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過了一會兒,莊玉將神識收了迴來,身形遁入山體之中,向南邊離去。


    足向南退了六百多裏,莊玉從一條深穀的黑石地中冒出,變換迴了自己的身姿。


    盤坐到地上,調息了一會兒,心中開始認真思慮推算了起來。


    天南至陽宮修士竟然也來了,他們來北原是為了到休屠界購買靈材,和日後的離火殘宮有關,碰巧遇上了陰胥妖山現世。


    從那位元嬰修士和宮裝女修的對話來看,他們到陰胥妖山是為了尋找一位名為徐景的元嬰修士,之所以能這麽快找到那黑黃山頭,是用了一件名為司南法盤的法器。


    那叫徐景的元嬰修士,應該就是大殿中魔物身下枯骨的一部分了,還有自己當時取到的紅色儲物袋,裏麵有大量的煉器材料,以及《至陽神兵典》,也都應是徐景的遺物。


    這群至陽宮修士,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共有十八人,元嬰初期修士一人,金丹巔峰修士一人,金丹後期修士三人,金丹中期修士三人,金丹初期修士三人,還有築基修士七人,築基修士修為也都在築基巔峰和築基後期。


    此時他們已經在山頭南邊布置法陣,以他們的實力應能打開山體中的禁製,自己已經喪失了先機。


    莊玉心中向後推演,等他們打開禁製,進入山體中的大殿,看到裏麵的魔物和拘押魔物的六張金鬥拘靈符,以及蕩魔劍碑之後,很有可能會取蕩魔劍碑。


    而一旦蕩魔劍碑被取下,魔物必會醒過來,到時必有大戰,他們能否從大殿中逃出來是未知之數了。


    莊玉還記得,自己當年初到黑黃山頭時,在山頂上盤坐著調息,就被那魔物拉進了大殿之中,金鬥拘靈符的神力,已很難徹底壓製住魔物了。


    再思慮應對之法,莊玉感覺自己隻能偽冒他們其中一人跟進去,在他們取蕩魔劍碑,或者與魔物爭鬥時,雷霆一擊出手偷襲那元嬰修士,隻要能傷到那元嬰修士,自己就能將劍碑奪走,快速逃出來。


    自己已修煉好的歡魔印,還有準備煉製的金鬥拘靈碑,可能都用不上了。


    心中想法逐漸明晰,莊玉睜眼從地上站起,縱身飛向北側的黑山,向北眺望了起來。


    那元嬰修士讓跟來的築基修士,在黑黃山頭方圓三百裏內巡視,還不知自己能碰上哪一位。


    看了一會兒後,莊玉催動幻世妖火化為一團清氣,向北朝黑黃山頭飛了過去。


    等飛到距離山頭三百一二十裏處,又落在了一座黑山頂上,繼續隱匿氣息等待了起來。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感覺有靈力波動從西北方向傳來,凝眼看向西北方,黑色高空中有一金一白兩道靈光快速飛來。


    稍近了些,看到是兩名築基修士,一男一女,一築基巔峰、一築基後期,法係一光一金。


    兩人在飛來時,都不停地朝左右觀望。


    認真看著兩人,莊玉感覺同時對兩人動手不太妥當,倒不是收拾不了這兩人,而是怕收拾他們之時,被他們的宗門長輩發覺。


    等兩人飛過去後,莊玉再次從山頭上起身,朝著和兩人相反的方向,在黑黃山頭三百裏範圍外,逆向飛了起來。


    逆向飛了一大圈,一共發現了至陽宮的四組築基修士,都在圍著黑黃山頭繞飛,其中有三組是兩人,隻有一組是一人。


    那單人一組的,是一名紅衣女修,張得頗為清秀,是一名火係築基巔峰修士。


    紅衣女修的長相,看起來和向元嬰修士諂媚的金丹宮裝女修很像,其在巡飛的七名至陽宮築基修士中,修為也最高,已非常接近金丹境界了。


    選定目標之後,莊玉跟在紅衣女修身後飛了一段,等到了黑黃山頭的東南方向,就準備動手了。


    隻見,莊玉快速飛到了紅衣女修前方百餘裏處,在半空中懸定身姿,催出一股幻世妖火,施展一層微塵幻境,散開到了周圍三四十裏範圍,改變了周圍數座山頭的樣貌。


    等紅衣女修到了之後,忽地懸停住了飛舟,皺起清秀眉眼,打量起了周圍的山勢。


    她已巡飛了兩圈,雖沒有刻意記住周圍的山形位置,但此處周圍的山勢看起來,隱隱讓她覺得有些不對,認真看了幾眼,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一時間看不出所以然,紅衣女修催動腳下飛舟,就朝著莊玉的方向飛了過去。


    紅衣女修往前飛,莊玉也催身往後退,接連不停地催出幻世妖火,變換周圍的山形地貌。


    一連向前了百多裏,紅衣女修再次停了下來,在陰虛妖山中難以辨明方向,但她感覺不是在圍著那黑黃山頭繞飛。


    以為自己在妖山中迷路,紅衣女修催舟迴身,就想往迴走。


    就在紅衣女修迴身的刹那間,在她東邊不遠處的莊玉,猛地催出一團幻世妖火,一層渾厚精純的微塵幻境就朝她衝來,瞬間將其包裹了起來。


    紅衣女修的視野中,當即就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霧,她的神識也瞬間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口中一聲嬌嗬,紅衣女修體內火靈力極轉,渾身變得赤紅,赤紅火靈力出體,快速在其周身形成了一麵護盾。


    緊接著紅衣女修抬起右手,一張紅色傳音符就抓在了手中,朝著傳音符中急忙說了起來。


    莊玉已進入黑霧之中,到了那層赤紅護盾身前,抬手一股六丁神火,就拍到了赤紅護盾上。


    紅衣女修的赤紅護盾,極速被六丁神火煉化了下去,一看到莊玉模樣,看出是金丹修士,紅衣女修神情大駭,立時就將手中的傳音符向北射了出去。


    但那傳音符隻衝出不到百丈,就被莊玉一股問天劍力,打散在了黑霧中。


    紅衣女修腳下飛舟爆出一團紅光,催身就要北逃,但腰身又被一條梵聖真龍纏住。


    迴看一眼毫發無傷的莊玉,紅衣女修抬聲祭出一柄紅色小劍,又張嘴一口鮮血噴到小劍上,小劍化為一道紅光,就衝向了莊玉的眉心。


    看那紅色小劍衝來,莊玉臉上邪魅一笑,小劍衝到,莊玉身形被衝散,隻是一具殘影。


    莊玉真身已到了紅衣女修身後,抬起右手,極速一個白色定魂印咒,就點進了紅衣女修的後腦之中。


    紅衣女修的身軀,當即就軟了下來。


    莊玉雙手將紅衣女修拖住,而後將其抱起,一股靈力抓來紅衣女修的紅色小劍,再將周圍的幻世妖火收起,就抱著紅衣女修向南飛去。


    一口氣又向南飛了兩百多裏,在一座黑色大山的西側,用赤龍火環鑿出了一個深洞,抱著紅衣女修走了進去。


    到了深洞之中,將紅衣女修放在地上,單手點向其後腦,一股溫和的神識,探入了其識海之中。


    很快地,莊玉就從紅衣女修的識海中,知曉了至陽宮此行十八人的名姓和一些信息,那名元嬰修士,名叫田聁,是至陽宮十九位元嬰修士之一,那名金丹巔峰的宮裝女修,名叫穀虹。


    這紅衣女修姓孟名鳶,是至陽宮小竹山靈脈的一名築基修士,那位穀虹正是其姨母。


    她這次能跟其宗門田聁太師叔出來,多虧了其姨母穀虹的提攜,穀虹還向她允諾,隻要她這次能表現得好,為宗門獻力,迴去後就向宗門為她討一枚金胎丹。也說等她衝上金丹境界,就請田聁將其收為真傳弟子。


    這一次她們一共來了三十人,其中有十二人,已跟著另外一位元嬰修士晉文迴去了。


    剩下的這十八多人中,十位金丹修士多數是田聁的座下弟子,但她姨母穀虹不是,穀虹是至陽宮元嬰中期田曠的弟子,田曠又是這田聁同父異母的兄長。


    除了穀虹之外,其他的九位金丹修士,金丹後期、中期、初期修士各三人,其中三名金丹後期修士,分別名為晁光、喬山和杜離。


    晁光是金係修士,精通陣法之道,在黑黃山頭南邊指揮布陣的就是他。喬山是土係修士,是煉體修士,力大無窮。杜離是火係修士,並且是一名火係劍修。這三人都是田聁的座下弟子。


    莊玉也知曉,到了元嬰修士這個層次,收弟子已不再限於自己法係一脈,但也肯定會有自己法係一脈的,作為真傳之人。


    過了一刻功夫,莊玉神識從孟鳶的識海中抽了出來,他不想對其識海造成不可逆的創傷。


    神識抽出後,莊玉又看了看孟鳶腰間的一個紅色儲物袋,裏麵有一些靈物,品階也還算尚可。


    莊玉尤其看了看裏麵的幾門功法,並未從中看到南明離火的影子,將那紅色小劍收進她的儲物袋,莊玉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從自己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白色靈符,一股靈力將靈符貼到孟鳶的額頭上,一層白色靈光在孟鳶的周身浮現了出來。


    這靈符名為安魂符,足夠她在此處睡上一百天了。


    再看一眼沉睡的孟鳶,莊玉揮袖取出十瓶極品黃玉丹,放在了其身旁,隨後就朝外走了出去。


    在快走出深洞時,在甬洞中打上了一層靈力禁製,這靈力禁製孟鳶若要破開,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走出深洞後,莊玉又用黑石堵上了洞口。


    接著他便起身,仍以一股清氣形態,飛向了黑黃山頭的方向。


    一直到了距離黑黃山頭三百多裏處,莊玉現出身形,施展幻世妖火移形換影,身上衣著、身形容貌、靈力氣息,都化成了孟鳶的模樣。


    往自己身上看一看,莊玉又微開了開口,聲音也如孟鳶一樣。


    隨後莊玉就裝著樣子,圍著黑黃山頭巡飛了起來。


    過了有兩個時辰,莊玉停下巡飛,直接朝黑黃山頭飛了過去。


    等他飛到黑黃山頭時,圍著山頭的一座大陣已經建成了,那大陣不止在山頭的南邊,在山頭的東、西、北方位上也都有一座,一共有四座石陣。


    每一座都由六根石柱組成,石柱頂部形成了一個向下的凹圓形,每一根石柱上,都有從上到下的清晰符紋,那些符紋都是被刻出來的。


    四座石陣,以西邊的那座最大,東、南北三座看起來大小一致,並且西邊的那座石陣,就建在了當年莊玉布陣的位置上。


    每一座石陣旁邊都有金丹修士在,西邊的那座最多。


    莊玉飛到之後,就遠遠地落在了南邊的地上,西邊石陣旁的晁光、喬山、杜離,都轉身看了他一眼。


    莊玉馬上神色恭敬地,朝他們躬身下拜,隨後再拜其他三座石陣旁的金丹修士,至陽宮金丹修士,都將目光轉了過去。


    起身打量向四周,沒有看到孟鳶姨母穀虹和元嬰修士田聁的身影,在東南邊一座黑山的半山腰處,有一座洞府已經開鑿了出來,洞口處有一層靈力禁製,莊玉感覺穀虹和田聁此時應就在洞府之中。


    沒人搭理莊玉,也沒人過來問她話,莊玉就向後退了退,盤坐在地上,小心地調息了起來。


    過了有三刻功夫,看到那晁光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白色靈球,一股靈力將靈球送向了西邊石陣的上方。


    那白色靈球一上去,體型當即暴漲了許多,六根石柱形成的凹圓,正好拖住了靈球的下半身。


    靈球落上去後,就向外散出了精純的光靈力。


    隨後晁光依次到了南、東、北邊的三座石陣,各放了一個白色靈球上去。


    四個靈球放好之後,晁光就飛向了東南邊的半山腰洞府,在洞口的靈力禁製處向裏躬拜,開口說了幾句。


    很快地,那靈力禁製打開,田聁和穀虹兩人就從洞府中走了出來,和晁光一起朝西邊的法陣飛去。


    在飛去之時,穀虹看到了盤坐在南邊地上的孟鳶,皺眉看了她一眼。


    莊玉當即從地上起身,再朝穀虹和田聁躬身下拜,莊玉也察覺到穀虹的臉上,頗有紅潤之色,田聁的臉上也是如此。


    三人落到了西邊石陣旁,穀虹和晁光站在了田聁的身後,都沒有再看莊玉。


    此時圍著山頭的四座石陣,南、東、北三座旁邊,都有至陽宮的兩名金丹修士,西邊的石陣旁,則有田聁、穀虹、晁光、喬山、杜離五人。


    田聁掃了一眼四座石陣,他身後的晁光上前一步,朝他拱手拜道:


    “師尊,這是弟子布下的四重神光陣,還請師尊過目。”


    田聁微點了點頭,又掃了一眼便道:


    “開始破陣吧。”


    此言一出,至陽宮的十名金丹修士,除了穀虹之外,都往前走了幾步,站穩了身姿。


    隨後他們就一起抬起雙手,各自朝向身前石陣,將自身靈力注入向了石柱。


    金丹修士靈力一到,四座石陣的二十四根石柱,柱上的符紋當即都大亮了起來,莊玉驚奇地看到,靈力在注入那些石柱之後,都被石柱上的符紋轉化為了光靈力。


    隨著那些光靈力衝進上方的白色靈球中,石陣上的四顆白色靈球,都極速轉動了起來。


    很快地,東邊的那顆白色靈球,射出了兩道精純白色靈光,衝進了南邊和東邊的靈球中,緊接著東、南兩個靈球中,又都射出了一道精純白光,直射入西邊的白色靈球之中。


    西邊石陣上的靈球,轉動之間球身震顫,一道磨盤粗細的白色靈光,就直衝向了黑黃山頭的山體


    而衝去的那位置,正好是莊玉當年破禁的位置,白色靈光一觸碰到山體,莊玉當年堵住那洞口的山石,就被白色靈光融化掉了。


    白色靈光極快地深入山體,莊玉本以為當靈光碰到山體中的金色金靈力禁製後,會引發劇烈的靈力波動。


    不想當白色靈光,碰到那層金靈力禁製後,隻引發了非常輕微地靈力震波。


    接下來,莊玉就感覺衝進去的白色靈光,在穩穩地撕裂那層金靈力禁製,幾乎沒有靈力震波再震出來。


    這破禁大陣竟如此穩重,也是出乎了莊玉的預料。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行人在此處破禁,外麵的修士如不親眼到此一看,都發覺不了。


    九位金丹修士在全力破陣,田聁、穀虹和莊玉在認真看著。


    過了有三刻功夫,穀虹上前到了田聁左側,拱手向他拜道:


    “師叔,看來這山體中的禁製,一時半會兒難以破開。”


    “請師叔先到洞府中休息,待禁製破開之後,師侄立向師叔稟報。”


    田聁又看了一眼破禁的局勢,隨後便點了點頭,接著就靈光一閃,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田聁離開之後,又過了七八息,穀虹就朝莊玉飛了過來,莊玉當即朝穀虹拱手下拜。


    等穀虹到了莊玉身邊,莊玉就聽到了她的神識傳音:


    “鳶兒怎麽跑迴來了,不是讓你在外圍巡視嗎。”


    莊玉馬上迴傳音道:


    “迴姨母,鳶兒想來看看各位師叔伯在此破禁,也很想見識見識這山頭中的東西。”


    兩息之後,莊玉又聽到了穀虹的傳音,先是微微歎氣,而後便是:


    “你田聁太師叔為人寬厚,若是換了別人,少不了你一頓靈鞭。”


    “一會兒你就跟在後麵,什麽也不要問,什麽也不要說。”


    莊玉馬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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