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連雲港城三十裏一處山坡上,偵查員稟報道:“師長,元軍距我軍還有十裏。”


    再怎麽輕視元軍,陸冰此時也麵色嚴肅,嗯的一聲,道:“再探!”


    大家都是同時出道的,周大新在安徽戰場上大放異彩,陸冰自然也不甘人後。雖然,國民軍成軍以來,陸冰已經升任師長,但帶領的軍隊遇到的都是海盜或者越朝地方官軍,還沒正兒八經打過一仗,卻不表示他是一個無能之輩。相反,他對行軍打仗很有研究。


    國民軍中,李睿紜、周大新、金虎等人已經在實戰中證明了自己,其餘的師長一級軍官,如林永濤、章承誌也都摩拳擦掌,等著證明自己的機會。因此,陸冰十分看重連雲港這一仗,打好了前途一片光明。打不好,就會步步落後於人。


    七師原本正向連雲港出發,元軍一出動,陸冰就接到消息,對方出動的是三千騎軍,國民軍自然要做好準備,否則吃虧的是自己。看對方的樣子,完全一副驕兵的樣子,正好可以給予對方當頭一擊,消耗對方的機動兵力,為攻打連雲港創造更好的條件。


    七師背靠一處山坡結陣,沒多長時間,焦桐就領著元軍殺到。兩軍相距三裏地左右,焦桐下令騎軍休息,自己帶著幾員大將上前察看七師情形。


    焦桐手下一員將領看著七師的陣列,道:“將軍,南蠻子陣列倒是齊整,看來已經做好準備,咱們怎麽辦?”


    邊上另一個將領道:“對方陣列齊整,我們不如先緩緩,等他們動起來,再派兵攻打?”步兵行軍過程中,騎兵發動進攻,這是最為合理的方式,可焦桐卻不采納。


    焦桐哼的一聲,道:“那豈不是墮了我軍的威風,漲了敵軍的士氣。且先會會他們再說。”


    聽了焦桐的話,手下幾個將領雖說有點忐忑,但是無人表示反對,許是他們心中也認為國民軍和定邊軍沒有多大區別。這不,焦桐的心腹手下張恆就高聲道:“將軍,屬下願率軍衝擊敵陣,必讓南蠻子一擊即潰。”


    焦桐哈哈一笑,道:“好,你先率一千人馬試試敵軍的斤兩。”張恆高聲領命,其他將領心裏還懊悔剛剛沒有主動開口。


    山坡上,陸冰、言堯明、林寶各自舉著望遠鏡查看元軍動向。言堯明率先放下望遠鏡,道:“師長,你猜元軍會如何進攻?”


    陸冰麵無表情,道:“你說呢?”


    言堯明嗬嗬一笑,道:“看那軍旗,領軍大將應該是那焦桐,此人驕傲自大,好大喜功,想必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他們休息夠了,想必就會發動進攻。”


    林寶插話道:“參謀長,關鍵是全軍進攻,還是試探性進攻。”


    言堯明嘴角一牽,道:“我看都不是,我軍列陣完畢,焦桐又看不起我我們,因此不會全軍出動。同理,派兩三百人試探性進攻恐怕也起不到效果。因此,我猜他會派遣一千至一千五人馬進攻。”


    陸冰對此深以為然,卻沒有接話,而是開口道:“管他怎麽進攻,全軍做好準備就是。”接著,又問道:“騎兵師距離我們多遠?”


    林寶答道:“距此六裏,確保不被對方發現,一旦我們抵擋不住,還能及時支援。”雖說對手下三個團有信心,但還是不能麻痹大意,讓騎兵師做好支援準備是應有之意。


    一團長李華明和高路元是老相識了,此時兩人正在兩團中間地帶說著閑話,絲毫沒有戰前應有的緊張神色。倒是張玉崗資曆較淺,這會正在自己團中查看軍士的準備情況。


    李華明道:“老高,聽說周師長他們在安徽打了大勝仗。那六師的軍士都是新兵蛋子,沒經曆過戰陣,雖說打敗了元人,但是聽說戰損也不小。你猜猜我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打敗元人要花費多少力氣?要不咱們兩團比比,誰輸了請喝酒,必須是上好的南風酒,如何?”


    高路元瞟了他一眼,道:“你想請老子喝酒就直說,何必找這種借口。”


    李華明哈哈一笑,道:“老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以前在我手下的時候,老子怎麽沒發現你這個優點?”


    高路元這才意識到下南洋的時候,自己還是李華明手下的營長,這才嘿嘿一笑,道:“既然老團長這麽說,那就更應該知道我們二團乃是實打實的憑戰力打出來的,想當年南征的時候.......”


    他這話還沒說完,李華明打斷道:“那時你是老子手下的營長。”


    李華明又使出這招,高路元頓時無語,隻能悻悻說道:“好,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比一比。”


    李華明剛想跟他立下賭約,卻見高路元神色一緊,端起望遠鏡一看,元軍出動了。


    元軍朝七師撲麵而來,可惜這並非元軍精銳騎軍,人數雖然已經上千,看起來並沒有騎兵衝擊時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別看剛才還和李華明嘻嘻哈哈的,其實高路元此時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終於能夠和真正的軍隊交手了,此戰若勝,他的二團方才可以說的上是身經百戰。緊張的是這畢竟是元朝騎兵,不是以往碰到的海盜、南洋那些土著,能不能打贏,還未可知。可惜,興奮也好,緊張也罷,元軍還是讓他失望了。


    七師陣前,整整齊齊擺放著三百座虎蹲炮。焦桐給了陸冰太長的準備時間,而且還是正麵衝擊。三百座虎蹲炮,呈圓弧形擺放,爭取擴大殺傷範圍。


    元軍轉瞬即至,張恆沒有見識過虎蹲炮,更不知道該如何防護。進入虎蹲炮的射程後,心中還喜滋滋的認為國民軍竟然沒有遠程攻擊武器,如此一戰就能擊敗他們。


    三百門虎蹲炮齊響,仿佛平地響起驚雷。一時之間,巨大的響聲讓元軍戰馬人仰馬翻。緊接著,空曠的戰場上數千顆鐵丸飛向元軍,猶如漫天飛雪,戰馬和騎兵血肉飛濺,一瞬間就倒下一片。


    剩下的元軍騎兵,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就衝破虎蹲炮組成的拒馬陣,飛奔向七師的軍陣。長槍、手弩、手雷,這是國民軍的標配,從元軍開始衝擊,到全軍覆沒,還未超過一炷香時間,許多騎兵都沒有調頭跑路的時間,就死於國民軍刀槍之下。


    張恆他們的遭遇,徹底驚呆了焦桐,都是呆愣的看著國民軍的軍陣處,直到國民軍開始收拾戰場,還未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陸冰已經下令全軍向前推進。國民軍踩著整齊的步伐,向元軍發動進攻。焦桐已然膽喪,仍舊呆傻的騎在馬上,完全忘記做出反應。直到七師向前推進了近一裏地,方才調轉馬頭,往連雲港逃竄。


    焦桐慌不擇路的逃迴連雲港,張寶新還未及責難,焦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再沒往日裏不可一世的樣子,道:“將軍,非是我軍無能,而是他們有一種武器,就跟驚雷一樣,實在太可怕了,張恆一千人馬不到一刻鍾就全軍覆沒。”


    吳建新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也有今天,莫不是大意遭到埋伏,方才編出驚雷的瞎話吧!道:“老焦,你這是危言聳聽,世間哪有那種武器。不會是你打了敗仗找的借口吧!”


    林佳也幫腔道:“之前我們說要小心應對,是你非要領兵去攻,可剛一接戰,你就被戰損三分之一,我才不信國民軍有這麽厲害。真要那樣的話,我們還打什麽打!”


    焦桐無暇顧及兩人的落井下石,隻能對張寶新道:“將軍,那麽多弟兄都親眼看到,豈容我信口開河,末將要有半句虛言,願受軍法處置。”


    張寶新對焦桐還是了解的,這家夥隻是平時目中無人,卻不是膽小之人,看他現在這樣子,要說完全是謊報軍情,張寶新是不信的,畢竟如他所說,迴來的還有那麽多軍卒。但是,他也不相信國民軍那麽厲害,短短一刻鍾時間,就能讓一千騎軍覆沒。


    焦桐還欲再辯,吳建新卻開口道:“將軍,既然騎軍不是國民軍的對手,末將願率步軍迎戰。”


    林佳也趕緊說道:“末將也願領軍迎戰。”


    張寶新擺擺手,道:“我軍新挫,先守住連雲港城。再說,我們此番南下並無任務,實在不行退迴山東即可,沒必要和他們拚命。”焦桐一聽,十分讚同這個合理的將令,在邊上頻頻點頭。


    七師行軍迅速,軍士隻要負責自己的軍械,後邊有物流行的夥計負責運輸物資。焦桐他們迴到連雲港城一個時辰後,一團就已經來到城外。開始協助物流行的夥計安營紮寨,等到天黑下來後,全師駐營。這個過程中,元軍竟然沒有一人出城騷擾。第二天一早,七師就準備進攻連雲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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