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離南梁島之後,沒過多長時間,莊玉視野之下,便盡是茫茫的無盡之海。


    他準備直接飛往紫耀雲山,不再到洛夢黃梁的其他靈島上停歇。


    禦舟飛了一個白天,等天色暗下來後,莊玉到了飛舟後麵,盤坐下來調息,改由風雷兩猿在前禦舟。


    天色再次亮起時,他又替下了風雷兩猿。


    如此晝夜不停,輪番禦舟,飛舟在無盡之海上空千丈之處連續疾飛。


    在前三天,莊玉偶爾還能在海麵上,看到一些孤零零的海島,其上多數也沒有靈脈。


    從第四天開始,就再也看不到任何露出海麵之物了,舉目望去,各個方向,都是望不到盡頭的汪海。


    到了第七天,莊玉開始隱隱感覺到,在下方海水和高空之間,自己的方向感,似乎變得有些不那麽精確了,風雷兩猿更顯如此。


    第八天天亮時,莊玉睜開雙眼,揮袖取出了北冥靈圖,結合著東方霞光的方位稍一推算,就看出風雷兩猿催舟飛錯了方向,他們朝著正東偏南的方向飛了一夜。


    替下風雷兩猿後,莊玉抬手施展出了“北鬥追星印”,以靈圖上紫耀雲山的方位,校準了北鬥追星印上司南的指向,隨後稍調轉舟頭,跟在北鬥追星印後麵飛了起來。


    此時開始,飛舟的飛速稍有降低。


    等夜幕再次落下,風雷兩猿開始禦舟,飛舟前方的北鬥追星印頗為閃亮,此印在漫天繁星之下,似靈效更好。


    如此又禦舟了五天,莊玉感覺自己應離紫耀雲山不遠了。


    正值落日時分,莊玉到了飛舟後麵,再次取出靈圖,認真看向了紫耀雲山西南部的諸多散落靈島。


    約有半刻功夫後,他的目光定在了最西邊,一名為藏山島的靈島。


    那島上有一條火靈脈,從靈圖上的標誌看,火脈品階尚可。


    莊玉準備先飛往藏山島,一來看自己飛向是否有偏差,二來等到了那島上後,若島上道友和善,自己可借助島上火脈休整一番。


    心中推算距離,莊玉感覺風雷兩猿禦舟,一個晚上就應該到了。


    抬頭一股靈力打出,靈力繞過前麵的風雷兩猿,就衝到了前麵的北鬥追星印上。


    緊接著,印上的司南長尾,向左移動了一小段位置。


    風雷兩猿稍一遲愣,而後便加力禦舟,朝著司南的指向全力飛去。


    等天色再次亮起,莊玉在飛舟後麵睜開了雙眼神識向下散出,掃向了下方海麵。


    此時那海麵上,還是空無一物。


    風雷兩猿以為莊玉將親自禦舟,但等了兩刻功夫後,不見莊玉起身,便又穩神催舟前行了起來。


    又飛了近兩個時辰,到了上午的巳時左右,前麵的風雷兩猿身形一動,一股神念傳向了莊玉,前方看到了一座海島。


    莊玉從飛舟上起身,到了飛舟的前麵,雙目火眼金睛亮起,朝前方遠處看了過去。


    隻見在前方八十餘裏處,海麵上出現了一個海島的雛形。


    揮袖收起北鬥追星印,莊玉就禦舟朝那海島衝了過去。


    等到了距離三十餘裏處,海島已看得很是清楚,一個東西長、南北窄的海島,其上有七八座山頭,島上五行靈脈俱有。


    到了距海島十裏處,莊玉降下了飛舟,懸停在了海麵百丈之上。


    凝神看向海島,心中浮現出靈圖上的藏山島,感覺有些不同。


    就在飛舟懸停了約半刻功夫後,前方的海島上,有五座山頭中傳出了靈力波動,隨後就看到五個身影,從那五座山頭的半山腰處飛了出來。


    雙目火眼金睛再亮,看出是五名築基後期修士,金木水火土法係各有一人,四男一女,女修為水係修士。


    那五人衝來的姿勢,看起來都來勢洶洶,周身都是靈力狂放,手中還都拿著法器。


    並且這五人,看起來都長得極有特點,瘦、胖、歪、醜、黑,各占其一,臉上還都有些靈紋身,全然沒有一絲修仙之人的仙風道骨。


    看著五人衝來,莊玉身後的風雷兩猿,都暗自催動起了體內靈力。


    而接下來,讓莊玉意外的是,飛來的那五人,在飛到島南岸邊上空時,身形都在高空猛地一停。


    隨後,他們就齊刷刷朝著海岸落了下去。


    落地之姿,竟全是雙膝跪地,麵向莊玉飛舟,就直接磕在了地上,口中還齊聲高唿:


    “恭迎前輩大駕光臨。”


    見到此景,莊玉心想這五人,倒也是識趣地。


    稍稍催動飛舟,莊玉朝跪地的五人飛了過去,到了他們身前上方百餘丈處,懸停住了飛舟。


    此時那五人,還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臉上稍一冷笑,略帶著嘲意,莊玉開口問道:


    “我問你們,此島是何處。”


    一聽此言,下麵的五人抬起了頭,直起了上身。


    距離較近,莊玉稍稍凝眼,就感覺這五人長得,更顯一個個歪瓜裂棗。


    隻見,跪在中間的,高瘦木係男修拱手道:


    “啟稟前輩,此處是紫耀雲山大群,昆山島。”


    緊接著,木係男修右側,歪頭金係男修又道:


    “我等均是散修,正是昆山五友是也。”


    隨後,金係男修的右側,醜臉火係男修又接話道:


    “這昆山島不是我們搶來的,是我們弄死了一頭海鱷獸搶來的。”


    一聽這話,跪在地上的其他四人,都向右轉頭向了火係男修,火係男修向內縮了一下身子,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稍停了一息,中間木係男修的左側,黑膚水係女修,咧開一嘴黑牙恭維地道:


    “前輩找上我等,若前輩有不方便動手之事,前輩盡可開口,我昆山五友必讓前輩滿意。”


    “至於靈石嘛,嘿嘿,好說。”


    水係女修左側的,粗胖土係男修,馬上朝著莊玉使勁點頭。


    而他們右側的三人,又一起看向了他們,狠狠地瞪了兩人一個眼神。


    正中間的木係男修,似想挽迴話語,又朝著莊玉拱手,一副自以為聰明地恭維道:


    “為前輩辦事,我昆山五友不收取一塊靈石。”


    “就是前輩若覺得我等辦事妥當,前輩若想賜下仙緣,我等也不敢不收。”


    凝神看著下方的五人,莊玉感覺這五人的言語神態,似有些神魂錯亂一般,真不知他們是怎麽修煉到築基後期的。


    不過莊玉觀這五人,應修煉了某種共修功法,這五人加起來,定可勝過築基巔峰修士,對上金丹修士,興許也可稍稍過上幾招。


    穩了穩心神,莊玉端住神態開口問道:


    “紫耀雲山的紫耀大島,距離此地還有多遠。”


    這一次,最左側的粗胖土係男修先搶著開口道:


    “前輩不遠,從這裏向東北飛,飛上十多天便到。”


    正中的木係男修,又瞪了土係男修一眼,堆笑著朝莊玉道:


    “前輩,您老人家三天就行。”


    莊玉點了點頭,一揮袖袍,十瓶極品黃玉丹從腰間儲物袋中飛出,兩兩飛向了下方五人身前。


    開口一句“送給你們吧”,莊玉就禦舟而起,直衝東北高空而去。


    那昆山五友,一看到懸浮在身前的丹瓶,五雙十眼,一個比一個放光,一個比一個快地就將丹瓶收了起來。


    收起後,最左側的粗壯土係男修,又扭頭朝著莊玉消失的方向,高聲喊道:


    “前輩,這是定金啊,記得有事來找我們。”


    此時,其他四人都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土係男修的身後,都狠狠一下敲在了土係男修的大圓腦袋上,口中罵道:


    “就你話多。”


    “光收丹藥不辦事還不好。”


    “你能給金丹前輩辦什麽事。”


    “送死你別拉我們。”


    土係男修摸著頭,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三顫地向北追向了四人。


    莊玉禦舟急行,自己本想去藏山島,卻不想到了這昆山島,從靈圖上看,這昆山島應是在藏山島的東邊數萬裏處。


    此時,他也不準備再去藏山島了。


    禦舟飛了整整一天,等到了黃昏之時,莊玉又在前方看到了一個小島。


    那島隻有十裏方圓,島上有一條火靈脈,但那靈脈品階很低,莊玉感覺自己若在其中修煉,修煉上一次,隻怕都能讓火脈消閉上數年。


    那島中間有一座山頭,山中還有一間簡陋洞府,莊玉亮起火眼金金睛,看透山體,看到那洞府中有一名黑衣老修,正在帶著一名黑衣女童修煉著。


    兩人還都是煉氣期,黑衣老修煉氣十層,年歲已頗大,女童才煉氣五層,年齡在十歲上下。


    兩人的靈根也是一般,老修是四屬靈根缺金,身上還應有多年暗傷,女童是水木火三屬靈根,都修煉火係功法。


    觀察了小島一會兒,莊玉禦舟朝小島南岸落了下去,已連續不停飛了十多個晝夜,他準備在島上調息一晚。


    落地之後,收起飛舟,就麵朝南部海水,盤坐了下來。


    從儲物袋中取出兩粒極品通元丹服下,又取出四百中品火靈石,就開始調息了修煉了起來。


    風雷兩猿盤坐在他左右三十丈處,也開始調息修煉。


    過了一個半時辰後,星光已灑落到了海岸之上,莊玉睜開了雙眼。


    神色稍稍一動,他便開口說道:


    “我在貴島上休息一晚,你等不必擔憂,明日我便離去。”


    “迴你們洞府中去吧。”


    隻見此時,在莊玉身後三裏處的一塊黑石後麵,那黑衣老修正帶著黑衣女童,在偷偷看著莊玉。


    聽到莊玉聲音,黑衣老修保護似地,將黑衣女童擋在了身後,臉上更顯擔憂,約有五息後,他抓著女童的手,很是小心地向北走了迴去。


    莊玉也就再次閉上了雙眼,聽著遠處的海波之聲,靜神調息了起來。


    到了深夜時分,他感覺到那老修和女童,又從山中洞府中出來了,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左右的風雷兩猿站起了身,轉身就想過去查看,莊玉輕輕抬起手,止住了他們。


    莊玉靜坐不動,老修和女童一直到了他身後百步處,才停了下來。


    隨後,那老修就拉著女童,一起朝莊玉跪了下來,老修磕頭拜道:


    “前輩駕臨小島,晚輩深感榮光。”


    “晚輩風燭殘年,行將就木,隻有一孫女還有掛念,晚輩懇請前輩能收下孫女,帶著身邊,為一侍女小婢。”


    “晚輩萬請前輩法肯。”


    聽到這話,莊玉心神稍動,修道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神色微動,莊玉迴道:


    “滄海浮島,天涯路人。”


    “你哪裏來的膽子,敢讓我收下此女。”


    聽到這話,跪在老修身邊的女童,看向莊玉後背,眼神之中顯出了些許倔勁。


    那老修又再拜道:


    “晚輩冒然,罪該萬死。”


    “晚輩鬥膽,前輩即來,能否為孫女賜下一縷仙緣。”


    聽此,莊玉身形稍動,一股輕微靈力威壓衝向了兩人。


    老修和女童,瞬間都被壓趴在了地上,不過那女童趴在地上後,還在使勁向上抬頭,緊繃著身子想要抬起來。


    並且看向莊玉的眼神,還顯得惡狠狠地,年紀如此小,竟就顯出了戾氣。


    若是他們沒有此求,待明日離開之時,莊玉或送予一些丹藥,但他們開口相求,就讓莊玉心中有些不悅了。


    十多息後,稍收起靈威,老修和女童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本以為他們會就此退去,不想那老修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黃色玉盒,玉盒打開之後,一塊黃色靈土從中露了出來。


    莊玉神識稍感,心中瞬間一驚,那竟然是黃虛土,和青禾草、黑元露一樣,也是煉製元嬰丹的六種主藥之一。


    隻見,老修雙手托著玉盒,極懇切地道:


    “這塊黃虛土,還請前輩收下,為孫女賜一縷仙緣。”


    莊玉穩了下心神,這老修能在此地拿出此物,想來也是有一些來曆的。


    臉上一笑,他開口迴道:


    “你拿出此物,就不怕我殺人奪寶嗎。”


    身後靜默幾息,而後就聽到了女童倔強的聲音:


    “如果修煉不到金丹,不能為父母家族報仇,留著這靈物又有何用。”


    聽到這話,莊玉心神一愣。


    三四息後,就見他開口笑了起來,震地整個海島都在上下發顫。


    這女童倒是挺堅決之人,不過以她的靈根,想修煉到金丹境界,有點癡人說夢。


    對這女童身上的仇恨,莊玉並不在乎,那塊黃虛土倒是他需要的。


    笑聲一停,莊玉抬起了右手,而後開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一股靈力從右手衝出,瞬息向後,將女童從地上卷了起來。


    卷到自己身前三丈處,將其四肢打開,頭向下懸浮住了。


    隨後,莊玉右手點到了自己眉心處,閉上雙眼,催動起了丹田的九轉金丹。


    右手向前一指,一股精純的青色金丹本源之火,就衝上了身前倒懸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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