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便是自己的姑父，倒讓柳婷婷好一陣驚愕，明豔清秀的臉上滿是出乎意料之色。
待老頭走開，她咂咂嘴道：“原來他就是姑父啊。”
這位便宜姑父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貌不驚人，還挺和藹可親。
楊凡自然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不禁搖頭啞然失笑。
這老頭可不簡單呢。
楊凡看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
與柳翠萍整整十數年未見，將要相聚，楊凡免不了心裏一陣忐忑，有一種遊子歸家的迫切與心情激蕩。
見他出神發呆，心潮起伏，柳婷婷不由撇了撇嘴，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什麽鴕鳥？她又不會吃了你。
柳婷婷還以為楊凡是膽怯了。
於是率先出聲：“姑姑，翠萍姑姑，我來看你啦。”
獨自推門而入。
楊凡無語，隻能跟上，方踏入門檻，就見一婦人麵帶驚喜的站起，口中還說著：“是婷婷來啦，你這孩子，怎麽過來看姑姑也不先打個電話。”
嘴裏有責備，但更多的是歡喜。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柳婷婷嬉笑，趕忙又說：“姑姑快來看看這是誰？我猜你一定想不到。”
又指著楊凡說道。
柳翠萍早就注意到楊凡的存在，隻是僅僅粗略看了一眼，見柳婷婷煞有介事的，當即就是一愣，但隨即卻是麵色一變，且很快泛起激動的潮紅色。
“你……你……你是……小凡？”柳翠萍幾乎失聲叫起來，語氣激動且驚喜無比，像是萬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
眼前的婦人五十餘歲，但看起來像是四十，歲月的時光在她臉上沒留下多少痕跡，唯有眼角深深的魚尾紋和兩側雙鬢絲絲的斑白暴露出了她的真實年齡。
她的樣貌模樣變化挺大，至少不是楊凡記憶中的樣子，此時的她穿著大方得體，舉止優雅，美麗端莊，麵目雍容華貴。
要不是還能在她臉上看出依稀的模樣，楊凡幾乎認不出她。
多年的優渥生活讓她的改變太大了。
柳翠萍也有些不敢相認，她的變化大，楊凡的變化則是更大，她離開之時楊凡才四歲，雖說後來偷偷去看過她，也見過他高中大學的照片，但是眼前的人兒與以前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小凡，你是我的小凡，你終於迴來了。”柳翠萍心潮波濤一般起伏洶湧，終於哭出了聲。
楊凡失蹤的八年，她內心不是沒有過愧疚與後悔，同樣也有過煎熬。
拋棄楊凡也是不得已，至少跟著楊紅軍，他能生活無憂。
與楊紅軍離婚之後，她南下打工，進過飯館，也當過女工，後來還做了別人的保姆，日子過得一直緊巴巴的，相當辛苦。
要不是後來遇上唐震華，也就是她的現任丈夫，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子呢。
柳翠萍淚如泉湧，熱淚盈眶，楊凡這一刻心潮也有些起伏，望著麵前哭的淚流滿麵的母親，不由微微歎息一聲。
要說怪她，楊凡心裏也未嚐沒有過怨懟，隻是麵對如今哭的淚如雨下的她，楊凡心中那唯一的一絲怨恨徹底煙消雲散，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至少比起楊紅軍，她更值得人同情。
“姑姑……你別哭了，表哥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柳婷婷在一邊眼睛也酸酸的，見柳翠萍哭的傷心欲絕，楊凡麵露狼狽，她忍不住出聲安慰。
“是，是，我不哭了，我高興。”柳翠萍抹了一把淚，嘴裏說著不哭，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楊凡扶著她坐下，此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甚至連‘媽’都叫不出口，雖然不再怨恨，也同情她的遭遇，但八千年的時光過去，終究磨滅了許多事。
人與人之間，感情也不是哭兩聲說上幾句好聽話就能有的，即便是親身母子，也是如此。
楊凡心頭此刻已然平複，波蕩的心緒再度恢複古井無波，似平湖靜月般，心中再掀不起一絲波瀾。
柳翠萍也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心中不禁有些發酸，
“小凡，是媽媽對不住你。”柳翠萍幽幽一歎，心頭黯然。
楊凡也幽幽一聲道：“你也不容易。”
的確，都很不容易。
他其實也沒多少理由去怨恨她。
楊紅軍才是始作俑者。
“我知道你心裏恨我，都是我的錯，你應該恨，都是媽媽不好。”
柳翠萍悲從中來，悲不自勝，楊凡搖頭，平心靜氣的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我如今挺好的，真的。”
他如今的確很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前途遠大，長生可期，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這世間之事，在他眼中都不過過眼雲煙罷了。
誰對與誰錯又能如何。
楊凡態度平和，說話心平氣和的，柳翠萍望著他突然覺得這個兒子好像離他很遙遠，似乎遙不可及。
柳翠萍再次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錯了便是錯了，如今後悔也無用。
“小凡，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爸和你舅舅都找不到你，還有你唐叔，也打聽過你的消息。”
柳翠萍突然問道。
要知道得知他失蹤，杳無音信，她差點沒給急死。
“去了別的地方，你別問了，就機會我會告訴你的。”楊凡道。
“嗯，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唐叔見過了嗎？”
“見過了，人挺不錯。”
楊凡答道，又問：“他對你好嗎？”
柳翠萍道：“挺好的，你唐叔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對我一直很好。”
唐震華一直對她挺好，在這個家裏，要不是因為有他，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她是保姆上位，唐震華去世前妻的兒子女兒一直都不怎麽喜歡她，也就這幾年，情況才稍微緩和一些。
“好就行，本來還打算要是你過的不如意我就揍他們一頓，然後帶你離開的。”楊凡嗬嗬一笑，過來之前他還真有這個打算。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了。
“你唐叔是個好人，你可不許針對他。”柳翠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是暖洋洋的。
兒子心裏有她，惦記她，她很高興。
“我有麽？對了，聽說你不是又生孩子了嗎？人呢。”楊凡哈哈一笑，並未在意，轉而問起其他事。
柳翠萍道：“你妹妹，唉……”
歎了一聲，似有難言之隱。
楊凡頓時目光凝住，麵色沉重的道：“怎麽了？是不是他們對她不好？”
楊凡麵色沉凝，周身似有寒氣冒出，柳翠萍冷不丁打了個冷顫，忙道：“你胡思亂想什麽？你唐叔對她挺好的，就是你唐叔前妻的孩子們，對她也跟一母同袍的親生姐妹一樣。”
柳翠萍解釋道。
“那到底是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她的性子，讓我很擔心。”
柳翠萍說道，麵有憂色，楊凡聽的有些不耐煩，要她趕緊說個清楚，這一下一下的也不怕把人急死。
“難道是她不聽話？還是孩子不是你們親生的……”楊凡狐疑。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麽，媽是那樣的人嗎？”柳翠萍好沒好氣，差點沒被氣死，哭笑不得的道：“是你妹妹性子有些自閉，不愛說話，總是把自己悶在家裏，都快十六歲的人了，你說要是萬一哪天我和你唐叔有個好歹不在了，她要怎麽辦？”
呃，楊凡一下子就怔住了，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原來是這個，不就是有些不愛說話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以前不也是這樣的？
現在不還照樣好好的。
“姑姑，小表妹應該是有自閉症吧？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柳婷婷這時候插嘴道。
柳翠萍看她一眼，說道：“哪會沒看過醫生，隻是醫生說這種情況隻要心理輔導跟上，會隨著時間慢慢好轉的，我們不還是擔心嗎，都這麽多年了，還是沒什麽起色。”
柳翠萍說著，麵色更憂。
“那她究竟是怎麽了？僅僅隻是心理上的問題？”柳婷婷又問，小表妹的情況她還真不怎麽清楚。
“也不全是，主要應該是她的手吧，生出來的時候兩隻手就是畸形的，小時候還挺活潑，懂事以後就慢慢變得不愛說話了。”
柳翠萍唉歎一聲，醫生也說過手是主因，隻是這種病症根本無法治療，徒之奈何。
楊凡終於明白了柳翠萍的憂慮，女兒雙手天生殘疾，又不愛說話，每天都需要人照料，估計就連穿衣服上廁所都要人幫忙，不擔心也不行啊。
“我去看看她吧，或許我有辦法。”思索片刻，楊凡突然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總不能看著她一輩子都這樣。
“啊？什麽？小凡，你說你有辦法？”柳翠萍猛的一愣，站了起來，就連柳婷婷都好奇的望過來。
方才她們應該是沒有聽錯吧？
兩人不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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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看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
與柳翠萍整整十數年未見，將要相聚，楊凡免不了心裏一陣忐忑，有一種遊子歸家的迫切與心情激蕩。
見他出神發呆，心潮起伏，柳婷婷不由撇了撇嘴，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什麽鴕鳥？她又不會吃了你。
柳婷婷還以為楊凡是膽怯了。
於是率先出聲：“姑姑，翠萍姑姑，我來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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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翠萍早就注意到楊凡的存在，隻是僅僅粗略看了一眼，見柳婷婷煞有介事的，當即就是一愣，但隨即卻是麵色一變，且很快泛起激動的潮紅色。
“你……你……你是……小凡？”柳翠萍幾乎失聲叫起來，語氣激動且驚喜無比，像是萬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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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樣貌模樣變化挺大，至少不是楊凡記憶中的樣子，此時的她穿著大方得體，舉止優雅，美麗端莊，麵目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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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優渥生活讓她的改變太大了。
柳翠萍也有些不敢相認，她的變化大，楊凡的變化則是更大，她離開之時楊凡才四歲，雖說後來偷偷去看過她，也見過他高中大學的照片，但是眼前的人兒與以前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小凡，你是我的小凡，你終於迴來了。”柳翠萍心潮波濤一般起伏洶湧，終於哭出了聲。
楊凡失蹤的八年，她內心不是沒有過愧疚與後悔，同樣也有過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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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紅軍離婚之後，她南下打工，進過飯館，也當過女工，後來還做了別人的保姆，日子過得一直緊巴巴的，相當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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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怪她，楊凡心裏也未嚐沒有過怨懟，隻是麵對如今哭的淚如雨下的她，楊凡心中那唯一的一絲怨恨徹底煙消雲散，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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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是媽媽對不住你。”柳翠萍幽幽一歎，心頭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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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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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小表妹應該是有自閉症吧？有沒有看過心理醫生？”柳婷婷這時候插嘴道。
柳翠萍看她一眼，說道：“哪會沒看過醫生，隻是醫生說這種情況隻要心理輔導跟上，會隨著時間慢慢好轉的，我們不還是擔心嗎，都這麽多年了，還是沒什麽起色。”
柳翠萍說著，麵色更憂。
“那她究竟是怎麽了？僅僅隻是心理上的問題？”柳婷婷又問，小表妹的情況她還真不怎麽清楚。
“也不全是，主要應該是她的手吧，生出來的時候兩隻手就是畸形的，小時候還挺活潑，懂事以後就慢慢變得不愛說話了。”
柳翠萍唉歎一聲，醫生也說過手是主因，隻是這種病症根本無法治療，徒之奈何。
楊凡終於明白了柳翠萍的憂慮，女兒雙手天生殘疾，又不愛說話，每天都需要人照料，估計就連穿衣服上廁所都要人幫忙，不擔心也不行啊。
“我去看看她吧，或許我有辦法。”思索片刻，楊凡突然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總不能看著她一輩子都這樣。
“啊？什麽？小凡，你說你有辦法？”柳翠萍猛的一愣，站了起來，就連柳婷婷都好奇的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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