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都看向了北岸的敖溟。


    此時敖溟已從地上起身,渾身還在往下流血,看他的樣子肯定是扛不了這道天雷了。


    敖溟再看向眾人,神情很是急切,就見他大揮袖袍,十個清色玉瓶從其腰間儲物袋中飛了出來,很顯沉重地落到了他身前數丈處。


    看向那十個清色玉瓶,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火熱,東北岸的冰甲妖修似要上前,卻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破損殷藍冰甲。


    南岸的青袍妖修,幾欲向前伸手,也都又收了迴去,東岸的醜婦妖修,則低著頭沉靜無聲。


    西岸的莊玉和孟策兩人,也都看向了十瓶太初元氣,也都顯得身形激動,莊玉心中快速思慮著,這可是十瓶太初元氣,但這第十道天雷。


    莊玉轉頭看向身旁的孟策,孟策也轉頭看向了他,臉色很是慎重地朝他搖了搖頭。


    高空黑雲中,天雷之力還在爆燃般凝聚著,已快要劈了下來。


    北岸的敖溟神情更顯急切,就聽他急聲唿道:


    “我再出六瓶太初元氣。”


    再揮袖袍,又是六瓶太初元氣飛出,落在了他身前數丈處。


    從敖溟之神情看來,這一共十六瓶太初元氣,已是他能拿出的全部了。


    莊玉心中更為激動,丹田九昧真火開始迅猛運轉了起來,他已有了一賭自己真火神威的衝動。


    就在莊玉欲起身之時,忽見東岸的醜婦妖修,一股磅礴土靈力出體,身形驟然衝上了高空。


    在身形衝上高空之時,醜婦妖修還一股土靈力打出,衝向北岸敖溟身前的太初元氣,卷起其中的八瓶就拉到了自己身前。


    隨後,那醜婦妖修祭出了一塊墨綠色龜甲,猛地向上一拖,墨綠龜甲瞬間就暴漲到了方圓十餘裏大小。


    她也再次化出了黑色巨龜真身,就在墨綠龜甲落到其龜背上時,第十道天雷就劈了下來,威勢如毀天滅地。


    瞬息之間,天雷衝到了墨綠龜甲上,墨綠龜甲頓時靈光爆燃一閃,黑色巨龜抬頭又是“哞”的一聲巨吼。


    但在天雷神威之下,墨綠龜甲和其下麵的黑色巨龜,還是被一擊衝了下來,快速向下落了三四百丈。


    此時,莊玉看到黑色巨龜的四隻粗壯龜腳下方,都現出了一個偌大的黑色圓盤法印,法印一成形後,都快速化成了一座黑山。


    四座偌大的黑山,向外湧出極為渾厚的土靈力,托住了巨龜的四腳,頂住了巨龜的下落之勢。


    衝到墨綠龜甲上,四散射落下來的天雷,又在已慘不忍睹地小湯島上蹂躪了起來。


    如此過了半刻功夫,巨龜身上的墨綠冰甲,被天雷之力衝碎,天雷直接衝到了巨龜背上,巨龜又一聲“哞”的吼叫,巨吼之中已顯出了痛入神魂的劇痛。


    很快地,黑色巨龜的身軀就開始顫抖了起來,腳下的四座黑山,也都顯出了靈力崩潰之勢,就像要從內部崩碎開來一般。


    此時,就聽黑色巨龜開口人言道:


    “敖溟,我隻能到此了,你準備好。”


    一聽到這話,北岸的敖溟,臉上一下就露出了瘋魔之色,就見他雙手一撕身上道袍,露出白蛟符紋上身,白蛟符紋開始拚命般地亮了起來。


    而不待敖溟衝起,就見西岸的莊玉,精純金黃烈焰從周身爆湧而出,雙眼之中噴出數丈金焰火光,身形驟然一動,就衝上了高空。


    在衝上之時,莊玉也一股精純金火揮出,卷起敖溟身前的八瓶太初元氣,就拉到了自己懷中,一閃收進腰間儲物袋。


    緊接著,在黑色巨龜下方三百丈處,莊玉雙手合十盤坐了起來。


    一盤坐穩後,他的身形開始緩緩順向轉動,轉動似慢卻又給人極為迅猛的感覺,開始催動起了自己九昧真火的至高神通,九昧見我。


    滾滾九昧真火,開始極速灌體,衝向了莊玉的肉身和神識,又從莊玉周身湧出,鋪天蓋地地衝向了周身天地。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一個由九昧真火演聚而成,高達百餘丈,身下金焰覆蓋下方小湖的九昧見我真身像形成了,天地之間已被無比精純的真火神力充斥。


    上方的黑色巨龜,驟然抽身向東飛去,滾滾天雷之力,一下就衝到了莊玉的九昧見我真身上。


    天雷一到,莊玉立時就感到無上天威,就壓到了自己的身上,比之第一道天雷絕不可相提並論。


    但九昧見我神通之下,九昧見我真身在天雷衝頂下還能穩固住,真身正中的莊玉,還在閉著雙眼緩緩轉動著。


    稍過了一會兒,莊玉就感到天雷之力,壓進了自己的肉身和神識,他的九昧見我真身被壓得向下落去。


    莊玉丹田之中,六丁神火、四象元火、三把問天劍,九轉金丹也都已極速運轉,都向丹田中的九昧真火狂輸各自火力。


    肉身和神識已極為吃痛,莊玉雙手合十,高聲喊出了一聲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


    這佛號的雄聲,極為嘹亮宏大,似橫掃了周邊天地,穿透了高空黑雲。


    這一聲佛號之後,莊玉丹田的九昧真火,竟很激動一般地再次攀升了起來,他的九昧見我真身,竟頂著天雷之力緩緩上衝。


    小湖岸邊的眾人,孟策已被徹底震住,他難以想象金丹中期修士能修煉出此等神通,敖溟、冰甲妖修、青袍妖修、醜婦妖修也都被震住,他們震驚於人族功法神通,果然是博大精深、無上玄奧。


    在上衝了近百丈後,高空黑雲之中,忽然到處響起了轟雷之聲,就像憤怒於下界螻蟻也敢抗衡天威。


    下衝的天雷之力,極速開始攀升了起來,莊玉九昧見我真身,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真身被壓下之時,莊玉的肉身已開始麻木,神識開始暈眩顛轉,丹田九昧真火極速運轉之間開始震顫。


    很快地,莊玉就有些不清醒了,也不知自己扛了多長時間,不知剩下天雷之力還有多少,隻感自己再撐下去就得死在天雷之下。


    猛地催動九昧真火,一股金焰真火衝出緊護周身,他就從天雷之下衝了出來。


    一衝到西岸邊,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再一口鮮血噴出。


    連噴三口鮮血,莊玉丹田之中仍如翻江倒海,似要將全身精血都噴吐出來才好。


    此時,他丹田的九轉金丹自行運轉,青色本源火力衝進肉身神識,強壓住了那股顛覆之感。


    凝目抬頭一看,衝進小湖的天雷之力,在高空之中已斷開了,緊接著高空之中的黑雲,就極速朝著四麵八方消退了起來。


    揚起袖袍一卷,莊玉貼著地麵向西飛了過去,此時西邊的座座山頭早已不複存在。


    極速西飛了二十多裏,莊玉落進了一個被天雷砸出的巨坑之中。


    盤坐在巨坑深處,快速從儲物袋中取出三粒極品通元丹服下,又取出一粒補元丹服下,再取出一粒菩香丹服下,又揮袖取出了三千中品靈石。


    三千中品靈石懸浮在莊玉周身,緊接著就都有一縷精純赤紅火力,從靈石之中快速蔓延而出,蔓延到莊玉周身之後,很快就把他包裹成了一個赤紅火繭。


    莊玉在那火繭之中,壓住肉身和神識的傷勢,開始運轉神火功法,煉化通元丹、補元丹和菩香丹的藥力,吸收靈石中的火力。


    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小湯島的殘垣斷壁上空,已經是朗朗晴空,莊玉在深坑之中睜開了雙眼,丹藥的補靈、療愈之力,已化進了他的肉身和神識之中,三千中品火靈石已全部化為石渣,落在了他的周身各處。


    睜開雙眼後,看到孟策盤坐在自己右邊數十丈處,正閉眼調息著。


    見莊玉醒來,孟策快速睜眼起身,快步到了莊玉身前,頗為擔憂地問道:


    “師弟,你感覺如何。”


    莊玉盤坐著,微朝孟策點了下頭,而後說道:


    “我已好了許多,多謝師兄為我護法。”


    孟策點了點頭,認真看向了莊玉的臉色。


    兩三息後,在深坑的北側,有兩道白色靈光飛了過來。


    兩道靈光飛進深坑,落到了莊玉和孟策身前,其中一人正是敖溟,身上道袍雖然幹淨,但臉色看起來很差,有明顯的內耗暗傷。


    而另外的一人,是一名白袍女修,身形頗為高挑,俊美的臉上蒙著一層白紗,有金丹後期修為,和敖溟一樣,也是水係修士,也是一名海蛟妖修。


    看到那白袍女修,莊玉便知其是敖溟的道侶了,化形渡劫已然成功。


    兩人上前一步,一起朝著莊玉躬身下拜,敖溟敬語道:


    “敖溟攜道侶元玉,萬謝師弟救命之恩。”


    莊玉從地上站著起來,也朝著兩人躬身迴拜道:


    “敖師兄多禮了,恭賀元師姐化形成功。”


    敖溟起身後,又關切地向莊玉道:


    “師弟在天雷之下,受了重傷,我已派人在族中尋一處上品火脈。”


    “師弟先在我北海,修養上一段時間吧。”


    聽此,莊玉凝眉稍有思慮,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孟策,而後他對敖溟迴道:


    “元師姐化形之事已畢,我等不便在此久留,還是盡快返迴吧。”


    孟策也拱手朝著敖溟、元玉道:


    “敖師兄、元師姐放心,路上我會護莊師弟周全。”


    敖溟低頭想了想,又朝莊玉和孟策拱手說道:


    “兩位師弟大恩,我二人永生銘記。”


    “以後但凡有用得著我二人之處,隻管來此或到北海元歸島找我二人。”


    莊玉和孟策都拱手點了點頭。


    隨後,四人一邊交談,一邊走上了深坑。


    走上去之後,縱眼觀望殘破小島,抬頭看看高空晴日,島上冰甲妖修、青袍妖修、醜婦妖修都已離開。


    幾句別過之語,莊玉和孟策便揮袖放出各自飛舟,踏上飛舟之後,就禦舟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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