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地摸了摸臉,左右臉頰分別有一道五六厘米長的傷疤,下巴也有條不短的刮痕,其他的小傷口恐怕數都數不清了。

    不過好象都抹了什麽藥膏,雖然火辣辣的痛,間或仍會有陣清涼的舒適感。

    難怪剛剛一牽動臉部就痛,我想起從懸崖上掉下來的那個時候,由於和綁架我的人扭打結果車子翻下山崖,我被衝擊的慣性從車子的窗口中甩了出來。

    當時隻覺得全身一陣火辣辣的痛,然後就失去意識了,肯定是被那些碎玻璃割傷的。

    這麽多傷口,即便是在現代,要完全醫好也必須借助整容技術,在這裏恐怕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說起來,我以前也常常全身上下都是傷,又沒去精心料理過,可身上竟是什麽疤痕也沒有。

    唉,但那畢竟是小時侯的事了,現在的皮膚哪還會有這麽強的自我愈合力。

    難怪他這麽擔憂的看著我,對一個女人,尤其逝代的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不外乎名節和容貌。

    我無意識地冷然一笑,名節和容貌嗎?我腦中倏然浮現出那具的屍體,即便滿身的傷痕卻依舊如白蓮般美麗聖潔。然而她卻再也不會醒來對我微笑了。

    我的心被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隨即馬上強迫自己將那畫麵驅逐出腦海。早在七年前,爸爸用那雙溫暖的手將我和哥哥拉出黑暗的時候,我們不是發過誓了嗎?忘記那一切,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幸福快樂的生活。

    而我,也一直做的很好。至少,比哥哥做的好。

    我收斂了所有地情緒,轉而用一張帶笑的苦瓜臉麵對他,哀聲道:“完了,這下毀容了。”

    可能聽出我完全開玩笑的口氣,他足足楞了有三秒,才道:“你竟完全不在乎嗎?”

    “那怎麽可能?”我甩甩手,“有誰會希望變成個醜八怪啊!不過再怎麽在乎也沒用啊!所以隻好想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反正下輩子總要換的。”

    也不知是因為我思想過於奇怪還是說錯了什麽話,他聽完竟有些失神。

    我看他臉上閃著銀灰色的麵粳心中有些了然。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問。從外貌看,他的年齡應該是跟我相近的,頂多也不過大我一二歲。在古代我無親無故的,能跟著他,被他象哥哥那樣照顧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ahref="http: .27dz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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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祈然。”

    我點點頭,問道:“可以叫你祈然嗎?”

    “當然。”他露出一個如春風般和睦的笑顏。

    盯著他臉上的麵粳我失神了良久,明知道不該問,但卻還是脫口道:“你為什麽要帶著麵究我不能看看你的真麵目嗎?”

    他楞怔了許久,估計是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繼而仿佛想通了什麽,不在意地笑道:“可以啊!如姑娘所言,不過一個軀殼而已。”

    說完,反手便將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

    “啊——”我張大了嘴忍不住輕唿出聲,原本躺倒在石的身體也支了起來。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想在他麵前表現得那麽幼稚丟臉。而是那張臉,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在現代,由於爸爸在台灣商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叱吒風雲的名流。雖然,我和哥哥為了不引人注意從來都適意低調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上普通的高中,可還是免不了要偶爾接觸上層社會那些翩翩佳公子和影視歌明星。即便是哥哥本身,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就是待人冷漠了點,不愛笑,卻更顯得酷。

    可是,早見過這麽多帥哥,我卻仍是被眼前這張臉震地久久無法迴神了。這個人的容貌根本就無法用英俊來形容。什麽叫絕世容顏,我到今天才終於真正見識到。

    墨黑的絲絲發縷在廟外微風地扶動下不住飛揚著,時而貼著他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扶過他薄薄的微微揚起的唇。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襯著幽光,拔卓。而那雙細長劍眉下的眼睛,我竟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了它們的全貌。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帶出冰藍色瞳眸中溫暖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

    下一刻,我徹底驚呆了!

    不為麵具下那絕世的容顏,不為他驅散我不安的溫暖笑意。卻隻為那雙望著你時燦若星辰的眼眸,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楚亦滄桑,竟仍清澈地如一汪秋水。

    他對我的反應抱以苦笑,隻是淡淡地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戴麵具了吧?”

    我楞楞地點頭,隨即幡然醒悟,馬上又急切地道:“我可沒垂涎你美色的意思,你這個容貌是人看到都會沒抵抗力的。”

    他被我的話逗樂了,望著我輕輕一笑道:“你好好休息吧。”

    我還沉醉在剛剛那個顛倒眾生的完美笑容裏,直到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才迴味過來。

    他的背影筆挺地,在風中卻顯得相當單薄,神子般的華麗中竟隱隱透著無限孩子氣的落寞和蒼涼。麵具仍被他握在右手上,捏地很緊,仿佛要將它握碎。

    我不知道他曾經曆過怎樣的事,卻在那一瞬間產生一種共鳴地心酸,讓我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我壓下心中一切翻滾地情緒,語調平靜而又輕柔地開口: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接一場的夢。以前的悲喜,想透徹了也不過是另一場已然結束的夢。既是夢,又何必再掛牽呢?因為我們總有一天會醒來,繼續新的夢。”

    我緩緩地敘述,眼睛望著他,卻沒有望見他忽然僵直的身體。我的視線穿過他望向遙遠的時空,那個幾乎被我徹底遺忘的時空。

    勸慰別人容易,那麽我自己呢?

    我輕歎了口氣,忍著全身的疼痛再次躺下,緩緩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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