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這才跑到花舞麵前,帶著哭音說,

    “小姐,壞了,這一次真的壞了。我要說了。小姐你可要挺的住啊。”

    “你這丫頭,有話說吧。”

    花舞早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小姐,這裏根本不是百花庵。這裏是一個大宅子。這裏的丫頭比我們樓裏的姑娘還多。”

    花舞沒有說話,她呆了一下。她知道霜姨把她賣了,隻是不知賣到哪裏,難道把她賣到紅樓。

    花舞呆了一下,

    “小姐。”

    寶兒以為花舞是嚇呆了,忙跑過去,推她。

    “小姐,不要難過。總是有辦法的。”

    花舞點點頭。

    寶兒呆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花舞小姐的樣子會這樣鎮靜。

    “不知道是哪裏。隻是知道是一個王爺府。那個管事的嬤嬤叫麻姑。她說讓小姐先用膳食,一會晚上有畫師前來為小姐畫像。想來,也許不會是這個老王爺要小姐作妾。”

    “小姐,你吃這個。”

    寶兒給花舞布菜。

    一會吃過。

    “小姐,畫師到。”

    外麵傳來麻姑的聲音。

    “小姐,我幫你收拾一下。”

    寶兒扶花舞坐在梳妝台前。麻姑就已經領著鬆山子畫師進來了。

    “小姐,請出來讓畫師作畫。”

    麻姑對著白紗帳後麵的花舞細聲的說。

    “小姐是未出閣的姑娘,豈能隨便讓陌生男人那樣看。”

    寶兒站在紗帳前質問麻姑。

    “小的前來,是奉了王爺之命。請姑娘行個方便。小的隻要看小姐一眼便好。”

    明知強不過。

    寶兒打開紗帳,把鬆山子領了進去。

    鬆山子慢慢抬頭,突然他呆了。

    霧鬢風鬟,眉如遠黛,瓊鼻櫻唇,肌如凝脂,勝於豔雪,穿著一襲輕柔猶如蟬翼的白色長裾,楊柳般身段,此時盤坐於紗帳之中,花光人麵,掩映流輝。她的身上充滿著的那絕塵絕世的超脫飄逸之氣,全然不是人間所有。

    這樣的女子,怎麽可能是人間女子呢?

    鬆山子在燕國於眾多達官貴人的家眷作畫,什麽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就是燕王宮裏的妃子也無一人能及此女半分容顏。

    王爺還吩咐說一定要把此女畫成天下最美的女子。

    現在不要他鬆山子作任何手腳,此女就已經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了。想來,王爺如此那般說,是還沒有見過此女的容貌了。

    鬆山子的呆相落在寶兒眼裏,寶兒哼了一聲。

    這一聲哼驚醒了鬆山子,他忙低下頭去。

    “畫師看好了嗎?”

    寶兒冷著聲音說。她就看不慣這些臭男人,沒有一個見了小姐的容貌不這樣的。

    “失禮,失禮,小的告退。”

    鬆山子退了出去。滿腦子都是那個不像人間的美麗女子。

    “先生要在這裏作畫,還是去畫室。王爺可是要你一晚上務必畫好。”

    麻姑看著魂不守舍的鬆山子。

    “畫室。今夜一定會如王爺所願。”

    鬆山子走了。走了人,丟了魂。

    這一夜,對鬆山子來說,是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夜。當凡畫美之人,也必愛美。這個女子,讓他真是一見傾心。當然他這種愛不是男女之愛,是畫師愛美之愛。

    他在畫室裏,鋪絹,展墨,落筆……

    一氣嗬成。

    畫上女子如夢,如靈,宛如雲上仙。白衣如雪,在一片暗淡的夜色裏,那樣純潔,那樣嫵媚。是的純潔與嫵媚並存的女子,那不是人間應該有的。

    最後,他的筆落在了畫中人的眼部。

    這雙眼睛,他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麽。

    到底是什麽呢?

    他畫了一張,又一張……

    總是最後敗在眼部。

    最後,他放下畫筆,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抱頭苦思。

    最後終於醒悟。

    是的,他沒有看清那女子的眼睛。

    更確切的是,那女子精致的臉上,那一雙流動著秋水的眸子,裏麵缺少了一種東西。對,就是沒有靈魂。

    鬆山子突然頓悟了。

    那名美到極致的女子,她的眼睛裏有光,卻沒有神。

    為什麽呢?

    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

    那樣美麗的女子,該有一個美麗的精靈駐在她的眼睛裏。

    可是,為什麽呢?

    最後一個念頭突然嚇住了鬆山子。

    難道那名美麗的女子是個瞎子,是的,是一個睜眼瞎。

    那雙眼睛看起來,和平常粉並無兩樣。不認真看,誰也看不出來,那一雙眼睛是瞎的。可是,她卻真的是瞎的。

    畫師一向觀察細致。鬆山子最自豪的就是他的眼力。他隻要看人一眼,就一定會畫出那人十分的精神來。

    可是,這一次,他去失手了。

    他居然沒有看出那女子是個瞎子。

    唉。

    鬆山子長歎一口氣,他在紙上落筆,畫了一雙沒有神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不會看出這一雙眼睛和普通人有什麽不一樣。

    隻有鬆山子知道,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敗筆,從此以後,他將歸隱山林,一生再不作畫。

    這樣的一雙眼睛,如果不是的瞎,那麽,這該是一個怎麽樣美麗的女子呢?

    鬆山子不敢想。

    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外麵的雞叫了。天亮了……

    “王爺?”

    鬆山子不安的叫了一聲,一大清早,他就被人帶到中山王麵前。自從他遞上那幅畫,中山王爺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鬆山子心裏不安極了,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是她?”

    “是。”

    問的莫名其妙,迴答的也莫名其妙。

    鬆山子不想知道什麽,他隻想保住自己的這個腦袋。

    “哦,長的真像她娘。她娘已經沒了多年,此時見了我這個女兒,倒覺得像又見了她娘一樣。”

    中山王爺長出了一口氣,這般掩飾自己。

    “是,小姐的美麗是國中少有的。王爺不必憂心。娘娘是作定了。”

    “好了,你下去吧。”

    中山王爺看著鬆山子退下了,把身子靠在了椅子上。

    好美的女子,真是便宜了那個燕王噲臭小子。不過,多謝上天有眼,才會送這樣的女子到他身邊,不然,他什麽時候能報得了這個仇。

    中山王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當下立即出府,他沒有進宮麵見燕王噲。

    他直接去了專門管理為大王選妃事宜的太史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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