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腦?!”蘇結衣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手術記錄表。


    “這怎麽可能?這不是2013年嗎?2013年的醫學技術能到達到這種地步了?”


    白研良搖了搖頭,2013年的時候……他還被關在業城精神病院裏。


    不過,當時他的主治醫生程大夫在日常交流之中,偶爾也會提到當今世界的醫學技術發展,事實上,民眾能夠聽說,見到,應用的醫學技術,早已是私底下臨床試驗過多次的了。


    比如2015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換頭手術。


    真正的醫學界,不……也許是別有用心的個人,早已經偷偷做了許多難以想象的實驗,而為這些實驗買單的,不外乎高官,巨賈一類的人,在財富和權力到達某個階段後,延長壽命便成了他們唯一的需求。


    可是,胡晨又是什麽情況?


    他看起來既不像高官,也不像巨賈,他就是一個普通到了極點的路人,他根本沒辦法支付這麽大一筆費用來為自己進行換腦手術,白研良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他的身份隻是一個實驗品。


    換腦手術的實驗品。


    “白……胡晨,這張紙背麵有東西!”蘇結衣下意識地想喊白研良,不過在開口的瞬間她想起了白研良剛才的話。


    千萬不要隨意說出自己的真名。


    白研良聽到蘇結衣的聲音後,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手術記錄表。


    果然如她所說,這後麵還有東西。


    “我發現了魔鬼……”


    六個淩亂的的字寫在背麵,光是從筆跡上,就能看出書寫者當時的恐懼與絕望。


    “這是誰寫的……他……是什麽意思?”蘇結衣打了個寒顫。


    這幢病院簡直太過恐怖離奇,現在發生的事恐怖又混亂,讓她的腦子一團亂麻。


    偏偏此時此刻,又發現了六個這麽令人胡思亂想的字。


    魔鬼……


    一般來說,日常生活中是很難用到這個詞的,隻有書寫者實在找不到好的形容詞時,才會往這個方向想。


    那麽,他到底發現了什麽?讓他留下了這個恐怖絕望的六個字?


    “這是趙醫生的字跡。”白研良說到。


    趙蘭山在手術記錄表的正麵,簽下過自己的名字,所以認出他的筆跡對白研良來說並不困難。


    看來,趙蘭山的突然發瘋和他發現的那個魔鬼有不小的關係。


    是胡晨嗎?


    也許……換腦手術成功了,但胡晨出現了什麽異樣,變成了殺人魔?


    不……白研良否認了這個猜想。


    如果是那樣的話,趙醫生的用詞不會是這樣。


    他應該會寫:我創造了魔鬼。


    又或者:我放出了魔鬼。


    而不是:我發現了魔鬼。


    所謂發現,是指其本身就存在,隻是一直隱藏著,無人知曉。


    趙蘭山在這個病院裏發現了什麽本來就一直存在,但卻無人知曉的東西?


    這很可能是解開這次任務厲鬼真麵目的關鍵!


    而隻要能了解厲鬼的根腳,那麽找到生路的概率將大大提升。


    “我們要找到其餘六張手術記錄。”白研良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但蘇結衣卻並不像他這樣認為。


    “不一定每張背後都有趙醫生的字,而且……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其餘六張手術記錄遺留在哪兒,四處亂找的話,萬一撞見鬼……”蘇結衣的目光有些躲閃,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白研良明白她的意思。


    白研良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霧集中,活得越短的人,越是不愛冒險。


    他們喜歡做有把握的事。


    當然,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很蠢的事。


    大多數人都隻是被動地恐懼著霧集中的鬼怪,並不會主動地去探求什麽,更遑論追尋這些厲鬼的來曆了。


    至於像聊天室裏的人那樣,敢在現實中調查的人,就更是少得出奇。


    麵對讓人不安的線索,許多人下意識就想退縮,他們對自己不夠自信,或者說,對厲鬼的能力想象得過大。


    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充滿無力感是人之常情,但很多時候,霧集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恐怖。


    所行之事,必有其因。


    有因有果,就不算什麽讓人恐懼的事。


    真正的恐怖,是沒來由的發生,沒道理的結束。


    當然,這隻是白研良自己的想法。


    恐懼是霧集給予每個人最大的詛咒,在恐懼中保持著理智的思考與判斷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在這一點上,情緒淡薄到幾乎沒有的白研良,天然就占據了優勢。


    不過,他也體會不到情緒的快樂。


    一飲一啄,也是因果。


    被剝奪了一些,就會被賦予其他的東西,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


    白研良沒辦法要求其他人和自己一樣,畢竟,他沒有恐懼感,但蘇結衣有。


    說來好笑,雖然蘇結衣看起來這樣愚蠢,膽小,總是在害怕,發抖,但比起白研良來,她才是一個真正的人。


    人類的情感造就了精彩的人生,也賦予了他們密密麻麻的缺點。


    不過,這才是人。


    而不是白研良這樣的,雖然臉上在笑,其實心裏根本就什麽起伏的缺陷存在。


    所以……其實恐懼,更像是人類自己施加給自己的。


    沒有神佛,鬼是無法消滅的,無解的。


    這種觀點在白研良進入霧集之前一直大行其道。


    直到……祁念第一次用鏡子除掉了厲鬼。


    所有人才恍然發現,原來……厲鬼不是無解的,施加在大家身上的規則同樣適用於它們!


    此時能夠冷靜下來,仔細分析的人,已經發現了這古怪的一點。


    厲鬼和他們,根本就沒什麽區別!


    在某種程度上,霧集中的人和厲鬼的地位是平等的。


    它們也根本無法抗拒那些神秘的規則,盡管它們看起來怪誕離奇,無所不能。


    可惜的是,看清了這一點的人,也僅僅隻有極少數而已。


    白研良收迴思緒,看向了蘇結衣:“如果你不願意,就呆在這間屋子裏等我,當然,我不能保證這裏絕對安全。”


    說完,白研良準備轉身離開。


    蘇結衣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來這間屋子的周圍,全是正在午休的醫生護士,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她根本一無所知。


    比起呆在這裏,似乎和白研良一起去找線索更加安全?


    至少……蘇結衣偷偷看了白研良背影一眼,他給人的安全感倒是蠻強的。


    “你……準備去哪裏?”蘇結衣問到。


    白研良剛握上房門把手,聞言迴頭說到:“手術室。”


    “這棟建築隻是住院部,從結構來看,根本就沒有能夠進行手術的地方,我要離開這裏,去外麵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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