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聖平的話,二營長和另外幾個連長這才意識到蘇聖平為何會臉色不好。他不在乎訓練中是否出差錯,不在乎軍士鬧事,在乎的是他們這是頭頭沒有及時彈壓。


    蘇聖平不理會他們的心思,接著說:“海軍的軍律怎麽說的,下級服從上級。發生這樣的事情,顧部長有責任,甚至我也有責任,但是最大的責任是你們,要不是你們漠視軍士鬧起來,何至於把顧部長堵在軍營幾天時間。你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沒有?日後大家有樣學樣,誰管的了這支海軍?所以,你們必須對這件事情負責。”


    二連長聽到這裏,直接就抬頭,看著蘇聖平,道:“不知軍長要我們怎麽負責?”


    蘇聖平臉色一冷,看著他,道:“都離開吧!”


    二連長也是臉色一變,道:“憑什麽?錯又不在我,憑什麽要我們承擔。再說,就算你是什麽靖海使,這海軍你一天沒待過,海軍也不是你一家的,憑什麽要我離開,我就得離開。”


    蘇聖平聽了這話,倒是搖搖頭,看了一眼三連長和四連長,兩人頓時暴起,一人一拳把二連長打倒在地,一人一腳踩著二連長的胸膛。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其他人都傻了眼,還是蘇聖平說了聲“罷了”,兩人才又站在邊上,低著頭不言語。二連長從地上起來,惡狠狠的看著三連長和四連長,又看了眼蘇聖平,一副十分不服的樣子。


    蘇聖平開口道:“別不服,你在護衛隊那一套在這裏可行不通。別說我欺負你,你還夠不著。就連你們家主在我麵前都不敢像你那樣說話,你以為你是誰!滾,立馬給老子滾。”二連長直接轉身就走,就此喪失了人生中最好的一次翻身機會。


    二連長走後,蘇聖平繼續對站著的五個人說:“我知道這麽處理對你們稍微有些不公,但是為了海軍,這是不得已的犧牲。離開後,你們有三個去處,一是迴到各自的來處;二是迴歸兩支護衛隊,三是去崇武明團!”讓蘇聖平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都選擇了去崇武民團。搞得蘇聖平不得不補話道:“事先聲明,到了崇武民團,先要做粵北軍士,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表現好了,才有提拔的機會。”


    工業園海港的土地有限,海軍軍營的操場堪堪能夠站的下近三千人,另有一營軍士則是安置在崇武。海軍成立以來,蘇聖平還是第一次麵對所有軍士,看著下麵那些有些熟悉、有些麵熟、有些完全不認識的軍士。麵對自己,這一張張臉上顯露的神情無一不是熾熱的,哪怕像遊三這樣的人,也對能見到蘇聖平激動不已。蘇聖平覺得在顧榮成麵前拍桌子完全值得,已經想好的處理方式也是正確的。


    “海軍的兄弟們,你們好。你們當中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是我的不對,沒有盡早的和大家見麵,對你們關心不夠,等會我會自請處罰。顧部長對那一營的處罰是否得當,我在此不做評論,我們國民軍海軍是有軍法的,該怎麽處理軍法部會做出評判。”


    “軍隊什麽最重要?是紀律。沒有紀律的軍隊和強盜無異,甚至比強盜還可怕。你們懷揣著保衛鄉民的夢想加入國民軍海軍,要想實現夢想,首先就要懂得服從紀律。”


    “你們有什麽委屈,訓練過程中有什麽不滿,都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向上反映,我保證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得到迴應,並且沒有人能夠秋後算賬。有一句話說的好,我不一定讚同你的觀點,但是我誓死扞衛你們說話的權利。也許你們以為我在說大話,但我告訴你們,陸軍這段時間唯一幹的一件事情就是開總結會,一個班一個班的開,讓軍士提意見,可以說自己班、連、營有什麽不對,自己的班長、連長、營長有什麽做的不好。前前後後總共提了一百三十七條,都是軍士提出來的。我迴來前,這些建議中合理的都采納了,不合理的也跟提出來的軍士進行了解釋。”


    “我已經決定,暫停訓練十天,我們海軍也要開一次總結會,讓大家說話,讓大家提意見,到時我會盡量參加,有什麽話等總結會的時候再慢慢說。下麵,請軍法部杜部長宣布處理決定。”


    蘇聖平話音一落,杜榮上前一步,高聲念到:“經軍法部調查,處罰如下:一、三營二連全體軍士聚眾拒不接受上級處罰,本應重責罰,念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命其繼續執行顧榮成部長的命令,負責清洗剩餘船隻。”聽到這個處罰結果,下麵的軍士頓時竊竊私語,要不是蘇聖平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恐怕又要鬧起來。


    杜榮接著大聲念到:“二、三營其他連的軍士非但沒有阻止二連軍士鬧事,還參與其中,處罰其餘四連軍士站軍姿半個時辰。”


    聽到這個,下麵的聲音已經大了起來了,杜榮叫了好幾聲才安靜下來。這才接著念到:“三營營長,一連到五連的連長,漠視軍士違反紀律,管理不善,免除職務,立即清退。”這個處罰決定猶如重磅炸彈,頓時讓底下的軍士鴉雀無聲,大家這才發現那幾個頭頭並沒有出現在操場。


    沒想到杜榮接著又念到:“四、軍法部沒有及時處理此次事件,軍法部所有成員處以站軍姿半個時辰的處罰。”


    “五、海軍軍長蘇聖平管理不善,未盡到應有責任,處以站軍姿半個時辰。”


    “以上處罰決定立即生效,三營二連軍士立即前去清洗船隻,三營其餘四個連、軍法部、蘇聖平立即站軍姿,其餘軍士自行解散。如若有軍士認為處罰不公,不能接受軍法管束,可以現在離開,視為自願離開國民軍海軍。”杜榮念完處罰決定後,自己就以標準軍姿站在早已立正的蘇聖平身邊。


    誰也沒想到蘇聖平會連自己都處罰,除了三營二連的軍士懷著異樣的心情前去清洗船隻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離開,和蘇聖平一樣立正站好。


    過了沒多長時間,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顧榮成從辦公房內走出來,慢慢來到高台上,也立正站在蘇聖平邊上,盡管姿勢不怎麽標準,但同樣像那麽迴事。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隨著杜榮高聲“稍息”,所有軍士整齊劃一的伸出左腳站好。蘇聖平稍微往前一步,高聲說道:“今天,我們受到的不僅僅是處罰,還收獲了最重要的一種精神,那就是我們國民軍海軍是一支有紀律的軍隊,自我而下,我們都是一個整體,榮辱與共!”


    底下軍士高聲迴應道:“榮辱與共”,“榮辱與共”,台上台下幾千人一起共同唿喊,一場不大的衝突就這麽算過去。蘇聖平沒有理會顧榮成,目送軍士解散後,就自顧自迴家。


    仲夏時節,天氣非常炎熱,王瑩、朱音和葉紅魚出了月子之後,就時常在後院的亭子裏納涼。亭子一麵有一個小池塘,另外三麵種有大樹,在亭子的四周拉上紗布,樹蔭下微風習習,總算涼快了許多。


    到家後,蘇聖平徑直來到涼亭,三女見他迴來,都頗為驚喜。不過最開心的莫過於平平和安安,兩個小孩歡笑著小跑向他,待到他俯下身想抱他們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右手已經青紫一片,還微微發腫,稍一觸碰就疼的厲害。急的三個老婆以為發生了什麽意外,一問得知是因為拍桌子,紛紛指責蘇聖平不該生那麽大的氣,不愛惜的身體。蘇聖平不敢反駁,任由葉紅魚幫他上藥,還有閑暇朝平平安安擠眉弄眼的,倒是兩個小孩似乎聽懂了母親的話,在那心疼的看著自家爹爹,對他的逗弄一點也不迴應。


    接下來的日子,海軍暫停訓練十天,蘇聖平也專心在軍營裏和海軍軍士們一起召開總結會。雖然仍然對顧榮成不假辭色,但從一開始,他每一次開會都帶著他,想讓他真切的聽聽軍士們的心聲,同時也能隨時跟軍士們解釋訓練的目的。


    總結會的效果非常好,從一開始的集體聲討顧榮成,到共同探討海軍的訓練、配合。顧榮成也從一開始的虎著臉,到跟人爭的麵紅耳赤。還別說,對海洋的了解,顧榮成真比不上那些資深的遠洋護衛隊員,不少時候被他們說的啞口無言。也正因為如此,總結會結束之後的訓練,顧榮成盡管還是嚴厲,但是方式方法卻緩和了許多,也能聽進別人的不同意見。海軍的建設這才算是踏上正軌,所有人都鉚足了勁積極訓練,時刻準備著履行自己的使命。


    既然被迫中斷了的行程,就不再急著迴去,索性就在泉州忙著繼續規劃另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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