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別說了,我跟他感情可一點也不好。”林清苒想了想,又道,“準確來說,是沒什麽感情。”


    “你騙我。”林媽媽堅信自己的判斷,“我都看見了,你倆貼那麽近,遠遠的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曖昧的氛圍在你倆之間流動,這絕對不是騙人的,我能感受到,你們看彼此的眼神,是不同尋常的……”


    林清苒:“您最近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這都哪跟哪啊?”


    “沒有,我從不看言情小說。”林媽媽頓了頓,又旁敲側擊地問,“你跟小陸剛才真的不是在親嘴嗎?”


    “不是。”林清苒無奈地解釋,“下車的時候發現安全帶卡死了,陸司桁給我解安全帶,他剛準備起身你就來了,事情就是這樣,周女士,您真的是想多了。”


    林媽媽看林清苒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頓時大失所望,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這麽久了,一點進展也沒有,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外孫?”


    說罷,垂頭喪氣地往前走。


    林清苒:“……”


    她慢悠悠地跟上去,“我看您是每天閑得慌,瞎操心。”


    “我怎麽能不操心?”林媽媽唉聲歎氣的,“小陸長得那麽俊,人又那麽好,換做其他女人,早就霸王硬上弓了,隻有你心如止水,無動於衷,這都結婚好幾個月了,跟小陸的感情還不瘟不火,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能打動你一樣。”


    “唉。”林媽媽誇張地歎了一口氣,“女兒,你的心,可真是比石頭還硬。”


    林清苒:“……”


    她從沒覺得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再說了,她也不是心如止水啊,問題的關鍵分明在於陸司桁,是陸司桁還沒有被她的美貌所打動,導致她遲遲不好邁出下一步。


    “媽,我陪您追劇吧。”林清苒挽著林媽媽的手往屋裏走。


    林媽媽絕情地甩開她的手,“我不需要人陪,你有這功夫不如去陪小陸,人小陸一個人來到我們家,多孤單啊。”


    林清苒重新挽起她的手,笑眯眯的,“我跟陸司桁在江月灣每天朝夕相處,跟你是好不容易才有時間在一起,當然要陪你了。”


    “去去去,你放開我。”


    “我不放。”


    “……”


    陸司桁站在車前,望著那母女二人並肩的背影從視野中消失,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他抬手,提起剛剛被林清苒拽過的衣領嗅了嗅。


    鼻尖聞到了一絲很淡的香味,跟林清苒身上獨有的香味如出一轍。


    他指尖摩挲了一下被林清苒係上的那顆紐扣,唇角揚了揚,大步往別墅內走去。


    ——


    夜晚。


    包間裏燈紅酒綠。


    有人在唱k,有人在打牌,一片哄鬧。


    靠角落的位置,茶幾前跪著一個挑染了頭發的年輕男人。


    “你小子偷誰的東西不好,偏偏要偷到我頭上來?不想活了?”


    江東抓著男人的頭發把他的頭抬起,先是一瓶子砸在了他腦門上,緊接著又摁著他的頭狠狠摔在了茶幾上。


    “啊——!”


    年輕男人發出的痛唿聲貫穿了整個包廂。


    “對……對不起,東哥,我錯了。”


    男人哆哆嗦嗦地爬到了江東麵前,在他跟前磕頭,“我錯了,東哥,放過我……”


    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東一腳踹翻,仰倒的時候手抓著桌子,把桌子拉出了一米的距離。


    桌上的酒瓶晃動著掉落,劈裏啪啦,摔成碎片。


    顧亦宸瞅著這一幕,習以為常的樣子。


    江家在京城算不得多有權有勢的家族,但是江家的人,出了名的不好惹,記仇、護短,心狠手辣,誰要是被江家的人盯上,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江東,跟周暮雲一樣,都是跟他從小玩到大的關係。


    隻是後來江家的生意延伸到了鄰市,所以見麵的機會就少了。


    這一次江東從鄰市迴來,主要是為了參加顧亦宸的婚禮。


    “江東,算了吧。”周暮雲勸,“就一個小賊,你跟他計較什麽,今天是亦宸大喜的日子,你搞得到處都是血,這也不太吉利吧?”


    江東靠著沙發,陰狠的眼神掃過被他打得滿頭是血的男人,淡淡地揮了揮手,讓小弟把人拖了出去。


    他轉臉看向顧亦宸,“今天你結婚,我就不掃興了。”


    顧亦宸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裏。


    除了他自己,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今天經曆了什麽。


    他喝著酒,酒精麻痹著神經,滿腦子都是夏姝拉著他苦苦哀求的臉,後來夏姝的臉越來越模糊,最後變成了林清苒的臉,林清苒的五官、她跟他說話時的神情,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連帶著跟林清苒的那些過往,也都被清晰地憶起。


    六年,點點滴滴……


    可是這又如何?縱使林清苒以前對他再喜歡,她現在也跟別的男人結婚了。


    他不禁想,如果不是夏姝的突然出現,他是不是就會被林清苒所打動,然後跟她結婚。


    可夏姝的出現,終究是毀了他,讓著一切,無可挽迴。


    顧亦宸憋悶。


    情緒在胸腔裏無限放大。


    他喝酒完全沒有節製,一杯接著一杯。


    “亦宸,你怎麽了?”周暮雲瞧著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顧亦宸的臉色早已因為酒精的影響紅得可怕,他按了按眉心,“我頭疼。”


    像是炸開一樣的疼。


    周暮雲皺眉,“頭疼你就少喝點。”


    顧亦宸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煙盒,抽了一根煙出來,動作遲緩地點燃,輕吸一口。


    他這會兒是真的難受,酒精的作用在生效,感官好像在一點點抽離,旁的人說話的聲音他完全聽不清,整個世界一片天旋地轉。


    周暮雲瞧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誰家好人結婚當天晚上喝成這樣啊?你讓嫂子怎麽辦?”


    “趕緊把他送迴去吧,別到時候喝出事來。”有人提議。


    周暮雲想了想,“我打個電話讓夏姝來吧。”


    他不知道顧亦宸跟夏姝的婚姻名存實亡,在他看來,夏姝現在是顧亦宸的妻子了,顧亦宸喝醉了讓夏姝來接,是一點毛病也沒有的。


    電話很快被接通。


    “嫂子,亦宸喝醉了,你能來接他嗎?”


    “好。”


    掛了電話,周暮雲看了顧亦宸一眼,尋思,“該不是又受什麽刺激了吧?”


    江東挑眉,“受刺激?”


    “可別提了,你們是不知道,亦宸這段時間情緒很不穩定,動不動就發火,脾氣暴躁得很。”周暮雲擺手道,“尤其是隻要一看見林清苒跟陸司桁,他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周暮雲剛說完,眼瞅見顧亦宸就要吐,連忙把顧亦宸從沙發上扶起來。


    “我先扶亦宸去衛生間。”


    他扶著顧亦宸就匆匆離開。


    江東看向包廂裏的其他人,“亦宸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


    一段時間沒見,他也發現了,顧亦宸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被什麽所困擾著。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翻出一則視頻,遞給江東,“東哥,你看。”


    視頻中畫麵是在一家西餐廳中。


    鏡頭正對著的方向,有顧亦宸,還有林清苒跟陸司桁。


    那天在西餐廳,顧亦宸跟陸司桁之間的爭執,被旁觀者拍下來,發到了網上。


    江東看完視頻,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這裏麵另外一個男的就是陸司桁?陸家那個私生子?”


    “就是他。”


    江東又盯著視頻看了好一會兒,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誰給他的膽子?”


    他把顧亦宸當兄弟。


    顧亦宸出去吃個飯而已,卻被陸司桁這麽針對。


    陸司桁既然礙了顧亦宸的眼,那他得給顧亦宸出出氣才是。


    江東眼珠子轉了轉,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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