,又是浴池!

    衛聆風鬆手放我下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聲道:“朕知道你不喜歡,也不讓人來伺候你了。洗完,朕帶你去用餐。”

    我心裏顫了一下,柔柔的卻不容抗拒的寵溺,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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