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先生,範達強夫婦已經投案了,這下該怎麽辦?難不成您借給他的錢一毛也拿不迴來了?」阿發垂首請示。


    盧淵一雙白眉緊緊鎖起,「我不會罷手的。」


    「隻要您吩咐,屬下一定照辦。」


    「如今唯有抓到姓柳的丫頭,或許可以從她那兒拿些東西來彌補了。」盧淵拿著雪茄用力吸了一口,「哼,我真沒想到範達強會這麽孬種。」


    「您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和少爺正麵衝突了?」阿發有些不解,「為何他這次會這麽固執?」


    「我猜他八成愛上那個丫頭了。」撫養他長大,訓練他的身手,隻希望有天能為他所用,沒想到……女人禍水呀。


    「有少爺阻礙,事情可能會棘手些。」


    「這個我知道,但也不能因為這樣,連個女人都不抓了。」盧淵眸光一冷,「必要時就殺了他吧。」


    「殺了?您是指……殺了少爺?!」阿發吃了一驚。


    「對,如果他再這麽維護那個女人,阻撓我們下手,逼不得已就殺了他。」盧淵的語氣十分冷酷。


    「是,我知道。」阿發領命。


    「對了,傳我的命令給底下弟兄,明天到威兒ktv聚會。」


    「我立刻去辦。」阿發朝他頷首,轉身迅速走出書房。


    等書房裏隻剩下他一人,盧淵終於忍不住滿腹的怒氣,用力將雪茄往煙灰缸裏一捺,看著它變形的模樣,就好似他與古灝月之間的關係已經完全變了。


    古灝月走了,一聲不響的離開了,留下她一人在孤寂的世界裏,沒有人理會她,也沒有人陪伴她,大家都認為她是個危險的女人,隻要跟她在一塊就會身陷危機中,所以一個個背對著她走遠……走遠……


    「不要……不要走……灝月,你不能離開我--」柳喻瑩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涔涔,她趕緊看向身旁,果然不見他的人影!


    她立刻跳下床,才披上外套就聽見外頭傳來敲打聲,這才發現他還在,頓時放下高懸的心。


    柳喻瑩走進浴室梳洗,換好衣服後迅速下樓,快步走到古灝月身邊,「我還以為你走了,嚇我一跳。」


    「被妳烙了印,我還能去哪兒?」他迴頭對她開著玩笑。


    「不服氣呀,那你去磨皮吧,不過磨了我會再咬一次。」她對他做著鬼臉。


    「難怪人家會說最毒婦人心。」古灝月轉身笑望著她,仔細瞧著她紅潤的臉蛋。雖然他並沒告訴她,對她的愛早在見到她本人之前便已深植他的心裏,但他希望她能感受得出來。


    「你後悔了?」她斜睨著他。


    「妳說我會嗎?」他站了起來。


    「那你說,愛不愛我?」柳喻瑩踮起腳尖盯著他的眼睛。聽人家說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她想看看裏頭是否有他的真情意。


    「我愛情婦。」他撇嘴一笑。


    雖然他沒有明白說出口,但她已經很滿足了,她羞窘地問:「今天休假,是不是該帶你的親親情婦出去走走?」


    「可以,妳想去哪兒?」


    「我真的可以出去玩?」她隨即垂下眼,「我知道出門很危險,可我不想一輩子除了公司和家裏哪都不能去。灝月,我已經沒有親人了,隻有跟著你我才能安心。」


    「傻瓜。」古灝月攬她入懷,擰擰她的蘋果臉,「無論妳想去哪兒都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讓妳過得這麽不快樂。」


    「嗯。」她開心地點點頭,「我們開車去兜風?」


    「那麽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囉。」他拉著她的手朝車庫走去。


    車子開上馬路,柳喻瑩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很開心地握住他的手,「能跟你出遊我真的很興奮。」


    「我希望下次能在毫無顧慮的情況下帶妳出來玩。」不過前提是,他得想辦法讓義父收手。


    「一定可以的。」她很有自信地說。


    「嗯,想去哪兒?」他偏過頭詢問她。


    「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我們去唱歌好不好?可以藉由歌聲將情緒發泄出來。」這陣子被不知名的危機束縛著,她真的好想尖叫。


    「唱歌?」他點點頭,「好,但別叫我唱,我不會唱歌。」


    「真的不會唱?我才不信。」她一副懷疑的眼神望著他。


    「怎麽說?難道我一副很會唱歌的樣子嗎?」古灝月好笑地問道,「如果是軍歌,我倒唱過。」


    「會唱歌不代表一定要唱得好聽,難道……你沒唱情歌給喜歡的女人聽過?」柳喻瑩好奇地問道。


    「沒有。」他迴答得很幹脆,彎起嘴角又說:「其實我比較喜歡聽妳唱歌,妳的歌聲很棒。」


    「咦,你聽過我唱歌?」不對呀,雖然她自認歌喉還不錯,卻從不曾在他麵前開口唱歌,他怎可能聽過?


    「我聽過,經常。」古灝月的話讓她更加驚訝。


    「不可能!你又在逗我了。」她噘起嘴瞪他。


    「妳是不是很愛唱一句……」他偏過臉想了想,「什麽情人網、網住情的?」


    「啊!」她差點尖叫,「你怎麽會知道這首歌?那是我大二時參加作詞作曲比賽入選的歌耶,快告訴我,你到底是在哪兒聽見的?」


    「妳忘了,我在妳身上裝了竊聽器,妳說什麽話、唱什麽歌,甚至晚上說夢話,我都聽得見。」古灝月看見她震驚的小臉時,不禁有股大笑的衝動。


    「不對,可我當時脫光……難道你裝在……」


    「別胡說,裝的時候我還沒碰過妳。」這小女人還真會聯想。


    「那……我嘴裏、眼睛裏、耳朵裏?」柳喻瑩移過照後鏡,仔細檢查了起來。


    「哈哈!」看著她那逗笑的神情,還真是讓他開懷不已。「別找了,任妳怎麽找都找不到的。」


    「那你告訴我嘛。」


    「噓,這是秘密。」他得意的挑起眉。


    「哼,討厭,不說算了,反正我也沒什麽不敢讓你聽的。」其實能讓他知道她去了哪兒,身在何處,她也有安全感,甚至假想他一直在自己身邊,讓她不再害怕與無助。


    瞥了眼窗外,她指著前方說:「就是那裏,我以前常和同學去那間ktv唱歌。」


    古灝月立即轉過方向盤,朝她指的方向駛去。


    停好車後,他陪著她一塊進入店裏租了間包廂,就在他進入包廂時,隱約聽見盧淵的聲音。


    是因為他太在意盧淵會對喻瑩不利,才會出現這種不該有的幻覺嗎?


    「過來坐呀。」柳喻瑩拍拍身旁的位子。


    「妳等會兒,我去上個廁所,馬上迴來。」不想給她壓力,古灝月笑著離開包廂,然後循聲找尋線索。


    他在一間間包廂門外停下來,細聽許久都沒發現可疑的聲響,正打算折返時,卻看見從男廁走出來的兩個人,那不就是盧淵和阿發嗎?


    以往他以為阿發是義父公司的重要員工,如今看來他肯定是他的手下。


    既然他們都在這裏,表示其它人也聚集在這裏了,這對喻瑩而言是很危險的!


    古灝月立刻走迴包廂,一把拉超柳喻瑩的手,「不能待在這裏,我們快走。」


    「怎麽了?」她一臉疑惑。


    「別問這麽多,快走。」


    柳喻瑩沒想到他會走得這麽急,差點摔了一跤,「啊!你到底要去哪兒?」


    就在她疑問之際,古灝月看見盧淵從旁走過去,當然,他也看見了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


    「快跑,危險!」古灝月揚聲一吼,拉著她拔腿就衝出ktv,盧淵的人則是緊追在他們身後。


    「妳以前常來這裏,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急促地問道。


    「藏身……」心慌意亂之下,柳喻瑩什麽都想不起來。


    看她一臉為難,他便說:「算了。」


    許久沒有疾速奔跑,柳喻瑩跑得氣喘籲籲地開口,「不、不行了……我……我好喘……」


    「不跑不行,他們就快追來了,加油。」古灝月鼓勵著她,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落在盧淵手上。


    「我好累……好喘……你先跑,就別管我……」她已經跑得臉色蒼白、渾身虛軟,當真沒力氣了。


    古灝月眉一擰,迴頭一看,對方與他們的距離大約還有一百公尺,「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的,快--」


    從沒跑過這麽快又這麽急的柳喻瑩隻覺得雙腿已不再是自己的了,刺眼的陽光彷佛正在她頭頂上轉……不停的轉……周遭的人群也變得模糊了,隻剩下身後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完全失去了知覺。


    前方有輛公車停下來載客,古灝月立刻抱起柳喻瑩拔腿飛奔過去,疾速跳上車。


    從窗子看出去,那些人已經追到車後了!


    快……快……快開車呀。


    就在千鈞一發的瞬間,公車啟動了,慢慢駛離那些人,古灝月這才吐了口氣,看著他們一副扼腕的模樣。


    這時他也才發現車上許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趕緊抱著柳喻瑩走向最後一排椅子坐下,急促地喊著她,「醒醒,妳到底怎麽了?快醒醒……」


    「年輕人,她是不是中暑了?我這裏有白花油,給她搽搽,會舒服些。」坐在一旁的老太太見狀,熱心的從包包裏掏出一瓶白花油遞給他。


    「謝謝。」古灝月接過手,朝她點點頭,然後倒了些白花油抹在柳喻瑩的兩側太陽穴上,輕輕按摩著,「喻瑩,醒醒……快呀……」


    見她仍緊閉雙眼,他心裏更加不安。


    該死!這附近哪有醫院呢?


    「喻瑩,醒醒!妳怎麽才跑一小段路就暈倒,那很丟臉的,大家都在看妳了,快醒醒呀。」


    他嘴裏雖然在說笑,但緊握住她冰冷小手的掌心卻因為憂心而沁出冷汗。


    「年輕人,你很愛她?」老太太又開口問道。


    他點點頭,「對,我愛她。」


    「依我看她應該沒事,休息一下就會醒來了,看她滿臉汗水,剛剛是不是在大太陽下奔跑?這是虛脫的關係,無妨,別急。」


    古灝月點點頭,輕吐口氣,「謝謝。」


    拉長袖子,他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汗水,過了一會兒,柳喻瑩果然有了動靜。


    她眉頭先是輕蹙了下,跟著睜開雙眼。


    「天,妳終於醒了!」古灝月終於鬆了口氣?


    她轉頭看看四周,「這裏是……」


    「公車上。」


    「公車?這樣他們應該追不到了吧?」見他一直抱著自己,她小臉驀然染上兩片酡紅,「我自己坐就可以了。」


    她一坐好後,就聽見身邊的老太太說:「妳真好福氣,男朋友很關心妳,一直為妳擔心呢。」


    聞言,古灝月滿臉尷尬,對老太太笑了笑,「謝謝您替我說好話,如果讓她更愛我,我一定會很感激您。」


    「不用你感激,隻要你們小兩口幸福就好。」老太太看看窗外,「我到站了,先下車了,你們要更恩愛哦。」


    「我們會的,您路上小心。」柳喻瑩靦腆一笑,而後目送她離開。


    當車子再次行駛時,柳喻瑩偷覦他一眼,小聲的問:「你愛我?」


    「什麽?」他有些詫異。


    「沒有嗎?」她偷偷竊笑,「可我剛剛明明聽見老奶奶問『你很愛她』?而你也很確定的迴答『我愛她』我想我不會聽錯的。」


    沒錯,他是愛她,而且超越自己所想象的了,但他仍想逗逗她。


    「妳確定不是幻聽?」


    「什麽?」她抬起眼不解的看著他。


    「妳剛才暈了過去,怎麽能確定這段對話確實有發生過?」他一對邪魅黑眸直瞅著她。


    「我……」她緊張地迴答:「我是暈過去沒錯,可是我很早就醒了,隻是沒力氣迴答你,我確定這是……唔--」


    他驀然一記深情擁吻,止住她的話語,隻聽見他在她嘴邊呢喃,「這就是我給妳的答案,懂了嗎?」


    柳喻瑩笑了,心裏頓覺甜津津的,「那你以後要唱情歌給我聽。」


    「天,那我可得好好練歌了。」他開著玩笑,「想聽什麽?」


    「我要聽很愛我很愛我那類的歌曲。」她考他。


    「很愛很愛妳?」他想了想,「愛妳一萬年嗎?」


    「才不是咧,這歌好土氣哦。」柳喻瑩噘著小嘴,「再說一萬年怎麽夠?」


    「妳野心還真大!」他咧嘴笑了開來。


    「怎麽?又想退貨?我可是賴定你了。」她似嗔非嗔地笑看著他,眼角餘光瞄到車外一輛轎車裏,有張有些眼熟的臉孔。


    她立刻瞪大眼,那不是剛剛追著他們跑的那群人其中之一嗎?她扯扯古灝月的袖子,顫聲道:「灝月,他們……他們……」


    古灝月轉首一瞧,老天,那些人還真是有耐性,居然開車追上來。不妙的是,下一站便是總站,等公車一停,車上的人都下光後,他們肯定會來個突擊。


    「他們到底是誰?」柳喻瑩發覺自己好沒用,竟然又開始發抖了,「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


    古灝月並沒有迴答她,隻急著找出救她的方法。突然,他看見前麵一位牽著孩子的中年婦人手裏提著一個袋子,他上前問:「請問,妳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買給我媽的衣服。」


    「老人家的衣服?」


    「對。」


    古灝月掏出數張千元鈔票給她,「我跟妳買下,可以嗎?」


    「這……」婦人一臉詫異。


    「不夠?」他打算再掏錢。


    「夠了、夠了,這隻是菜市場貨,沒這麽貴。」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將袋子遞給他,拿過所有的錢。


    「謝謝。」古灝月趕緊拿到後麵,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其它人的視線,把衣服套在她身上,「把頭發弄亂點,佯裝是佝僂老婦,下車時盡量靠在剛剛那位婦人身邊,她身材壯碩,應該可以擋住別人的視線。」


    柳喻瑩眼角淚光閃閃,「那你呢?」


    他撇嘴一笑,「我沒事的。」


    「真的?」她緊抓住他的手,「不能騙我。」


    「我哪時騙過妳了,嗯?」他給她一記充滿信心的笑容,「還有記住,離開後就直接往馬路走,搭出租車迴去,不要做任何逗留,懂嗎?」


    古灝月又往外頭看了幾眼,「待會妳先下去,他們會以為妳還跟我留在車上,就不會注意妳了。」


    「可是灝月……」她不舍也不放心,但她更明白自己留下隻會成為他的累贅,「我等你迴來,會一直等下去。」


    他深深地看著她,再也無法壓抑內心對她的愛,伸手緊緊抱住她,緊得都快讓她窒息了。


    吱--公車的煞車聲,就像一把利刃劃在他們心頭,而車子停止的瞬間,柳喻瑩的心都糾結了。


    「快下車,跟上那位婦人。」他用力將她往前一推。


    柳喻瑩踉蹌一步,邊走邊頻頻迴顧,古灝月見了立刻給她一抹安撫的微笑,比手勢要她別再迴頭。柳喻瑩隻好忍住悲傷,捂著嘴迅速下車,混在一群人裏離開了。


    古灝月透過窗戶確定她搭上出租車離開後,這才站起來,緩緩走下公車,這時有一群人朝他圍了過來。


    「阿發,你怎這麽愛跟著我呢?」


    「少爺,把那女人交出來吧。」阿發實在不想與古灝月作對,因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我不呢?」古灝月眉一挑,雙手插在褲袋裏笑睨著他。


    阿發擔心他口袋裏有槍,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拿身邊小弟到公車上搜人,可是搜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柳喻瑩。


    「這是怎麽迴事?我明明看見你們一塊上車的。」阿發氣憤地問。


    「我會變魔術囉,就拿『王子棒』一點,她就不見了。」確定柳喻瑩已平安離開,古灝月便無後顧之憂的捉弄他。


    「少爺,你不要說廢話了,如果找不到她,我就得把你抓迴去。」阿發一臉無奈地說。


    「可以,你抓吧。」古灝月站在他麵前,「隨時可以動手。」


    「如果我現在開槍,你就得死。」他狠狠地說。


    「是嗎?」古灝月吊兒郎當的撇撇嘴。


    「那就試試。」就在阿發扣下扳機前,古灝月一個飛旋踢踢掉他手中的槍,接著迴身迅速逃離。


    他的動作非常快,阿發一幹弟兄急起直追,卻怎麽也追不上他,直到一處死巷,他們槍聲齊發,已管不著古顫月的死活了。


    原以為是死巷,古灝月再也插翅難飛,沒想到他居然會攀牆的功夫,一眨眼就不見人影。


    「該死的!」阿發猛一擊掌,「這下完蛋了,我們該怎麽對盧先生交代?」


    「那怎麽辦呢?」一旁的手下不禁開始擔心害怕。


    「唉,先迴去再說吧。」


    剛剛的槍聲一定會引來警察,於是他們立即四散,各自迴去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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