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探查


    白研良也沒想到會從王警官的口中聽到這個說法。


    “案發時間是七點零五分,但我們接到那位李姓助導的報警電話時,時間是六點半。”王警官眉頭深鎖,這件案子處處透著詭異。


    那位助導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遭遇,時間,地點,甚至是行兇的方式。


    但……他竟然沒有選擇躲開?


    而且,雖然選擇了報警,但他七點時仍然老老實實地呆在助導辦公室裏,哪裏都沒去,甚至除了刑警,他都沒跟其他人說起過這件事。


    他到底在擔心什麽?


    難道……附院裏有一雙眼睛一直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讓這位助導覺得任何人都無法信任?


    白研良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的窗邊,朝外麵看去。


    這裏是一樓,窗外隻能看到空曠的操場。


    王警官一直注意著白研良的一舉一動,楊萬龍在電話中說,自己這幾年破獲的案子或多或少都得到了白研良的幫助,他是一個聰明人,但……需要留心。


    這時,王警官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朝他看去。


    “嗯,我知道了。”


    王警官迴應了兩聲後掛斷了電話,麵色越發嚴肅。


    “李德剛死了。”


    “咽喉被貫穿,血液從氣管嗆入了肺部,他是活活憋死的。”


    王警官的聲音讓幾位站在外圍的院領導聽了個真切,不由得一個個麵色有些發白。


    那個學員……到底和李德剛有什麽深仇大恨,需要用到這麽激烈狠毒的手段?


    而楊一一這個對刑警的工作充滿興趣的理工附院,在聽到死亡確認後臉色也變得很是蒼白。


    什麽事都是旁觀的時候顯得比較簡單,但隻要自己稍稍參與其中,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尤其是……想到這間辦公室裏發生過這麽離奇的命案後。


    直到離開現場,楊一一的情緒依舊很低落。


    白研良走在前麵,也沒過多關注她,他正在思考這件奇怪的案子。


    目前疑點很多。


    知道自己即將受害的被害人,情緒詭異、力氣極大的兇手。


    雖然人類在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時的確能做到許多平日做不到的事,但這並不是一群保安都完全控製不住的理由。


    白研良會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主動要求過來看看也是出於此。


    這件事和楊萬龍兒時記憶中的那個案子很像,也許……和研人的事也有一些關聯。


    “楊一一。”


    白研良忽然停下腳步,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的楊一一。


    “你先迴去吧。”


    楊一一抬起頭,看著白研良的眼睛,她覺得自己也許被小看了。


    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從那雙眼睛中看到任何情緒,相反,白研良的態度很溫和,但……她卻能感受到一股從骨子裏流溢出來的死寂。


    這種感覺讓她竟不敢多看白研良的眼睛,她總覺得……那不像是一雙活人的眼睛。


    “你……你要去哪兒?”


    她鼓起勇氣問到。


    “兇手的家。”


    楊一一的眼睛亮了亮,剛想說自己也要去,心底卻又升起一絲恐懼。


    她不敢……去那個殺了人的同學的家。


    察覺到自己這個念頭的楊一一緊咬著嘴唇,忽然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道:“喂,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白研良沉默片刻,然後伸出了手。


    他揉了揉這個理工附院的頭發,笑著說到:“這世上很少會出現‘一下子’的奇跡,學習,工作,愛情,乃至整個人生,我們都不能一蹴而就。現在的你不行,但隻要還有下次,下下次,隻要我們的生命還沒有結束,我們就能不斷刷新與苦難困境交鋒的次數,到時候,你會發現因為自己每次的一點點堅持,人生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楊一一不滿地搖著腦袋,擺脫了白研良的手,與此同時,她又看向了他的眼睛,這一次,她仍然沒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到笑意,但卻看到了讓她心生慌亂的認真。


    “所以,現在的你認真學習,保持一點點的進步就夠了。”白研良收迴了手,這個對刑警職業充滿向往的理工附院,情緒終於好了些,但卻沒好氣地整理著自己被揉亂的頭發,時不時瞪白研良一眼。


    他沒有說謊,但也沒有說全。


    事實上,有些人天生就無法做到一些事,人類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


    下午,白研良跟著王警官一起去了郝博文的家裏。


    郝博文,就是那個行兇的男生。


    他的家庭條件不算差,從小區的居住環境就能看的出來。


    給白研良和王警官開門的是一位麵色很難看的中年男性,讓他們進屋後那位父親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郝博文的母親則是站在二人身邊,眼淚唰唰地流,嘴裏不停地說郝博文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他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王警官無奈地安慰著郝博文的母親,白研良則是趁機進了郝博文的臥室。


    剛一進入,白研良就感覺到了奇怪。


    無他,太整潔了。


    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幹幹淨淨的牆麵,疊成了豆腐塊的被子,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地麵。


    白研良敲了敲門,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請問,有人收拾過郝博文的房間嗎?”


    郝博文的母親又開始哭,她搖了搖頭,咬著嘴唇說到:“沒……都是博文自己收拾的,他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白研良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麽。


    這間臥室已經不是輕微潔癖的程度了,更像是……某種對於整潔近乎偏執的要求?


    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規規矩矩,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


    目前看起來,郝博文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


    他的房間沒有電腦,沒有手機,連台燈的款式都很老舊。


    白研良翻開了郝博文的書籍,發現除了課本之外,都是些很普通常見的讀物。


    郝博文似乎對畫畫很感興趣,他的課外讀物裏有好幾本繪畫教材,而且翻動的痕跡明顯更多。


    但……白研良找遍了整個臥室,都沒能找到一張他的畫作。


    他的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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