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景的心髒砰砰直跳。


    他躲在樓梯拐角處,就在剛才,他又聽到了那個黏糊糊的聲音——赤腳踩過血水的聲音。


    杜尚景貼著牆,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動腳步。


    二樓的腳步聲也在漸漸遠去,它似乎去了三樓。


    忽然!


    杜尚景的背後好像撞到了什麽,他連忙迴頭一看,卻是一副畫像。


    顛倒的畫像。


    “嗯?”


    杜尚景忽然感覺有些奇怪。


    這副畫像……怎麽開裂了?


    之前它就是這樣的嗎?


    畫像上的人臉裂開了一大塊,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杜尚景根本就不認識,也許是什麽名醫?


    不過,雖然他不認識畫像上的人,但現在這副畫像上出現的裂痕就像一條醜陋的傷疤一樣,橫在他的頭部,看上去……讓杜尚景很不舒服。


    杜尚景趕緊移開了目光。


    他瘋狂地思考著對策。


    現在這個空間裏,應該隻有他自己一個活人,還有一隻……正在尋找他的厲鬼。


    杜尚景無法確認其他同伴的情況,也許大家都沒事,隻有他詭異地陷入了這個奇怪的空間,這是一場災難,但……也許也是一個機會。


    一個……摸清楚厲鬼真實麵目的機會。


    杜尚景下定了決心,趁著腳步聲去三樓的時間,再次迴到了二樓。


    他要和厲鬼,玩一場致命的躲迷藏遊戲。


    ……


    “白研良。”


    許知非忽然開口喊道。


    “怎麽了?”白研良停下腳步,看向她。


    “這次,限時是七天?”許知非的疑問非常奇怪。


    “是啊!我記得很清楚,解語是一個‘誰’字,要求我們存活七天。”迴答她的是蘇結衣。


    “你想說什麽。”白研良看著許知非,總覺得她有別的意思。


    “七日交錯,我們的一天,會不會已經包含了七天?”


    許知非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白研良聞言一怔,隨即眼睛微亮。


    對!


    這次的任務從一開始就異常古怪。


    白研良被單獨隔離,蘇結弦與鍾意幾乎沒做什麽就被厲鬼殺害,這個難度……簡直大到駭人。


    這才是第一天!


    雖然白研良沒什麽感覺,但包括許知非在內的所有人,無不被一股恐怖的壓力所限製著,真的……能在這個地方存活七天嗎?


    除了白研良,大家都在某個瞬間想過這個問題。


    這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這次的難度與恐怖,真的太過駭人。


    就連杜尚景這樣的人心底都完全沒有半點信心。


    “你說得沒錯,”白研良認真地看著她說:“這個地方的時間七日交錯,雖然任務要求是存活七日,但這裏的一日,就是七日,我們隻要活過今天,應該就結束了。”


    白研良的確認沒有讓許知非露出什麽驚喜的表情,但卻讓蘇結衣喜出望外。


    霧集給出的生存時間限製根本就是一把無形的枷鎖,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當蘇結衣知道隻用在這裏待一天,心情頓時輕鬆了好幾倍。


    她趕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雖然無法知道正確的時間和日期,但卻能夠通過它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我們睡過去了七個小時,現在又過了十個小時,還剩下……七個小時!一天就結束了!”


    蘇結衣的喜悅沒能傳染給白研良和許知非,因為二人都很清楚,如果存活時限隻有僅僅一天,可能……並不是什麽好事。


    隻有七個小時了,這七個小時裏,可能會發生異常恐怖的事。


    希望……還有人能活著。


    白研良丟開了略顯雜亂的思緒,繼續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


    醒來的時候,白研良已經躺迴了三樓的病房,掛著藥瓶子正在輸液。


    之前那個給他滴眼藥水的護士又來了。


    她拿著膠頭滴管,正俯下身子,準備再次給他用藥。


    “我自己來吧。”


    清醒過來的白研良看著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位護士小姐也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容貌,她的五官都不算出眾,顴骨較高,很容易給人刻薄的印象。


    事實上,她可能確實是一個比較刻薄的人。


    眼前的護士小姐把膠頭滴管遞給了白研良,瞥了他一眼:“一隻眼睛三滴,別用多了。”


    白研良點了點頭,然後側過頭,用左手擋著眼睛,然後擠出了膠頭滴管中的液體。


    他耍了一個障眼法,但也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因為這位護士小姐根本就沒有監視他的意思,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白研良有沒有認真用藥。


    “這眼藥水……是做什麽用的?”


    “別東問西問,好好養你的病。”她冷冷地拒絕了白研良的知情的要求。


    “要問去問院長。”


    “我沒有權利知道我的病情嗎?”


    “你有,但我沒有權利告訴你,明白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病床上的白研良。


    然後,她動作粗魯地取掉了白研良手背上的輸液器,開始自顧自地收拾。


    白研良安靜地看著她,他沒有再發問,但他的瞳孔,卻在逐漸縮小。


    這位護士小姐也許根本沒想到,白研良會不滴那藥水。


    所以,在白研良的眼中,這個世界……變了。


    護士小姐還是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但在此時的白研良注視下,她的額頭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然後……像是被腐蝕的雕塑一般,這道裂痕漸漸擴大,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她的動作沒有半點異常,但……無數詭異的黑色觸須從她臉上的裂痕中長了出來。


    它們飛快地蔓延,幾乎是眨眼間就將她的麵部完全覆蓋。


    護士小姐的皮膚被侵蝕,腐化,而她卻好像全無知覺。


    直到……她的整張麵孔已經完全碎裂,看不出人形。


    緊接著,她的頭顱也開始出現裂痕,無數黑色的觸須,也正從裏麵長出來。


    她的身體在飛速異化。


    隻是片刻,她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她像一個長滿了觸須的惡心肉球,又像一隻從地獄中爬出的厲鬼。


    但……她的行為,依舊如常。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研良的注視,這位護士小姐扭頭用頗為不爽的語氣吼道:


    “看什麽看?想投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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