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是天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隻要這個丫頭能為粟家產下一男半女,也是粟家的莫大福氣了。即使兒子走的早,沒個兒女,把這個丫頭當個女兒養著,也是她的福氣了。

    當下,德蘭手拉著花舞的手,

    “我兒,今日是你迴門子的日子,兒身體尚未康複,就讓柳丫頭與你走一趟吧。”

    “多謝娘體恤,哥哥身體如此,孩子心裏牽掛,這些規矩不要便是。想來那邊也不會怪兒臣的。”

    花舞心裏想得是,那隻不過是一個臨時的居所,一切是昊哥哥為她安排的。哪裏有得真娘家了。不迴便是。可是,嘴裏還要說的明白一些。

    栗老夫人聽了,當下感動的不得了。

    這個媳婦可真是一心為了兒子好。看來是娶對了。

    一家人,歡喜著入席,吃早膳。

    栗老夫人不斷讓晴嬤和枝兒給花舞布菜,看的粟將軍和柳兒幹瞪眼,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什麽時候,這個陰狠的女人,如此熱情待人。

    話不多說,花舞在粟將軍府一住就是三天,這三天裏,她倒也安定。很聽話的陪著婆婆說說話,有時候,柳兒也到她房裏,姑嫂說幾句知心話。不多時,柳兒便和花舞成了閨中密友。

    更多的時間裏,花舞是呆在水月軒裏的。

    她坐在那裏,給粟南風彈琴,說話。

    她目不能視,當然不知道粟南風的情況如何。

    粟南風這三天裏,大部分時間是昏迷的。他已經快要走到人生的盡頭。

    少有的清醒時刻,他也來不及說些什麽。隻是瞪著眼睛,看著美麗的不似凡人的新娘子。在心裏歎息,今生無緣。

    花舞很知趣,三天裏,一直沒有問枝子別的事。

    枝子也知道這些。

    粟公子早晚會走的,看樣也就這一兩天了。隻要粟公子死了,她也就不怕了。死無對證,不要擔心花舞以後會發現,她騙了她。

    隻是有一個難事,那就是這個雪嬤怎麽辦。

    這些天,枝子與花舞相處,也聽的多了。多少知道了些花舞的事。

    這個雪嬤是花舞的奶娘,兩人情同母女,斷不能隨便糊弄過去的。可怎麽辦呢?

    她現在想來,真後悔,當時說少主已經幫助花舞找到了離散的雪嬤。

    這幾天,枝子私下裏就在忙活這件事。

    說到這事,也是天助她。

    自從她掌管了水月軒和怡心園,這裏的奴才仆女都歸她管著。她也了解了許多人和事。

    其中有一個叫吳嬤的老仆婦引起了枝子的注意。

    這個叫吳嬤的老仆婦四十多歲,倒是和少夫人花舞嘴裏的雪嬤有點相像。更讓枝子快活的是,這個吳嬤十年前,曾經在一次大火裏被人救出。人是活過來了。可是容顏卻燒毀了。嗓子也變了。整個人很可怕。園子裏,沒有人肯跟她在一起。

    枝子一看吳嬤的情況,當時就計上心頭。

    這個就是她找了很久的雪嬤的人選啊。

    她安排好了一切,所以當三天後,少夫人花舞讓她帶著,去看雪嬤的時候,她就沒有再推辭,而是痛快的答應了。

    枝子在前,四名粗使丫頭抬著步攆,一路向怡心園後院走來。

    “少夫人,你不要難過。雪嬤她是被少主救迴來了,可是在戰亂中受了重傷,雖然救治了。可是,她卻殘了。容顏毀了,嗓子也沙啞了。奴才心知少夫人愛她心切,這些日子一直幾名丫頭細心的伺候著,少夫人不要掛心。隻是到時,不要當著雪嬤的麵哭才好,太傷心對她身體恢複不好。”

    “我聽著呢?多叫幾名醫師給她看看,到時候,先把她搬我寢室裏吧。我已經習慣了與雪嬤生活在一起,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呆在後院裏。”

    “少夫人?”

    枝子叫了一聲,她無論如何不想讓這個假的雪嬤和少夫人住在一起,那樣不是要露餡了嗎?

    “不要說了。就這樣了。”

    花舞的語氣少有的嚴厲,倒讓枝子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少夫人,居然也有這樣強硬的時候。她可在當心了,也許這個小姐真的不像她看起來的那樣好哄。

    枝子不說話了,一行人來的好快,很快到了後院。

    “雪嬤,少夫人來看你了。”

    枝子的聲音剛落,一間破舊的小屋裏,就走出一位老嬤嬤。

    這位嬤嬤腿有點兒跛,臉上蒙了一塊黑布,兩手蒼黑,走出來,

    “汪管家?”

    她衝著小枝叫,聲音裏透著謙卑,聲音小的隻有自己能聽的見。

    小枝一步向前,一把拉住老嬤的手,

    “少夫人,雪嬤出來接你了。”

    一邊向著老嬤嬤使眼色。

    老嬤嬤身子一顫,可是看到小枝的眼睛,就不再說話了。

    “小心點,不然……”

    枝子的話沒有說完,老嬤嬤的頭低了下去。

    她是府裏一個下作的奴才,十幾年前出了火災,本就活著沒個人樣。可是小枝找到她,給她好吃好喝,讓她活的像在天上,隻說讓她作一件事,別說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她也作的。

    再說,聽小枝說,要她做的這一件事,還是一件好事,說是少夫人的奶娘死了,可是少夫人一直不知道。少夫人太愛奶娘了,要是知道奶娘死了,少夫人會傷心死的。小枝還說,從此以後她就是少夫人的奶娘了。

    小枝對她如此之好,不但讓她生活的好,還許諾說要把她唯一的女兒從洗衣房裏,調到她房間裏作個使喚丫頭。

    想到女兒從此以後不要再在冰冷的水裏洗衣裳,小枝是這府裏少夫人的貼身丫頭,又是老夫人親封的汪管家,女兒跟在她身邊,從此飛上枝頭,過了兩年,長的大了,養的細皮嫩肉,到時找個好人家,她這一生也就心安了。所以,就是讓她給小枝管家作牛作馬,她也肯,別說給少夫人作奶娘了。

    她唯一怕的就是,她可千萬不要露餡了,給小枝管家惹下麻煩。

    “雪嬤?”

    花舞腳一落地,就顫著聲音叫了一聲。直到現在,她才見著了親人。

    她的心裏在有著太多的委屈,想要和雪嬤說。

    當下,叫了一聲,眼淚就下來了。

    身子一歪,就要倒在雪嬤懷裏,想讓雪嬤的懷抱,讓她的心好受一點兒。

    想像著雪嬤會像以前一樣,抱著她,說一聲,“我的傻舞兒。”

    老吳嬤一見如花兒一樣的少夫人向她身上靠過來,嚇的臉都變色了,她一個肮髒的下人,如何能伸手去抱如仙兒一般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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